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 第78节
“父皇不妨利用情报,让边境将士小胜几仗,压压他的气焰。而后,再观其后效。”
“你为何对这周亚夫,如此上心?”
刘启听完,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而是笑意盈盈看着刘荣。
为了打消刘启的疑心病,刘荣正色道:“父皇,您知道,匈奴之患,早晚都得解决。”
“当然,单单准备工作,恐怕就得好些时日。周亚夫他不但知兵,还擅用兵。”
“儿臣觉得,这样的老将,不妨让他们为以后,做些贡献。”
刘启坐直了身子,问道:“老将迟暮,有何贡献?”
刘荣笑道:“父皇您看,咱们诺大一个大汉,竟然没有一个专一学习兵法的地方,用来培养新人。”
“儿臣想,能否让那些老将们,集合到一起,专门建立一个地方,为我大汉后世儿郎们,培养些人才呢?”
专门培养将才的地方?
汉室天下没有专门的学堂,只有私学,更不要说,专一培养将士的地方了。
若是让老将们,专一培养将才,也并无不可。
刘启眼神一亮,欣慰的打趣道:“你这臭小子,虽然主意里带着私意,不过这个想法很好。”
“朕看,想法大胆,可行!”
……
五日后,未央宫早朝。
刘启翻看奏章的声音,不断在大殿内徘徊,无一人敢打扰。
良久,刘启看完后,皱着眉头问周亚夫道:“国内打击游侠,各地皆有奏报,说有不少人暗地反抗、阻挠。”
“周丞相,这件事,你是如何安排的?”
周亚夫一愣,心道前几日刚刚接任,曙衙都还没去过,哪里知道打击游侠这回事?
起身离榻,来到中间,周亚夫回答道:“禀陛下,臣刚刚接任,尚不清楚。”
皱着眉头,刘启低头说了一句:“丞相上任已经七日了,这等大事,竟然还一无所知?”
抬起头,灼灼目光看向周亚夫:“这件事你不知道,那咱们大汉,最近有何要务要处理,你总该知道吧?”
周亚夫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臣…不知。”
“周亚夫,作为丞相,其任是什么?”
“臣…不知。”
“栗贲!”
“臣在。”
“你知道吗?”
栗贲瞄了眼周亚夫,道:“夫丞相者,上辅助天子,理顺阴阳,顺四时。”
“下使万物得其所,外镇抚诸侯四方蛮夷,向内亲附百姓,让卿大夫各尽其职焉。”
“你栗贲一个大行令,比丞相自己还清楚。看起来,这丞相一职,你比他周丞相要称职。”
栗贲得了刘启夸赞,得意洋洋用余光看了眼周亚夫,恭敬朝刘启行了一礼坐回原位。
刘启就要挥手让他退下,突然红翎急使慌忙来到殿外。
门口处,宫人接过红翎急使信匣,不敢耽搁,一路小跑来到御阶下。
春陀拆开信匣,将急件递给刘启。
刘启摊开后,仔细观看。
殿内,朝上诸公伸长了脖子看向刘启,等待他开口。
良久,刘启看完后一把卷起急件,拿起来后对向周亚夫,对等的焦急的朝臣开口。
“这雁门,传来捷报,说是李广部,不但击退来犯之匈奴左贤王部一万余人,还颇多斩获。”
“臣等贺喜陛下,边关大捷!”
朝上诸公跪拜在地,朗声恭贺。
周亚夫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在这朝贺声中,显得格外落寞。
见他独自站立,刘启皱着眉头,问道:“周亚夫,关于边关捷报,你莫非有什么不同看法?”
周亚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禀陛下,边关捷报传来,臣不胜欢喜,并没有别的看法。”
点点头,刘启淡淡的对他说道:“既然如此,落座吧,记得回去之后,好生学学怎么才能当好一个称职的丞相。”
周亚夫脸色通红,羞赫难当,憋了半天,低头行礼道:“诺。”
周亚夫落座后,朝会继续。
身边大臣都在为刚才的捷报,不断拍刘启的马屁,唯独周亚夫,坐在那低着头一言不发。
刘启平淡的,应付着大臣的恭维,余光始终落在周亚夫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
“丢人呐,为父今日在朝堂上丢了大人了!”周亚夫懊恼的拍着案几,嚷嚷道。
周阳站在一旁,从未见过周亚夫如此失态,好奇的问道:“父亲,出了什么事了,竟这般懊恼?”
摆摆手,周亚夫实在是没脸说出来,示意周阳不要再问。
周亚夫越是这样,周阳越是不安,追问道:“难道,皇上连丞相一职,都不愿让父亲做了吗?”
被周阳说中心事,周亚夫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斥责道:“稚子休得胡言乱语,这丞相一职做与不做,与皇上有什么关系?”
“为父本是太尉,执掌大汉全军,岂会在乎这整日咬文嚼字的丞相一职?”
冷哼一声,周亚夫不屑说道:“嫌弃老夫不会做,老夫还不做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夫…老夫…这就递写辞呈,不干了!”
周阳听见周亚夫这话,连忙阻止。
“父亲三思啊,皇上虽说免了您太尉一职,可还是逶迤丞相重任。这说明,皇上还是对父亲信赖有加的。”
“您要是写了辞呈,岂不是和皇上对着干吗?”
周亚夫满脸委屈,不甘心的说道:“儿啊,你不知道,这皇上今日对为父突然百般刁难,朝中大臣莫不是看为父的热闹。”
“为父堂堂正正了一辈子,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第96章 办学之争(加更)
周亚夫抱怨的声音,正好让推门进来的夫人鄢如萱,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谅我实在不喜欢美人心里的雪鸢,自己起了个名字)
鄢如萱进门后,来到周亚夫跟前,默默为他盛了觞酒,转过头对周阳说道:“我儿先去读书,先生在那已经等的焦急了。”
“父亲大人想要递交辞呈,此刻孩儿怎能读的下书?”
鄢如萱杏眼微微一瞪,周阳本来还想再说,见到母亲如此,撇撇嘴没有言语,悻悻的走出房门。
两手将酒稳稳端起,鄢如萱半蹲下来,含情脉脉看向周亚夫,双手递上。
虽是老夫老妻,鄢如萱此举,依旧让周亚夫怦然心动。
天大的烦恼,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
接过羽觞,周亚夫掩袖一饮而尽,饮罢,叹了口气:“也就是夫人你,不惹老夫生气。”
鄢如萱嫣然一笑,柔声道:“夫君是万人敌的大将军,曾经提领大汉军队的太尉,如今三公之首的丞相。”
“自然不会因为一点挫折,一些小事,闷闷不乐,做出荒唐的举动来。您说,是吧?”
鄢如萱抚媚一笑,捂着嘴眨眨眼道。
周亚夫顿时心生豪迈,挺直了腰杆,朗声说道:“那是,那是!”
“我周亚夫是何人?哪个不知,谁人不晓?战场上气吐万里如虎,无人可敌。”
“这些许小事,更不在话下!”
“夫人,说得对。”
“明日,为夫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好生学习,如何当好一个丞相。”
鄢如萱见他做了保证,不再耍小孩子脾气,这才问道:“夫君今日不快,想来是有事,不知可否与妾身说说?”
“就当,找个人一述心中块垒?”
周亚夫哈哈大笑,扶起鄢如萱,拉着她的手道:“夫人要听,为夫自然愿与夫人分享。”
说着,顺势将她搂入怀中,慢慢将今日之事道来。
鄢如萱听完,轻轻锤了他一下,撒娇般嗤嗤笑道:“夫君你也真是的,都上任七日了,还不知其任。”
“朝廷上下忙碌异常,丞相尤甚,您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皇上他,不训斥您训斥谁呀!”
周亚夫老脸一红,搂的更紧了,佯怒道:“好啊,老妻你也开始嫌弃为夫了。唉,从此以后,老夫是孤家寡人喽。”
用手在他胸口画着圈,鄢如萱为他分析:“谁嫌弃你了,你呀这是该思虑的不思虑,不该思虑的瞎琢磨。”
“夫君你想啊,为何陛下要让你做丞相,又免了陶青,还谁都不叫非让你去陪太子去细柳营?”
“为何?”
周亚夫满脸不解,问道。
鄢如萱叹了口气,白了他一眼,道:“陛下这是自觉天不假年,害怕突然像太皇太后那样,突然泰山崩,撒手人寰。”
“到时候,太子面对诺大一个国家,如何处理?”
“陛下他,这是在安排后事呀。”
“而您,很有可能就是陛下心中选定的,托孤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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