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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1984赶山狩猎 第245节

  余得金看着余秋堂,没有说话。

  “我们靠近山脚不是有半亩地嘛,被山上的树木碍得不行,也种不出什么好粮食,原本也不准备种了,就把四叔埋那块地里。

  反正四叔也不是我们村子的人了,你们的地都在村子里,他也不习惯,我的地基本在村子边缘,他埋在下面也自由。”

  余秋堂对传统风俗早已不在意。

  什么吉祥不吉祥的,都只不过是忽悠老实人的蛊惑。

  一方面,他是不想继续看着大家在这个场合为难,心理折磨,另一方面则是同情那个可怜的男人。

  活了一辈子,临到头,竟然无处埋身。

  也太令人难过了。

  当晚的事情就这样结束。

  余秋堂和余秋山、余秋原、余秋江四人商量好,轮流换着值夜。

  房子既然都已经布置为灵堂,那按照规矩,里面就要有跪着值夜的人。

  孩子多的,这个时候基本都是儿子女儿。

  四叔有一儿一女,女儿还小,儿子王瑞祥又是那个德性,这种事只能靠侄子们来做。

  好在,这种由侄子代劳的事情也不罕见,所以说的过去。

  第二天上午,太阳还没出来,小姑第一个来了。

  这还余秋堂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小姑余喜鹊。

  对的,小姑就叫余喜鹊,二姑叫余灰灰,大姑叫余杜鹃。

  三个姑姑的名字,都是奶奶起的,她没什么文化,就直接给取了三个鸟的名字。

  而叔伯们都是爷爷起的,相对就文雅很多。

  灰灰就是布谷鸟,因为看起来灰灰的,所以这边也称为灰灰。

  所以二姑的名字,就莫名其妙变成这样。

  晚些年,她孙子看一个叫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动画片,还在嘲笑她,怎么起了个狼的名字。

  小姑和小姑父这个时段已经离婚,日子应该过的也不舒坦。

  小姑父以前是大男子主义,而且是最严重那种。

  在家里颐气指使,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喜欢打小姑。

  经常看到小姑来看奶奶时,遍体鳞伤。

  照理来说,这种被家里一直家暴的女人,基本都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主,所以才能被男人一遍遍欺负。

  但小姑其实不是。

  她是那种傻大姐。

  用东北话说,就是有点“虎”。

  男人打她,她是一点都不忍着,就是要和男人对着打。

  但农村的男人,可不像城市里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农村的男人要是真打女人,女人基本都不是对手。

  所以小姑每次都落败,一次次被打的很惨。

  但即使这样,她从来不放弃,你要是敢打我,我下次还还手。

  反正疼痛不会互相抵消,即使我吃亏多,你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一来二去,这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

  折腾几年后,终于走向结束。

  留下两个孩子,男人要走儿子,将姑娘留给小姑。

  余秋堂记得那个表妹比自己小几岁,长得不咋好看,主要是继承小姑的长相。

  小姑是三个姑姑里唯一不好看的,就跟捡回来的一样。

  外加她性格也不如二姑和大姑好,所以小时候人们都称呼她“抱疙瘩”,意思就是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

  余秋堂值后夜班,早上刚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一股人影冲进来,对着炕上的四叔一阵捶打。

  他吓了跳,急忙起来拉住她,“谁啊?”

  “起开,堂堂。“

  被推开后,余秋堂才辨认出来,原来是小姑。

  毕竟很多年没见,原来每年见的次数也不多,突然看到,还真有些懵。

  小姑可没管他,而是继续捶打着四叔的尸体。

  “叫你不要去,你偏要去,你一个大男人,哪里不能混饭吃,干嘛去给人倒插门啊,现在好了,把自己折腾死了。

  你咋能这样啊,你有事情你说给我们听啊,你咋就直接走了呢,哎呀我的碎哥啊,你这是掏走了我心啊。”

  小姑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

  她没有其他人那么矜持,肆无忌惮的哭着,声音能把房顶震塌。

  余秋堂一直没搞懂四叔和小姑的年龄大小,如今才发现,原来四叔比小姑还大点。

  “你给我起来啊,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年轻,咋就没人了啊,你们把我们丢在这个人世上,是不想让我们好活啊。

  你们咋这么狠心啊。

  我的碎哥啊,你使劲在戳我的心肝子啊……”

  小姑这种哭法,若不是余秋堂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可能误认为是程式化。

  这边流行这种“哭”。

  例如孝子守灵,若是有人来上香,男丁们帮着来宾点香什么的,女人就负责哭泣。

  人来就哭声起,人走就哭声落。

  可这哭,本就是一种情绪,哪怕心里再难过,一直哭下去,人也受不了啊。

  但礼仪就是这样。

  进来一次,就发动一次。

  哭到最后,眼泪自然哭干,就只剩下干嚎,往往一晚上守夜下来,嗓子都哭哑了。

  除了这种哭,还有家祭,上坟以及重要宾客上门,都要哭泣。

  所以才有人说,只有女儿没儿子,死了没人抱砖,只有儿子没女儿,没人喊天。

  抱砖就是人埋之前,需要儿子从家里抱着几页砖,放到坟前作为小小的香炉。

  所谓喊天,自然就是女儿的哭了。

  因为哭之前,基本都会以:“我的老天爷啊……”为开头,所以才称为喊天。

  这个时候,自然需要人去搀扶,一般都是同性扶同性,但现在这边只有余秋堂一人,那只能他上。

  关键是他和小姑其实相当陌生,突然去碰触小姑身体,没有什么亲戚的感觉,反而生出异性不方便的意思。

  但这种念头也就是瞬间消失。

  他使劲将小姑拉起来,小姑还在叽哩哇啦哭,声音非常大,不时还在挣扎,若不是余秋堂力气大,还不定能抓住她呢。

  好不容易将余春梅喊过来,扶着小姑休息,这还没休息呢,就看到小道上三叔陪着两个人过来。

  原来是大姑和大姑父。

  他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将这边的事情交给余秋原,自己去和余秋江忙采买的事。

  小姑的哭还能勉强应对,大姑那就是完全一个泪包子,她本来就很喜欢哭,一旦哭起来,半天都收不住,这下要是眼泪开了闸,一时半会别想停下来。

  他的心情已经够压抑,不想再听这些。

  采买东西自然不简单,专门请了一个小货车,去荣城市区大批发,按照清单一项项购买,随同的人除了余秋江,还有大厨的帮厨。

  流水席其他都好说,做饭的食材不可缺。

  等下午从市里回来,看到这边已经在搭建帐篷,泥瓦匠开始在院子里做砌临时的锅台,烧水台等等。

  院子代劳的人来来往往,起码好几十位。(本章完)

第200章 大姐余春杏

  这边忙碌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余秋堂决定回去看看父亲。

  因为着急着做棺材,这些杂事父亲就没有参与。

  本来村里还有个木匠,也可以帮着父亲一起做。

  棺材由不同的板材加工拼装而成,不是浑然一体,分工并不影响最终效果。

  但余得金没有同意。

  他非要亲自给自己的弟弟做一副棺材出来。

  那没有其他办法,时间可不等他。

  做一副棺材,其实很费时间,从木头选型,加工成板材,打磨,一遍遍刷油,描绘彩画等等,需要很多步骤。

  即使现在是冬日,木头相对更容易干,但因涉及的固定步骤太多,要赶工出来,实在是很困难。

  所以,这边的人们一般都是提前准备棺材。

  感觉身体状况不好,就会提前张罗着把棺材打好备用。

  基本上,老两口的棺材都是一起打。

  一个人用了,另外一个人的就放在侧房备着。

  运气好的话,可能一二十年都用不到,反之可能很快就能用到。

  一般来说,两人相依为命许久,一个人没了,另外一个必然受到影响,也活不到多久。

  但总有那些牵挂很深的人,坚持一个人还能活个几十年,让老伴在地下一阵好等。

  从巷道口下来,就看到在院子里干活的父亲,西北风吹的呼呼的,他却穿的很单薄,正干的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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