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愚戏 第517节
于是他极其坚定的摇了摇头,又狠狠的点了点头,以一种恨不得剖心自证的态度对着程实开口道:
“大哥,我想......跟你们混,可以吗?”
“......”
“......”
程实眨眨眼,又差点笑出声来。
小伙子有点眼力见,可问题是你要是赖在我身边不走,我上哪里去找【疮痍之赐】去?
大乙更是嗤笑一声,直接开始斜眼看人,那鄙夷的眼神分明在说:姥姥的,你什么身份能跟我一起追随大人?
毁灭宣告看出了对方拒绝的态度,但他还想尝试一下,可程实没多浪费时间,他指了指窗户道:
“把他丢出去,我们也走。”
说着,抬脚就往屋外走去。
大乙领命直接将人扔出了窗户,而后跟着程实渐渐走入狂风暴雪之中,但没过多久他的身影就再次消失。
至于那个被丢出窗外的毁灭宣告,他此时正躺在巷子里,看着头顶狭长又灌满风雪的天空,怔怔出神。
他觉得这两天自己经历了太多,平时见都没见过的高端玩家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他们的世界是如此的精彩,甚至能跟历史中的有名有姓的人物斗来斗去,就算是有关祂们的道具,也有实力觊觎一番。
反观自己......
除了在这末日里打砸抢烧冲着一堆没有生命的东西发泄自己的毁灭欲外,从来没干成过任何事,做人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太失败了。
以往队友都是同分段的玩家,这种挫败感还不强,可今天,三番四次按捺住四处毁灭的秉性到处装孙子,这种强烈的情绪冲击和憋屈感,让他破防了。
“不,我不能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我也得干点大事证明自己!”
想着,他朝着雪花纷扬的天空大喊了两句,而后快速爬起身来朝着巷外走去。
“我得先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然后,给这段历史,留下一段大新闻!”
毁灭宣告离开了,而当他离开之后,巷旁的屋顶上,大乙不耐烦的啐了一口唾沫。
“姥姥的,磨磨唧唧,要不是大人下令要盯着,不如杀了了事。”
说完,他身影一晃,再次跟了上去。
这下,这场试炼中的三名“原住玩家”分成了三路,【沉默】的猎人跟踪三个变量,【混乱】的刺客盯梢另一个变量,还有一个变量死在了广场上,而此时程实要做的就是去复活他,然后,让这个不能动的变量再动起来。
试炼进行到这一刻,他不想赌那唯一的机会一定不发生在那位寂灭使徒身上,所以为了稳健,还是让这个冒失鬼再加会儿班好了。
于是他赶到了广场,找到了那堆已经被冻成了冷冻肉的碎肉,用从大乙那里要来的铁刺轻轻扎了对方一下,而后又躲到广场之外,戴好角冠隐匿身形,对着碎肉打出了一发带有复苏气息的治疗术。
寂灭使徒很快就自动拼合尸体活了过来,等他睁眼的那一刻,他浑身的冷汗几乎浸透了所有衣服。
冷,寒风刺骨!
但比之体感,他的心更冷。
他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这场试炼也不简单,那传奇匕首【疮痍之赐】根本就不是他能觊觎的东西。
但好在,对方虽然杀了自己却又复活了自己,看来对方并无恶意,只是在警告自己别打那匕首的主意。
想通了这一点后,何卒立刻借着风雪阴影遁走了,他一刻都不敢停留,只想离开这个曾让他湮灭过的地方。
程实笑看着对方离开,心道接下来只需时刻关注这五个人的行踪便可以了,大乙能找到自己铁刺的味道,所以跟踪之事根本不需要程实自己出马。
当然,作为局势掌控者,他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五个变量身上,这偌大的坎纳尔城里到底还藏着什么线索,传送阵如今又是何种状态,没追过来的大元帅他们还有没有可能再赶过来,这都是他需要去确认的东西。
于是,程实再次隐入风雪,去寻找更多的线索去了。
混乱了一整天坎纳尔城再次沉寂下来,惊慌的市民或成群聚集或各自回家,躲入房中不敢出来,自发号召集结的勇士们堵在皇庭门口请愿出战,罗斯纳皇室自从今日神使降临就未曾再现,尽管很多人都觉得是神使的雷霆扫清了不忠的皇室,但他们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人站出来,至少是懂得带兵打仗的人来带领他们守卫自己的家园。
他们不知道这是一场空想,但就如罗斯纳帝国的信仰史一般,这些勇士仍在闷头尝试。
老加仑的尸体此时正在皇庭的高墙上躺着,他的胸腹少了一块硕大的肌皮,本应赤红的血肉此时已被冻的惨白,这位想跟自己孩子死在一块的史官终究是没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但至少在死后,他的尸体还是见证了罗斯纳帝国最后的勇气。
程实就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再次走入了皇庭,直直的朝着大皇子曾经的居所走去。
那间无数次从别人嘴里听说过的密室他还始终未曾去过,这会儿,他需要亲眼去看看,看看那里是否还有其他线索的痕迹。
可就在他刚刚到达大皇子的寝殿门前时,他却听到里面传出了窸窣的响动声。
程实目光一凝,悄然停住了脚步,他微微侧头想要仔细听听,却又恰好发现远处的天空中坠下一支无力的箭矢,朝着自己轻轻“飘”来。
这是【沉默】的猎人约定好用来通信的方法,程实轻手轻脚的摘下了这支箭矢,而后沿着箭杆一摸,摸到了两行小字。
第一行写着跟踪的状况:“三人欲藏一屋,牧师寻机遁走,皇庭方向,目标未丢。”
第二行写着一个名字:“凋零祭司,南宫。”
“?”
程实一愣,而后勾起了嘴角。
这个名字,怎么突然让自己想到了一位故人?
...
第530章 真怀念啊,熟悉的鱼塘局
“谁!?”
宫殿内发出声响的人确实是南宫,这位【腐朽】的牧师看上去非常警醒,似乎发现了殿外的程实。
但其实她并未听到有任何人靠近,毕竟室外风狂雪骤,她一个低分的牧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场风雪中敏锐的感知到轻手轻脚的程实。
但她还是看向了殿外,这不是因为她在诈胡,而是有人告诉她,外面有人来了。
程实也没想到几个月不见的换血牧居然变的这么机敏,既然被发现了,熟人相见自然也就不必藏了。
于是他刻意弄出了点动静,让南宫知道外面确实有人来了。
南宫听到这声音心中猛地一沉,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捏紧匕首便朝着有响动的殿外石柱看去,同时反方向后撤几步,脸色极其慌张的喊道:“出来,我看见你了!”
可话音刚落,她便看到一只手举着一瓶可乐越过了自己的肩膀伸到了眼前,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
“人家都说朋友来了有可乐,怎么南宫,你碰到我却要拿刀子啊?”
“!!!”
南宫懵了,脑子“嗡”的一下全白了,她根本没想到刚刚的声响居然会是声东击西的诡计,那外来者早就悄悄摸到了她的身后,更是直接惊慌到没有脑容量去想为什么对方割喉的武器会是一瓶可乐!
她太慌张了,慌张到就像是曝光了什么见光死的秘密一般,整个人犹如受惊的动物,本能的一矮身子躲过那瓶可乐的“偷袭”,然后随后一挥,也不管手里的匕首到底划没划到敌人,就赶忙回身手脚并用的向外......“跳”去。
是的,她四肢失调了,奔逃的动作一顺拐,像是只傻狍子一样向外冲去。
“......”
看着眼前这一幕,程实也懵了。
他很久没有被一个人的形态震撼过了,哪怕是杂技演员,大概也演不出当下这古怪又滑稽的一幕。
但他关注的并不是南宫的窘态,而是在想对方为何会这么......恐慌。
有趣,这位换血牧来这里干嘛?
她也觊觎那柄传说中的【疮痍之赐】?
可又是谁告诉她,大皇子的居所里会有这柄匕首的线索呢?
要知道,大皇子住的地方在这座皇庭里可并不是什么显眼的地方,就算是随便乱逛,也不可能恰好摸到这里来吧?
当事情极度不合理的时候,那就说明这里面藏着自己不知道的蹊跷。
程实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看着南宫继续表演。
可没想到这位老朋友还是有些反应力的,就在她“跳”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一脸震惊的回头看向了身后的程实,而后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问道:
“程......程实?”
换血牧的记忆力不错。
程实笑了,他点点头道:“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是想给老朋友表演一段杂技,不错不错,挺精彩的。”
说着,程实还蔫坏的鼓起了掌。
南宫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赶忙站起身来,扯扯衣服遮住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尴尬的将匕首藏到身后,而后脸色半红半白的向后退了两步。
虽然她的眼中有见到朋友的喜悦,但是更多的,仍然是对程实的警惕,看来这位牧师朋友也已经吃够了苦头,哪怕是曾经的相识,她也不太敢信了。
“你......”
南宫深呼吸几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紧张,刚想问程实怎么会在这里,可紧接着就被程实打断了话头反问了一句:
“你来这里干什么?”
“......”
南宫噎住了,刚缓过来的劲儿又上来了,她神经紧绷脸色难看的咧出一点点笑容,想赶紧找个借口搪塞,却又听到程实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道:
“我知道了,你也是来找【疮痍之赐】的!”
“!!!”
当这四个字被程实这么直接说出来的时候,南宫又被骇出了一身冷汗,但也是在这多重的惊惧中她终于恢复了清醒,意识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那就是自己和队友撞入的这场高端局里,有一个玩家叫程实!
而他,就是几个月前跟自己排到一起的那位子嗣牧师!
他果然是高手,就像宋亚文说的,他至少有2000分!
不,2000分局里的玩家不可能杀一位1800分的寂灭使徒如砍菜切瓜,对方绝对不止2000,甚至可能是2400!
这个发现让南宫更紧张了,好在她知道这位子嗣牧师并不是一个坏人,起码坏的不那么让人绝望。
可他......也是来找那柄匕首的吗?
南宫抿了抿嘴,脸色苍白的应道:“是......我就是想来看看,看是不是有机会......”
程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必再往下听了,因为欺骗大师告诉他,对方在说谎,她不是来找那匕首的!
可既然不是,那她为何会悄然脱离那三人的队伍,冒着风险来到这里呢?
程实眉头微蹙,目光佯装随意的看向了南宫背在身后的右手。
对方拿着一柄匕首,但却藏在了背后......
是什么情况下才能让一个惊慌失措的玩家把防御的武器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