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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51节

“田大人,难道你还要保他们吗?”

田明砰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在大堂中央踱了几步。

随即一个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汪鋐。

“汪大人,你也知道牵扯众多,那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

他语重心长的言道:“广东多大?官员有多少?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你让我怎么办?”

“哼,这不是放过他们的理由。”

田明长叹一声:“管理天下,所求的就是一个稳字!如今你这么做……”

有句话田明没有说,管理最重要的还要有预见性。

正如他早就知道,汪鋐会来找他,也知道动了这么多人会造成的后果。

更明白,牵牵扯扯,他也讨不了好!

田明神情略显沉重,语气也变得和缓。

“真到了那时候,你,我,我们都要被问责的!”

“最紧要的是,这广东可就乱了。”

汪鋐神情严肃,言道:“乱,乱不起来!”

汪鋐径直走到田明跟前,用手指着墙上的对联。

“田明,这是杨首辅给你留的字吧?”

虽然是问句,但汪鋐话里却是无比地肯定。

“自然是恩师所留,怎么,汪大人也想要一幅?”

“哈哈哈,若是杨首辅知道今天之事,也不知会不会后悔,给你留字。”

“你,汪鋐,口出狂言!”

“来人,送客。”

汪鋐一甩袖子,向前踏了几步,大声道:“不劳您送客,我自己会走。”

汪鋐的背影渐渐离去,田明目光深沉地看向墙上的字画,喃喃道:“恩师,我错了吗?”

但立刻他的眼神就变得坚定,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我怎么会错?”

走出田明的宅院,汪鋐长叹了一口气,既有卸下重担的轻松,也有对未知的担忧。

“楚方背后的人不是田明,那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让市舶司这么多年平安无事。”

汪鋐胖手一拍脑袋,只感觉眼前迷雾重重。

原本他以为,广东布政使田明,会是幕后黑手。

可今天的这一番试探,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背后操纵一切的绝不会是田明。

怀着满肚子的疑问,汪鋐回到了按察司,想在证物上找找线索。

徐阶也与他有同样的想法,在汪鋐特许之后,就一直在整理几大箱子的赃物。

看到汪鋐显眼的身体,徐阶随即躬身一礼。

“汪公,此行可顺?”

汪鋐没有答话,反问道:“子升,可有什么发现?”

徐阶点点头,汪鋐眼前一亮。

“汪公请看”

说着,徐阶就走进府库,拿出了一锭银子。

“银子?”

汪鋐接过手仔细瞧了瞧,是大明流通银子的制样,放在左手手心,又颠了颠,分量也没有什么差错。

“汪公,请看银子底下的字样。”

“嗯”

汪鋐将手中的银锭翻了过来,眼中看着有些模糊。

他又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眼镜盒,眼镜盒是柏木做的,眼镜的镜框也是寻常的木头。

他轻轻在水晶石眼镜片上哈了口气,又用官服缓缓抚了抚,小心翼翼地戴上眼镜。

“原来如此!”汪鋐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自语道:“关键线索找到了!”

大明流通的官方银锭,都会有专门的工匠用阴刻文写上铸造的日期。

而他手中的这锭银子,虽然分量不差,颜色也看不出时间,但这下面的工匠字迹却暴露了一切。

分明是有人,将原先的官银融了,铸成了新的银锭。

“私铸官银,死罪!”

万里外的乾清宫,朱厚熜也朗声道:“密谋造反,死罪!”

第76章 银章奏事

朱厚熜目光幽深,一甩手中龙袍,沉声道:“陆炳,派锦衣卫严查此事,朕今晚要见到所有涉事人员。”

陆炳单膝跪地,声音果断干脆:“谨遵上谕!”

“杨阁老忠心体国,见微知着,传朕谕赐银章!”

杨廷和面色微变,心中波涛汹涌。

大明朝的银章,是从仁宗朝开始的,一般所赐都是皇帝亲近之臣,享有无上荣耀。

最关键之处,是银章所象征的直接奏事之权。

王琼长叹一口气,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杨廷和非常人。

昨夜杨廷和接到密信,报恩寺是白莲教分坛,正在密谋造反之事。

他得知此事,连夜去了北京布政使司,察看近一月来,报国寺周围地区的人口流动。

随即,发书到漕运司,九兵总督衙门,询问一月以来,来往北京之人。

多方比对,仔细考证,最终得出结论,报恩寺确实是白莲教的据点,近几日也确实在密谋一件大事,且种种线索指向谋反。

也就有了,今天朱厚熜的安排。

王琼摇摇头,为什么杨廷和能做到首辅,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多时,麦福走了过来,黄花梨的托盘铺以黄布为底,中间放着一个精巧的银色印章。

朱厚熜双手将印章捧起,连同那黄布,郑重地交到了杨廷和手里。

“杨阁老,绳愆纠缪,望阁老珍重!”

绳愆纠缪四字,为皇帝指出错误,纠正过错,不可谓不重。

“臣,拜谢陛下。”杨廷和的左手略微有些颤抖,但还是稳稳当当接过了银章,双手将其举过头顶,朝着朱厚熜深深一揖。

一旁的费宏却想了更多,陛下刚刚动意,银章就被传了上来。

显然今日赐章之举,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恰逢其会,提前赏赐。

想到此处,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心中也有些莫名的异动。

内阁五位阁老,此刻在乾清宫的却只有四人,毛纪言说偶感风寒,阅完卷之后便先行回府。

此刻他就在自己的书房里,他的书房只有一排书,每排架子上都贴上了标签。

整整齐齐地罗列了,历代以来的史书。

而书架的正对面,挂着一幅字——据实直书!

毛纪一回到书房,就将手中的蝉翼冠摘下,顺手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径直来到书架的第二排,无比熟练地拿出一本淡褐色书籍。

紧接着,他又从其他几排,翻出了几本书皮已然褪色的古籍。

他将书一本一本排在桌案上,然后快步走到大堂中央,眼睛定定地看在墙上的孔子像上。

忽然他的腰杆板直,朝着孔子像一揖,转身无比庄重的坐到椅子上开始翻阅。

“《史记》,《汉书》,《后汉书》…”

每将一本书翻看完,他就提笔在一旁的册子上写上几字。

他翻书的速度很快,往往都是一目十行。

即使都是大段的文字,没有标点,他也成竹在胸,仿佛所有的典籍都在他脑中,此刻只是重新温习一样。

最终他直挺挺的从椅子上起身,谓然一叹:“遍翻史书,一朝有一朝气象,一朝皆有一朝威仪,但这礼法自周以来,亘古不移啊!”

忽而,有清风自窗外而来,将最左侧的《史记》《周礼》翻得哗哗作响。

毛纪两个跨步赶紧将窗户关上,一脸心疼地去看两本古籍有无损毁。

但当他目光投去,整个人却愣在当场。

《周礼》“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

《史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

两页纸互相对称,所述的内容却遥相呼应。

“哈哈哈,变,要变啊!”毛纪双手挥舞,眼中精光湛湛,头上的发髻被崩散了,一头白发披散也浑不在意。

他纠结许久的问题有了答案,此刻文思如泉涌。

他右手提起毛笔,一篇千字文章,洋洋洒洒,立书而就。

放下毛笔,他情不自禁地读了一遍又一遍,慢悠悠地抚了抚胡须。

“管家”他刚想高呼,左手顺势一摸,攥了一把白发在手上。

双眼朝四下一打量,玉簪却早已不见踪影,只能苦哈哈地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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