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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出马笔记 第55节

再后来,厂里的效益一落千丈,因为总出事,也人心惶惶的,招工也费尽,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来。

到了九十年代的时候,木器厂想改制,但没人愿意接手,就彻底黄了。

赵师傅讲到这里,我才明白,敢情木器厂还发生过这么多的离奇怪事。

我隐隐觉得,恐怕这个事,不是我一个人能搞定的了。

当天下午,我见到马叔,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马叔上午约女网友应该是很顺利,回来就翘着二郎腿哼小曲,我也没好意思问他,这一上午都干啥了。

他一听我说起钟三家的事,还有木器厂的离奇事件,就对我说:“这件事其实也不难,那个木器厂附近,过去就是个草甸子,里面有什么精怪很正常,木器厂占了人家的地方,不闹起来才怪。”

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就问马叔,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马叔心情好,就摇头晃脑的给我讲起了韩家洼子那一带的故事。

他说:“你猜的一点都没错,钟三媳妇应该是被某种精怪给迷了,就是你在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个人。他之所以让你看到他,估计是不想让你多管闲事,想赶你走。因为那一片地方,本来就是很多动物的栖息地……”

第83章 太上感应

马叔说,这件事要往根上讲,得从韩家洼子的历史开始。

老哈尔滨人都知道,韩家洼子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城乡结合部,出了韩家洼子就是哈尔滨的东郊,再往前就是团结镇,也就是上次给王野办事的那个地方。

这地名带着一股东北屯子味,实际上韩家洼子已经有200多年的历史了,曾经这里是水草丰美的草甸子。

那时候住在这里的居民,过着的就是棒打狍子瓢舀鱼的渔猎生活。

话说清朝的时候,山东等地发生大旱,大批难民闯关东,有韩氏兄弟3人,卷着行李、挑着担子,徒步来到关外谋生。

当时他们去的地方就是松花江南岸的阿什河下游,那里是一片草甸子,过去是金代金兀术的养马场,地势低洼平坦,每逢雨季阿什河水四溢,都会把这一带淹没。

韩氏兄弟便在这里落脚,繁衍生息,后来又来了其他人家,人越来越对,慢慢形成了村落。

因为韩氏兄弟来得早,繁衍得快,是这个村落里人口最多的一户,再加上这里地势低洼,时间长了这一带就被称为“韩家洼子”。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水草丰美,水清鱼肥,每到夏天蛙声一片,草甸子里面更是栖息着很多动物,生态环境很好。

上世纪70年代,城市不断扩大,阿什河上游建了水库,于是这里的河道变窄了,干涸了,河床上垫上了砖头瓦块,建了房子。

过去的小村落,慢慢变成了城市。

水干了,草没了,鱼也消失了,动物也不见了。

后来那个木器厂开在了草甸子里,占了一大片地,最早的时候木器厂旁边还有几户人家,但不知为什么,也都慢慢搬走了。

马叔讲到这里,我好奇问道:“按你的意思,草甸子里的动物失去了栖息地,后来又开了一个木器厂,把它们赶的没地方待,所以那一带才会经常有各种离奇传说,什么黄皮子迷人,狐狸精半夜偷大姑娘,其实都是那些动物在报仇?”

马叔一笑:“是不是报仇我不知道,但你想想,如果是你家的房子,让人家给强拆了,还不给你补偿,你乐意么?”

我摇摇头:“那我肯定不乐意,我得跟他玩命。”

马叔说:“就是这个道理啊,再说那个木器厂,整天各种机器轰鸣,粉尘飞扬,这要是在你家门口,你烦不烦?”

我有点明白了:“这么说,那个乔厂长的死,就是那些精怪干的了,还有厂子里频频怪事,其实就是为了把他们赶走。但是,他们找钟三媳妇又是为了啥?”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都是猜的,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还得去现场看看。另外,你跟钟三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些供品,荤素都要,今天下午咱俩去设坛,开祭。”

“开祭,祭谁?”

“管他谁呢,反正得祭,告诉钟三,准备888的法金,少了这事办不成。”

我心说好家伙,马叔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啊。

不过888块钱倒也不算太多,钟三一听就满口答应,按我说的去准备供品和元宝物料了。

大约下午四点左右,我和马叔来到了钟三家,钟三喊了十多个人帮忙,一起去了木器厂。

人多就是好办事,在马叔的指挥下,很快祭坛搭好,东西也都摆上了。

其实也不算啥祭坛,就是个木头桌子,上面铺一块红布。

供品倒是很齐全,烧鸡猪头整鱼,好几样水果,摆了一桌子。

马叔也换了一身行头,把他平常不穿的道袍穿上了,上了三炷香之后,就开始正式开祭。

“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又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又有三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辄上诣天曹,言人罪过。月晦之日,灶神亦然。”

“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

马叔这念的是《太上感应篇》,是劝人向善的,不但对人有用,对妖鬼精灵也好使。

钟三一家人都在旁边站着,大气也不敢喘,提心吊胆的看着周围。

不过这时候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也没有什么精怪显形,我默默喊了两声黄淘气和黄快跑,身上很快有了感应。

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就是看看他们在不在。

旁边马叔还在继续念诵,不得不说,他平时跟个老财迷似的,穿上道袍还真是有点人模人样,仙风道骨的。

“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众邪远之,神灵卫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别看马叔吊儿郎当,此时背诵经文十分流利,语调抑扬顿挫,一个大长篇他居然倒背如流,一个字都没错。

当然,他错了也没人知道。

很快《太上感应篇》诵完,马叔又对着祭坛拜了三拜,说了一大堆话。

大概意思就是:天地有好生之德,万物精灵修行不易,应当遵循天道,不能任意附体人身,伤生害命,否则违背天道,难成正果,早晚遭劫报应。

他这算是连劝带吓唬,说完之后,就上了一封表文,让我把准备好的纸钱元宝烧了。

这些东西并不是给那些精怪烧的,他们压根也用不上。

其实很多时候,烧元宝纸钱是送给天地神明的,就比如现在我们做的这个法事,表面上是烧给精怪,其实是让他们拿去送给神明。

不管天上人间还是阴曹地府,人情世故都是一样的,给神明送钱送礼,照样管用。

马叔采用的这个办法,也是比较温和的,避免了和精怪冲突。

大火熊熊燃起,望着面前的火光,我忽然发现,就在对面不远处的办公楼,二楼办公室的位置,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眼中闪着异样的红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所有人……

第84章 因果报应

这一次我看得清楚,那人长得很奇特,果然如钟三媳妇说的,根本不像是个人,而是半人半兽。

他的鼻子和嘴有点长,脸上还有三道白毛,两个耳朵很小,头上还有一支短短的角,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我们这边。

不知道是不是仙家感应,这时候,我脑海里慢慢浮现了一副画面。

一望无际的草甸,渐渐干涸的河床。

有很多人在河床里挖着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再仔细看,原来那里是一个洞穴,随着人们的挖掘,里面突然冲出了一个黑色的动物。

我认了出来,那是一只獾子。

但这獾子体型很大,身上的毛都发红了,头上隐约还有个凸起,看起来像是一支独角。

紧接着,在那獾子的身后,有好几只幼崽也跟着跑了出来。

人们毫不留情,纷纷举起铁锹镐头,雨点一般落下。

可怜那些獾子幼崽,根本没有丝毫逃生的机会。

先前跑出来的獾子也被人们包围,它哀嚎着,望着惨死在众人手中的幼崽,双眼竟流出血泪……

那些人里面有一个带头的,长得四方脸,浓眉大眼,不住呼喝着,命令其他人,说这只獾子个头太大了,一定要抓活的,不能伤了皮毛。

但这可不是他发善心,而是为了要活剥獾子的皮毛!

或许就是这句话,让那獾子得以逃生。

实际上獾子是一种很凶猛的动物,被称为“平头哥”的就是非洲蜜獾,那东西连狮子和豹子都不怕。

东北的獾子虽然赶不上“平头哥”,但拼起命来也很凶。

在人们的围捕中,它头上受了很重的伤,鲜血流淌,但还是冲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画面渐渐淡化,最后停留在我脑海里的,是不远处的一个背景。

黑漆大门,一排厂房,还有一座二层的办公楼。

正是此时我们所在的木器厂。

等画面完全消失后,我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应该是仙家在我脑海里打的影像,是为了让我了解真相。

我抬头看去,只见那站在二楼上的人还在,但他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獾子幼崽的虚影,紧紧依偎在他身旁,害怕的望着这里。

确切的说,那个站在二楼的,应该是个獾子精。

“赵师傅,你们那个乔厂长,是不是四方脸,浓眉大眼,个子还挺高的,大概也就是四十多岁。”

我来到赵师傅身旁问道,他惊讶地点点头,看着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都死了二十年了……”

既然这样,那我刚才看到的就应该是全部真相了。

“赵师傅,你再回忆一下,当年你们有没有在周围的河沟里,抓过一窝獾子,大的跑了,小的全被你们打死了。”

听我这样一问,他更加惊讶了,努力回忆了半天才说:“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年我也参与了,不过我没打小的,我好像是打了那个大的一棍子,后来它就一瘸一拐的跑了。”

“你打的应该是它的前腿吧?”

“记不清了,好像是吧,谁能记得这种小事。”

赵师傅在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的那个獾子精,脸色愤怒,咬牙切齿,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冲过来。

我摇摇头:“这件事,对你和木器厂的工人们来说是小事,但对于被你们伤害的獾子一家,就是灭顶之灾,灭门之恨了。”

赵师傅听我这么一说,多多少少有点慌,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指了指办公楼那边,说:“因为它们一家都在,就在那边看着你呢。”

众人顿时大惊,齐刷刷地往那边看去,但他们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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