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低头 第2157节

“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向姬月岚拱拱手：“诚如姬侯对我的赏识一样，我也非常敬佩姬侯你这样的枭雄，这无关立场。除此以外，我还要向你要一个承诺！方璇，不再是南北州府的工具！”

“她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们就算留得住她的人，又怎可能留得住她的心？”姬月岚哂笑了一声，然后才正色道：“以你王子铮在红河滩一战中立下的昭卓功勋，这点要求并不过分。玄霞子老儿我没法保证，但我可以承诺西州府绝不会动方璇一根毫毛！在必要的时候，我甚至会给予她一个体面的死亡，不会让她受辱于任何人！”

“有姬侯你这句话，我便感觉这一战的牺牲与流血没有白费。”我再度向姬月岚拱了拱手：“前路崎岖，此行艰难。我王子铮衷心希望，和姬侯你不要再有重逢的一天！”

立场不同，再见就是生死相搏了。我这番言语心迹，竟的不是姬月岚的人品，而是他的雄才大略，我可不愿跟他这样的对手相抗衡。

“君知我心。”

姬月岚又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酒，这次却没有自己饮上，而是直接洒落在地上，同时淡淡说道：“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这“一路”可不是回中立之地的路，而是黄泉之路！

我不愿与姬月岚为敌，可这位枭雄，根本就不打算放任我这个心腹大患活着。

无可指摘，甚至我对这位枭雄的敬佩还有增无减，因为他最起码诚实的把自己所想的和要做的清楚表明出来，不屑于玩阳奉阴违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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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对手，实在既可敬又可怕。

牌面已经摊开来，接下来便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径直转过身去，离开营帐，和这位西州府霸主正式决裂。

营门门口，我遇上了候在那里的姬凉。

“我已经不是姬侯的朋友了。”我对他淡然说道：“你一直没有跟我说的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现在你王子铮是我真正的朋友了。”姬凉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说：“那么，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我微微愕然：“什么忙？”

“杀姬月岚。”

我眼瞳骤然缩了起来。

从姬凉的认真表情看，我确认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虽然早知道了这对隐晦父子之间并不简单，但我却从未想到过，对姬月岚表现得如此恭敬的姬凉，竟然会说出“杀姬月岚”这样的骇人请求。

“我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所以这事当然不是现在就去做了，那得放在等你们安然脱身之后。”姬凉说：“在这之前，趁着现在有一点空隙，我不介意把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愿闻其详。”

“西州府侯姬月岚，从他被立为家族继承人的那一刻起，便在整个人族势力版图之中绽放出了只专属于他的光华。显赫的出身、超凡的修行天赋、无人可比的雄才大略，这种种的得天独厚，都注定了他必将会是最显耀的那颗明星。”

“可这样的明星，说到底也仅仅只是一个‘人’而已。在那层层光芒笼罩之下，被寄予在他身上的期望实在太多太厚了，为了能与这份期望相称，他付出了比寻常人更多十倍的努力与忍耐，可即便如此兢兢业业，在旁人看来做得好也是理所当然，做得不好便是堕落，得再接受加倍的苛刻对待。在如此的严苛环境之中，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再也隐忍不住。他逃了……”

“他冲破了家族为他打造的牢笼，逃到了西州府，逃到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小小城镇，开启了一个小小的灵器贩售店，隐姓埋名当起了一个自娱自乐的小老板。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对姬家最出类拔萃的天才来说，却是梦寐以求的幸福……”

“沉浸在这份幸福之中的他，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过去，甘心扮演起平凡人的角色，然后与小城之中一个不甚漂亮但温婉的女子成婚，并生下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还在。”

“那个孩子就是我，姬凉。”

第四千一百一十五章 帮忙

“在六岁以前，我的人生还是美满幸福的。有一双对自己无微不至关心的父母，不甚富裕但安逸的生活环境，对一个孩子来说已经是无可挑剔的了。如果这一切都按照这个平凡的轨迹走下去，或许就是另一个人生版本了，但世事没有如果，在我六岁生日刚过后不久，一群锦衣华服的人还是找上了门来……”

“家族的绝世天才失踪，这对西州府姬家来说是最头等的大事。前后一共十年间，穷尽无数人力物力，他们才总算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循着找到了那个小镇去，找到已经过了十年平凡生活的姬月岚……”

“懵懂的我，还有一辈子生活在小镇的母亲，根本没办法想象得到姬家天才会是何等显赫和重要的存在。直到姬月岚被强行带走的时候，他还好言安抚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我们，希望我们能再继续这样平凡且平静的生活下去……”

“直到不就后的一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突然闯进我们家的黑衣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大杀特杀，我亲眼看着母亲死在了乱剑之下，自己却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了……”

“救下我的，是姬月岚以防万一设下的一次性传送机关。母亲在被杀之前，一力把我推进到传送装置中去。因此侥幸存活的我，在噩梦阴影之中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以后，才被姬月岚重新找上我……”

“找到我的时候，他浑身沾血，像极了恶鬼一样。动手的人，包括幕后指使的人，都被这位姬家天才给通通宰了，讽刺的是他就算有再强的实力再厉害的手腕，也都已无法复活我的母亲，也无法换回我一个完整安宁的家……”

“我没有再叫过他一声父亲，他也没有再对我表现出过往那种亲密的父子之情。让我们还能相安无事相处的契机，是我很想让姬月岚和姬家为我母亲的死付出代价，而恰好他也是……”

“‘我会尽全力把你培养成材，等到了条件成熟的那一天到来，你就用这双手毁掉姬家杀掉我，为你的母亲复仇吧！’这是姬月岚在当日跟我说过的话语。从那一天起，我就一直侍奉在这个男人身边；同样的从那一天起，我便再没有见过那个平凡小镇的灵器店老板，我熟悉的父亲，我见到的只有姬家利益至上的枭雄姬侯……”

“我一直都在等着毁灭姬家，为我父亲解脱的这一天。王子铮，你就是我所等待的契机，你愿意把你的力量借予我吗？”

细长的述说，正好在抵达我大营之前止住了下来。

听完由姬凉口中述说的往事，我才知道姬月岚铁血枭雄的脸谱之下，也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甚至为了或许赎罪或是复仇的原因，跟自己的儿子订下了毁灭自己的约定。

这个男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同情，但他的经历和立意，却让人禁不住握腕叹息。

姬凉的请求，其实也是姬月岚的请求。面对有着如此特殊经历的父子，我根本无法拒绝。

“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我对姬凉郑重承诺道。

“我很期待。”姬凉笑说着，把一只储物口袋塞到我的手上来：“这是我暗扣下来的全部‘爆晶’，希望能帮你们从这次危机中脱身吧！王子铮，你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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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只储物口袋贴身收好，我郑重的点下了头来：“我会的。”

告别姬凉，我回到了我的营帐之中，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跟姬月岚撕破脸皮的现在，西南州府联军阵营之中，我们已经是四面楚歌了，多留一秒便是多一分危险。若不是刚刚大战一场伤疲交加，我们甚至都不该停留马上逃走，现在只能无可奈何的先安歇一夜再说了。

虽说已经把我们视作必须拔出的眼中钉，但姬月岚和玄霞子脸面还是要的，公然对我下手还不至于，按照我的估计，他们的伏击应该会在我们离开大营以后，在回归中立之地的路途之上，他们有的是出手机会。

我现在要思考的，便是如何应对这些必定到来的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