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妖 第1357节

“既然蹲监这么舒服，那他为什么还要越狱呢？”秦风狐疑地问道。

叶问天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原本韩博深似乎没有越狱的计划，准备安心接受审判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一个女人去看望过他一次，并且在那里过夜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成功策划了一次越狱。从看守所逃离之后，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们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都没能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如果是这样，那说明刑警的调查追捕有了思维盲点，陷入到了一个误区。如今这个社会，一个人想要凭空消失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每个人都需要吃喝拉撒睡，衣食住行，有这些基本需求，就必然有痕迹，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见秦风沉默不语，督导大队的大队长马明昌说道：“秦局，这个韩博深据说是你的老对手，你应该对他很了解啊。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会凭空失踪，就算是他跑到了国外，多少也应该有些信心传递过来，除非他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却没发现，反而把追查方向放到了外围。”

这番话给秦风提了个醒，他一直就觉得，这个幕后的智囊特别擅长利用人的思维盲点和心理弱点，越是不可能的地方越是可能，越是意想不到的地方他往往善加利用。而韩博深无疑具备这种能力，否则他怎么可能在几年之间就控制了江南省境内的所有乞丐和流浪汉，包括地痞流氓和通缉犯，就是因为他这个人特别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

“看来你们从一开始调查方向就错了，反而让韩博深钻了空子。”秦风分析道：“我一直都有一种感觉，这次遇到的对手把我们研究得十分透彻，对我也很了解，而且我们内部有不少奸细是对方的人，所以才在对手面前一览无余，毫无秘密可言。现在我明白了，这个幕后的策划者和指挥者，很有可能就是韩博深。”

在场的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个人神出鬼没的对手居然是韩博深，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在逃犯，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将警方、国安以及省委省政府和南华市委市政府玩得团团转。

不过转念一想，还真是有可能，如果不是老对手，怎么会这么熟悉自己呢。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不是了解自己的敌人，是不可能每次都牵着警方的鼻子走的。

长久的沉默过后，叶问天看着秦风问道：“秦局，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调整抓捕方向？如果还是按照老办法办案，恐怕多半是徒劳，纯属浪费人力物力。”

“是需要调整战略战术，不过怎么调整，我也没想好。我得好好想想。”秦风沉吟道。

从今年过完年开始，秦风就感觉自己的智力不够用了，总是觉得脑子里缺东西，绞尽脑汁但是却屡屡功败垂成。脑子是个好东西啊，可是职务越高，你会发现身边的人越是平庸，很难在思维方式上给你提供参考，所有的决策都需要自己做判断。

做决策难的地方在于，你需要考虑的是未来，而未来是不可知的，充满了变数。别的人可以不用去考虑那么长远的事，但是决策者却不得不考虑，还要顾全大局，规避影响，没有点智谋心机，根本就做不了任何决断。

一般庸常的人，他们只需要考虑眼前利益，一日三餐，每天的劳动所得，可是决策者却不能如此。如果事实证明你是对的，还好说，可是一旦走了样，结果不令人满意，那所有的责任和刁难就会接踵而来。

“你们都先回去吧，按照刚才我吩咐的去做，马上落实。我们不能因为一件案子，就什么工作都不做了。”秦风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离开，自己需要一个人清静清静。

李楷顾、叶问天以及马明昌三人站起身，跟秦风告别，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秦风一个人。清静是清静了，可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脑子里一团乱麻。

猛然，秦风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韩博深如此了解自己，是因为几次交锋他都输了。可是最了解韩博深的人不应该是他的敌人吗。丐帮的大长老跟韩博深合作那么多年，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个人，搜索到韩博深的一些线索呢。

“老叶吗，你马上去监狱，提审丐帮的大长老，告诉他韩博深越狱逍遥法外，问问他知不知道韩博深的下落。”秦风抓起桌子上的座机，拨通了叶问天的手机号码。

第2451章 倚老卖老

叶问天接到秦风的电话，立刻调转车头往第一看守所而去。事实上不仅秦风判断出幕后的策划者就是在逃的韩博深，叶问天也越来越怀疑就是他。印象中有这种能力和心机的人绝不多见，而韩博深恰好就具备这个能力。即便丐帮已经土崩瓦解，但是还有余孽，影响力仍然不可低估。

到了第一看守所，叶问天迅速提审了已经知天命的丐帮大长老月岐山。月岐山在江南省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以前江南省的文化名流，还有自己的企业，经营着古董字画店。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家道中落，搞得差点倾家荡产。可能就是这次变故，他的心性也发生了转变，随后就跟着韩博深等人经营起黑道生意，将一群乞丐叫花子和流浪汉组织起来，搞出了江南省最大的黑帮组织，成了江南省的一大害。

当带着手铐脚镣，穿着号服，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的月岐山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叶问天也是吃了一惊，这个据搂着腰，面容憔悴的老头还是那个雄踞一方威名赫赫的丐帮大长老吗？

月岐山刚关进来时，买通了看守所的管教看守，给他也是单人单间，顿顿有肉吃，有报纸电视看，时不时还有人送美女来陪他过夜，小日子过得挺滋润。韩博深案发后，看守所进行了严格盘查，查到这个老家伙居然也享受这种待遇，马上撤掉了看守所的所长和一批管教，月岐山又被拎回了号房，再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

叶问天不禁心生感慨，看来再强大的人在遭遇滑铁卢之后，都很难承受这种打击，一旦精气神没有了，这个人也就废了。四十多岁经历了一次巨大的失败，月岐山挺了过来，如今快六十岁的人了，再也没有时间和机会翻身了，等待他的只有铁窗的冷风，后半辈子就在牢狱里了断人生了。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做坏事的人早晚是要付出代价，世界还是属于有美德的好人，不然早就完蛋了。

“叶局长，没想到居然是你亲自提审我，难得，老夫受宠若惊啊。”月岐山语带双关地说道：“我对江南省是有功之臣，一辈子都在建设家乡，殚精竭虑。可是临老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江南省有负于我啊。”

叶问天嗤笑道：“放屁，你对江南省还成了有功之臣了，江南省的一大祸患就是你整出来的，还有脸说这种话，真是不知羞耻，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还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候，我相信老百姓心里自然有杆秤，历史自有公论。原本我以为是秦风来跟我这里探听消息，没想到只打发了一个分局副局长来，未免太看不起人了。”月岐山十分执拗地说道，两只浑浊的眼睛像是在睡梦之中。关了几个月，他的脑子都坏掉了。

这可真是不知所谓，人倒了架子不倒，到现在还摆谱端架子，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叶问天一下子就恼了。

“月岐山，你少给我倚老卖老，端什么臭架子，你现在的身份是犯罪嫌疑人，不是什么文化名流。丐帮都烟消云散了，你也不是什么大长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再跟我说话。”叶问天恼怒地呵斥道。

月岐山怔了一下，神情猛然颓丧起来，梦该醒了，不能继续活在梦里。

“对不住了叶局长，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念在我一把年纪，身体又不好的份上，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月岐山开始换了一个套路，继续说道：“你们想要我说什么都可以，不过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通融通融。”

老家伙知道装可怜博取同情了，真是臭不要脸。叶问天不屑地问道：“什么请求？先说来听听，如果是合理要求，也未尝不可。”

“我希望给我换一个单人号房，每天的伙食标准改善一下，这把年纪了，没油水的东西吃多了，都便秘了。再这样下去，我这条老命早晚搭进去。出于人道主义，你们也该对我关照一些。”月岐山厚颜无耻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叶问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家伙可真是异想天开，真是脑子短路了，他凭什么得到优待？就因为他年龄大吗。你为祸一方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下场，现在装起可怜了。

“怎么，不可以吗？我睡觉浅，跟那么多人关在一起睡不踏实，精神太差了。这个请求应该不过分，我知道你们可以做到的。”月岐山继续要求。

叶问天实在是无语，坐牢还坐出成绩来了，他嗤笑道：“我申请一下吧，但要看看你能给我什么。谈判是需要筹码的，你手里的筹码越大，得到的利益自然也越多。”

“你是想从我这里探听韩博深可能的藏身之处吧？”月岐山露出老狐狸的微笑，说道：“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但是我是知道的。别看我被关在这里，但是他在外面的举动我是了如指掌。”

这老狐狸还真是藏了一手，秦风果然没猜错，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亲人朋友，而是敌人。月岐山在丐帮内跟韩博深斗了多年，对韩博深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透彻。

“好，你说说吧，如果成功抓捕了韩博深，我们会向法院请求，量刑的时候给你轻判。同时，看守所也可以适当照顾你，给你一点优越政策。但是如果发现你是欺诈，那可是要加重处罚的，你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叶问天正色说道。

月岐山的老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我不可能欺诈你们，韩博深是我的仇人，我巴不得他早点死，怎么可能帮助他。我可以告诉你，韩博深就在南华市，而且一定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他最擅长玩弄的就是灯下黑，越是意想不到的地方，越可能是他的藏身之所。这个人，的确是个枭雄，所以你们不能像对待一般人那样对待他。”

“他在哪里，说！”叶问天问道。

月岐山道：“他就在附近，具*置我不好确定，但一定在你们都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够成为他的对手，一定是你们局长秦风，他们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

第2452章 决战前夕

叶问天没想到，月岐山竟然对秦风和韩博深有着这么高的评价，这番话能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可见他还没老糊涂到不可救药。所谓绝代双骄，每个时代总会涌现一些天之骄子，冠绝一方，这种人杰一般都不是单独出现的，必然是成对出现，一南一北，遥相呼应，是上天注定上辈子的朋友，或者一生一世的对手。

要想将韩博深抓捕归案，还真是要仰仗秦风的神鬼之才。叶问天自负也是个人杰，但是跟秦风一对比，就明显逊色了不少。这点叶问天倒是有自知之明，人跟人不能比，一比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从看守所出来，叶问天立刻给秦风做了汇报，将月岐山的分析如实告知。这点其实秦风也想到了，可是这回韩博深究竟又会在哪个眼皮子底下呢？真是应了那句话，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

虽然无法确定韩博深的藏身之所，但是只要那个巫师还在南华，他就一定会继续活动，而且还会继续使用蛊虫。以前秦风没把握对付他，但现在蛊王归位，只要他一有动作，秦风就能通过蛊王查找到他的下落。韩博深和巫师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但一定会同时活动，如今他能搅弄风云，仰仗的无非就是巫师的驱蛊能力。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秦风在指挥中心不断根据源源不断的情报做着推断分析。间谍活动大有偃旗息鼓的趋势，近期他们都藏匿起来，没有继续兴风作浪。但是派出所联合街道办、居委会以及各级村委会排查国际间谍和汉奸走狗的行动却进展得如火如荼，不断接到群众的举报。虽然大部分都属于诬告，但也揪出了几条藏得很深的间谍和汉奸。

在全民皆兵过程中，居委会的大妈大爷们发挥了朝阳群众的作用，每天瞪大了雪亮的眼睛，在人群中搜查着可疑分子。大妈一旦发挥主观能动性，那积极性，那热情实在是高涨，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自发组织了巡逻队日夜巡视，让所有的不法分子都无所遁形。

间谍和不法分子陷入到了人民战争的海洋里，每日提醒吊胆，做事谨小慎微，可是还是逃不过大妈们的火眼金睛，很快就有不少间谍和通缉犯被举报出来，并且抓捕归案。这里面有一部分是真的间谍和汉奸，也有一些是通缉犯或者畏罪潜逃的逃犯，很不幸被大妈们盯上了，成了牺牲品。他们不明白，自己做事这么隐秘，怎么还是被大妈给发现了呢？

但是这些被抓捕归案的也不过是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鲨鱼还是要依靠国安和警方去侦破，韩博深以及那个巫师依然踪迹全无，藏在阴暗的地洞里，遥控指挥者最后决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