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当暴君 第977节
西征大军已经抵达萨马拉河口岸。
在费多尔·伊凡诺维奇统治时期,沙俄在萨马拉河口岸边修筑萨马拉城堡,以抵御游牧民族的入侵,同时保障从喀山到阿斯特拉罕沿伏尔加河水路运输的安全。
所以这里其实是伏尔加河流域的一个重要堡垒。
这里离莫斯科已经不算远了,并且拿下了此处,相当于钳住了伏尔加河的咽喉,阻断了沙俄的一条经济带。
朱慈烺给崇祯的电报似乎并非是军事汇报,仅仅只是儿子远在外地,给父亲的一些日常说明。
就像去外地读大学的学生,会定期给家里打电话一样。
每次朱慈烺的电报来了,崇祯都还是第一时间去查看的。
对朱慈烺发来的哪怕是一件小事,他也会仔细阅读。
“崇祯二十二年五月初十,寒潮退去后,这里已经春暖花开,我的风寒已经痊愈,它让我全身难受,以为自己已经不行了,当我痊愈后,却感觉到自己比以前更加强壮。”
“崇祯二十二年六月初十,我们遇到了一批罗斯人的地方军防,对方被我们轻易击败,很快我们占领了这里的民用设备。”
“工程队在六月的时候,跟随我们而来,但是铁路队的进度却慢了很多,李定国决定在伏尔加河流域修整,以待铁路队的到来。”
“崇祯二十二年七月十五,后勤出了一些问题,军政院采购的一批罐头和草药有问题,它们分别是西京远途商社和振达商社提供的,这两家是民营商社,有一百多位士兵食用罐头后出现腹泻,草药也被检测出有轻微毒性。”
“这里也有本地商人,他们似乎提前知道我们要到,所以故意把生活物质囤积起来,抄高价格,高价卖给我们。”
“后勤出现问题后,李定国已经向吐鲁番发了电报,吐鲁番安排人开始补给。”
“八月初三,我的一个手下战死,他就死在我的怀里,看见他慢慢闭上的眼睛,我的心很难过,生命太脆弱了。”
“敌人很顽强,我们要打倒敌人,就必须更加坚强!”
“九月初一,我们遇到了大规模的罗斯军团,足足有8000多人,是这一带的地方军,我们的两个团被偷袭,损失了一部分人,后来其他的团支援上来,击败了敌人。”
第1134章 朱慈烺的成长
从朱慈烺的电报中,崇祯更多的是感受到他在战争中艰辛的心理路程。
实际上,他的这些只是一个缩影。
因为还有无数人跟他一样,甚至比他要更加艰苦。
他们不能给自己的家人发送电报,可能在和敌人一个照面的时候,就牺牲了。
牺牲后,他们的遗物和家书被送回来。
这就是战争。
军队离大明越来越远,军队的状态也在发生变化。
如果崇祯不将曾经的太子送到西域去随同西征,恐怕西征军中有一些人已经心理崩溃了。
朱慈烺作为曾经的太子,在西征军中多多少少是起到了镇定军心的作用的。
连皇帝都把儿子送过来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为了大明!
持续接到朱慈烺的电报,但崇祯却没有给他回一封电报。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其他父母也都没有办法给自己的孩子回信。
既然其他父母都没有办法给自己的孩子回信,那他也不能搞特殊。
现在朱慈烺,只是西征军中一名普通的军官而已。
可能是李定国处于特殊的安排,给了他一台无线电报机。
这些崇祯不想多干预,他能做的就是,自己也和其他父母一样。
但他的内心其实非常渴望给朱慈烺回信,鼓励他、支持他,并且肯定他的成长和变化。
对于他所有的孩子,他都在尽一切可能做到公平对待。
不偏心任何一个。
甚至包括朱慈炤。
朱慈炤和丁在年是否有勾结,他已经不关心了,他更多关心的是,朱慈炤在去新大陆路上的安全。
说到底,当了那么多年皇帝,杀了那么多人,在政治的漩涡中冷血了那么多年。
他最终还是希望,亲情能够陪他过完接下来的一生。
人都是孤独的。
名利场上的人更加孤独,到处都是利益的分配。
如此孤独的人生,想要安稳地走下去,是需要亲情的。
每一个人都需要。
崇祯二十二年九月二十日,萨马拉。
李定国从外面走进来,脱下棉袄和手套,然后拍下斗篷上的雪。
“殿下。”
朱慈烺已经在屋内等了他一段时间。
“李帅。”
“让殿下久等了,刚和参谋部商议完最新布防,雪天来了,我们要在这里停很长一段时间。”
“殿下,这是军政司给您的军功奖章。”
朱慈烺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劳烦李帅亲自给我。”
“殿下,恭喜你,成为西征军第三军第一师师长。”
接过李定国手中的奖章,朱慈烺眼眶有些湿润。
他仿佛感受到奖章的温热,又想起了那些战死的部下。
手中的伤口仿佛也灼热起来。
李定国说道:“殿下,接下来的半年我们都将在这里休整,将士们都可以写信回家,都会专门的人送信,您需要给谁写信,我给您专门安排人。”
“不必了,我不想跟任何人写信,我定期给父亲发电报,他也一封都没有回过。”
朱慈烺取出口袋里的香烟,给李定国也来了一支。
他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李定国说道:“陛下是不愿意搞特殊,西征军都很苦,他希望你能扛起来!”
说着,李定国点燃了香烟。
两个人坐在屋子里,抽着香烟,沉默了片刻。
朱慈烺说道:“以前我可能不知道他的意图,会认为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自从我来到这里,来到你这里来,我慢慢地也明白了他。”
世界的本质是残酷的争夺,大多数人都在为生存而奋斗。
只不过,大明的老百姓,不需要付出生命去奋斗,因为有人付出了生命。
就像有些人生下来衣食无忧,是因为有人生下来就是劳苦的命。
同样,有人一辈子奔波,有人却能踩在他们身上赚钱。
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扮演得不同的角色。
朱慈烺看到了英勇顽强的军人,也看到了贪婪无耻的商人,还看到了那些终日奔波劳苦的大众。
他是第一次,真正如此全面地,看到底层的芸芸众生相。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大道本身是没有感情的,自然规律、人类社会规律的运行,不随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个人在它面前,是渺小的。
例如他看到了死在自己怀里的下属,看到了那些被明军杀死的罗斯人。
也看到了一些为了保卫家园战死的异族人。
这一切,其实只是自然法则中的一部分而已。
只不过这一部分,表现得更加残忍。
如果要打扮得漂亮一点,繁华的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商业竞争,不也是一种资源的争夺吗?
只不过不需要死人。
底层的逻辑都是一样。
所以,从宏观层面来看,世界的本质,竞争无处不在。
轻轻地呼出香烟,朱慈烺有些疲惫。
战争重新塑造了他的世界观。
或者说,战争重新打开了他的世界观。
他有时候也在思考,一定要西征吗?
得到的答案是一定要西征。
列国纷争的时代,技术在日新月异。
技术的突破,代表着资源的重新分配。
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暗森林。
你如果不去竞争,就只能被淘汰。
李定国忽然说道:“我从十几岁入伍,一直在塞外,对战争已经习惯了。”
“这打仗啊,其实跟朝堂有一些共同之处。”
“什么共同之处?”
“消灭阻碍自己的对手。”
朱慈烺若有所思。
李定国又说道:“你也别再怪陛下杀了那么多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