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愚戏 第526节
这远比杀了他更让人难受,至少死人不会绝望。
“不行,要想办法,唯一的复活后手也用掉了,在这件事没暴露之前,必须尽快找到弥补的方法!”
...
现实,未知空间。
恐惧仍在积累。
对于一个能够利用恐惧复苏的残魄来说,此时这片空间内的恐惧浓度显然已经达标了,甚至可以说已经浓郁到了足够重生十次的地步。
但复苏仍未发生。
因为这片空间里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规则,正阻止着任何生命的自我复苏,这种感觉就像是崇拜恐惧的人撞见了吸收寰宇恐惧的恐惧母树,哪怕这恐惧在脚下奔流似海,可外人也只能看着,争夺不得,所有的恐惧都流向了祂。
这是个陷阱!
那位【命运】的信徒用一个无比契合恐惧的戒指做了一个陷阱!
一旦踏入其中,再想出去就成了奢望。
残魄绝望了,于是......
恐惧仍在积累。
...
现实,未知省市某地下室中。
南宫缓缓睁开了眼,她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而后又渐渐升起些微恐惧。
她怕!
她怕刚刚自己经历的一切不过一场美梦,她怕【腐朽】仍未离自己而去,【疮痍之赐】也还躺在随身空间里“嗷嗷待哺”。
她坐在地上没敢动弹,脖颈僵硬的转动了两下,在没有感受到伤疤摩擦衣领的痛感后,她的眼里猛地绽放出璀璨的华彩。
南宫动了,她猛地站起,一把撸开了自己的袖子,当她看到自己胳膊如同试炼中一般完美无瑕的时候,眼泪瞬间沿着下巴甩落下来。
喜极而泣,再喜再泣。
她的脑中回荡着激动的嗡鸣,心跳越来越快,她脱掉了自己的长衫,褪去了修长的裤子,不断转着圈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摸来摸去,掐来掐去,直到四肢通红她才终于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她真的摆脱了那永恒的噩梦!
“镜子!镜子!”
南宫激动的喊着,想要去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可等到她冲进隔间的时候才想起来,这地下室里的所有能映照自己的镜面,都已经被她......丢掉了。
南宫的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可她并未沮丧,反而是在心中升起了一股希冀。
她从未如此主动的想要去参加一场试炼,而这场试炼的内容,说起来很好笑,是为了一面镜子。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又笑了,她跌坐在地上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嘟囔:
“你疯了,南宫,你只是摆脱了当下的苦难,但未来的路......依然难走呢。
你现在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普通人,居然还想要什么镜子......
苦难......信仰......腐朽......繁荣......”
念着念着,南宫蜷缩起双腿,微微抱住了自己。
“我需要先祈愿一个信仰,程实说祂会接纳我......
祂,真的会接纳我吗?
嗯?程实!”
南宫突然浑身一颤,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赶忙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了那个整整齐齐记录着无数名字的笔记本,然后熟练的翻到“程实”两个字所在的那一页,一脸郑重的斟酌许久后,轻轻的在几个名字中间的空白处,再次将“程实”两个字誊写了......
两遍。
现在,这个账本上有三个程实了。
救命一次,解除【疮痍之赐】的契约一次,救赎苦难摆脱【腐朽】一次......
这三次恩情,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重,但这写满了名字的笔记本上已经没有空间让她把字写的更大了,于是她只能重重的将这三个名字描的深刻醒目一些。
“程实......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
现实,未知省市某楼顶。
当程实回到休息区楼顶的那一刻,他满头的冷汗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并非是因为刚刚“逃跑”前被毁天灭地的【湮灭】力量给吓到了,而是因为......
他的老板,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故人,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程实。”
“......”
看到这位面无表情的老板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程实的心直直沉了下去。
坏了!
祂来要“债”了!
祂曾说的那句“我希望你不会拒绝我第三次”仍如梦魇一般时时缭绕在程实心头,本来前两周祂没来,程实还以为自己被遗忘了......
可现在看来,自己想太多了。
【记忆】,大概永远不会遗忘。
...
第542章 完了,是【记忆】!
这咋整?
打个招呼?
该怎么开口呢,不然就说:“哎呀您来了,快看,我又在您收藏的历史上涂抹了好大一块,这回您该怎么奖励我?”
说实话,程实一开始还真有一瞬间想这么说,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记忆】赐予的那枚【忆海浮梦】还怪好用的。
但他不敢,怕被打死。
于是他不敢吱声,就站在原地干笑着。
老板转着一双远比老板深邃沧桑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程实许久,然后开口说道:
“我本以为在我的暗示下,祂会收敛一些,可现在看来,祂确实收敛了,倒是你的另一位恩主......又开始了。
而你,你也很勇敢。”
“......”
程实一听,疯狂开始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哥,我可一点都不勇敢,但凡我勇敢一点,我就开口跟你要奖励了......
你看我,现在多老实!
“有趣。
你是在否定自己的勇气,还是在否认自己的作为?
【虚无】总是喜欢给人找麻烦,你的那两位恩主......嗯,我说过【命运】已然既定,如今你也算感受到了。
你那两位恩主让人很不省心。
【欺诈】总喜欢捉弄历史,经常把撕下的历史折成祂喜欢的样子,【命运】......
也不遑多让,祂既执掌既定,便总会用同一套借口肆意涂抹【存在】,将我无数藏品‘张冠李戴’。
至于你,程实,很好,你是个狡诈的谄媚者,非常懂得如何取悦你那两位恩主。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弄脏了我的藏馆让你那两位恩主捧腹欢愉的时候,作为藏馆的主人,我,会不会生气呢?”
说着,老板的眼睛再次翻了上去,只露出一片眼白。
看到这一幕,程实的冷汗蹭的一下刷新了个遍,他赶忙摆手摇头,无比坚定的否认道: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弄脏了您藏馆的另有其人,起码肯定不是我!”
老板的眼睛又转了回来,周围涌动沸腾的【记忆】之力瞬间定格,祂看向程实,轻笑一声。
“哦?我知道你最会诡辩,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说说看,是谁污染了我的藏馆?”
“是您!”
程实忐忑的吞了一口唾沫,浑身紧绷,怎么看都是一副害怕到要死的样子,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着牙据理力争道:
“......的信徒!
如果您注视过上一场试炼,就该知道,在那场试炼里我没有做任何影响历史的事情!
我所做的一切都在当下,也只与当下有关。
是您的信徒,那位不知名的史学家,利用您的力量,将这一切写进了历史。
这就好比我说了一句‘抢银行能暴富’,结果他真去抢了,可这怎么能赖我呢,法律不会判我有罪的!
我是无辜的啊!
污染您藏馆的是那位歌者,我甚至都不能算一个教唆者,因为他一来就改写了历史,我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是他的自我欲望让他亵渎了您,但您既然赐予了他们改写历史的能力,那也就意味着这并不是一场亵渎,而是一场敬献。
所以事实是我没干任何坏事,您的信徒敬献了您,您......”
程实很想说“您来错了地方”,但看对方这越发戏谑的表情,他忍了忍,改口了。
“您不然再捋一捋?”
【记忆】笑了,哈哈大笑。
“这么说,我的藏馆脏了,却没人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