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圣人是一种什么体验？ 第816节

梼杌跟上去，一直来到河边。

然后便看到了河岸对面，那圣树光辉沐浴之下，那教化功德升腾之处的营垒。

一座又一座营垒，沿着滚滚大河，向前排开。

每一座营垒之中，都充盈着和梼杌记忆中的王师相差不多的味道。

这种吊民伐罪，替天行道，为民请命，舍我其谁的味道是做不得假的。

只是……

梼杌的道心也很快疑惑起来。

因为味道虽然对，但其他方面却差的很！

这让梼杌深感不妙！

人族王师，是诞生在逐鹿战场上的。

从轩辕圣皇，锤炼出第一支人族王师开始，王师就一直是人道文明与道统的利刃和坚盾。

势如破竹、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人族为王师创造了无数形容词汇。

自三皇治世，五帝定伦，王师的基本形态就没有变过。

最多不过是从人皇会元后，五德终始循环开始，人族王师开始需要匹配五行之德，遵循道统五行循环。

然而，那些营垒与周围山川天地，彼此交感形成的味道，却与梼杌记忆中的每一支王师都不同。

作为帝颛顼之子，梼杌知道，这意味着出大事了！

第565章 王师（2）

王师从来打造不易，便是上古时代的圣皇、圣帝的王师，若是折损了，也难以补充！

因为王师的每一个成员，都必须坚信着仁义道德，坚守着忠信礼义，捍卫着人族文明和道统秩序的卫道士！

十万人中，也未必能有一个这样的人。

将这样的人从芸芸众生挑选出来，本身就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而将这样的人，训练成王师的一员，熟练掌握道法神通，学会阵列对敌，更不是简单的事情。

是故，王师从来都是集天下人族之力，聚会元之气运，顺天应人才能出现的终极力量。

作为颛顼之子，曾经的人族圣王嫡子。

梼杌就曾经是颛顼王师的一员，而且还是统帅一方，镇守一地的大将！

四凶之中，没有比祂更懂王师的。

只是细细的看了片刻，感受了一会，梼杌就明显发觉了，河对岸的营垒中的王师聚拢而产生的威压，太弱了！

弱到不可理解，弱到不可思议！

“最多筑基！”

“那些营垒中的王师个体，最多是筑基修士！”

“这怎么可能？！”

筑基！？

你敢信一群筑基修士就可以组成王师？

最紧要的是……

梼杌浑身的黑色针毛一根根舒展开，向刺猬一样的直立起来。

针毛下的毛孔张开，祂嗅着来自天地山川与那些营垒内的人族互相交感的气味。

年轻……

无比年轻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最大的不过30岁！”梼杌尖叫起来：“大部分都是二十来岁！”

30岁，哪怕是凡人，也是很年轻很年轻的。

而二十多岁……在凡人中，大抵也属于孩子……

至于修士？

恐怕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他们连大道是什么也未必懂！

更不要提去理解道统的文明和秩序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组成王师？如何组成王师？

还有……

梼杌的毛孔，没有闻到任何熟悉的‘王者之息’。

圣王那浩瀚到不可想象，神圣到不容置疑，伟大到无法侵犯的味道，根本就不存在。

不仅仅不存在于营垒。

也不存在于那些年轻的修士的身上，更不存在于他们的气息和因果中。

这意味着，这些年轻的修士，不是圣王教化而出，锤炼而成的。

所以……

他们是怎么来的？

石头里蹦出来的？

梼杌只觉整个世界似乎都颠倒了。

祂曾经的一切认知，都已经面目全非。

恐惧，从道心升起。

凶孽、邪祟，是最怕鼎革的。

鼎革，对祂们而言，是真正的灾难！

是祂们的大劫！

每当鼎革发生，凶孽、邪祟就会大洗牌。

所有不能适应新道统、新文明、新秩序的凶孽和邪祟，统统会被淘汰。

而淘汰的下场只有一个：永恒的死亡！

就如蛟。

轩辕圣皇的嫡孙，玄霄之子所化的古老凶孽，在人皇会元的鼎革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饕餮和混沌，取代了祂和另一尊凶孽的位置。

如今，河对面的营垒内的王师，居然连圣王教训都不需要？

这本身就意味着鼎革！

而且是人族诞生以来，人族出现之后，翻天覆地的鼎革！

改写一切规则，重塑文明，重定秩序！

旧的一切，统统砸碎。

新的文明，冉冉升起！

一旦，三界都接受和认可了这一新的文明，新的道统，新的秩序。

那么，旧有的一切，就会全部被埋葬！

包括凶孽、邪祟！

梼杌终于开始恐惧，祂也终于明白，穷奇为何要做那些事情了。

然而，祂的恐惧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梼杌很快就‘看到’了营垒内的王师。

年轻、俊秀的人族，他们肩膀上，有着一只只吉鸟。

道德之光充盈，血肉晶莹剔透。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人族身旁的人。

身着重甲的巫族幼崽，虽然小，但周身道德之光却丝毫不弱，甚至还能看到些许功德的痕迹。

浑身鳞甲干净整洁，一双蛇瞳，倒映着无数未知符号。

这是蛇妖！

从河水中游动而来，血肉晶莹，功德充沛的水族！

最重要的是，这些妖族、水族、巫族的身上，都有着来自王师的气息！

在梼杌的感知中，这些妖族、水族、巫族和人族的年轻修士们，几乎没有差别！

这意味着，这些人和人族一样，认可着人族的道统和秩序，也相信着人族的制度和文明，坚决拥护，且愿意为此牺牲一切！

最重要的是……

人道认可！

人道认可了！

这是三皇五帝也没有做到的事情。

更是历代人皇，穷尽所有也功败垂成的事情！

梼杌的道心，开始战栗！

祂知道，若不能彻底消灭对面的人族道统。

三界未来变成什么样子？祂不知道，但祂和现存的一切凶孽都会死！

不会再有复活的机会，也不可能再有破封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