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妖 第1071节

事情已经这样了，把秦风办卡的钱退还给他也不现实，这还是打秦风的脸，人家堂堂一个局长，会在乎这区区三百块钱嘛。但是就怕面子上下不来，哽在心里，记恨上这些人。

“秦局，食堂的伙食怎么样？你要吃饭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出去吃，或者吃小灶，你怎么一个人悄悄就跑到普通干警吃饭的大食堂来了。”李文凯小心翼翼坐在秦风对面，陪着小心说道。

秦风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还行，第一次吃倒不错，比我们银城市政府食堂的伙食好，就是稍微清淡了些。”

“既然不合口味，那我带您出去吃。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饭馆，做的是北方风味，应该和您的口味。”李文凯说道。

秦风摇摇头，说道：“不用，中午随便对付一顿得了，吃完饭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你不用太在乎我这个局长身份，普通民警能吃饭的地方，我自然也能吃。大家都是同志，不存在阶层差异。”

“话是这么说，只是让您办卡……这是他们不懂事，不认识你，这三百块钱办卡的钱还给你，你把卡给我，以后你要在家吃饭就去二楼小灶，大师傅什么口味都能做出来。”李文凯说道。

秦风抬起头看了眼李文凯，然后埋下头继续吃饭，三下两下把托盘里的饭菜吃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说道：“没这个必要，我觉得在这里吃就挺好。我们是干公安的，平时工作那么多，基本上都是把单位当成家，能不出去吃饭就不要出去吃了。大鱼大肉的其实对健康并不好，清淡点对保持身体灵活性有好处，不然我们这些干公安的各个都吃得膘肥体壮，膀大腰圆的，还怎么跑得动。”

李文凯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在心里苦笑了，秦风这一顿饭就把二楼的领导小灶给否决掉了。如果他顿顿都在大食堂吃饭，其他领导哪里还敢上二楼去吃小灶，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吃大锅饭了。希望他只是第一天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看他的与众不同。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局领导的这个福利就要取消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我午饭也没吃呢，顺便就在这里吃了。”李文凯赶紧表态，心里却在骂娘叫苦。

吃完饭秦风就走了，当他走出大食堂后，食堂里其他吃饭的人就炸窝了，议论纷纷：“握草，没看错吧，局长真的在这里解决午饭。”

“什么呀，不过是作秀而已，人家就是要表现得很朴实，很亲民，这样才能迅速收获好感，俘获人心。这就叫策略，懂吗？”有人不易不然地说道：“看他能来食堂吃几天，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装下去！”

第1895章 满脸横肉

第1895章 满脸横肉

离开后的这些议论，秦风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从众人异常的目光来判断，自从入主这个地方，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格外受到关注。不仅是光华区分局的人，光华区委区政府和南华市委市政府有关人士都会从不同渠道关注自己。

从空降到南华这天开始，不需要主动宣扬，秦风就成了关注的焦点，因为他所在的位置，以及从江北偏远地区一个县级市破格提拔成为高配副厅的公安局长，以前干的不是教师就是行政，突然转变职能成了暴力机关的掌权者，怎能不令人产生遐想呢。所以他不过是去员工食堂吃了顿饭，都成了热门话题，备受争议。

回到办公室，秦风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了会南华分局的一部分人事资料，对这里的人员配置和各岗位的主要负责人做了一定了解，然后调出案卷，查阅今年以来发生光华区的几个重大案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数据触目惊心。从今年一月到六月，半年时间光华区就发生了十多起恶性案件，有特大纵火案，砍头案，无名尸首案，团伙械斗案，银行抢劫案，重大盗窃案……等等，发案频率高得惊人。

最重要的是，这些案子现在都没有完全侦破，这么多案件累积起来，数量就太吓人了。这还是立案的，没立案的又有多少呢？刑事案件已经这么多了，治安案件就更多了，社会秩序一片混乱，给人一种无法无天的感觉。难怪南华市委对光华分局领导班子如此不满，这肯定是公安部门不作为造成的后遗症。

一个城市不可能没有犯罪，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犯罪，警察就都该失业了。然而发案率在一个地区这么高，这么集中，自然是有问题的，政府管制和威慑有点失控了。市场可以是自由市场，但也是相对自由，人却是需要管理的，完全的自由就是一个失控的社会。

这个报表秦风放在案头，感觉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上任就碰上这么多积案，对自己是个巨大的挑战。刑侦秦风并不拿手，也不专业，这个不是他的强项，如何去破案，还需要找一个真正的刑侦专家。

光华分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叫杨树林，看起来是一个面相凶恶的人，眉毛很粗，眼带杀气，给人一种满脸横肉的感觉。据他自己介绍是军转干，转业之前是侦察营营长，立过集体和个人二等功。

按理说杨树林干刑侦算是专业对口，可是秦风对他的印象却不怎么样，这样的人未必适合刑侦，更应该去搞政务或者后勤。如果他的刑侦能力很强，那这些重特大案件应该大部分都侦破了，可是结果摆在这里，证明杨树林能力很是一般。

秦风微闭着眼睛思索，头大如斗，大家眼里的好事其实未必就是好事，等你坐到这个位置上就知道是不是被架在火上烤了。权力与责任义务永远都是相辅相成的，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作为一个领导者，是站在高处看到问题的实质，所谓透过现象看本质，然后想办法去解决问题。这么一大堆问题累积在一起，都需要解决，可是从哪里下手呢。

虽然他拿着市委的任命下来，但是到了光华分局其实是个光杆司令，手下一个可信可用的人都没有，办公室还没来得及给他配个秘书，今天连办个饭卡都需要自己去，想想也是够窝囊的。在大的官，都需要有人给他抬轿子，不然你就是个光杆司令，谁也不会在心理上真正认可你是领导。

仔细想，用力想，秦风将所有的问题汇总在脑海里，然后逐条梳理，猛然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似乎这千头万绪里有那么一根线将这一切串联了起来。是什么呢？这道灵光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很快消失不见，又抓不住了。

秦风用力摇了摇头，让大脑更清醒一些，这时候听到有人敲门。

秦风睁开眼，往门口看了一眼，看到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杨树林站在门口，一脸忠厚地冲着自己笑了笑，说道：“秦局，忙不忙？不打搅你工作吧。”

“不忙不忙，进来吧杨局，我正有点事想找你呢。”秦风站起身，也是满面堆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道：“坐吧。”

杨树林进门后在沙发上坐下来，顺手就从兜里摸出一包软中华点燃，猛然楞了一下，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递给秦风说道：“我怎么给忘了，秦局也抽烟的。”

秦风端着茶杯走到杨树林对面坐下，伸手接过杨树林递过来的软中华，点燃后说道：“现在办公室还没给我配秘书，来了人也没个人接待，你喝茶的话自己泡。”

“不用客气了，我是来主动给秦局汇报工作的，汇报完工作就走。一会还要去区委一趟，区委冷书记有事找我。”杨树林说道。

秦风点点头，抽了口烟说道：“那好，我们抓紧时间，你说说吧。”

“想必放在秦局办公桌上那份发案报表已经看过了吧，这半年来光华区发生了多起重特大案件，社会影响很恶劣。这里面有我这个分管刑侦副局长的责任，也有人手不够，缺乏经验丰富侦查员的原因。我们的警力总共就这么多，一天连发多起刑事案件，根本忙不过来。这么多积案累积在一起，顾此失彼，顾得了头顾不了腚。上面只管要求限期破案，我也是焦头烂额。现在秦局您来了，我心里就松了一口气，有您的领导和支持，我相信很快这些案件就会水落石出。”杨树林侃侃说道。

这话听得秦风一肚子火，这是我来之前你们积累的积案，现在是想把这些案件都甩锅给我吗？你是分管刑侦的，自己倒推得干净，让我替你背锅吗？这家伙看着傻，其实也是老奸巨猾。

“案子自然要破，但是具体如何侦破，还需要你这个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给我提供参考，大家一起分析调查。这世上没有什么案子是破不了的，只要用心，早晚会水落石出。”秦风不轻不重顶了回去，说道：“这样，明天全局召开一个案情分析会，把几个最迫切最重头的案子汇总一下，能并案的并案，能串案的串案，我相信这些表面现象背后，一定有一根线连着，只是暂时不明确而已。”

第1896章 如临深渊

第1896章 如临深渊

听到秦风这番话，杨树林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看秦风的眼神也有些异样，心脏一阵猛跳，这小子行啊，就看了下案情报告就判断出这一系列的案件背后一定有某种特殊的东西联系着，这个人不是天才，就是个妖孽。

“那好，我现在就回去通知相关人员明天早晨召开一个案情分析会，将案情汇总一下，大家集思广益，认真讨论。这些案子积压了这么久，是我们搞刑侦的耻辱，都快成了我的心病。现在秦局来了，能给我们开阔思路，相信一定会有突破性进展。”杨树林说道。

杨树林抬起屁股就想走，秦风压了压手，示意他稍等片刻，说道：“杨局，先不着急走，我还有事没问你呢。”

“什么事，您说吧。”杨树林不得已又重新坐回去，屁股扭来扭去的，感觉不是很自在。

其实杨树林心里也挺慌的，这次主动来汇报，一是承认错误，二其实是推脱责任。新局长上任，自然会查看案情报表，一看就会对他这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有意见，所以主动放低姿态来承认错误，争取给自己增加点印象分。可是他心里也很怕，这些事毕竟主要责任在他，推是推不过去的，如果主动认错，还让人觉得有个好态度。

秦风斟酌一番，问道：“杨局，咱们光华区算是南华的经济发达地区，财政收入每年在全市排名第二，可是为什么社会治安的综合排名却在全市倒数第一的位置上。我想知道，光华区有没有什么特大的犯罪团伙，也就是所谓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杨树林给难住了，张了张嘴吧，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秦风不动声色地说道：“杨局是不想说呢，还是没有这么回事？”

杨树林说道：“我是在想怎么定性，这种所谓的黑社会说有吧也有几个，但不构成规模，所以我们也没太当成事，平时只要他们不太过分，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南华这样经济发达地区，哪个公司没点见不得人的事，多少都有点不太干净的东西。如果我们处处都较真，天天严查，那光华区很多企业一天都生存不下去。我们是暴力机关不假，维护社会稳定繁荣是我们的责任，企业经营只要不是太出格，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政府的税收只要来自于他们。”

听着这番托词，秦风心里一股火就蹿上脑门，这是什么鬼话，老子问你有没有披着企业经营的犯罪团伙，你给我绕来绕去干什么，当老子不识数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合法企业，什么是犯罪团伙，欺负我是新来的，还是欺负我是外行？这个人绝对有问题，说不定他就是某个经济犯罪团伙的幕后保护伞。

“既然杨局这么说，那好吧，这个问题我们不讨论了。你回去准备明天的案情分析会吧，我还有点事要忙。”秦风下了逐客令，对一个缺乏诚意的人，他也懒得付出诚意。

杨树林站起身，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微微点点头，说了声“那秦局你先忙，我去安排一下”就离开了。

秦风喝了口茶，闭上眼睛想了会事情，越来越感觉自己自从踏入南华分局，就陷入了一种四面楚歌的境地。下面的人说起来是自己的下属，可真正是自己的人呢？没有，现在连一个都没有，就自己一个光杆司令。

有那么一瞬间，秦风脑海里都闪过一个念头，有没有必要从银城调几个自己人过来，没有信得过的人用，这个光杆司令不知道当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