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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错反派哥哥后 第69节

钟宴笙检查了下,还好铺子老板包得好都没摔碎,心放下来,脾气很好地摆摆手,抬脸认真教育:“没事,你不要走那么快了,若是撞伤其他人就不好了。”

那是个眉眼还算俊利的年轻人,看到他的脸,似乎愣了一下,红着脸又连连道了一串歉,才错身离开。

钟宴笙本能地感觉这人有些奇怪。

想到话本子里写的小偷,他摸了摸兜,发现钱袋子还在,又回头看了看,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小偷啊,那怎么看着怪怪的?

暗卫们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对视一眼,散出两个人跟了上去。

但很快,分出去的其中一人就沉着脸回来了,摇摇头:“不见了。”

他们之中比较擅长追踪的人居然没追上。

此事怪异,还有那个孟棋平言行也颇为可疑,必须立刻去回禀主子。

几个暗卫分散开行动的时候,方才撞到钟宴笙人七拐八拐的,进入了条巷子,回头看了眼,确定没被跟上,才又转了几个弯,从巷子里走了出去。

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那人上了马车,马车内的人正在画少年纤瘦的背影,露出了一段颈子。

另一幅方才完成不久,已经快晾干了,与方才钟宴笙抱着东西站在铺子外,跟孟棋平对峙时的一模一样。

“有花瓣胎记。”

年轻人简短道:“定王派人盯得很紧,应该马上就会追上来了,走。”

马车里画像的人飞快给那截脖颈点上胎记,随即将两幅画卷起递给他:“分两路,我去引开人,你立刻呈上去。”

几乎就在钟宴笙重新踏进定王府大门的时候,那两幅隐秘之中完成的画,加急送到了一个人的书案前。

书案上早已有了另一幅画,若是有十几年前的人在场,便能认出这是谁的画像。

先太子裴羲。

片刻之后,靠在暗处的人低低咳嗽了几声,声音苍老沙哑:“真像啊……田喜,你也来看看,像不像?”

侍立在旁的田喜早已无声出了一身冷汗,闻言笑着凑上来,仔细看了看,神态夸张讨喜:“哟!确实像,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依旧坐在黑暗中的人又低低咳了几声,语气和蔼: “你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田喜陪着笑不敢说话。

老人悠悠一叹,手指在两幅画像上的眼睛上一一掠过,摩挲着,很珍惜似的:“十八年了……朕真是,忘不了那双眼啊。”

“定是朕的羲儿想朕,回来看朕了吧。”

第三十九章

听到老人后面低喃的那一声, 田喜后背冒的汗更多了,但在内廷多年,早养成了不形于色的习惯, 依旧带着笑躬身伺候在旁, 斟酌着问:“那陛下的意思是……”

老人干瘦的手指落到第三幅画上, 摩挲着那截细瘦颈子上的花瓣胎记,语气依旧蔼然醇和:“可惜朕的羲儿被恶狼盯着, 没办法归来,田喜,你说怎么办呢?”

田喜自小入宫, 陪伴了老人几十年, 本该是最清楚他性子行事之人, 但这些年却觉得愈发看不透这位了, 尤其是有关那位的事,哪怕在宫内沉浮几十年,见惯了腥风血雨大风大浪, 也总会叫他心惊胆战。

他犹疑着,隐晦地做了个斩的手势:“那便只能……抢回来了。”

老人笑着摇头:“如何能明抢,这恶狼强壮凶狠, 连朕都敢咬。”

不等田喜再说话,老人慢慢卷起书案上的画卷, 又悠悠道:“你泡的茶一向合朕心意,今日的茶却缺些滋味, 朕老了, 竟尝不出是什么了。”

田喜心下骇然, 立刻轻轻扇了自己一下, 哎哟了声:“怪奴婢笨手笨脚, 手抖了下,多浇了道水,浪费了这玉叶长春,泡得没滋没味儿的,奴婢再去重新泡一盏,陛下可别嫌弃了奴婢。”

“田喜,你也老了啊。”

老人依旧一团和气,没有生气,笑着拍了拍田喜的手臂:“去罢。”

田喜圆乎的脸上又露出讨喜的笑,躬身一礼后,小心退出了书房,外头冷风一吹,凉渗渗的。

屋外守着的小太监见他出来,忙过来递帕子:“干爹。”

笑容像是嵌在了脸上,出了门也没放下来,田喜没有搭理自己的干儿子,心事沉沉地往外走去,迎面见到个人急匆匆走来,维持着笑容行礼:“奴婢参见德王殿下,殿下可是来见陛下的?奴婢去为您通传……”

裴永一向看不起阉人,哪怕田喜是老皇帝身边的老人,也没得到过好脸,看也未看田喜一眼,越过他急急忙忙冲向书房:“父皇!儿臣求见!”

身边的小太监脸色难看,忍不住压低声音:“便是看在陛下的份上,也该有礼三分……”

田喜抬手打住他的话,回头睇了眼推门进去的裴永,得宠之时便是如此傲慢,但往后可就不一定了。

田喜低头慢慢咳了一声:“多嘴多舌的。走着,去给陛下重新泡盏茶。”

钟宴笙抱着一堆颜料回到自己占着的房间,才想起他忘记买笔和纸了。

要不要去萧弄书房里借点?但是会被跟着的暗卫发现的吧。

能不能想法子支开他们?

犹豫了一下,钟宴笙探出脑袋试探着叫:“几位大哥,你们还在吗?”

这些日子里,暗卫都跟在钟宴笙身后,萧弄不允许他们擅自出现,吓到胆小的小雀儿,所以这还是他们今日被发现后,头一次被叫出来。

窗口顿时齐刷刷冒出一排脑袋,无声望着钟宴笙。

什么事什么事?

主子说了,小公子如若有令,上刀山下火海亦可去!

钟宴笙一转头,看见那排突然冒出来的黑脑袋,吓得差点跳起来。

再看他们个个面无表情、神情冷酷,眼神凛寒犀利地望着他,仿佛杀气腾腾,方才蠢蠢欲动的小心思顿时就灭了,微微哽咽了一下,弱气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要不你们还是回去吧。”

那片炯炯有神的目光好似一下熄灭了一半,不是为莫名其妙被叫出来又被莫名其妙叫走生气,更像是……隐隐有些失望?

钟宴笙有些茫然,不等他仔细琢磨清楚,窗口黑压压的一排脑袋整齐地朝他颔了颔首,又行迹莫测地消失了。

钟宴笙:“……”

感觉哥哥的这群手下怪怪的。

但是想想定王殿下有时候颇为诡谲莫测的行事和脾气,又好像能隐约理解了。

画是不能先画了,钟宴笙只好习惯性把颜料往屋里藏了藏,然后从床幔里掏出萧弄送的那只陶埙,想捣鼓捣鼓学习怎么吹。

陶埙放到唇边,钟宴笙的动作突然顿了顿。

萧弄为他吹埙曲时,唇瓣就是贴在这里吧,那他岂不是……

雪白的耳尖慢慢透出了血色,钟宴笙觑了眼窗口,没见到暗卫们的影子,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关窗。

走过去一低头,恰好看到了正试图往屋里跳进来的踏雪。

原来踏雪每天是从窗口跳进来的。

钟宴笙跟贼头贼脑的踏雪对上眼睛,看着那双在阴影处显得深蓝色的眼睛,恍惚想起了它的主人。

就像在被萧弄看着一般。

做贼心虚的心慌感又冒了出来。

钟宴笙立刻脸色严肃:“踏雪,你掉毛太多了,不准进来。”

然后在大猫蒙住的视线里,砰地合上了窗户。

踏雪嗷呜了声,跳起来挠了把窗户,被钟宴笙嫌弃掉毛多,豹脸上肉眼可见的郁闷,见钟宴笙不给它开门也不开窗,忧愁地衔着尾巴趴在了窗户下。

挂在屋檐上的暗卫们瞅着他们平日里不敢接近、也确实不好接近的踏雪跟只受委屈的小猫似的,望向屋内的眼神再次一变:“……”

肃然起敬!

吹埙颇有些难度,钟宴笙在屋里鬼鬼祟祟地学了半天,也只能吹个响。

折腾的时候,萧弄回来了,比往日里回来得要早许多。

钟宴笙收好陶埙,不用萧弄来房间提,就很乖巧地自己去了书房,定王殿下衣服多得没完了,今日换了身银灰色的,更衬得身体修长,比起平日里鲜亮盛气的颜色,要冷肃了三分。

隔了会儿,钟宴笙才意识到,好像不是衣服衬的,是萧弄的脸色就要比往日里冷肃得多,不知在想什么。

跟在钟宴笙身边的暗卫方才就将钟宴笙出门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禀告了,孟棋平并不重要,暗中窥伺钟宴笙的人跑了,这才是大问题。

还有谁会对他的这只小雀儿感兴趣?

萧弄对不好的事向来嗅觉敏锐,已经派人继续追查那辆停在巷子外的马车了,听到书房门口迟疑的脚步声,抬头望过去,随手摸了把趴在他身边的踏雪脑袋:“站在门口做什么,踏雪今日消沉得很,你嫌它了?”

他脸色变得极快,方才还有事有些冷酷沉凝的模样,抬起头的时候,嘴唇已经带了丝笑,钟宴笙看得叹为观止。

定王殿下这变脸的绝技真是炉火纯青。

他听话地跨进门口,小小声道:“我没有,就是踏雪掉毛太严重了,是不是要秃了?”

萧弄低头看了眼他手上沾的毛,嫌弃地掸掸袖子收回手:“天气热了,它要换毛。”

钟宴笙放心了,不会秃掉就好。

被俩人同时嫌弃的踏雪郁郁地转过脑袋,拿屁股对着俩人,不肯看他们了。

萧弄才懒得在意这只流氓大猫的心情,望向钟宴笙,随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本王问你点话。”

平时萧弄要是说出“本王问你点话”这句词,场景大多是在阴寒的私牢里,听这句话的人多半浑身鲜血淋漓,被捆在铁架上半死不活了,听到他这句话还能再吓得抖三抖。

钟宴笙毫无所觉,但他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明明昨晚萧弄的态度说得上温柔耐心,为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可他反而比从前害怕萧弄时更紧张了。

钟宴笙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知感恩。

定王殿下……明明就是个好哥哥,是他心目中的哥哥。

他局促地在萧弄身旁坐下,脑袋低着,以萧弄的视线,可以看到他露出的一小截后颈,那片花瓣似的小小胎记,恰好就开在微微凸出的颈椎骨上,雪白中透出三分糜红,招眼得很。

这小雀儿明明苦恋他许久,他都应允了,让他不必再躲闪。

但钟宴笙都住进府里好几日了,还是没什么表示,从前还会羞答答地送个章子送幅画呢。

看来是脸皮太薄了。

萧弄肯定地想。

他方才到口的话一时咽下,微微眯起眼,望着那截无论是弧度还是颜色都勾人的颈子。

不能啃不能舔,碰一下还不能碰了?

在漠北时萧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压着不学踏雪耍流氓已经非常难得,念头刚落地,大手已经按在了那截颈子上,掌心下的肌肤温热,细瘦得像是一掐就断,轻松就能按在手中,很容易勾起人的掌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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