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低头 第2400节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姬昉一脸穷途末路的狰狞：“你王子铮少废话！给不给这条活路，你现在就给个准信！”

我故意摆出思索的姿态，好一会以后才缓声道：“可以。但警告你别耍滑头，不然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们血债血偿！”

我向身边的部下吩咐道：“开城门！”

见城门果真大开，西州府的俘虏们都如释重负，纷纷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姬昉此时却厉声道：“别松懈！咱可还未真正脱险呢！”

“昉公子见教的是！”

西州府众人纷纷应声，然后重新抖擞起精神来，不管言语又或是态度，都对姬昉少了几分平时的逢迎，多出了发自内心的敬重。

关键时刻冷静出手力挽狂澜，把众人拯救于水深火热中，姬昉毫无疑问已给了这批俘虏天大恩惠并竖立起绝对威信，此刻成理所当然的核心领袖了。

但西州府众人都不曾想到，此时被他们所倚仗的姬昉其实心情比谁都更要复杂得多。

即便他明知道这是一场合演的戏码，但从未经历过这等阵仗的他，心里头依旧慌得要死，根本没法淡定得下来。

但除了紧张和不安以外，此刻充斥在他心里头的，还有兴奋和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身为姬家的贵公子，姬昉唯一能稍稍拿出手的优点，大概便是自知之明了。因为无与伦比的家世，由小到大他都受过不少的吹捧逢迎，可像是眼下这般成为众人焦点中心并受到发自内心的拥戴，对他来说却是绝无仅有的唯一一次！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真的非常曼妙！

哪怕明知道只是借我计谋营造出来的假象，但姬昉依旧非常享受，并头一次在心里头渴望着，想让这种受敬仰受拥戴的感觉一直延续下去！

“只要乖乖听话，我不单能让你活命，甚至还能给予你更多！”

我曾经许下的承诺，这一瞬间再次在姬昉脑海中回响出来。就算用他那不怎么聪明的脑袋去想，也不难想出来这“更多”意味着什么。毕竟我也明白告诉过他现在他的价值还不足够，故意安排眼前这场戏码，便是为了替他进行“升值”而设下的。

由众人拥戴而来的那份满足感，姬昉心里头还渴求着更多。而死心塌地为我卖命，便是满足这份渴求的最佳捷径。原本只是赶鸭子上架的他，现在心里头已经隐隐觉得，这进展也是不错的了。

在西州府俘虏的前呼后拥下，姬昉挟持着无比合作的凌风出城了。

他还处于飘飘然的状态中，对眼前一切有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直到一同被俘的亲信开口向他请示怎么办时，姬昉才从恍惚中回过了身来。

事实上，也就只有姬昉才会有这种开小差的心思而已。他们确实是出城了，可我也带着中立之地的战士衔尾吊着，显然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的脚底抹油，若是他们还不识相的自顾自逃亡，失去耐心的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撕破脸皮了。

这也是合演戏码的一部分。我早已教过姬昉如何应对这状况，这会他便沉声开口道：“没大碍的弟兄们都停下来！让伤员先走！”

说罢，姬昉率先回过身来，正对上如同择人而噬恶狼般穷追在身后的我们。

在他的话语指示下，又有相当部分伤员被撤走，只还剩下数十身体状态还行的西州府战士留在他的身畔断后。人数虽少，而且承担的重担九死一生，但这些西州府战士无一不士气昂扬。

“我已经给你们一条生路了。”我冷冷道：“我的兄弟，也该放了吧？”

“我自然会遵守诺言。”

姬昉一口扣着凌风，一步步向前，同时把空出的左手缓缓举起：“人我现在就还给你！谅你王子铮也是声名满天下的强者，不至于跟我一个晚辈耍那种言而无信的无耻心眼吧？”

我重重哼了一声以示不满，但还是同样举起了右手来，在接还凌风的同时，跟姬昉来了一次击掌誓约。

这誓言并没有实质性的约束效果，但对重信守誉的人来说便是无比隆重的承诺了，尤其像我这种声名大噪的顶尖强者，若是失信的话，恐怕便要成为让人不齿的笑柄了。

第四千五百七十二章 选择

击掌完毕，我们各自回头。

我带着凌风和其他弟兄，无声息退回到城中去。而只身而回的姬昉，则是受到了英雄式的欢呼迎接。

把众人成功解救下来，这本来就已经是足够皆大欢喜的结果。但比起化险为夷来，更让这些西州府战士亢奋的却是最后的那一下击掌誓约！在这些人的眼中，即便只有那么一瞬间，姬昉可是与我完全平起平坐的！

“王子铮”这个名号，整个天元大陆哪个修行者不如雷贯耳？可是姬昉却在近乎无法翻盘的绝境之中，硬生生的捞回了一个均势结局，这结果简直堪称梦幻！

缔造这一奇迹的姬昉，自然而然受到了西州府众人的顶礼膜拜。心理上再一次得到了那难以言喻的满足，姬昉没有表现得亢奋，反而很是沉稳，因为他明白自己已经迷上了这种类似于精神鸦片的虚荣感，要把它维持下去甚至升华，都得倚仗于我，双面间谍的日子，注定会过得如履薄冰。

在城墙上看着姬昉等一行人消失在地平线尽头，我才收回视线，露出一个满怀期待的表情来。

“一个草包废物而已，值得子铮你费那么多心思吗？”方璇不解问道：“你和他合演的这场戏，也就只能骗骗这些西州府战士而已。我敢肯定瞒不过姬月岚，甚至连那个神秘兮兮的长老会都不一定能够瞒得过，这样的姬昉根本没法发挥出多少作用来。”

“方璇你说得一点都不错。”

我点点头，附和完她以后，我才把我的真正用意说出来：“我根本没指望他现在就真的能做出成绩来，毕竟我们跟姬月岚的交锋即将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别说姬昉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扶起来，就算他真的能往上爬，不管是受限于自身能力，又或是姬月岚和长老会洞悉这一场戏码，姬昉作为内应的效果都比姬凉差得太远了……”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画蛇添足？”

“因为就算击败姬月岚，我们也很快就要面对天道了。”我解释说道：“以我们的实力，跟天道对上是很难谈得上有胜算的，必须把每一分能够动用的力量都拧起来才有机会。一个被打得支离破碎的姬家，跟一个我借由傀儡之手完全操控起来的姬家，方璇你觉得哪个能给予我们更大的帮助？”

“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姬凉大哥？”方璇不解道。

“因为我直觉觉得，只要有机会，他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姬月岚。”

这刹那，我脑海中回想起的是在西南联军大营时跟姬凉初相识时的场景。那会我们彼此并算不熟悉，相对来说能见识到的便是对方最自然的那一面。他跟我的谈话中，言语里头可是都透着对姬月岚的尊敬。虽然他后来表现出来要推翻姬月岚复仇的决心同样不假，但细细咀嚼他那番态度过后，我总觉得有一些不舒服感。

我皱起眉头来：“虽然我不想这样去防备他，可我的直觉就是如此。我不想怀疑我的朋友，因此很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但这时候我也不能无视它，只能多买一道保险了。”

虽然跟姬凉是多年好友，但方璇显然更愿意相信我这个丈夫多一些，而且现在也仅仅只是多一个心眼去提防而已，她便也就没对我对姬凉的看法多说什么，转而问：“那你又怎么能确定姬月岚和长老会不会排除掉姬昉这个隐患？”

“因为姬昉的身份地位和现在的处境，会让他们觉得很尴尬。”我笑道：“即便明知道姬昉很有可能串通我了，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而姬昉被我把身价这么一抬，至少在姬家阵营内他肯定会名声大噪，这样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外加上姬家直系子嗣的身份，没有合适理由是很难打压下去的，就算是姬月岚也很难办得到。”

“明面上打压不得，我估计他们能采用的策略便只有控制了。姬昉本身能力非常有限，姬月岚和长老会要做的便是切断我的渗透。只要办到这一点，姬昉就如同无根之水没法折腾出花样来，而这对拥有庞大势力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我也没指望姬昉现在便能起到作用来。所以他的处境会很安全，而且日子反而会比以前更好过。只要偶尔透点情报让他捡漏，姬昉的地位一定会渐渐水涨船高，等姬月岚败亡以后，再有我们从背后推波助澜，姬昉便有很大希望能够登顶姬家最高权位了。”

由姬昉带来的相关插曲，对我来说仅仅只是一项长线收益的投资而已。跟方璇解释过后，我也就是没有再把注意力多花在上面，毕竟眼前可还在跟姬月岚博弈着，输了现在的话，再怎么畅想未来也只是枉然。

长老会从姬月岚手中扣出进攻中立之地的权限以后，可是花了大力气在这上头的。虽说败下了其中最精锐的军团，但盘桓在边境线上西州府序列军团还有数个，对中立之地还是能够构成威胁的，可不能对此掉以轻心。

当然，原本他们对中立之地边境的侵犯就没有取得多大的成果，在新经历下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败以后，给予我们的压迫力就更大不如前了。我盯着眼前摊开的魔法地图，在那些被标记出来的西州府军团据点上目不转睛看着，心中所思所想的，是要不要主动出击，把这些都给拔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