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妖 第525节
走出大门,两人一路往诊所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闲聊。在交谈中秦风得知,自从千年春节被赶出秦家庄,秦沐阳一家的日子很难过。他父母原本经营自己的生意比较顺利,可是那年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霉运连连,亏了不少钱进去。
而秦沐阳自己在单位也受到排挤,原本很多人对他是个gay就很反感,他居然跟自己的宗族打官司,更让单位的同事看低了他的人品,很多人都不愿意跟他来往,领导也不怎么重用他了,事业上进入到停滞阶段。而他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没过多久也移情别恋,跟他提出了分手。这可真是鸡飞蛋打,自作自受。
在目前国内这个文化环境和社会舆论下,虽然各种思潮不断涌起,但中国人骨子里还是尊重传统的,道德判断以传统道德为基础,一个脸自己祖宗都忘了的人,是被人看不起,注定是要被环境所排斥。所以有的事你可以做,但你绝对不能放到桌面上来谈论。
过年期间,诊所的人还是不少,大夫护士也得回家过年,只留下一部分人值班,病患虽然比平时少,但因为医护少,还是有些忙不过来。腊月二十九了,秦明月还不得不留在诊所值班。
秦风带着忐忑不安的秦沐阳进入秦明月的办公室时,秦明月正在帮一个病人扎完针,正在酒精里给银针消毒,眼角瞥见秦风时还蛮温柔的,可看到跟在秦风身后畏手畏脚的秦沐阳,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黑得像锅底一样,连秦风都没正眼看一眼,低着头只顾忙乎自己的事情,下颚的胡须颤抖着,有随时暴走发飙的趋势。
“爷爷,我回来了,单位放假了。”秦风小心翼翼说道,察言观色发现形势不妙,秦风也变得很谨慎,脸上挤出笑,说道:“家里的饭做好了,叫你回去吃晚饭呢。”
秦明月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白了秦风一眼,说道:“该吃饭的时候我自己会回去,你来干什么?大过年的,你是看我还没死,故意来气我的吗?”
“不敢不敢。”秦风陪着笑说道:“爷爷你长命百岁,能活到一千岁呢,我哪敢咒你。”
秦明月给银针消完毒,把针放回到盒子里,等那个病患千恩万谢离开之后,这才抬起眼皮,看了眼秦风,又扫了一眼躲在秦风身后的秦沐阳,冷冰冰地问道:“他来干什么?已经被赶出秦家庄的人,还有脸回来!”
“二爷,我是来给您老道歉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我一时任性才做了糊涂事,这几年我和我父母都受到了惩罚,精神折磨得我们夜不能寐,这次回来我是亲自来向您请罪的。”秦沐阳低着头说道,眼睛根本不敢看秦明月。
秦明月冷笑,一言不发,但目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犀利了。对待一个真诚道歉的人,大部分人都很难真正硬起心肠。
秦风赶紧帮腔道:“爷,刚才沐阳到咱家里去了,当着大家的面也道过谦了,我们很多年轻人都原谅了他的过错。他也说了,已经去法院撤销了起诉,而且年后要在江北日报和白山日报,还有银城日报上登报致歉,希望族人能够原谅他的不理智。”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秦氏一脉几百年的清誉都被这个不肖子孙给败坏了,祖宗的脸都丢尽了,让先人在地下蒙羞,这是道个歉就能过去的事吗?”秦明月是个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心里那道坎可不是说能过去就能过去的。
秦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秦沐阳无地自容,低着头吭哧吭哧半天,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秦明月磕了三个响头,满面羞愧地说道:“二爷,我改,我真的改,你就原谅我吧。今年让我爸妈回来祭祖,只要能让他们参加祭祖仪式,无论对我本人做出什么惩罚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秦明月眼角跳动了几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沐阳,拈着胡须,长叹一口气,很无奈地说道:“也罢,你先去祖祠外面跪一夜,这事明天再给你答复。你父母有没有资格回来祭祖,我还要跟几个族老商量一下。”
听到这番话,秦沐阳大喜过望,自己有资格在祖祠外面跪一夜,这说明族长这里重新接受了自己秦家子弟的身份。而且还同意去跟族老商量,那这事儿基本就有戏了。
936、情人蛊
936、情人蛊
“还不赶快谢谢爷爷。”秦风也是大喜,爷爷虽然顽固,但也不是不通人情,让秦风十分的欣慰。时代在进步,人的观念也在走,秦明月看来也不是完全停留在他那个时代,也是比较能接受新生事物的。
事实上,秦沐阳状告秦家宗族之后,秦明月自己也反思过,惩罚是不是过重了?他平时也有读报纸的习惯,专人托人找了一些国内国外研究同性恋的文章,自己读了一些,感觉这个世界真的是大变样了,很多东西老一辈人真的理解不了。
秦沐阳连忙言谢,噗通噗通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擦了擦喜极而泣的泪水,扭头就走了。一口气跑到祖祠门口,无视祖祠里打扫祠堂那些人的目光,在门口跪了下来。
天黑了,秦风一家人,加上霍天启、霍秀秀以及伊洋伊美开始享用晚餐。这顿饭吃得很温馨,电视机打开着,里面的新闻里播放着全国各地筹备新年的气氛,主持人兴高采烈地宣称:世界华人都进入到了春节的喜庆氛围中,全国人民都端起了热气腾腾的饺子。
“今年春节是家里最热闹的一年了,哎,现在就缺个儿媳妇,我和你爸都盼着抱孙子,你爷爷盼着抱曾孙子,四世同堂呢。风儿,这事你可得抓紧了,过完年你虚岁都三十了,三十而立,事业上你基本上稳定了,也该结婚了。”饭快吃完的时候,霍月兰忽然说道。
秦风低下头,不敢吭声,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尤其是父母想抱孙子的心情日益迫切,秦家庄的年轻人,到他这个年龄孩子都能满地乱跑打酱油了,每次看到别人抱孙子,霍月兰和秦志戬就有些触景生情。
“小昔今年过年到家里来吗?还是你去他家里拜完年再把她带过来?”秦志戬问道。
秦风被逼到了墙角,低着头吭哧半天才说:“我和余昔黄了,她跟她家里人妥协了,与唐家政治联姻。”
“嘁,没想到一个堂堂常务副省长竟然这个觉悟,牺牲女儿的幸福去换取自己的前程,这样的老丈人不要也罢。”霍月兰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地撇撇嘴,对这种牺牲情感做交易的行径十分不耻。当年她为了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不惜与家庭决裂。霍家当时在江南的地位就如日中天,能够放弃千金小姐的高贵身份,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绝不是大部分人能做到的。在气节上,霍月兰赢得了秦家庄所有人的尊重。
秦志戬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小昔是个好姑娘,我和你妈妈都挺喜欢的,可惜了。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强求,随缘吧。”
虽然父母选择了体谅,但秦风还是觉得心中有愧,低着头默默吃饭。
秦明月喝了一口酒,捻着胡须幽幽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不太看好你们两个,咱们秦家虽然也是名门,祖上出过探花,官至并不左侍郎,人才兴旺,但这毕竟是老黄历了。余镇南正在位置上,算是江北省炙手可热的人物了,省委的四号人物,这样的人家自然不会轻易下嫁到我们秦家庄。
她最后还是决定不嫁给你,也实属正常。我的意思是,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匹配。风,你再找就不要找什么高干子弟了,那不现实,也没有必要,秦家人别的都可以没有,但志向和风骨是不能丢的,不能让人看不起!”
“爷爷说得太好了,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志向和风骨是不能丢的,这句话我要记下来,忍不住为爷爷喝彩!”霍天启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顿了顿,霍天启又接着这个话题说道:“可是爷爷,你说不要再找高干子弟这一点我不同意。门当户对是没错,可我们也不能自己贬低自己,我们霍家虽然不算什么,但在江南和京城还是有点地位的,秦风表弟身上也流淌着我们霍家人的血液,同样是我们霍家的一员,何必自贬身价呢?那个年舒颜我看就跟秦风表弟很般配,我也一直极力促成他们,她也是高干子弟,这样的好姑娘可不能错过了,秦风表弟的身份并不辱没他们年家什么。”
秦明月哈哈一笑,拈须微笑道:“我是站在秦家的立场说的,至于你们霍家人怎么想,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霍天启一喜,问道:“那就是说你不反对秦风表弟和年舒颜谈对象吗?”
“年轻人的事我一向很少干涉,最多给点建议。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也没那么多精力管。”秦明月很开明地说道。
霍月兰却皱紧眉头,有点恼火地瞥了秦风一眼,质问道:“你跟小年是怎么回事?男人无论做什么事都首先要想到责任,你这边和余昔谈着对象,那边又跟年舒颜不清不楚的,这种作派我可不喜欢,男人不能朝三暮四的,干什么事都要专注。现在你也算银城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你能吸引到女孩子的关注,但是在作风上一定要自律,我可不希望从别人嘴里说出我儿子包养情人什么的闲话。”
秦风只能低头不语,霍秀秀在一旁偷着乐了,这一点她跟小姨的观点完全一致,最反感那些花花公子,把女人当玩物。霍天启自知多嘴,赶紧吐了吐舌头,向秦风做了个歉意的表情。
吃完饭,照例是去秦长生家里打牌,秦风带着霍天启和霍秀秀去了,伊洋和伊美去没去,留在了自己屋里。两人神神秘秘进了房间,关好房门,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装满了她们从山里找来的各种毒物,有蜈蚣,有蝎子,还有壁虎,以及几只叫不出来名字的虫子,这些东西在瓶子里互相残杀,那几只虫子几乎把壁虎、蜈蚣、蝎子都吃了。吃完这些东西,几只虫子之间还会自相残杀,最终只有一个胜利者。
这个东西在巫术里称之为蛊,最终胜出的就是蛊王。而蛊也分很多种,有的是控制人神经系统的,有的则是进入人体内之后开始迅速繁衍生殖,直到吃光人体的五脏六腑,然后破体而出,十分的残暴。伊洋和伊美养的这只蛊,叫做情人蛊,是一种十分厉害的蛊种,被下蛊之人会从此钟情于养蛊的这个人。
这一只情人蛊,伊洋和伊美养殖了好久,根据他们在嘎瓦蛤学到的蛊术培养,当这只蛊成熟之后,她们会用在秦风身上,从此两人独占共享这个男人,并且使之为自己效命。对这一切,秦风完全蒙在鼓里,懵然无知。
937、伊贺金
937、伊贺金
大年夜还没到,鞭炮声就响成一片,此起彼伏,这家刚放完一万响的鞭炮,那边两万响的鞭炮就点燃了,村子里到处噼里啪啦,热闹非凡。吃完年夜饭,秦志戬带着秦风去坟茔地里给祖宗上完香,烧完纸钱,又放了几串鞭炮,就算是给列祖列宗上完坟了。
秦家庄大年夜没有守着电视看春晚的传统,而是各家各户串门,互相拜访,每家都要走到,不去别人家拜年证明看不起对方,每家每户都要稍作一会,因此秦风一圈走下来已经很晚了。正准备进秦长生家打打牌,喝喝酒热闹一番,忽然眉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这是一种危险逼近的预兆,秦风功力已经臻入化境,对危险有着十分灵敏的警觉。这大年夜里,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节日气氛里,会发生什么危险呢?到处都在放炮,山中的猛兽肯定是不会闯进村子里来的,能躲多远躲多远才对。
但危险的气息却真实地在逼近,就潜伏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秦风相信自己的神识不会欺骗自己,皱紧眉头冷眼望着十米之外的一堵墙后。危险的气息就是从那里传来,隐隐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杀气。
“什么人在哪里?出来!”秦风冲着那堵墙冷喝道,握紧了拳头。今天是大年夜,春节期间不动刀兵,所以秦风身上什么都没带,连平时别在衣服上紧急备用的银针都没带。
墙后半天没有动静,秦风蹲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握在手里,慢慢向那堵墙靠近。刚迈出步子,墙后出现了一条长长的人影,人影黑巾蒙面,一身漆黑的劲装,系着腰带,背后背着一把长刀。黑色面巾后露出两只阴冷的眼睛,冷眼看着秦风,缓缓伸出一只手,向秦风招了招手,示意秦风跟着来,他自己则转身就往秦家庄外走去。
这个夜行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大年夜潜入秦家庄,而且堂而皇之以这种挑衅的姿态向秦风发出挑战,难道他就不怕失陷在秦家庄吗?对方肯定没心怀什么善意,公然发出挑战,会不会有什么埋伏?去还是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