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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娱:从神棍到大娱乐家 第645节

  刘伊妃扶了扶黑框眼镜,一笔一画地开始记叙。

  从这个鼻尖嗅着酒酿元宵香气的酷暑早晨,她正式走进这座风雨起苍黄的城市。

  晨雾未散的金陵图书馆前,梧桐叶滤下的光斑在石阶上跳跃。

  小刘踩着露水踏进特藏室,素色衬衫被窗棂切割成斑马纹。

  管理员老周推来移动梯,金属滚轮碾过柚木地板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尘埃。

  “你好刘小姐,剧组打过招呼了,你可以待到中午,暂时没人过来。”

  他指着临窗的榆木桌:“这里就大概是当年张女士的座位,她在这里查了一周的资料。”

  “谢谢,添麻烦了。”

  老周笑着端来一杯雨花茶:“不客气,我是金陵人,说什么都要支持的。”

  刘伊妃安静地坐下,微缩胶片机嗡鸣着吐出1937年的《纽约时报》。

  她摘下半边口罩,当1937年12月13日的头条浮现时,指尖悬在受难者照片上方三寸,像给旧时光行注目礼。

  中午,遇难同胞纪念馆。

  刘伊妃蹲坐在万人坑遗址前临摹幸存者证言,鹅卵石小径将牛仔布料的膝头磨出淡青印痕。

  她在体验张纯如当年的心绪,不觉间泪水将笔记本上的小楷晕染成水墨痕迹。

  纪念馆的白墙将阳光折射成珍珠色,洒在她临摹证词的本子上。

  忽有穿中山装的老先生驻杖而立:“姑娘,‘卅’字要这样写——。”

  他枯枝般的手在虚空中比划旧式笔顺。

  小姑娘抬头,巧笑嫣然:“谢谢伯伯。”

  写着写着,泪水突然在“母亲寻子”的段落晕开,将墨迹洇成江心洲的轮廓。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彻底代入了张纯如,还是酷暑炙人,刘伊妃只觉得金陵的一切都那么暖心,即便在这样肃杀的纪念馆中。

  下午,浦口火车站。

  热浪渐渐散去,蒸汽在月台铁轨上织出薄纱。

  刘伊妃立在褪色的“天下为公”标语前,口罩上方露出的丹凤眼让卖糕阿婆看得怔忡。

  竹蒸笼揭开的刹那,梅花糕的甜香裹着桂花蜜流淌。

  “阿婆,请多撒些松子仁。”

  刘伊妃记得张纯如笔记中,初到金陵在火车站下车,就是拿这一样小吃果腹。

  她要尝一尝,再带一些回去。

  阿婆颤巍巍多添了勺糖渍金桔,望着眼前那截瓷白的脖颈和鸦色的如瀑秀发:“小姑娘是淮阴人吗?”

  “是,能听出来吗?”

  “像的。”

  刘伊妃笑着跟她道别。

  看着小刘远走的窈窕背影,老眼还未曾昏花太过的阿婆这才记起,这不是孙女床头贴的小龙女吗?

  却见买糕人已走向暮色中的绿皮火车。

  下午四点,刘伊妃来到今天的最后一站,牛首山。

  这也是张纯如在金陵的最后一站。

  经历了幸存者的访谈、金陵图书馆的资料收录、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含泪走访,在离开金陵之前,她来了一趟牛首山。

  秋栖霞,春牛首。

  八月的牛首山尚未染上秋色,满山苍翠浸在琥珀色的斜阳里。

  刘伊妃踩着青石台阶缓步而上,素色衬衫被山风鼓起温柔的弧度,裤脚沾着几星金陵图书馆带来出来的旧书尘。

  她摘下口罩,露出被汗水浸润的瓷白面容,俏皮的马尾随着步履轻晃,发梢扫过脖颈时惊起细碎流光。

  小姑娘心里微憾,这么美的景色,要是他也在、也能看到就好了。

  山色入怀,她沿着野湖兜兜转转。

  湖畔的芦苇荡漾成翡翠色的波浪,几只蜻蜓掠过水面,点开层层叠叠的金色涟漪。

  刘伊妃蹲在栈桥边,指尖轻触睡莲叶上的水珠,凉意顺着腕骨爬上心尖。

  远处古刹飞檐下的铜铃叮咚,惊起白鹭掠过她仰望的眉眼——这一瞬被山间清风拓印成诗。

  她记起了张纯如手记里的只言片语,往深处走了走,想摘些花草回去给她聊作抚慰。

  起身时裤脚扫过丛野雏菊,刘伊妃俯身去扶那些摇晃的白色小伞,蓦然看见一座石碑半掩在花丛后。

  “先母曾文秀之墓”七个字蓦然撞入眼帘。

  曾文秀?

  记忆如湖面碎光般闪烁,这三个字瞬间惊得她指尖悬在碑前寸许!

  刘伊妃怎么也不会忘记,路宽在水磨镇车祸后被送到华西医院,在病床上昏迷呓语时喊出的那三个名字。

  曾文秀、刘伊妃、黄亦玫。

  彼时因他大病初愈,小刘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但也曾疑惑他怎么在梦里喊自己电影中的角色名。

  可在这金陵的深山中,这个名字又一次如此突兀地映入眼帘!

  是巧合吗?

  小姑娘怔怔地和墓碑瓷砖照片上的温婉妇人隔世相望。

  她梳着旧式波纹短发,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龄,额角碎发被风拂成温柔的弧度,月白色斜襟衫领口别着珍珠纽扣。

  眼底流转着暖意,眼尾微微下垂的弧度,让人想起总为调皮孩童留门的母亲。

  永远含着三分慈爱七分包容。

  刘伊妃默然了半晌才自嘲式地“嘁”了声,中国人重名的也太多了吧?

  不奇怪。

  何况他是从小在茅山长大的孤儿,怎么会和百公里外的深山野湖边的墓碑扯上关系呢?

  她顺带扫视了一眼,周边的杂草很少,应当是附近人家的亲属埋葬在此吧。

  任凭再大的脑洞,刘伊妃也无法在两者间建立逻辑上的关联。

  倒是可以回去跟他聊一聊这桩趣事,世界之大真的无巧不有呢。

  既来之,则安之。

  暮色渐起,山风裹挟着桂花香拂过她的发梢,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

  刘伊妃将刚刚摘下的野蔷薇和雏菊分出了些,静静地摆在墓碑前,随即准备离开。

  一连几日,这位为角色准备了几乎近一年的年轻女演员,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了整座金陵城。

  挹江门墙根湿滑的青苔,中山码头呼啸的江风,清凉山脚下最后的安全区。

  暮色里最后一班轮渡鸣笛起航,江鸥掠过中山码头残缺的“天下为公”标语,像历史长卷里未干的墨点。

  明城墙下,当纤瘦身影被路灯拉长投射在斑驳弹孔墙上时,她突然驻足,模仿张纯如举起右手虚按墙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褪去“神仙姐姐”的柔光滤镜,此刻的刘伊妃眼底沉淀着金陵城的厚重。

  她知道,当明天开机的镜头对准自己额角新生的一根白发时,那便是最动人的妆造——

  自己终于和1995年的张纯如融为一体。

  2006年7月31号的晚上,文青少女刘伊妃在自己的博客上,为金陵体验之旅画上句号,写下了开拍前的最后一段博文:

  原以为要演的是历史苦难,却在馄饨摊的烟火里懂了张纯如的执念。

  那些惨痛的数字背后,是会在雨夜给邻居送伞的阿婆,是硬塞茶叶蛋的民工,是活在市井褶皱里的千万个具体的人。

  表演不再是模仿某个动作和神态,而是把秦淮河的月光装进镜头,替那段不能言说的岁月开口。

第333章 大甜甜:天仙攻你不要过来啊!

  2006年8月1号上午九点整,《历史的天空》剧组在搭建好的金陵女大正式开机。

  立项低调,开机自然要堂堂正正地昭告天下。

  与会嘉宾不但有戛纳影后摩尔、奥斯卡影帝汉克斯、中国女演员刘伊妃等主演,连刚刚杀青的巩莉和客串的刘得华也悉数到场。

  奥运创意小组中,来自全球的艺术家们现场观礼,其中就包括还没有退出的斯皮尔伯格。

  此外,路老板还特邀了张纯如、托马斯·拉贝和肯特·魏特琳到场。

  后两位一个是拉贝的孙子,一个是魏特琳的侄子。

  唯有面上的对口部门没有邀请,文华部、电影局、中萱部等相关领导都提前照会,表达了支持。

  没有到场,也是理解路老板的立场和工作,以免电影上映后给鬼子右翼任何借口。

  天可怜见,酷暑中的金陵今天不见骄阳,反倒是凉风习习。

  近百余家来自中外媒体记者在现场摩肩接踵,自然也有相当一部分日苯媒体到场,但立场也不是全部偏右。

  不过除了鬼子外,亚洲其他国家的媒体人士都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

  特别是小棒子,这一点上他们对鬼子侵略行为的愤怒和抗议不比东大少多少。

  简短的仪式过后,张纯如第一个发言。

  话筒刚刚拿到手中,全场就不约而同地响起热烈的掌声,金女大附近的居民、大学生自发地围拢在摄影棚周围,高声呼唤她的名字。

  爱国学子手持她的《金陵大屠杀》在空中招摇示意,平日里言语略有些粗鲁的金陵老大爷、大妈们这会儿也都安静下来。

  听着这位正义天使的讲演。

  张纯如激动极了,她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语气平静中见着激昂:

  感谢路宽导演,以及所有为这部影片的立项、拍摄以及上映的演员和工作者们。

  是你们让这一切成为了现实,让所有不希望历史蒙尘的人,不再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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