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123节
中年丧夫,老年丧子,终究是独留她一个在这世间。
朱厚熜轻声道:“伯母,《武宗实录》朕打算命毛纪主修,不知您意下如何?”
“嗯”张太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蒋太后轻轻拉了她一下。
“熜儿!”这一声,张太后喊得无比真诚。
“哀家谢过陛下!”
朱厚熜摆了摆手,正色道:“堂兄的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朕只需如实记录罢了!”
“唉!”张太后有些失神地挥了挥手沉声道:“陛下无需自谦,这礼哀家就收下了。”
到了此时,张太后一直梗在心里的那口气,才缓缓吐了出去。
她是真的已经确定,朱厚熜不会抹黑先皇来抬高自己。
终究是她,小看了这位天子的气量。
顺着蒋太后的目光,朱厚熜看向下水中的浮岛。
“天上广寒殿,人间清暑宫,元朝在那里修了一个广寒殿,那朕就再重修一座清暑宫!”
“也好盛夏酷暑之时,让两位长辈前往避暑。”朱厚熜笑道。
蒋太后皱眉,正要劝阻他的想法。
如今朝廷上下皆需用钱,怎么能为了他们耗费如此巨大?
谁料他刚想出言,张太后就先发声了。
“广寒盛景为昔年一绝,哀家也想再看看!”
她看向蒋太后笑道:“也不让陛下破费,这笔钱就从哀家的内库里出,届时清暑宫赏景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好,那就依姐姐!”
……
重阳时节正是膏黄蟹肥之时,这应了节气的吃食,在宋朝便成为了馈赠亲朋好友的美味。
北京城的集市熙熙攘攘,唐伯虎也饶有兴味地,在一个酒馆前拿着毛笔绘图。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士子服,木质的板上夹了几张画卷,颇有一些写生的味道。
唐伯虎仔细地观察着来往的行人,寥寥几笔,众人的神态便跃然纸上。
在来京城之前,他的画里只有才子佳人清风朗月。
对于这红尘万象,世事纷杂,他并非不屑去画,只是不想去画。
人间的画,提起笔便重若千钧。
但此刻描绘着市井百态,唐伯虎的心却无比畅快,他日夜观摩着朱厚熜的那一幅画卷。
他曾经无数次在口中念诵:“为生民立命!”
到了后来他才猛然醒悟,要为生民立命,首先心里要看得见百姓。
不见众生怎见自己。
于是他来到了闹市中替人绘画换酒钱,不拘来者何人即使是泛黄的草纸他也欣然提笔。
就在他专心绘画之际,一股极其热烈的醇香却在挑逗着他的味蕾。
“黄酒,膏蟹,美呀!”唐伯虎哈哈一笑,远处也是一声大笑传来。
第77章 旧友重逢
唐伯虎抬头看去,只见一长须中年男子左手提着一个小竹笼,右臂抱着一坛黄酒。
文徵明下意识的紧了紧提着螃蟹的绳子,眼神怔怔的看向前方。
左手微微颤动,连带着他绣着重阳锦菊花的袖袍也跟着抖了起来。
文徵明一双眼眯成了月牙,他打趣道:“风流才子唐伯虎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怎么老得不成样子了!”
“哼!你这小子十几年不见,嘴上的功夫倒利索了许多!”
唐伯虎两步并作一步,将手上的画笔搁在地上,就大笑着朝文徵明而去。
文徵明弯腰将黄酒和装着螃蟹的笼子放在地上,也快步向前走去,但因动作太快差点就踉跄地摔在地上。
两双枯瘦,但苍劲有力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文徵明笑中带泪,似乎与朋友多年不见的苦闷,就在这一刻被发泄了出来。
他哑声道:“唐伯虎你这小子,怎么到了京城也不和我说一声,还是不是兄弟!”
“哈哈哈,我这不是怕怠慢了文大才子吗!”唐伯虎状若无意地抖了抖肩,但右手微不可察抖了几下。
文徵明重重的拍在唐伯虎的肩上,手掌不觉吃痛,他笑道:“看来你要比我活得久啊!”
两人是发小更是挚友,但人生的际遇却反了过来。
唐伯虎年少成名,不到十几岁才气遍全天下,一朝科举便得中解元。
文徵明少时痴呆,甚至被人断言一辈子碌碌无为,三十岁以前屡试不第。
但五十岁之后,前者借酒水浇愁,后者却纵情于山水。
有明一朝的才子,独文徵明一人活到了九十。
纵观文徵明的一生,真正身体力行地实践的那句话——老实人得天下。
如今这两个挚友再一次京城相遇,都已到了年过半百之龄。
唐伯虎大袖一挥扫掉地上的灰尘,拉着文徵明就坐到了酒馆外的台阶上。
“伯虎,怎么十多年了也不给我来一封信,听不到你的消息,我这心里苦啊!”文徵明声音沙哑,脸上的沟壑也越发明显。
“苦,你的心里?!”唐伯虎一边笑一边摇头。
他轻声道:“我虽未给你送信,却一直看着你这几年的画作。”
唐伯虎挺起身轻咳了两下,声音故作深沉:“也不知是谁嘴上说愁苦,画里却是欢快无比!”
“天气凉了,去城外的石溪约不约?”
“江北的竹亭也不错,快来玩儿吧!”
唐伯虎拉长了声音,逗得对面的文徵明大笑不止。
他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又顺势搭在了文徵明的左肩上。
唐伯虎一脸出神的望向天边,哑声道:“年轻时大家都认为你先天有疾于智力有损,唯独伯父一直坚信你一定能大器晚成。”
文徵明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感慨。
“儿幸晚成,无害也”他轻轻抿了抿嘴唇,沉声道:“父亲的音容犹在耳边,若无他老人家的苦心栽培,焉能有我的今日?”
“哈哈哈”唐伯虎自嘲大笑,眼角不觉湿润了几分。
“昔年伯父劝告,说我为人轻浮终恐无成,要沉下心来专事一道,可终究是我拂了老人家的好意!”
文微明提起一旁的黄酒坛,又从竹笼当中掏出来两个白瓷碗。
泛黄的酒液浸润了洁白的瓷碗,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文徵明旧友重逢又喝得兴起,但目光不经意瞥过唐伯虎的画作,拿着瓷碗右臂一时悬在半空。
“这……”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凑去,行动间白瓷碗里的黄酒液洒落了一地。
“这画,这是哪位高人的奇思妙想?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他猛地转身使劲地晃着唐伯虎,眉毛向上一挑弯成了半月。
“自古画重意不重形,然我观此画却在构形间独辟蹊径。”
他的手轻轻地指着画上的几个行者,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的影子。
光与影之间,达成了一种巧妙的平衡。
光影色彩的变化,一个人物的血肉被勾勒了出来。
目光再移远一些,贩夫走卒,黄发垂髫,颇具冲击力的色彩与光影结合,给了文微明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想用指尖去感受孩童稚嫩的肌肤,但离画还有一个指甲盖那么近的时候,他的手又猛地缩了回去。
这样的杰作,他不忍心去触碰,仿佛只是抚摸也是对它的亵渎。
过了良久,他才将目光收回,看在一旁的唐伯虎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唐伯虎,又在心中苦苦思索唐伯虎虽擅长人物画但依旧承袭古法,这画法绝不是他所创!
唐伯虎一边摇头一边狂笑,看着紧紧将画板握在手里的文微明。
为了一幅画,竟失态如此?
他此刻已全然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朱厚熜画作时的激动。
唐伯虎轻咳了一声,正打算向文徵明解释这画法的来历。
“你就拿来吧!就你这破衣烂裳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讨来的银子,我收了算是积大德!”
“砰砰砰”几枚铜钱碰撞,声音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清脆。
“不,掌柜这铜钱不对,俺不能换!”
“哼!别不识好歹你到这京城打听打听,除了我们这谁敢还给你铜钱!”
“快拿来!”
“哎呀!”
唐伯虎耳尖一动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不由怒从心起双目圆睁。
他左手抡圆顺势丢出了手中吃了一半的螃蟹,大喊道:“贼子,安敢如此!”
钱庄的掌柜双眼直瞪,那原本要砸下去的拳头不由自主松开来。
“咔……咔”他半瘫在地上,双手使劲地往嘴里抠,可用力过猛却将那半只螃蟹往他嘴里送了几分。
他前方本来就佝偻着的老人,看到这番情景小腿不由一颤就要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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