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 第295节
“值此危难关头,当以强兵震慑其心,使其不敢妄动,方为上策。”
“臣赞同御史大夫的看法。”
秦汉以来,边境诸国,始终被称之为蛮夷。对于王恢的看法,群臣并不认同。
蛮夷之邦,也想和大汉庶民百姓同列?
做梦吧!
群臣尽皆一拜,齐声道:“臣等附议。”
王恢见此,一言不发颓然坐回榻上。
十二冕琉下,刘荣威严的声音缓缓传来,回荡在大殿之内:“诸位公卿所言,朕心欣然。”
看向周亚夫,刘荣郑重其事对他说:“太尉,此事就交由你来办。”
“此番秋季大朝,定要展现我大汉,煌煌天威,使诸国不敢再起不臣之心。”
周亚夫豁然抱拳,朗声道:“臣,遵旨!”
“三公留下,散朝吧。”
“臣等告退。”
众公卿再拜离开。
望了眼离殿时低声议论的众臣,刘荣笑着从龙榻上站起身,缓缓走下御阶。
“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慎。”看向三人,刘荣继续说道:“既要赈灾开渠,又得防范北方匈奴人。”
“国内可用之兵廖廖。”
“值此之时,南方不能乱。”
沉声对周亚夫说:“所以,此次阅兵,震慑南方诸国,就显得极为重要。”
周亚夫低下头,拱手道:“臣深知责任重大,定当训练好士卒,待属国使臣来京之时,将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行军打仗,治理行伍,周亚夫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对于周亚夫的保证,刘荣自然放心。
点点头,刘荣问窦婴:“南越王那边,此次大朝是否会来?”
窦婴轻咳几声,强忍着不适,拱手道:“南越王拖病不朝,恐怕此次还是来不了。”
刘荣见他如此,关切说道:“先生连日劳累,身体抱恙,何必强撑着?先生这般,朕心何安?”
说罢,转头交代单丘:“快,去请太医来。”
窦婴咳嗽了几下,脸色有些发白,喘着粗气笑道:“不碍的。”
掩袖止住咳嗽,窦婴感觉好一点了,说:“老伤医看过了,只是伤寒而已。”
“国事繁巨,臣怎能因为贱体而有所懈怠。”
“臣回去之后吃几副药也就是了。”
刘荣心中感喟莫名,道:“千古贤相,你窦婴当有一席之地。朕有此贤相,何其幸甚!”
郑重其事交代单丘:“待会儿,让褚暨陪同丞相一同回府邸,也好随时照料。”
“丞相不痊愈,不可回宫。”
单丘应声领命:“诺,仆这就去交代太医令。”
窦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拱手拜道:“臣,叩谢陛下隆恩。”
喘了口粗气,窦婴继续谈起正事:“陛下,臣以为边关诸国,以南越为最。”
“夜郎等国不过,不堪一击。”
“要想安定南方,还得在南越王赵胡身上,做足文章。”
揶揄一笑,窦婴对刘荣说:“此次秋季大朝之后,陛下何不派少季为使,前往南越探望他赵胡。”
刘荣眼神一亮,似有所悟般大笑起来,对窦婴说:“丞相之谋,着实有趣。”
“就这么办!”
…
函谷关外,南越等国使臣车驾依次缓缓入关。
其中一辆马车里,张戴看着如同鬼斧神工般屹立在群山之间的函谷关,感叹不已。
“汉朝人有此关在,先帝的五岭四关,显得如此渺小。”
当年,赵佗为了防止北方战乱南延,加强对岭南的控制。严封五岭的四关:横浦关、诓浦关、阳山关、湟溪关。
构筑了捍卫番禺的三道防线:乐昌、仁化、南雄。
汉军不破此关防,根本到不了王都番禺。
不过,赵佗修建的四座关防和函谷关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函谷关地形狭隘,仅能一辆车通行。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张戴有此感叹,也就不足为怪了。
夜郎使臣邓禄听他如此感叹,却不大同意他的观点:“汉朝人眼下国内危机四伏,拥有函谷之险又能如何?”
“只要我等齐心,汉朝指日可下。”
“张兄何必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第335章 阅兵(三)
张戴眼中满是厌恶,默不作声并未回头。
汉朝人连年征战,凯歌频传。先后攻袭匈奴龙城、河朔草原,最近,更是连河西走廊也打了下来。
兵锋正盛。
岂是可以轻易招惹的存在?
夜郎国小,却如此自大。真不知,哪来的底气?
夜郎王派使四处游说,试图蛊惑陛下。所赖陛下虽然身染重病,却依旧圣明,并未听从他夜郎王的建议。
不然,倘若他周亚夫率军征战南越,南越必然危矣!
见他不答话,邓禄依旧在那喋喋不休:“张兄是南越肱股之臣,你家大王最是听从张兄的话。”
“张兄倘若肯开尊口,劝说你家大王共图大业,我王将赠予张兄黄金五百金,作为感谢之资。”
“张兄,此事你看?”
五百金就把我给打发了?
你家大王还真是大方!
听他的意思,办成如此大事,却只肯给区区五百金作为答谢之资,张戴心中气急,觉得受到了莫大羞辱。
心中冷哼几声,张戴却并未表现出来,反而换上一副笑容,对他说:“夜郎王礼贤下士之名,这诸国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眸子里带着一丝调侃,道:“只是,我家大王身染重疾,就算同意出兵恐怕也无济于事。”
“邓兄应该清楚,我南越国掌兵者,乃是吕氏一门。相国吕嘉,是一个偏安于一隅之人。”
“想要说服他,千难万难。”
作为难状,张戴对他说:“邓兄托付之事,只怕在下实难为之。”
邓禄了然般点点头,对于南越国中形势,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他张戴所说,也确实是实情。
不过,张戴自上次出使汉朝过后,便被赵胡封为御史大夫,地位仅次于吕嘉。
倘若开口,说服赵胡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这也是为何,要缠着他不放的原因。
使团陆续通过,车马在狭长的涧道如同一条大蛇,在地面蜿蜒盘旋。
听着外面车轮滚滚,邓禄感叹道:“年年给予汉朝许多财物,年年来京朝拜,还要美其名曰朝贡。”
“张兄,你身为南越御史大夫,就不觉得这是我等的羞辱吗?”
叹了口气,叹息道:“我家大王,可是诚心相邀你王共举大事。此一节,还望张兄明察。”
“仔细掂量。”
张戴推脱之词,邓禄听得分明,更是心知肚明。不过,也不能逼迫太甚,有些事得慢慢来。
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张戴眼睛一眯,没有作答,只是重新转过头,看向窗外。
函谷关十五里涧道,两侧皆为绝壁。山间不时传来阵阵猿啼之声,在涧道不住回荡。
使人听了,不禁有些心悸。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出现在眼前。
和方才涧道的压迫感相比,广袤的关中平原,显现出另一派景象。
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觉。
邓禄伸出脑袋往外探去,望着涧道外,露出欣喜的表情,感叹道:“函谷涧道太过幽长,还是这关中平原让人…”
邓禄喉咙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声音戛然而止。
张戴有些好奇,一路上邓禄在耳边喋喋不休,像一只讨厌的苍蝇似的,撵都撵不走。
忽然没了声响,反倒成了怪事。
张戴好奇之下,也将脑袋探了出去。
见到涧道尽头景象之后,张戴脸色铁青,脸上心有余悸。
只见涧道尽头,满是汉朝铁骑。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汉朝骑兵分列在涧道两侧,远远看去,竟看不到尽头。
涧道寂静无比,唯有车轮滚滚之声,不住回荡在涧道内。
两人见此情景,像做贼似的,逃也似的把头缩回车厢。
“张兄,”邓禄惊疑不定,满脸恐惧。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他:“汉朝人,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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