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35节
毛纪垂首顿足,语气激动:“这卷子是何人所书?实乃大才,陛下,万万不能错过此等人才呀!”
他看着几人的表情,皱起了眉头,仿佛在说“啥,你们看啥?”
费宏用袖子拼命地捂住嘴,蒋冕就直接多了,一张嘴咧了大半。
“哈哈哈,毛大人啊,如此经天纬地之才,除了陛下,还有何人?”
言罢,王琼朝着朱厚熜的方向深深一揖,其他几人见状也赶忙一齐行礼。
如今他们才算真正地认可了朱厚熜,真心实意地将他当成天子看待。
朱厚熜龙行虎步,来到几人面前,语气淡淡道:“朕苦想数天,才得了这个法子,若有不足之处,还请诸位指正。”
“臣等惶恐”
几人赶忙拱手行礼,各自心中却是惊讶万分。
只花了短短几天,就干成了他们一年乃至数年,绞尽脑汁都没能解决的问题,这……
杨廷和看着手中的卷子,题目中所言之地,所讲之事,无一不详实精细,这背后让人细思极恐。
仅他们几人手中的卷子,就涉及了两京十三省,上至六部诸司,下到县城乡野,桩桩件件,都真实得让人害怕。
他也不是没想过用出考卷的办法,可人力有时穷,出了卷子,却达不到目的,那还不如不出。
他微微向上抬了一眼,刚好对上朱厚熜淡漠的眼神,随即快速地又将视线挪回到手中的卷子上。
朱厚熜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如今的内阁是能够真正的延伸他的意志了。
朱厚熜看着几位阁老,言道:“监察使外任,宜快不宜迟,诸位将手中的这几份卷子带回去,据各地镇守之职,酌情删改,两天后承天门外,金水桥畔,朕亲自主持选官之试”
“臣等谨遵上谕”
朱厚熜言罢,一甩龙袍往后殿走去,几名阁老对视一笑之后,也匆匆赶回文渊阁。
朱厚熜刚在蒲团上坐定,陆炳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黄锦默无声息地挡在陆炳面前,被他冷漠的眼神一扫,陆炳也有些镇定了。
“主上,寿宁侯的大公子死了,侯府中人断言,是毛澄大人的妾室所为!”
“哦”
朱厚熜走到陆炳跟前抬抬手,示意他细说。
陆炳向他行了一礼,开始言到:“今早张伯言的尸体在翠红楼被人发现,大理寺的人初步判断,是精尽而亡,于是开始审问翠红楼的老鸨,可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什么。”
他顿了顿,瞧了一眼朱厚熜,语气中略带一丝自得,:“最后还是两个锦衣卫亮了绣春刀,他才说出张伯言昨晚是和柳红待在一起。”
朱厚熜道:“莫非那柳红,就是毛澄的妾室。”
“主上明断!”
陆炳正色道:“那张伯言虽经常寻花问柳,却在侯府非常受宠,寿宁侯知道此事后,自然不依不饶,势要为儿子讨个公道,现在已经带人围在了毛大人府邸外。”
朱厚熜听完陆炳所言,陷入了沉思,毛澄为人古板,家风也极其严谨,名声在朝臣当中有口皆碑,如果说这样一个人的妾室会和侯府的公子苟合,实在很难叫人相信。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朱厚熜也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真相如何还是需要事实考证。
他朗声道:“陆炳,那张伯言的尸体现在何处?”
“回禀主上,刘指挥使认为兹事体大,关乎两位朝中重臣,已经将尸体带回诏狱冰库,并且派了经验丰富的仵作勘察死因。”
朱厚熜点点头,如今朝堂风云变幻,为提俸暗流涌动,在这个节骨眼上,身为旧派领袖的毛澄,突然卷入了案件之中,也让他不能不多想。
他略一思索,立刻下旨。
“命杨一清为大理寺卿,主审此案,五日内要出个结果!”
麦福闻言,即刻就去准备帛书。
朱厚熜看了一眼麦福,言道:“麦大伴,你亲自去一趟杨府,代朕去问候一下杨学士。”
“谨遵上谕”
朱厚熜望向乾清宫外的天空,乌云翻滚似浊浪起伏,阴云密布将蓝色的天幕侵占得只剩下几条缝。
他喃喃:“风雨欲来!”
与此同时,张延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清宁宫哭诉。
“太后啊!我那侄儿死得惨呀,连个种都没给老张家留,就这么莫名遭了人的算计,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哇!”
张太后一言不发,只是微挑的眉毛,表明了他此时心情远不如表面上的平静。
她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张延龄,言道:“且宽心,有我在侄儿就不会白死,一定会叫这件事水落石出!”
“太后,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也就是皇帝侄儿没了,新皇登基,朝臣以为我们张家失了势,不把我们看在眼里。”
张延龄一边哭诉,一边撇了眼张太后,看到她在听到先皇故去的时候,眼中略带悲戚,就知道这件事情成了。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张太后重感情,一生最在乎两个人,一个人就是孝宗皇帝,另一个人就是他的儿子武宗皇帝。
如今他特意提到了武宗皇帝刚去世,共情之下,他姐姐也会对张家的事上心许多。
张延龄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平日里是姐夫和侄子当皇帝,威风威风也就罢了,如今新皇登基,他们要是再闹出点不愉快的,可就是主动把刀递给人家了。
张鹤龄一开始是想直接禀报皇帝的,还是他拦住了自己的哥哥,劝说如果此事被皇帝知道,顶多也就处死那个贱婢,毛澄还能安然无恙。
但如果有张太后在背后支持,那毛澄必然吃不了好果子。
第51章 张伯言之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鹤龄刚带人把毛澄的府邸围住,全京城的官员们就都知道这件事。
小雨淅淅簌簌地开始往下落,侯府的几个家丁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湿冷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冰寒,张鹤龄心头的怒火却更盛,他斜看着毛府的匾额,手中的拳头攥得紧紧。
“张大人,天气寒冷,还是多添件衣服,如张兄还在世,见到您为他伤了身体,心中也一定会愧疚万分。”
蔡光递过来一件大裘,神色中满是忧心。
张鹤龄看着蔡光,慨叹一声:“都说吾儿不学无术,平日里尽结交一些鸡鸣狗盗之辈,但也难得有你这么个知心好友,你且放心,没有让老匹夫为我儿偿命之前,我一定会保重身体。”
蔡光点点头,走到一旁,转身的那刻,嘴角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按道理张伯言之死,目前最直接的对象是毛澄的妾室,以张鹤龄的城府怎么也不会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可如今他却直接带人围了人家的府邸。
张伯言是张鹤龄的老来子,平日里就对他宠爱有加,可以说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随着张伯言的几个哥哥先后因病去世,他更是成了张家这一支的独苗苗,张鹤龄恨不得把他含在嘴里,生怕出个万一,让张家绝了后。
就在三天前,他还费尽周章动用关系,想把张伯言塞进国子监,为儿子谋个好前程。
可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张鹤龄本想直接把那个贱婢处死,却没想到被毛澄给拦住了,对方的理由也很简单,事情还未查明,切勿伤及无辜。
张鹤龄却忍不住冷笑,事实不就摆在明面,这个老匹夫分明就是沽名钓誉,迟迟不肯交人,妄图掩盖家丑。
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派出了家中仆役暗暗关注此事,杨一清也不例外,原本在家里吃瓜吃得正香。
一道圣旨,他也就只得苦哈哈地上任,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麦公公,陛下的意思是……”
麦福看了眼一脸谨慎的杨一清,正色道:“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还希望杨大人尽快查明真相。”
杨一清闻言神情一肃,拱手道:“必不负陛下所托,臣一定秉公办案。”
麦福转身带人离开了杨府,跨门离开之际,他朝着左侧的院落望了一眼,仿佛透过木质雕栏看到了某个人的样子。
一甩手中的拂尘,轻笑一声之后,麦福便回前乾清宫复命。
张璁缓步走到了大堂里,面带笑意,对杨一清言道:“恭喜杨大人,如此重要的事情,陛下全权托付给您,高升之日不远矣。”
杨一清失声一笑,将手在张璁面前挥了几下,打趣道:“老夫我顶多算在陛下面前薄有名声,你呀,最近可是羡煞旁人,一日之内连升三级!”
张璁随即拱手,朝着北方行了一礼。
“陛下天恩眷顾,我只是尽了臣子的本分罢了。”
“哈哈哈!”
杨一清话锋一转,问道:“秉用,如何看待张伯言被杀一案,是不是觉得其中有所蹊跷?”
“杨大人,您博闻广见,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杨一清摇摇头,言道:“事实还未查明,我能有什么猜测,只是想听听你的建议。”
张璁连连摆手,缓声道:“我也感觉云里雾里,平日也没接触过断案,肚子里自然没有点墨水。”
“你呀,少给老夫耍滑头了,直接说,是不是有人想要陷害毛澄。”
杨一清将手背在身后,在大堂里踱着步子。
“毛澄是旧派领袖,又反对提俸,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希望他出事的人有很多啊!最重要的,他们想扳倒毛纪只是一次试探,接下来怕不是……”
杨一清转身望向了张璁,张璁沉思片刻答道。
“杨大人洞若观火,我完全赞同您的观点!”
“哦,秉用,如此说,你也觉得此事背后另有蹊跷?”
张璁眉毛一挑,连忙说道:“这不是您的意见吗?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哈哈哈”
“杨大人,您这还有要事处理,我就先行告退了!”
两人相视一笑,张璁朝着杨一清行了一礼之后,就离开了杨宅。
杨一清坐在原地沉思片刻,拿起桌上的圣旨,径直来到了府外,招呼起管家准备车驾。
“老爷,是要赶往毛府吗?”
杨一清目光幽深,朝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望了一眼。
“不,先到大理寺!”
杨一清看得明白,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拿出结果的,最重要的是圣上看重什么。
无疑就是一个正大光明,合乎法理。
现在他直接去毛府调停矛盾,“名不正言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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