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江山纪 第462节

刘承业闻言摇了摇头，温声道：“那样偶尔放肆放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无论是东方智还是龚正都是纯良之臣是朕的重臣，他们两人对你如此爱护，这也是朕希望看到的。你唯一的哥哥过世多年，家长也没有了父母亲人，朕也不想看你太过孤单，这样就挺好的。”

慕容歌躺在刘承业的怀里，摇了摇头道：“臣妾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孤单，虽然臣妾没了兄长，但皇上对臣妾如兄如父，更是夫君，臣妾已经得到了太多的爱，皇上的爱，皇后和各位姐姐的爱，还有太后的宠爱，臣妾收获了很多的家人，真的不觉得孤单，皇上无需担忧。”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道：“朕知道，朕知道，但是他们两个对你的意义不一样，那是友谊，就像朕和杨武，和柴文一样，人也是需要友情的，你们彼此之间都要好好的珍惜才行。”

慕容歌点了点头道：“多谢皇上恩典，其实跟皇上在一起那么多年，臣妾越发的不后悔当初替兄长参加科考的决定。此举虽然欺君，但是若非如此臣妾怎么能和皇上有这样一段缘分？虽然有那么几分波折，但好在我们还是在一起了，这或许就是上天给我们的缘分吧。”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若是这样说的话，你的兄长就是我们的媒人了，看来你的兄长果然是个大才，即便不在人间还能撮合你和朕的缘分，朕真的是要好好感谢他才行啊。”

说话间刘承业已经喂慕容歌喝完了醒酒汤，之后让其再次睡下，温声道：“今日准许你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这可是朕少有的恩典，不许拒绝，你要欣然接受，朕去上早朝了。”

如今朝堂之上无论文臣武将都换了一茬，仍然在朝堂上站着的老臣已经没剩下几个了，真正的重臣除了许建没有第二个。许建实在有大用，上了几次告老的折子，都被刘承业给扣了下来。扣下折子之后就让老家伙到后宫吃饭，吃饭的时候刘承业就会问：“您告老准备去哪？您看看，好好看看，您的闺女在这里，您的儿子在这里，您的外孙在这里，这大盛帝国就是您家的产业，您不操心，谁操心。况且您还硬朗的很，你我无论是君臣之情还是岳父和女婿之间的感情，都还有最起码三十年的远方，别着急告老，别着急啊，倾城也不会答应。”

每当这个时候许倾城就会一脸苦笑，她这个挡箭牌还挺好用。每当许建下定了决心，一看到自己闺女那撒娇的模样，他就答应刘承业再干几年，每次都是这样。所以到如今许建依然站在百官第一位，不对，现在是坐在百官第一位，他年龄大了，刘承业给了一把椅子。

听着官员们的奏报，刘承业还是比较满意的，一切都在良性的发展之中，照着这个速度，大盛帝国自然是一天比一天强大，这样的局面自然是他这个皇帝最想要看到的。在这些朝臣之中天机子有时也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是三个月参加一次朝会，主要是禀报修行界的事情。

就好比天机子今日就在武将第一位，也是坐在那里，和许建一般待遇。只听天机子恭敬的禀报道：“启禀人皇，超武军最近三个月战力有了明显的提升，修行界各大宗门弟子修为大有进步，修行界整体战力呈上升趋势，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皇上无需担忧。”

刘承业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超武军是我们对抗上界的中坚力量，战力一定最大限度的提升上去。灵域的使用也要先顾及超武军这边，毕竟各大门派有相当一般都在超武军中服役，他们的战力提高了，也就代表他们所在的宗门整体战力也有了不小的提高。”

天机子闻言连忙恭敬的道：“皇上圣明，臣一定严格按照皇上的旨意办理，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对于超武者出现在庙堂之上，大臣们也没有什么排斥的，反而觉得是荣幸。

每当天机子出现并且参加完朝会退朝之后，就会被很多人围着问一大堆的问题。天机子从来都不排斥这些朝臣，因为他也是大盛的臣子，这些人都是他的同僚。

第2191章 帝临程府（上）

===================================

超武皇朝是世俗皇朝的一种进化，是凡人和超武者共处的王朝。在这样的王朝里，凡人自然也是有所不同的。在超武皇朝中，凡人的寿命不再是人生七十古来稀，百岁之年也不再罕见。如今大盛处在超武皇朝的初期，这种改变还没有体现出来。根据天机子所言，前两个超武皇朝的百姓寿命二三百岁属于平常，七八百岁算是高寿，有千岁者，凡人皇朝百岁老人。

也就是说因为凡人和超武者和谐共处，大大的增加了凡人的寿命。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有很多种，宗门在凡人中选择弟子，这些弟子不是孤儿，都是有亲人父母，自己成了凡人眼中的神仙少不得替自己的家人做些好事，给父母一些丹药，延年益寿这都是平常的事情。再有，宗门中一些功法也会流传到民间，成为寻常百姓强身健体的一种类似舞蹈的存在。如此即便没有什么灵脉的人练习了这样的功法，寿命也会大大的增加。总之超武皇朝内，百姓的整体寿命大大的增加。到了这个时候朝廷就会进行计划生育，保持死亡和新生的一种平衡。

超武皇朝中计划生育是必须的，如果活着的人越来越多，死去的人越来越少，早晚有一天胡人满为患，造成一系列的矛盾，如果那样的话王朝也就进入了崩溃的边缘。这些天机子等人都早早的告诉了刘承，告诉刘承业的目的自然是让他制定一系列的法律，维持帝国的稳定。由于前两个超武皇朝都是被上界抹杀，当时整个大陆都趋于崩溃，什么都没有留下。典籍制度什么的几乎都消失殆尽，即便留下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所以一切都要推到重来。

朝中的这些大臣围着天机子无非就是问一些如何延年益寿，或者让天机子到他家里去看看后辈弟子中有没有可以修行的人才，如果有的话对家族自然是有着极大的好处。对于谪仙天机子都没有拒绝，因为这就是超武皇朝帝国，超武者和寻常百姓从来都是十分和谐共处的。

夜幕降临，刘承业罕见的没有在宣政殿批阅奏折，而是带着慕容歌出了皇宫。安定门外，东方智和龚正已经等候在那里。东方智准备了马车，龚正此刻扮演的就是车夫的角色。两人时不时的超安定门内看去，当看到刘承业和慕容歌的身影，两人连忙就迎了上去。

东方智和龚正想要行礼，却被刘承业阻止了。只听刘承业道：“罢了，这又不是在宫中，今夜还有要事去办，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走吧！”说话间先将慕容歌送上了车。

东方智和龚正在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坐在车里，因为这就是一架看起来极为不起眼的寻常马车，内部空间有限，最多两个人，实在不能在坐第三个人了。东方智也和龚正一样坐在了车夫的座位上，龚正瞥了他一眼，打趣道：“哎呦东方尚书，做车夫的感觉究竟如何？”

东方智闻言不由的眉毛一挑，微微一笑道：“这感觉自然是极好的，微风习习，凉爽的很！再说了，你看看咱们两个谁更像是车夫一些啊，鞭子在你手中，赶车之时小心一些吧。”

东方智和龚正如今的相处模式与杨武柴文的相处模式有些相似，两人互相打趣，不伤及感情。马车内，慕容歌明显有些紧张，一双玉手不停的揉搓自己的衣角。大概是欺骗了自己的恩师，比欺骗自己的好友更让他为难吧。原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保留下去，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公开的一天。刘承业看出了陌路人歌的担忧，将其揽入怀中握住其的玉手道：“无需担忧，这的确是一个骗局，但这个骗局是朕和你甚至是皇后一起坐下的，咱们一起承担。”

“程方圆那个老东西，若是真的怪罪你，大不了朕让他骂上几句，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了，哈哈……”刘承业对此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做下的事情就要敢于承担，无论这个结果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慕容歌听了刘承业的话心中着实安定了不少，但还是十分的愧疚。

程府，门口的两个家丁见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不由的有些疑惑。自家老爷已经退养，并且卧病在床多年，朝中虽然有好友经常来探望，但是也很少会选择在晚上的时候来。东方智跳下车，家丁一看是东方智连忙迎了上来，恭敬的道：“原来是东方尚书，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因为慕容歌的关系东方智经常来探望程方圆，可以说是程家的常客，家丁自然熟悉。

东方智闻言点了点头，低声道：“今天我带了个人来见见老尚书，你看还需要通报吗？”

那家丁闻言连忙恭敬的道：“东方尚书您这话可是折煞小的了，您对老爷而言就像是儿子，您带来的人自然不会出什么岔子，哪里还用得着通报，进府便是。”这是只见龚正亲手挑起马车的门帘，刘承业当先一步跳下了车，随后将慕容歌扶了下来，家丁当即傻了眼。

两个家丁心里开始疑惑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让两位尚书如此的礼遇？这可是六部尚书中的两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的存在。就在两个家丁发愣之时，刘承业已经带着慕容歌来到了近前。其中一个家丁是靠近刘承业的一侧，不知为何怎么看刘承业都觉得十分眼熟。

东方智也没有给两个家丁细看的机会，当即就引着刘承业和慕容歌进入府内。一路之上没有丝毫的耽搁，直接来到了程方圆所在的房中。程方圆的夫人见是东方智和龚正到了，虽然说是世间不对，但也是极为欢喜的。东方智恭敬的的道：“夫人，还请屏退左右，今日晚辈带来了两位贵客，还是不要有那么多人在场比较好。”程夫人闻言却是不由的一愣。

虽然有些疑惑，但东方智他是信得过的，也没有多问，当即让下人都退了出去。此时刘承业负手来到程方圆的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还好，呼吸还算均匀，人在半睡半醒之间。他微微一笑，淡淡的道：“程夫子，醒醒，天还早怎么就睡下了？起来跟朕说说话，有日子没见了！”程方圆估计是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来了精神，睁开了双眼两人目光相对。

他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人，挣扎着坐直了身子，颤抖着声音道：“老夫没有做梦吧？皇上？！当真是皇上到了？！”一旁站着的程夫人直到听见夫君对刘承业的称呼，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刘承业见此一个眼神，东方智连忙又将老人家给扶了起来。

第2192章 帝临程府（下）

===================================

龚正搬来了两个墩子，刘承业坐下，慕容歌却没有坐。刘承业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朕，朕来了！你并非做梦！哎呀，突然之间就想要出宫走走，想到与你有一年没见，听说你又卧床了，就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啊，程夫子？怎么就搞成了这副模样？朕每年都送来补身子的丹药，可延年益寿，你个老东西，都给朕退了回来，说什么要遵循天道生死不敢违逆！”

刘承业说话间不由的眉毛一挑，接着道：“朕早就想与你掰扯掰扯，怎么着？听你这话的意思朕就是个妖孽！啊！朕如今乃是真仙之身，可说是与天地同寿，不老不死，不生不灭！按照你的这个逻辑，怎么着？朕就是不遵循天道的那个人？朕是不是该接受天道惩罚？”

程方圆当即脸色就是一变，再次坐直了身子，惶恐的道：“皇上！老臣……老臣……咳咳咳……老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皇上乃是天子，真龙也！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可比的。皇上如今是真仙之体，这更说明了皇上的伟大之处，我们是比不了的，真的比不了啊！”

就在此时慕容歌扯了扯刘承业的衣角，刘承业知道她的意思：“真坏！不要吓唬我老师！”刘承业看程方圆咳嗽的厉害，只见其屈指一弹，一个金色的光点没入了程方圆的胸口。程方圆只觉一股热流流遍全身，那股呼吸不畅的感觉顷刻间就消失不见，整个人也不再昏昏沉沉，清醒了许多！程方圆一脸的吃惊，惶恐的道：“皇上！老臣老朽了，实在不值得啊！”

刘承业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话，当即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道：“你个老东西，朕圣驾到了，想和你说说话，难不成要三句话听你咳嗽一次？若是那样的话算不算御前失仪啊？朕记得你当年为官的时候最看重的就是规矩礼法，怎么如今到了你自己这里，规矩礼法没用了？”

程方圆被刘承业说的哑口无言，最终只能请罪道：“皇上说的是，皇上说的对！是老臣考虑不周，是老臣的错！老臣一年没见皇上了，实在想念的很，皇上今儿能来，老臣深感天恩浩荡，欢喜的很，多谢皇上您还记挂着老臣啊。”说话间程方圆觉得心里着实足够温暖。

古往今来这样的帝王也不能算很多，大半夜跑到大臣的家里看望生病的大臣，这样的礼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刘承业闻言微微一笑道：“程夫子，你我君臣多年，客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朕看你没什么大事，明儿朕就让人把保养延年益寿的丹药再送来，记得服用。”

刘承业不是要干涉别人的生死，人家没有犯法就不归他管。这个他也清楚，只是刘承业这个人太过念旧，所以想要多留一些这些老臣，他们都是帝国的功勋，应该要长寿一些才行。哪里知道程方圆听了刘承业的话却是摇了摇头，恭敬的道：“皇上，老臣还是那句话，我等凡夫俗子哪里有不死的道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是寻常的规律，寻常人应该循序。这样这个世间才不至于混乱。老臣今年已经快八十了，人说七十古来稀，老臣已经很是知足了。”说到此处其脸上闪过一丝伤感，接着道：“老臣活了那么久，活够本了，只是有些人唉……”

刘承业闻言眉毛一挑，他说的就是慕容戈，他的那个最得意的弟子。慕容歌此时眼中也满是晶莹，看来自己的死去对老师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刘承业此时开口道：“程夫子，你可是又想起了慕容戈？”有些问题就应该直截了当，既然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就是要顺势而为，这样才显得更加自然一些。程方圆听了刘承业的话，不由的点了点头承认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只听程方圆接着开口道：“那个孩子真的是非常优秀，老臣总想着将刑部交给他，一定是最妥当的，一定能更好的发挥刑部的作用，为皇上好好办事。那孩子聪慧至极，是个难得的人才！”说话间程方圆眼角一滴老泪滑落，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接着道：“慧极必伤，天妒英才！老夫修圣人之学，从来都是敬鬼神而远之。但是老夫在此事上对上天却是极为不满！我的徒弟还如此这般年纪轻轻，还没有来得及施展才华，怎么就……唉！”刘承业几乎可以确认，程方圆的心结就是慕容歌的骤然离去，打击着实不小。

刘承业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道：“程夫子，朕给你讲个故事，需要你回答朕几个问题。”

程方圆闻言却是不由的一愣，随即苦笑道：“没想到皇上还有这样的雅兴，既然如此那皇上开金口，老臣一定一字一句的听清楚，然后认真的回答皇上的每一个问题。”

刘承业点了点头接着开口：“从前有一对兄妹……”如此这般刘承业将慕容歌的经历讲了出来，程方圆听的果然非常认真，最后眉头皱了起来，刘承业的故事也就此结束了。

程方圆此时却是开口问道：“然后呢？这个女子的结局如何了？还有下文吗？”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道：“下文自然是有的，不过朕要问的这一个问题是，你觉得这个女子的结局应该是什么样的？”程方圆闻听此言却是愣住了，他再次沉默，随即眼神坚定。

只听程方圆恭敬的道：“老臣以为那女子必死！虽然她的所作所为很有感情，为了自己的兄长敢于冒险，最终成为了状元，成为了国之栋梁，也的确为君分忧。但是朝廷自有律法，法就是法。法不能容情，那女子犯了大罪，乃是欺君之罪，所以她的结局一定是可悲的！”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道：“程夫子果然还是程夫子，说的不错，法不容情。朕现在问第二个问题，如有一线生机，让你来选，你愿不愿为这个女子争取一下？”这个问题一出，慕容个歌显然有些紧张，她明白这个问题提的答案决定着老师待会对自的态度。

程方圆又是一阵沉默，随即点了点头道：“平心而论，那是一个好女子，对兄长的情意还有她的勇气，都是值得赞赏的，如果有一线生机老臣自然愿意替她争取来，毕竟人有感情。”

听了这话慕容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刘承业此时微微一笑：“那朕如果告诉你这个事情就发生在我泰昌一朝呢？！”刘承业此言一出程方圆当即愣住，随即又是一脸迷茫。

慕容歌此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第2193章 师徒相认，义父义女

=====================================

刘承业看着程方圆，玩味一笑，接着道：“在我大盛泰昌一朝首次科考之时有个叫慕容歌的女子，女扮男装参加了科举，她不仅参加了科举，还成为了朕第一个状元门生，是我泰昌一朝首个状元！”程方圆此刻一脸吃惊的看着刘承业，那模样就好似活见鬼了一般。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刘承业摆了摆手道：“爱卿莫急，你且耐着性子，听朕把话说完了！”说到此处其顿了顿接着道：“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是皇后心细，发现了慕容歌的女儿身。皇后知道这件事情如果骤然让朕知晓，朕必然大怒，到时候不知要死多少人！”

“所以皇后就私下点破了慕容歌的身份，并且计划着让慕容歌悄无声息的消失，也就是退出朝堂，返回民间，皇后觉得这样的话，此事也就能圆满解决了。但是朕与皇后夫妻多年，心意相通，有一次她又出宫与慕容歌见面，被朕发现了，并且听到了两人对此事的谋划！”

“朕当时自然是极为生气的，想要杀了慕容歌！但是在听了她兄长的故事之后，也深感她和自己兄长的兄妹感情，着实下不去狠心。于是慕容歌死了，当然不是真的死了，朕让她假死，恢复女儿身，进了宫！话说到此处，爱卿应该明白了吧？”此刻程方圆看着刘承业的眼神很是复杂，有感激，有吃惊，也有无奈。他没有想到，刘承业居然瞒着天下做了这样一件事情。不光是他没有想到，就连刘承业自己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同时程方圆也是很感激刘承业的，自己的爱徒没有死，无论男女，她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不知不觉间，程方圆已经老泪纵横，哽咽着对刘承业道：“皇上的做法不可取，有违祖宗法度，但是老臣感激皇上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感激皇上法外开恩，留她性命！”

慕容歌一直穿着巨大的斗篷，此刻斗篷内的美人也是泪流满面，哭出了声来。刘承业叹了一口气，退下慕容歌斗篷的帽子，程方圆看到慕容歌，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随即却怒声道：“你这个逆徒！好大的胆子，还不上前来吗？”慕容歌闻言，连忙跪在了床边。

只听慕容歌哭着道：“师父！都是我的错啊！我期满了师父那么多年，都是徒儿不好，今日徒儿前来，认打认罚，只要师父能好好的活着，徒儿怎么样都可以，还请还请师父责罚!”

看着快要哭背过气的慕容歌，程方圆哪里人心责罚，他抚摸着慕容歌的头，颤抖着声音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若是当年不那样做的话，你我师徒焉能有今日相见？皇上是谨慎的，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纵然我是你的老师，你瞒着也是理所应当的。保住了性命才有之后的一切，老师理解你的做法，又怎么会真的责怪你，莫哭了，莫哭！”

刘承业扶着慕容歌坐在自己的身边，开口道：“东方告诉朕慕容歌是你的心结，你觉得她英年早逝，可惜的很。觉得自己老朽了，就更应该归去。朕不想你那么早死，所以只能告诉你这个秘密，朕用心良苦，希望爱卿能够所体会，不要再作践自己的身子，明白吗？”

程方圆闻言心中又是一震，皇帝的恩典实在是太大了。按道理说这样的隐秘，即便他是慕容歌的师父也没有资格知道的，慕容歌如今可是皇帝的贵妃。但是刘承业为了他这个老迈，已经退养的老臣，居然不惜告知他实情，这其中自然是有很深的君臣情谊在里面。想到此处原本卧床的程方圆一个翻身下了床，对着刘承业三叩首，恭敬的道：“老臣叩谢皇恩！老臣从明天开始服用皇上送来的丹药，一定做到君臣有始有终，皇上有眷恋，老臣就活着！”

刘承业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是在你自己的家里，不用动不动就下跪，起来吧。”

慕容歌闻言连忙上前扶起程方圆，将其重新安顿到床榻之上。程方圆一脸慈爱的笑意，嘴上却道：“老臣岂敢劳烦贵妃娘娘，实在是不敢啊不敢。”那脸上的表情却是很受用。

慕容歌坐在床边，握住程方圆的手，娇声道：“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对我而言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哪里有什么贵妃娘娘？”说到此处慕容歌大眼睛一转，一脸委屈的道：“莫非是师父您不想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徒弟？不愿意让我再做您的徒弟了吗？”

“胡说！”程方圆闻言不悦的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那么聪明的徒弟为师疼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认你呢？只是你今后可不许那么胡来了，为师年龄大了，经不起那么吓唬啊！今后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为师一声，不是为师僭越，实在是为师如今成了你们的同谋了。”如今程方圆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今后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了，一条船的人了。

慕容歌闻言娇声道：“师父放心，如今徒儿过的很好，有皇上护着，出不了错的。今后徒儿一定好好的侍奉师父，就像是您老人家的女儿一般，陪着您，弥补这十几年来的亏欠！”

刘承业闻言不由的眉毛一挑，点了点头道：“歌儿这个点子不错，程爱卿，不如你就认她做自己的女儿，歌儿身世苦，如今除了朕又多了两个兄长，也可以再多一个义父，你可答应？”程方圆闻言一脸的惊喜，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老年之时能多出这么个女儿来。

只见程方圆再次跪在了刘承业的面前，激动的道：“如果皇上能给老臣这么一个恩典，老臣自然欢喜的很，当朝贵妃做义女，这是老臣祖坟上都冒青烟的事情，老臣自然答应！”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好！歌儿，还等什么，还不快快拜见你的父亲？”

慕容歌闻言也是很欢喜，两日只见有了兄长和父亲，看来上天对他她还是很垂怜的。慕容歌跪在了程方圆的面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哽咽的道：“义父在上，女儿给您请安了！”

随即慕容歌转向程方圆的夫人，恭敬的道：“义母！女儿慕容歌给您请安了！”说话间又是三个响头，程夫人见此连忙上前将慕容歌扶了起来，抱在了怀中。这也是一个内心柔软的女子，方才的事情她虽然很震惊，但也听了个明白，她很是喜欢这个重情义的姑娘。

程方圆走到慕容歌和夫人身边，将两人揽入怀中，哽咽的道：“老伴儿，咱们两个老来老来，又多了一个闺女！”

第2194章 夫妻之道

=============================

程方圆可能是过于高兴，不仅爱徒活了过来，还多了那么一个闺女，夫妻两个拉着慕容歌聊天，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了子时。刘承业早就知道已经过了子时，但他并没有开口，他并不想打断这种温情的气氛。他看的出来慕容歌十分的开心，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自己身边的女人开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直到打更声从外头传来，程方圆才猛然一惊。

程方圆连忙向刘承业请罪，惶恐的道：“都是老臣的不是，不知不觉间竟然耽搁了皇上回宫的时辰，真是天大的罪过，天大的罪过啊，老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请皇上……”

刘承业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温声道：“无妨，无妨啊，朕理解你，见到爱徒心情欢快，难免忘了时辰。至于回宫……程夫子，朕听闻太宗皇帝就有在大臣府上住过的先例，不如让朕也学学太宗皇帝，在你的府上住一夜，可方便呢？”刘承业这样说程方圆直接蒙了！

太宗皇帝的确是住在大臣府上过，但那是提前两日得到消息，臣下府上精心布置的结果，不曾怠慢了圣驾。如刘承宇这般突然袭击，这还是头一次。程府上下没有丝毫的准备，就这样让皇帝下榻，住在何处啊。愣神了半天，程方圆惶恐的道：“皇上要住在老臣的府上，这是老臣的荣幸，但……但老臣的住处太过简陋，实在不敢怠慢了皇上，皇上……这……”

刘承业闻言却是不由的眉毛一挑，接着道：“简陋？程夫子，这里是六部尚书的府邸，曾经的六部尚书的住处，如今程府，如果这里都只能算是简陋的话，哪里才能住人？”他将程方圆扶了起来，温声道：“莫要怕怠慢了朕，随便收拾一间偏房出来，住一夜就是了。朕那年轻的时候喜欢微服私访，哪里没住过，树林子里都没有少住，你啊，不要有负担！”

说话间刘承业看了看身边的慕容歌，接着道：“朕不舍得让爱妃走夜路，难不成你舍得让你的爱徒，闺女连夜回皇宫吗？再说了闺女住在老爹的家里，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刘承业在这些老臣面前是一丁点的架子都没有，说的话也让程方圆心里很是温暖，很是受用，于是就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老臣就听皇上的，就把老臣住处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作为皇上的临时住所吧，正巧，那个院子还没有住过什么人，也不算怠慢了皇上。”

很多时候刘承业这个皇帝都很是随性，他住在程方圆家里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单单只是因为天太晚不想折腾，仅此而已。房间收拾出来之后刘承业先一步去了，他让慕容歌再配程方圆夫妇说说话。毕竟是十多年没有袒露身份，很多话都放在心里，自然要些功夫。

迷迷糊糊间，刘承业嗅到了一股女儿香。这是慕容歌身上的味道，他一个翻身将慕容歌揽入怀中，温声道：“今儿也算是了了你一桩心事，今后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出宫来程府，照找你的两个兄弟玩耍也是可以的，整日里拘在宫里，忒没意思了些，这个朕是极为有体会的。”

慕容歌缩在刘承业的怀里，心中极其的甜蜜。虽说刘承业平日里对她们每一个都没有厚此薄彼过，但是他了解每一个女人，时不时的会有每个女人的专属甜蜜。就像今天刘承业做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是属于慕容歌一个人的甜蜜。刘承业让她重新拥有了兄弟，重新拥有了师父，义父，这从某个方面来说是弥补了她失去亲人的遗憾。慕容歌不知不觉间流下了两滴新福的眼泪，她在刘承业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娇声道：“臣妾会永远记住皇上的恩典！”

刘承业握住慕容歌的一只玉手，温声道：“朕对你所作的这一切，对你们任何一个枕边所作的这一切都不是什么恩典，只不过是身为一个夫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夫妻之间不就这样吗？如果朕什么事情都不能帮你们做，你们要朕做什么？朕从来不觉得女人求的是什么荣华富贵，对女人最重要的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夫君，所以这真的不是什么恩典，明白了吗？”

刘承业的话又让慕容歌心中一震，刘承业不会了解，就是因为他身为皇帝却对自己的女人有这样的心思，而且还是每个女人都有这样的心思，就是因为如此才更加让人动心，才更加让人觉得这种感情弥足珍贵。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明日不是朝会的日子，刘承业可以睡到自然醒。如今的他虽然说依然很是忙碌，但已经好了太多。

次日一早，慕容歌醒来，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刘承业，瞧瞧起身。打开了房门，这才发现程方圆夫妇穿戴整齐，带领着五六个丫头站在房门外。慕容歌连忙行礼，问道：“父亲，母亲，你们那么早就起来，这是……”随即她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道：“父亲母亲，皇上难得偷懒一次，不知要睡到何时呢，咱们先去吧，伺候皇上起身的事就交给女儿来安排吧。”

程方圆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好好，走走走，到前厅说话。我把儿子和在家待字闺中的两个女儿都叫了起来，你啊去和他们再见见，以前你也到家里来过，只不过那个时候是男儿身。这一次你就以慕容戈妹妹的身份见他们，往昔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此事太过机密。”

慕容歌闻言点了点头道：“父亲所言极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已经太多，也是皇上太宠爱我们这些后宫的嫔妃，很多事情上都想让我们顺心，否则如此大的机密，岂能暴露？”

程方圆闻言也是不由的感叹道：“是啊，是啊，皇上仁义之君，别说对你们这些枕边人，就是对我们这样的臣子也是关爱非常。为了不让东方他们两个伤心，为了不让老夫放弃自身，将那么大的机密说出来，这可是要承受巨大的风险，一个搞不好就会出很大的乱子！”

程方圆话锋一转接着道：“待会你见了他们就说皇上担忧我的身子，特来看望，又因我迷糊之中将你错认成了你的兄长，为了让我欢喜，干脆就让我成了你的义父，这样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