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江山纪 第150节
虽说还想出言再劝说几句,但是他知道潘慈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所以就只是躬身行礼之后便退了下去。张怀忠走后潘慈整个人面色又变了数变,最终一切的郁闷化作了一声悠长的叹息:“世聪啊世聪,你为何会做出这而言的事情来?看来,终究是为父害了你啊……”
刘承业写了一道圣旨,圣旨之上写明了潘世聪的恶行,也写了他将近圣之子潘世聪押入了刑部大牢这件事情。
第656章 文坛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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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一出天下震动,如刘承业所料书生们起初不相信近圣之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近圣那可是无限接近圣人的存在,他的子嗣虽说定然比不上近圣最起码也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做出杀人敛财这样的事情来。不过大盛的读书人还是非常理智的,很快其中的一大部分便冷静了下来。他们开始深思,最终选择了相信。为何相信,因为这圣旨乃是皇帝陛下亲书。
近圣自然是伟大的,但是皇帝是至尊,他犯不着跟近圣之子不对付。皇上既然都亲自书了圣旨这事情断然不会有假。一时间大盛文坛一股悲伤之意散播开来,书生们虽说很多都想象近圣之子的确辜负了圣人的教诲,更是辜负了自己的父亲。但是他们心中的丰碑也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了。虽说犯错的不是近圣,但是这和近圣犯错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句话在潘慈身上却并不合适,因为他有两重身份,一个是父亲另一个是老师是夫子。两重身份的他应该可以更好的教育自己的孩儿如何做人。如何成为一个君子。可是他没有做到。他的儿子被皇上抓到了刑部大牢,杀人之罪,论罪当死。按照当今皇上杀伐果断的脾气即便你是近圣之子又能如何?杀人偿命这是天理,潘世聪此次是必死无疑!
大部分读书是站在了刘承业这一边,选择支持律法。但也有一部分开始着手想要劝说刘承业饶恕潘世聪一命。即便是对方真的该死,但是看着近圣的面上也要给对方一条生路。否则潘慈若当真因为丧子之痛而一蹶不振的话,对于大盛文坛,对于天下文坛都是巨大的损失。近圣,这样的人可是百年千年都遇不到一个,所以他们一定要保住潘慈这个文坛象征。
然而身为事情的主角之一,五天以来刘承业却是和往常一样批阅手里的奏折,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第六日,许倾城等一众美人都聚在了东暖阁,美人们虽说在闲聊,但是她们其实随时在主意刘承业的动作。她们知道皇上这些日子虽说表面上没什么,但是心中 很是焦急。他在等一个人,只有那个人来了他才能看心安,无论如何那人要开口说话就好。
却听柴悦柔低声问许倾城道:“皇后姐姐,你说老爷子究竟会不会来?夫君可是等了他六天,这老爷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是真不在乎自己儿子的性命吗?还是他真的高尚到可以为了大义都不为自己儿子做最后的请求吗?姐姐,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许倾城闻言转头看了刘承业一眼,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这事情本宫也不清楚,老爷子不是寻常人,他是近圣,旁人做不到的事情他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但是也不一定。本宫倒是担心咱们的夫君,这样眉头已经皱了六天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彻底舒展开来。我可是最见不得夫君皱眉了,你们是知道的。”许倾城舍不得刘承业受哪怕半点的委屈。
其他几女闻言绣眉也都皱了起来,许倾城如此她们何尝不是如此,夫君皱眉她们心疼。最终还是许倾城上前来到刘承业身边,伸手在其眉心一点,娇声道:“都第六天了。”
刘承业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不由的苦笑摇了摇头道:“朕以为朕掩饰的非常好,却不想还是被你看出来了。”说罢他歪头看了看其他几女,夸赞道:“一个个都聪明的紧了呢。”
刘承业开口说话众女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却听杨颜美道:“皇上无需心急,那老夫子这两日必然会来找皇上,若是他真的不来在家中憋出什么事情来,那也着实怪不了皇上。”说罢其一个转身坐到了刘承业的怀里,娇声接着道:“我夫君处事公正严明,一切遵照大盛律法,丝毫无错心中也无需内疚!近圣之子如何?近圣又如何?不还都是我夫君子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夫君亲口所言,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即便是近圣之子也是不成。”
刘承业看着杨颜美那言之凿凿的模样心中就是一暖,在其脸上轻轻捏了捏,宠溺的道:“哎呦,皇贵妃好大的威势啊!说的不错,朕用心正大的确是没有什么好内疚的。朕这六日来皱眉也并不是因为内疚处置了潘世聪,而是在想如何能将近圣的性命保住。”
说罢刘承业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接着道:“你们应该知道近圣对我大盛意味着什么,有夫子在我大盛文坛璀璨是所有学子心中的圣地,若是夫子陨落的话我盛文坛百年内恐怕无法再次兴旺,这种事情即便是朕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扭转,所以朕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刘承业闻言却是目中精光一闪,娇声道:“皇上心中所想臣妾自然是尽数知晓,夫子也的确是我大盛文坛不可或缺的人物。但是若其心中没有了生的希望,强留是留不住的!”说到此处其话锋一转接着道:“文坛没有圣人无所谓,大盛有圣人也就是了,夫君便是这圣人!”
“只要夫君能让大盛强盛,恢复太宗皇帝之时的繁华安定,世人定然会将夫君当做圣人,到那个时候我大盛文坛的元气自然便可恢复。”许倾城温声接着道:“再说了,皇上的文采丝毫不输给潘慈,若是夫子真的陨落,皇上大可自己顶上去,那样也是极好的。”
作为皇帝刘承业自然对很多事情都要涉略,到了如今琴棋书画对其而言已经难不倒分毫,武功也在不断提高,他正在朝着文武皇帝的势头发展。只需要稍稍多用点心思在文学上,将来的成就说不定还真能超过潘慈。若真是如此,加上刘承业的皇帝之尊,说不定世人真的会将其当做是圣人。听了刘承业的话其他几个女子都点头称是,刘承业也陷入了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许倾城的话很有道理,圣人难得殿并非不可得。他身为皇帝原本在民间的威望就比潘慈还要高,因为老百姓总比读书人多。老百姓大多不知学问书本,他们要的是安稳的生活,是丰衣足食,这些刘承业已经为他们实现,而且还让他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对于寻常的百姓而言,这些比之乎者也更加的实在。所以对于老百姓而言刘承业不是圣人,刘承业早就成为了真正的神仙。曾经就有礼部的官员上折子,说是民间已经出现了祭祀刘承业的庙宇,香火非常的旺盛,这便是百姓的心声。
第657章 再现万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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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倾城几个美人儿所言他自然也是知晓,但却并未放在心上,在其看来皇帝这个差事本来就很是劳累能做好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有什么功夫想着去做圣人,故而沉思了片刻却也只是苦笑摇了摇头,随即接着回到龙案之后去批阅自己的奏折,几女见此却是一脸无奈。
日子就这般一点点的过去,这一日在镇国门前聚集了数千身穿儒服的书生。站在众人首位的是一位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相貌极为英俊,身材挺拔的男子,此人名为方世安。在他的身后有两个书生摊开了一面长足有两丈的白布,白布之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各个鲜红如血,却也不知是否真的是用鲜血书写。镇国门守卫的兵士如标枪一般站立笔直,虽说面前有数千书生,但此刻这些书生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所以他们这些兵士并没有多年工作。
却见方玉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高声喊道:“皇帝陛下,我等永兴儒生请求陛下赦免了近圣之子潘世聪之罪责!皇上圣明,我等儒生相信圣上公正无私,那近圣之子的确是犯了大罪!但其毕竟是近圣唯一的家族血脉,近圣家族还需要其传承下去。因此我等希望皇上能再给其一个活命的机会!我等有万民书在手,还请圣上体恤民意,宽恕了近圣之子吧。”
“皇上圣明!为我大盛文坛道统,还请皇上开恩赦免了近圣之子!”
“皇上圣明!为我大盛文坛道统,还请皇上开恩赦免了近圣之子!!”
“皇上圣明!为我大盛文坛道统,还请皇上开恩赦免了近圣之子!!!”
方玉安言闭其身后书生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大喊道,声音此起彼伏,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声势极为惊人。那守卫的兵士见此情景不由都纷纷皱起了眉头,刷的一声将长枪的枪尖微微倾斜,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方玉安见此却并未被吓到,反而面色平静的接着道:“皇帝陛下,您听听,这便是民心,这便是天意。放了潘世聪这一回其实就是保住近圣的性命,若是潘世聪被杀,学生担心近圣老迈的身子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还请皇上三思后行啊!”
此子言之凿凿极为大义凛然,在镇国门之前能有这样的定力的确是有些非同凡响。最终其干脆盘膝坐在地上,就那样静静的闭目等待。身后数千书生见此情景也有样学样。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镇国门外的情景刘承业这个皇帝自然早就知晓,甚至在方玉安等人还没有来到之时他就已经知晓了。但是此刻其却是依旧气定神闲的在批阅奏折。许倾城见此情景却只是温柔一笑,只觉得镇国门外那些书生实在是愚蠢的很,皇帝怎么可能因为一些书生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决定,这根本不可能,更何况自己的夫君是一心为民的君主。
此时张怀忠进了宣政殿,刘承业的目光这才从奏折上移开,淡淡的问道:“如何?今儿外头是不是极为热闹?这也是没想到登基不久居然就被人上了两次万民书,真是有趣。”
张怀忠闻言连忙恭敬的道:“书生不懂规矩,不能上体圣心,实在罪过。皇上您无需烦恼,不然老奴这就让他们散了,免得扰了皇上的清静?”说话间张怀忠目中不由的寒光一闪。
虽说士子对于朝廷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但若是这些士子没有将皇上放在首位,张怀忠自觉这些士子不如不要。读书人多的是,皇上将来自然能找到可以辅政治国的良臣名臣。
刘承业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这士子是要有人遣散,但这个人不是朕。没有朕的旨意你们都不准动,镇国门外闹出再大的动静宫里的人也不能插手。告诉禁卫军,他们的职责只是阻挡这些士子进入皇宫,不可随意伤人,去吧。”张怀忠听了这话连忙恭敬退了下去。
忘尘听了刘承业的话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皇上在等人驱散那些书生,这个人是谁?难不成是潘慈吗?这在他看来几乎不太可能,要知道这些书生可是为了救他的儿子才汇聚在一起的。若是汇聚的人越来越大潘世聪兴许真有那么一丝活命的机会,若是将这些书生遣散那可是连半点机会都没有了,潘慈亲手遣散这些书生其不少要亲手断了自己儿子的活路?在忘尘看来没有一个父亲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她的眉头不由的是越皱越紧,满脸的愁容。
直到日落十分宫里居然连个太监都没有出现,方世安那镇定的脸上眉头却是不由的皱了起来,心道:“看来皇上这次是下定决心想要潘世安聪的性命了!”随即其暗自咬牙,心道:“不行这潘世聪即便犯了大罪也不能死,只有他活着近圣才能活,大盛文坛才能昌盛!”
方世安自认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盛好,自己虽说没有做官但已经开始为皇上分忧,这点他心中却是极为骄傲的。想到此处其猛的起身,朗声道:“皇上!学生等人如此做并非为了近圣,更不是为了近圣之子,而是为我大盛,为了皇上!有近圣在我大盛便是天下学子学习的圣地,甚至可以说是天下文坛的中心,一旦失去近圣对我大盛的打击是巨大的!”他大声呼喊宫中却仍然没有丝毫的动静,方世安不由的上前一步,决然的道:“既然皇上不肯见我们,那我们就只有冒死觐见了!”说罢其豁然转身,大手一挥对身后的书生道:“诸位,咱们这是在为君分忧,既然皇上不肯见我等,我等今日也就只有冒死觐见了,进去!”
说罢当即便有十多个书生上前一步,他们手挽着手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禁军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见这些书生居然真的敢闯宫目中不由的寒光一闪,却见十多名禁军猛的转身,齐齐的上前一步,刷的一下那明晃晃的枪头对准了方世安等书生,虽说没有多说一句话但已经有惊人的寒意透体而出。那些书生见此却是不由后退了一步,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方世安没有想到兵士们真的摆出一副要对书生动手的架势,他们这些书生其中有不少未来可是帝国的臣子,难道皇上真的舍得在他们身上动手,那不是要毁掉自己的根基吗?但是眼前的青筋容不得他多想,从这些兵士身上散发出的杀伐之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若是他们胆敢再上前一步这些书生说不定就要对他们动手了。
第658章 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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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两方就要动手之时却有一个厚重的声音吼道:“都给老夫住手!”这一声将方世安等书生和禁卫军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此刻大街上围观的那些百姓也都吃惊的看着发声者。
却见一老者身穿开襟儒服,头戴儒冠,剑眉星目,虽说苍老但身上自有一股浩然之气发出。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大盛近圣潘慈,看清来人模样方世安等人心头不由一震,数千儒家子弟连忙恭敬对潘慈施礼,恭敬的道:“参见夫子!”这一声夫子所有人都是发自肺腑。
不光是这些兵士,就连门口守着的禁卫军也纷纷齐声恭敬道:“见过夫子!”这是兵士虽说是杀伐果断的禁卫军,但潘慈的名号实在太过响亮,整个大盛根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睿宗九年,睿宗皇帝颁布圣旨昭告天下,凡我大盛子民无论文武见近圣新购跪礼,以示敬重!虽说如今是泰昌皇朝,但睿宗皇帝旨意刘承业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违背,这道旨意只要近圣不陨落便一直有效,所以这些兵士在潘慈面前自然是不敢造次。至于那些围观的百姓无论是否读过书也都知道潘慈的名号,如今见夫子亲自现身都跪在了地上,朗声道:“见过夫子!”若是往常潘慈见到如此景象自然会非常的欣慰,但是此刻看到下跪的众人他脸色却是变得有些苍白。夫子?如今的自己真的还能当的起这么一句夫子吗?怕是没有资格了吧。
想到此处潘慈不由惨然一笑,随即面色恢复平静朗声道:“诸位百姓快快请起,老夫何德何能敢当诸位百姓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见百姓起身潘慈才松了一口气。
却见潘慈目光转到了那些书生的身上,最终却是落在了方世安的面上。其目光一点点的冷了下去,直到最后冰冷的没有了丝毫的温度。却听潘慈冷冷的道:“方世安,为师平时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吗?你好大的胆子,今日居然纠结了如此多的学子来紫微宫闹事!简直不知死活!”紫薇的读书人对皇帝的另外一种称呼,紫微宫说的便是皇宫,只是更加文雅一些。
“我读书人做到最后也是天子之臣,你如此作为难不成是根本就没有将皇上放在眼中!”潘慈的语气越发的冷:“皇上乃是天下九五之尊,你如今都敢冲撞,你说你该当何罪你?”
方世安本以为自己今日所作之事被老师知晓 一定会极为欢喜,却是没想到居然会是如今这个局面。听着潘慈的一句句训斥方世安额头已经出现了豆大的汗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的道:“夫子……夫子明查,学生如此做不过是想帮夫子保住令公子的性命,并无冲撞紫薇之意。学生不过是想让皇上下体民心,绝对没有那个胆子去冲撞皇上,请夫子明鉴!”
“哼!”潘慈闻言却是不由的冷哼了一声,接着道:“你不敢?老夫看你胆子是大的很,方才都想带入冲击皇宫了,你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现在马上解散这些学子。他们可以走,但是你不行,你和老夫一起进宫去向皇上请罪,皇上能不能原谅你这一次就看你的造化了!”方世安闻言却是不由的面色一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如此这般局面。
待到数千书生尽数散去,潘慈转身来到禁军面前拱了拱手,客气的道:“劳烦军爷通报一声,就说草民潘慈特来向皇上请罪!”别人管他叫进圣,他自己却不能称呼自己为近圣。在他心中自己就是大盛的子民,身上无官无职自然自称草民,除此之外便不再有其他身份。
两队禁卫军闻言,其中为首的一人却是连忙上前一步,恭敬的道:“夫子,皇上在八日之前就已经口谕,说是夫子前来无论何时吾等一律不能阻拦,放夫子入内便是,夫子请吧。”
潘慈闻言却是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教子无方如此大的过失皇帝居然还能对自己这般礼遇,实在是皇恩浩荡。其心中感激再次抱了抱拳道:“我身后之人乃是老夫学生,也是今日万民书的组织者,老夫想要将他一起带进宫给皇上请罪,不知可否?”态度依然温和。
那兵士闻言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皇上口谕说的是夫子可以随意进出,却没有说其他人可不可以如此。但随即其的眉头便舒展开来,恭敬的道:“既然是夫子带的人自然是可以进入的,夫子请吧。”潘慈闻言便带着方世安进入了皇宫,此刻他的心情却是极为复杂的。
张怀忠再次回到了宣政殿,其面上满是喜色,恭敬的对刘承业道:“启禀皇上,夫子来了!”皇上虽说嘴上不说这些日子一直等的人就是夫子,此刻夫子到了想必皇上也能心安。
果然刘承业闻言脸上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问道:“外头的那些书生是否已经尽数散去了?”这件事情若说只有一个人可以做,那这个人毫无疑问肯定就是夫子。
张怀忠闻言连忙回道:“正是夫子,不仅书生们已经散去那组织者也已经被夫子带进宫来,看样子是想让皇上您亲口发落。”刘承业听了此话脸上的笑容不由的更加灿烂几分。
“没想到老夫子居然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朕不愧是近圣。”忘尘听了张怀忠的话不由的赞叹了一句,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再次皱在了一起,叹了口气道:“可惜这样的人物教育子女却是如此这般失败,这恐怕就算造化弄人吧。”语气中都是惋惜之意。
许倾城却是对刘承业温柔一笑微微点头,随即带着忘尘去了西暖阁。没多少功夫潘慈便进入了宣政殿,其跪在了刘承业面前恭敬的道:“草民潘慈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身后的方世安见此情景也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却是面色苍白。
刘承业见潘慈给自己下跪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其连忙起身走下御阶将潘慈扶起来,对其躬身一礼,恭敬的道:“夫子您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让朕抗旨不尊吗?要知道睿宗皇帝早已经下了圣旨您无需跪,文武见了您却是要下跪行礼,朕虽说是天子却受不了您下跪。”
刘承业说罢对张怀忠朗声道:“来人,快快赐座,怎么能让夫子站在这里说话。”张怀忠闻言连忙搬来了一把椅子,刘承业亲手将潘慈扶上作为,恭敬的道:“您先喘口气,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吧。”说话间其目光落在了下跪的方世安身上。
第659章 受朕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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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方世安的身子不由的一颤,随即将头压的更低了一些。却听刘承业温声问潘慈道:“夫子,此人是谁?”他自然知道是谁,但问一句更好说话。
潘慈闻言恭敬的道:“会皇上的话,此人是老夫的学生姓方名世安。今日在镇国门前要给皇上上万言书之人便是他,此子犯下大错目无君上,老夫特地将他带来任凭皇上发落。”
方世安闻言脸色就是一变,但事已至此他也就只能承受。就在此时却听刘承业淡淡的道:“夫子不必如此,不过是少年义气,朕不会放在心上的。”随即其转头对方世安道:“今日之事朕不不再追究,这样吧,回家去面壁思过一月以作惩戒,今后做事不可再这般莽撞了!”
方世安闻言心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连忙恭敬的道:“多谢皇上不罪之恩学生定然好好反思此事。”说罢起身退后两步就要离去,却是犹豫了一番再次上前一步对潘慈深施一礼,恭敬的道:“夫子我大盛文坛不能没有夫子,夫子是问题领袖,文坛需要您,皇上更需要您!”
今日他没能劝君赦免了潘世聪,以皇上的性子这潘世聪多半是活不成了。说实话潘世聪的死活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近圣夫子是否安好,所以才会大着胆子说了这句话。
潘慈闻言目中闪过一丝悲哀之色,对其摆了摆手。方世安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再次对刘承业深施一礼之后这才退了下去。大殿内就剩下刘承业和潘慈两人,刘承业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见潘慈再次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恭敬的道:“老夫今日来是特意给皇上请罪的,老夫教子无方使得潘世聪做出了敛财杀人之凶恶之事,实在是有愧皇上,有愧我大盛百姓啊!”
说话间潘慈的脸色不由的又白了那么几分,潘世聪的事情已经使得他心如死灰。说来也是极为可笑,自己做了一辈子的夫子,到头来自己的儿子却并非是个君子,实在是太讽刺了。刘承业自然知道潘慈此刻心中所想,将其扶起让其坐在椅子上,温声道:“夫子不必自责,人的路还是靠自己走的,父母亲日都不能帮其做出选择,此事罪不再夫子,朕心中清楚。”
刘承业沉思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夫子,朕已经将令公子关到了刑部大牢之中,按我大盛律法恶意敛财者,刑十年,杀人者,偿命。不知夫子对朕的决定可有什么异议吗?”
潘世聪闻言脸色瞬间变了数遍,最终恢复常瑟,斩钉截铁的道:“皇上如此判决最为公道,老夫无话可说。万事因果,老夫与那孩子有这一世的缘分是老夫的幸运,今日之结局都怪老夫没能将这幸运延续下去,是老夫忽略了对他的教导,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老夫的过错!”刘承业闻言嘴角却是不由的泛起一丝微笑,夫子就是夫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看着潘慈那苍白的脸色刘承业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温声道:“夫子,朕记得先帝曾给过您一道圣旨,可以免死一次。您若是能用在令公子身上,朕可以遵从先帝圣旨行事!”刘承业是个极为大公无私之人,但是他终究不能看着大盛少了那么一位近圣人物,损失太大。
潘慈闻言脸色不由的又是一变,显然是在挣扎,最终其真的从袖筒中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刘承业在看到圣旨的那一刻不由的目中精光一闪,他面色极为平静。刚才说的话自然 也是算数的,如果潘慈拿出圣旨他真的会赦免潘世聪的死罪,毕竟先皇的旨意不能违背。
不过出后刘承业意外的是潘慈拿出圣旨却恭敬的道:“老夫今日来就是想让皇上收回这道圣旨,如皇上所说杀人偿命,老夫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坏了我大盛的律法制度!皇上 好意老夫心中感动,老夫知晓皇上乃是一代圣君,做出这样徇私的事情心中定然不好受。皇上能为老夫做到这一步,老夫真的十分欣慰。不过皇上不能如此,如此做皇上便是失信于天下的百姓,我大盛的律法从此之后便形同虚设了。老夫决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子苟活坏了 皇上的公正之心!”说话间潘世聪猛然起身上前一步,身上浩然之气迸发,朗声道:“皇上,潘世聪必须要死,没人能救人了他,就算是老天爷都不行,还请皇上公正执法不可徇私!”
刘承业心头狂震,他没有想到潘慈做事居然如此这般果断,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为自己儿子求情的话。这样公正无私的品德实在让刘承业敬佩。却见刘承业退后两步,在潘慈震惊的目光中单膝跪地。身在西暖阁中的许倾城等女见此情景心中一跳,连忙也都跪下。至于大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此刻更是不敢站立,纷纷拜倒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此刻最震惊的还是潘慈,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九五之尊居然会这么跪在自己的面前,实在震撼。
震撼过后其猛的扑通跪在地上,惶恐的道:“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折煞老夫啊。”
刘承业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沉声道:“夫子大公无私朕心中震撼无比,也感激夫子。夫子为捍卫大盛律法没有说一句替儿子求情的话,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平心而论潘世聪的确该死,但夫子有保其命手段不用i,这份胸襟无愧于近圣在之明。然,无论如何害夫子晚年丧子这都是朕的过错,所以这一拜朕必须要拜,否则朕此时难以安稳,请夫子安坐受礼!”
潘慈深深的看了看刘承业一眼,这个小皇帝实在是带给他太多的震撼。这种震撼从他登基之时就已经开始了。刘承业这一路走来他都看在眼里,除妖后囚反王,将大盛一步一步的便强,这一切不过是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完成,如此帝王简直是天才一般的存在。
他坐回到凳子上受了刘承业一礼之后连忙将后者扶起,刘承业微微一笑,恭敬的道:“朕希望夫子能够多多的保重身体,如方才那书生所言大盛文坛离不开夫子。只要夫子好好修养,朕将来可以亲自为夫子养老,朕就是您的儿子!”刘承业思来想去最终做出了这个决定。
潘慈闻言却是忍不住吓了一跳,惶恐的道:“万万不可,皇上如此老夫怕自己会承受不起,您乃是真龙天子,怎能做老夫的儿子?老夫答应皇上,老夫今后会将天下学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将自己的余生所有的经历都用在他们身上,其他事情便不会去想太多。”
第660章 潘世聪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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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慈和刘承业聊了许久,直到日落十分刘承业在专程派人将潘慈送出了皇宫。看着这位近圣远去的背影其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看眼下情景潘慈好似是性命无忧了。虽说意志可能会消沉许久,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只要人活着一切就都还有机会的。
许倾城等一众女子从西暖阁内走出,却听许倾城忍不住赞叹道:“臣妾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夫子身上的浩然之气,说实话臣妾原本以为他今天来他是向皇上请罪的,当真是恩怨分明,如此看来近圣倒是颇有上古圣贤的风骨啊。”能从大盛当今皇后的嘴里听出这个凭借,实在是很难得。要知道刘承业一向心高气傲,能被她看在眼中的男性,实在是不太多。刘承业自然算一个,自己的爹爹之前不算,如今勉强算一个,这也都是因为皇上的缘故。如今潘慈在其眼中才算的上是真正的近圣,心中对潘慈也是十分的敬重,其他几个女子也是如此。
刘承业点了点头坐回到龙椅之上,吩咐张怀忠道:“既然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那就将潘世聪能交到三司的手上,按照大盛的律法来判其罪行,一旦定罪之后便立刻处斩,不得耽搁!”说到此处刘承业身上的杀意顿时犹如实质一般凝聚起来,周围的口气都因此低了几分。
其实刘承业要杀潘世聪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此原因不可为外人道也。那就是当今在大盛帝国儒门势头太大了,很多读书人心中最至高无上的人并非是刘承业这个皇帝,而是潘慈这个近圣,或许可以这样说对于许多读书人而言,他们两个是并驾齐驱的存在不分高下。
这种情景在一个帝国之内其实是不允许发生的,并非刘承业不敬重潘慈,而是对于一个帝国闻言最至高无上的只能是皇帝一人,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许多事情的发生。当然,刘承业相信潘慈这位近圣不会做出什么对朝廷不利的事情来,更相信泰昌一朝不会出现朝廷和儒门不合的消息,他自信能够震的住。但是若是儒门的领袖一旦形成了余帝国天子之间并驾齐驱的局面,在潘慈归天之后若有人被推举成新的儒家领袖的,谁能保证这个人没有其他心思?没有人能够保证!将来等刘承业大行又有谁能够保证其的后继之君有自己这样的手腕?
这万一要是下一代所谓的近圣活着是潘慈衣钵的传承者久居高位,生出了自傲之意渐渐的不将朝廷看在眼里,势必会威胁到大盛的根基!大盛的官员从何处来,从儒生之中,若是到时候朝廷和天下儒生的关系闹的非常僵的话,那大盛将会出现无人可用的局面,那样更可怕。所以刘承业才有意在此时向天下宣布皇帝的权威,皇帝是高高在上丝毫不容侵犯的。
他泰昌一朝要将这一粒种子种在子百姓的心里,不可动摇牢不可破、原因也很简单,官员出自书生,但书生却是出自百姓。只要皇帝抓住了百姓的心便会永远的立于不败之地。若是许倾城知晓刘承业看事情如此的长远,不知会不会吃惊,不过许倾城应该不会知道。因为作为皇帝的刘承业有着自己的秘密,这秘密即便是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也是不能说的。
三司用了三日的功夫查证了所有事情,最终潘世聪被囚车拉到了菜市口。这一日围观的人非常多,甚至比当年刘承业杀刘承善和吴雨之时的人还要多。为何潘世聪的身份与之前两人是云泥之别,待遇却是比前两位还要高?因为他的影响力实在太大,或者说潘慈的影响力太大。潘慈代表着大盛儒门,代表着儒门的教化,而潘世聪则是儒门的一个巨大的耻辱,甚至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其实原因十分的简单,就是因为他是潘慈的儿子,别无其他。
其次,今日潘世聪明正典刑,据说当今圣上会亲自前来。百姓们接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丝毫的不敢怠慢,即便是在刑场之上能够看到皇帝的风采那也是极好的。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刘承业的龙撵终于出现,皇帝居然真的来了,当即围观的百姓让道,跪在了地上。
接着自然是山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眼看着刘承业从龙撵上走出之时百姓们沸腾了。但当另外一个人从龙撵上下来之时,原本如沸水一般的刑场却是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张怀忠搀扶着一位老者下了龙撵,这位老者不是旁人,正是潘世聪之父,大盛近圣潘慈!
所有人大概都没有想到潘慈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从刘承业的龙撵上下来。亲自看自己儿子被砍了脑袋,这份定力实在是世间少有。其实不光是百姓们没有想到,就连刘承业自己也是没有想到。当他的龙撵行驶到镇国门外,却见潘慈独立在瑟瑟寒风之中。刘承业见此自然是亲自过问,却听老夫子说自己要到刑场去,亲自看潘世聪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刘承业自然也曾劝说夫子不要如此,否则内心会受到很大的创伤,但潘慈坚持如此,刘承业自然是不敢怠慢。却见刘承业像个晚辈一样搀扶着潘慈,这一次潘慈没有拒绝。百姓们见到这一幕心中都忍不住感叹,皇上实在是礼贤下士,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到了监斩台上刘承业坐在主位之上,潘慈就坐在刘承业的左手边上。此刻老夫子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脸上满是哀伤之意。原本今日他是不该来的,但是最终他还是决定送儿子最后一程,也算了却是今生父子之间的这段缘分。即便内心会受到创伤此刻他也顾不了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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