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终临，上课睡觉被女神选中 第167节

黑雾中忽然伸出一只女人的手，她纤细，修长，刚出现就到了江至晚的脖子后方。

五条尖锐修长的指甲向着江至晚忽然收紧。

从手出现，到发动攻击，无声无息，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根本不给江至晚反应时间！

而且在黑雾的掩护下，这一只黑色的手藏得几乎无法看出。

神对人类天骄发动的第一次进攻朴实无华，甚至不如下方邢菲与那些维京战士的战场。

海拉显然也是屏气凝神，为这次偷袭做足了准备，直到发动攻击，她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铛！”一声锐响。

横江槊不知何时回援到了江至晚的脖子前，槊杆顶在了那黑色的掌心。

“你怎么发现的？”海拉发出一声断喝，她怒喝着，手往前推，想要继续进攻江至晚的咽喉。

“堂堂死神，不可能任凭自己被动挨打，你让自己变得虚幻，一定是在发动隐秘的致命袭击。”江至晚用苏秦背剑的姿态，利用腰腹和背脊的力量挡住了这一次突袭。

他反手顶开海拉的手，长槊同时一分为二，反向切割海拉的那只手。

横江槊切到那只黑色小手的时候，又像是切到了棉花糖，变成了一段段黑色的絮状物，飘散在空中。

又是一次无效打击。

“你以为，神是妖和那些可悲的半神么？人类永远用碳基生物和硅基生物的眼光在理解生命体。”海拉发出嗤笑，对于江至晚的动作，她似乎觉得很可笑。

“神不在碳基和硅基的范畴里？”江至晚在心中问雅典娜，他看爷爷与尼普顿决战的时候，用的是很朴实无华的方式。

“那得看神本身的组成结构。”雅典娜摇头，“人和神不一样，神的神格和神躯可以分离存在，神甚至可以用意识来组成身体，你可以理解为神说要有光。”

“神说暗可以组成身体，暗就组成了神躯。”

“神说没有神躯也能活，神便脱离了神躯。”

“如果是巅峰的海拉，她甚至可以把神格分离为五六十个单独存活。”

“但是现在的海拉显然不具备这个能力，她最多能够掌握一部分的虚无，她的身体组成部分很像是冥水的水蒸气。”

江至晚眼前一亮：“低温可以让她的身体呈现固态么？”

“冥水的抗低温能力很强，就算到了绝对零度都未必可以结冰。”雅典娜否定了江至晚的这个说法，“你可以选择先拖住她，看看邢菲能不能将下方的冥水活性斩杀。”

江至晚低头，那四面八方涌来的维京士兵，让邢菲没有时间和机会凝聚紫薇天衍。

“永远可以相信她的执行力，但是让她在这个级别的战场上创造奇迹……”江至晚看着邢菲在战场上快速调整着位置。

看着张震和林染也冲上了穹顶，这两个人的加入，让邢菲的压力稍稍缓解。

江至晚用了半秒钟的时间，扫视了整个战场，同时靠着“至尊”，一直注意着海拉的动作。

海拉的生物状态一直很缥缈，她不断地在江至晚的身边凝聚攻势，一旦发现江至晚的警觉，立刻改变进攻位置和方向。

同时，江至晚感觉到她也在尝试对着下方的三个人发起突袭。

“你们三个，防御阵型，步步推进！”江至晚提醒了一句，张震立刻再拉了几个黄巾力士进行防御。

海拉的这种进攻方式，让江至晚感觉到一阵头疼。

恐惧与死亡女神的进攻方式就是这样，你打不到她，她的进攻又隐秘，一旦发动就是致命的袭杀。

江至晚能够挡住她的力量，也只有江至晚能够阻挡她。

但是，没有击杀她的能力。

她一次次地发动进攻，江至晚一次次地斩开她的进攻。

每一次她的进攻被撕碎的时候，她都会变成那些无法着力的絮状物，让江至晚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整整五分钟，江至晚挡住了十七次进攻，他浑身上下留下了八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头顶上的海拉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你们的援兵不回来，你更想不到抗衡神明的方法。”海拉凑近了江至晚，那白色的双眼在江至晚的面前眨着，闪烁着，“绝望么？这个时候，精神不是你们第一序列的武器，反而是摧毁你们的屠刀！”

随着她的话，连江至晚都感觉到心中一阵焦躁，但是那焦躁，也仅仅是一闪即逝。

“精神不是武器，反而是摧毁我的屠刀？”江至晚心中琢磨这这句话。

他的动作出现了微微的停止，黑色的爪，无声无息地到达了他的背后。

“小心！”雅典娜提醒。

江至晚没动，黑色的爪忽然加速，刺入他的后心，让江至晚浑身的生机刹那停滞。

耳边响起海拉的冷笑：“你看，你的精神崩溃了，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她说着，手心用力，要在江至晚的体内，捏爆他的心脏！

江至晚反手，从背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黑色的血，从后背流出。

指甲已经挠到了他的心脏，江至晚感觉到一股真正钻心的疼痛。

他深呼吸，浑身开始变得冰冷，一股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乍然崩现。

海拉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她已经把江至晚的生命掌握在手里了，这时却忽然想要抽身而出！

“你说得没错，精神会反过来成功杀死人类的屠刀！”江至晚死死抓住海拉的手，这时留在江至晚体内的一只小手抽不回来了，它似乎被冰冻了。

“纪元审判，是你们的武器，但造物者就是用纪元审判将你们初始化。”江至晚抬头，看着不断挣扎的海拉，“这纪元审判，就是杀死你们的屠刀！”

第257章 策反的收获

江至晚利用将军给予的玄冰，让海拉的速率变慢，让他无法脱逃。

海拉刺破了江至晚的心脉，而江至晚提前将纪元审判藏在那里，顺着心头血奔向海拉的方向。

他算无遗策——海拉出手就是致命攻击，没有比后心更加致命的地方了。

这一刻，海拉的灵魂和肉身同时在被冲刷。

她还不成熟的灵魂，再次受到了纪元审判的冲击。

她挣扎，她尖叫，浑身的黑雾顺着四面八方散去，白色的眼睛忽明忽暗，像是被扔进了油锅的老鼠，只能凭着本能反应做着垂死挣扎。

“你怎么会纪元审判……那是主给予叛徒的酷刑……”海拉挣扎着，发出难以置信的的尖叫。

“因为你们的主太菜，他的武器居然可以被人类掌握。”江至晚撇了撇嘴。

他胆大心细，自己觉得理解了纪元审判的力量，敢于拿自己的生命去赌自己能够驱用这种力量。

然后，定下了这驱虎吞狼之计，一举成功。

“雅典娜，收了这家伙的魂灵！”江至晚发出一声低喝，扣住海拉的手腕，抓住她的脖子。

夸父的意志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着，让他的躯体变得硬如钢铁。

邢菲抬头看着江至晚，她甚至觉得江至晚正在徒手撕碎着什么。

头顶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黑色的血凌空滴下。

江湖小队从来不过问队长的战术目的，他们不问江至晚在干什么，他们默认江至晚永远会在刀尖上跳舞，承担着最大的危险，获取最大的收益。

雅典娜已经在做她该做的事了，她吸收着海拉灵魂的力量，帮助江至晚分解着海拉的肉身。

那虚无的肉身正在被凝练成为一把飘散着黑气的匕首，而死神的灵魂力量，尽数到了雅典娜的手里。

纪元审判，不断地与她的灵魂进行着交锋，互相伤害着，磨灭着。

造物者插在江至晚心口上的这把刀，反而成为了江至晚在绝境中最大的依仗。

夸父立于高崖之上，低头看着江至晚的动作，一张古铜色的老脸上有些表情，但看不出对江至晚是否满意。

“他还不错，对吧？”雅典娜忽然开口，夸赞自己的学生。

夸父没有正面回答，他抬头看着天际若隐若现的大世界希望火种，说出来的话好像是战鼓低沉：“新的纪元，夸父族需要新的族人，为世人执火种，为苍生作先驱，哪怕天高路远，枯骨成荒……”

“我觉得他行！”尼普顿开始支持江至晚，然后他侧目看向雅典娜，“你觉得呢？”

“我只是想让他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雅典娜看着这个男孩的背影，发出一声轻叹，他伸手，将死亡女神的魂灵从自己的七窍吸入，“那些该打的仗，我会带着神灵去打，如果我真的死在路上，才轮到他去冲锋陷阵……”

从前，她不是这么说的。

从前，她要江至晚比肩神灵，逆斩命运。

……

九州帷幕之上，一身碧蓝战甲的新雅典娜漂浮在半空，身边站着死神阿努比斯。

她低头看着帷幕里发生的一切，看着一段黑色的雾气飘散。

“那个号称用死亡和恐惧溶解一切的傲慢女人，好像被消融了。”阿努比斯探着狗头，看着，“我似乎察觉到了纪元审判的力量，那个小男孩居然敢驱用纪元审判，不怕死么？”

“可能就是死亡逼迫着他铤而走险。”新雅典娜俯瞰着，那恐惧的领域慢慢消失，嘴里发出一声嗤笑，“成长得太快了，下一次造物者会亲自出手的。”

“如果主直接抹杀了他……”阿努比斯把声音压到最低，一边看了看周围，“我们会失去一个很大的助力，要不要悄悄……”

他说着，眼底居然多了一丝丝瞳孔的轮廓。

“看看主打算怎么做。”新雅典娜摇头，“大夏这五千年的底蕴，不会允许这孩子那么容易被抹杀，让我们看看主与大夏的这场对弈……”

“主说，大夏藏着一尊真正的神，而且不是江至晚，会是谁呢？”

“我想看看主，到底在害怕什么……”

当一个农场主，意识到自己能够拥有自己的田地时，就不再甘心作为一个奴隶领队了。

江至晚与他们的对谈，显然起了点作用。

而此刻，江至晚把这位还没成型的“死亡女神”撕成了碎片，将碎片炼化成了腰间一把小小的匕首。

匕首里，藏着极致阴毒的气息，江至晚尝试用匕首割破空气，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音。

匕首似乎带上了“海拉”的气质，在行动中，隐匿着使用者的一切气息。

这可能是每一个猥琐的暗杀者梦寐以求的武器。

江至晚自我感觉是个堂堂正正的战士，然后默默地把匕首藏到了自己的左手手腕里。

随着海拉的死去，他身边的场景变了。

黑色的帷幕渐渐散去，学校恢复了原本的景象。

洞庭湖水拍打着湖岸，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风拂过天台，江湖小队分列在图书馆的附近，一个个见怪不怪地看着世界恢复本来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