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23节
杨廷和此时正在为广东总督的奏折票拟,但他一心两用,语气淡淡道:“多?相比之下四川一省所撤之人,足足多了数百,整顿吏制一定要果断,牵牵连连,只会乱了大局!”
杨廷和的话意有所指,蒋冕只是哈哈一笑:“这倒是,只是一下子那么多人缺业,又该如何安排呢?”
毛纪今天难得没有呛声,全身心地扑在了屯门的布局图上。
刚才听到蒋冕发话,心中也只是冷哼。
蒋冕的老家就在广西,自然要照顾一下家乡人,好在蒋冕也是个知分寸的,只是稍稍提了一嘴,如若不依不饶,他毛纪可就有话说了。
杨廷和在如山堆一般的奏本中,抬头瞧了一眼蒋冕,道:“一省一策,一地一策,我等掌舵,具体办法需由各地施行。我泱泱之大明,岂安排不下几千人?”
毛纪附喝一声:“介夫兄所言甚是,我等几人虽然位居中枢,可对各地实况并非了如指掌,还需当地官员自行制定,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他们还是趁早辞官回家去!”
蒋冕道:“让各个地方自行安排,可总要有个依据,不然人人互相推诿,个个总想自保,政令再好,也无法推行!”
杨廷和点点头:“我等定策,那就拟个章程,也好让各地照章实行!”
“善”
四个人精一起动手,一个上午所有的奏折票拟完毕。
午时三刻,光禄寺送来食物,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四道目光在空中交汇,隐隐约约有点火药味。
“介之,昨天的螃蟹,可是我让给你了,今天绝对不行。”
“胡说,什么叫让给我的,那螃蟹分明离我最近!”
毛纪双眼一瞪,嘴里冷哼一声。
杨廷和侧过身去,不理会他。
光禄寺的官员将食碟依次摆放好,三道糕点,两汤,八菜。
四人入座,光禄寺的官员前脚刚迈出去,杨廷和的筷子就伸在了盘子中央的螃蟹上。
毛纪不甘示弱,两人犹如小孩一般,暗暗用筷子较劲。
“嗨”
“蒋冕,你个老匹夫!”
“哈哈哈”
蒋冕趁二人不注意,悄悄就把两个蟹,弄到了自己的碗里,又快速浇了一小碟醋。
毛纪恨得牙根痒痒,但也只能作罢,他吃螃蟹可不愿意蘸酸的。
杨廷和也嘴角一抽一抽,无奈只能先吃糕点。
蒋冕心中畅快不已,刚刚被两个人堵了一句,现在总算报复了回去。
螃蟹此时也算得上稀罕的物件,特别是能够运来京城的螃蟹。
蒋冕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心中对朱厚熜,赞叹不已。
孝宗皇帝虽然对朝臣好,可远不如朱厚熜来得实际,这一上任就把伙食给提高了,最难得的是,钱还是从皇帝的内库里出。
这让原本还想怼皇帝的毛纪也无话可说,总不能吃着别人出钱买的东西,还厚颜无耻地大骂一通。
端着碗吃饭,离开锅骂人,这事他们可干不来!
毛纪将筷子伸到了白瓷盘中一颗翠色小菜上,恰恰蒋冕的筷子也落在上面,两人相视一笑,手中的筷子却斗得火热。
最终蒋冕技高一筹,在毛纪喷火的眼神中,将翠色小菜夹入碗里。
费宏整个人却异乎寻常地安静,舀了勺鸭汤,就自顾自地吃着。
杨廷和不经意瞧了他一眼,心中猜测这老家伙绝对心里装着事。
费宏此刻纠结不已,当初写信的时候倒是痛快,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后悔。
本来他只是想帮助家人保存实力,远离洋人这个大漩涡,千万不能让他们扯进去。
可无奈,总有些蠢蛋自以为聪明,今早他就收到堂哥的信件,家族里一些人不听劝,我行我素和洋人来往。
“啪”
黄锦传来皇帝谕令,费宏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落地。
第33章 召见皮雷斯
黄锦来的快,走的也快,他传达完朱厚熜的谕令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乾清宫,反而折道去了趟印绶监。
同样带去了一个锦囊,与之前不同的是,锦囊上缀着的丝绳是紫色的。
文渊阁内,光禄寺的官员将最后一个碟子收进食盒,对着面无表情的四人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毛纪强压下的怒火,此刻再也忍不住,枯瘦的手掌重重地拍在紫檀木桌上。
他一声怒喝:“蛮夷焉敢如此!是欺我大明无人吗?”
杨廷和眼露冷色:“战,必须要战!洋人都直接打到海防口岸了,我们定要迎头痛击,让他们长长教训!”
四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随即开始行动。
沉睡了许久的大明,难得打了一个大呼噜!
六部各司的主官,都忙碌了起来,所有人都目标一致——剑指屯门!
葡萄牙人提前得知消息,非但不撤离屯门岛,反而驱使船只入侵广东海岸,他们还以为大明是另一个东帝汶,可以让他们蹂躏。
会议一直从正午开到了夕阳西下,费宏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老宅。
茶还没喝两口,就见到了本家来的外甥。
蓝衣青年恭敬地对着费宏行了一个礼,语气中略带颤声:“舅舅,已经探明了,家族里几个嘴没把门的,把消息传了出去,不知怎么回事就传到了洋人的耳朵里……”
“啪”
费宏将手中的茶碗狠狠地摔在地上,神情冰冷,仿佛数九寒天的湖面一样。
他哑声道:“谁泄的密?怎么泄的密?都有谁知道?查,给我一清二楚地查!”
最后一个查字,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蓝衣青年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是是是,舅舅,我回去就去查,一定给您个交代!”
费宏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对着自己的外甥,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借我的名声当个护身符可以,但记住,手千万不要伸到不该去的地方!”
费宏将地上的蓝衣青年一下子扶起,语重心长地说道:“没有大明,哪能有我们?别的我可以当做看不到,但如果勾连外敌,那就是死罪,就是我费家的背祖之徒!”
蓝衣青年一下子呆住,他怎么也想不到沉默寡言的舅舅,现在会这么生气,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他语气干脆道:“舅舅,请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处理,绝不会容忍这等败坏门风之人。”
费宏看了一眼神色郑重的外甥,缓缓点了点头,就让对方先离开。
片刻功夫,管家来到他身前,费宏语气淡淡道:“通知广东巡抚,我家族中涉及此事的几人,一个不留!”
“是,老爷!”
费宏眯眯眼,瞧了瞧湛蓝的天幕,恰恰有几朵白云从远处飘来。
朱厚熜背着手,站在奉天殿外。
心中暗自思索,大明自郑和下西洋之后,沿海虽偶有小股倭寇骚扰,但漫长的海岸线依旧一片祥和。
兵防重点侧重在北方的蒙古,以至于现在海防破碎,武备糜烂。
他读过《马可波罗游记》,也曾对其中描述的富庶景象充满向往,那想必西方人就更加为此神魂颠倒。
葡萄牙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将他们打服,那就很难坐下来谈。
他们的骨子里还有着一种开拓的狂热和对利益无止境地追求,朱厚熜不得不承认,此刻能够出海远航的葡萄牙人都是悍不畏死,以寡击众之辈。
马六甲苏丹国就是血的例证!
就在朱厚熜沉思之际,麦福缓缓走到他身后,轻声道:“主上,洋人皮雷斯已经带到,此刻就在午门外听候宣召。”
朱厚熜一甩龙袍,走向奉天殿,言道:“宣。”
“谨遵上谕。”
麦福从奉天殿往下走去,动作看起来迟缓至极,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几个呼吸间他就走出了数十米。
皮雷斯此刻正和他的翻译者亚三,仰视着高高的午门。
红墙琉璃瓦,强大压迫的重檐,皮雷斯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蚂蚁,这样的压迫感远比见到国王时强烈。
两侧守卫的禁军面貌一新,穿着淡银色的铠甲,手拿长矛,神色严肃庄重,眼神冷漠。
皮雷斯尚且能够坚持,亚三早就吓得两条腿都走不动道,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午门,来到皇帝住的地方。
很快麦福的身影出现在他俩人面前,皮雷斯眼前一亮,下意识的就往前走去。
“止步!”
一个英气的小哥将手中长矛往前一伸,直直地落在皮雷斯眉间外一寸处,只需稍稍往前一捅就能见血。
“不…不不,我不动……”
皮雷斯的中文有些蹩脚,还带着点沿海俚语的味道,他手舞足蹈地就往后退,小哥见状才将手中的长矛收回。
麦福走了过来,亚三立即叫出声:“公公好!您老辛苦。”
亚三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地拽了拽皮雷斯的衣角,皮雷斯也赶忙说道:“公公好!”
话音刚落顺便朝着麦福鞠了一个躬,宽大肥厚的士子服一下子敞开过半。
麦福淡淡一笑,伸出左手虚虚一弹,皮雷斯的衣服立马就紧紧贴在一起,仿佛被针缝好一样。
“陛下已经宣旨召见,两位还请快些。”
说着转身,就朝里面走去。
两人见状,也立即紧紧地他跟在后,生怕一个不小心跟丢了,就丢了性命。
皮雷斯一边走,眼睛一边不住地四下打量,高耸的宫殿,厚重古朴的建筑,充满了浓浓的异域风情。
他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神的国度,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如此地着迷。
他悄悄瞧了一眼朱红色衣服的麦福,回忆起刚刚对方露的那一手,一定就是神奇的中国功夫。
临近奉天殿,麦福转过身,和颜悦色地对他们嘱咐一番,皮雷斯却感觉如堕冰窖。
来中国这么久,他越发感觉到这里同葡萄牙的不同,神奇的东西很多,规矩也很多,人们都对他很好奇,却都不愿意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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