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主只差亿点点 第7节
谢松将拓印了宋元喜考核内容的玉简从头看到尾,表情一言难尽。
“你让为师有种扒开你脑子的冲动,很好,了不起。”
宋元喜表情愧疚,“是徒儿愚钝,让师父蒙羞了。”
同期考核中,只有五个人没通过,他最突出,考核成绩倒数第一。
宋元喜很是不解,他虽上课没怎么认真,但那是客观因素,能专心听的时间里他都努力了,课后也通过水晶球留影补习,不说考核优异,好歹合格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么想,他就将自己的疑惑提出来了。
谢松将玉简内容铺开,上面密密麻麻的错处惨不忍睹,却耐心道:“你将不懂之处提出,为师给你解惑。”
宋元喜当即不客气,他可没有那种修真界“弟子愚钝,不敢扰师父清修”的观念,不懂就问,还听不懂那就再问。
反正师父不赶他走,他能死乞白赖的将所有错处都问个遍。
从日出到日落,从黑夜再至白天,整整三日,师徒俩就待在洞府里,就着一张错题卷,进行教材详解。
谢松确实有几分本事,一开始抓不住宋元喜的错误根源,但几次正反讲解,就摸清楚症结所在,而后讲解一路顺坦。
待讲完最后一处错误,谢松沉默了,而后说道:“你且回六壬堂,再上半年早课。”
这个基础,不是差不差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
这小子大半年是在游魂么,学的都是什么歪理邪道,完全颠覆修真根本,能考核通过才怪。
“你七岁测出灵根,三年自主学习,怎么安排的?”
宋元喜没有那些记忆,只知道个大概,于是说道:“就是翻阅我爹娘的基础手札,遇到不懂的问他们。”
“误人子弟!”谢松直接将锅甩在宋清夫妻二人身上,丹修和剑修的基础手札果然不靠谱。
他拿出自己当年记录的基础手札,所有打包一起给了徒弟,“仔细翻阅,遇到不懂的可来问我,也可在早课中提问。”
满满一摞,足有十余本书,这还不算其他玉简刻录。
宋元喜谢过,抱着玉简和书本回小院,虽没有通过考核,但谢松还是把他带到万海峰了,安置的小院中规中矩,离谢松的洞府也不算远。
之后的日子照常过,宋元喜重新投入六壬堂新一轮早课学习,学习之余就是研读谢松留给他的那些基础手札。
早课依旧两个时辰起步,宋元喜还是止不住要开小差,但努力再努力,好歹能坚持住一个时辰。
对他来说,真是可喜可贺。
然而授课的李文柏,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好了。重上早课的五个炼气期弟子,每个都学的无比用功,除却要追赶同期其他弟子,最重要的就是面子上挂不住。
可宋元喜不一样,他依旧我行我素,在早课中插科打诨,李文柏的“告状”对象从宋清变成了谢松,从去赤霞峰变成了去万海峰。
然而繁简真人不是云溪真人,谢松此人看似温润无害,实则油盐不进。对于李文柏的“告状”,听过也就算了。
“我已知晓。”
“知道了。”
“嗯。”
论敷衍,繁简真人第一,宗门无人敢称第二。
李文柏:“……”
他心里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念头,宋元喜的“我知道错了,但我不改”的冥顽不灵,是不是从繁简真人那儿继承的,这两人万年前是一家子吧?
“谢师叔,宋元喜的学习态度很有问题,再这么放任下去,这一次的弟子考核,只怕……”李文柏不想第三次在六壬堂看到宋元喜了。
谢松却是话题一转,问起徒弟的修炼情况,“元喜日常修炼出错多吗?”
李文柏怔愣了下,很快回道:“一开始频频出错,但是近些日子稍有好转。”
“哦~那就是有进步。”
李文柏不死心,“玉不琢不成器……”
“前提得是块玉。”
“……”
自此之后,李文柏的“告状”之路,终止。
宋元喜在六壬堂再次学习,前三个月总感觉李文柏对他过多关注,但突然某一天,那关注的目光就这么消失了。
他大大松了口气,早课“开小差”的行为更加自由放任了。
同期其他同门已经去了其他课堂学习,并开始修炼功法,陆子期亦是如此,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个小伙伴继续当饭搭子。
陆子期修炼结束早,会提前在膳食堂占好位子,等宋元喜一到,两人直接开吃。
因着宋元喜搬到万海峰,两人不再住一起,也就吃饭这点时间能凑一块儿,陆子期恨不得全程用来叨叨。
“元喜,你是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早课有多辛苦,以前觉得六壬堂的师叔们严厉,此刻才感受到当初的春风化雨。”
陆子期说完,托着下巴感慨,“好羡慕你啊,还不用修炼。”
宋元喜送过去一记白眼,“扎刀子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我说真的,我觉得咱们资质摆在那儿,撑死了也就是个筑基,那修炼早半年晚半年的,也没什么差别。我现在每天一个人上下课,没你陪着,忒无聊。”
宋元喜吃饭动作停下,抬头诧异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修炼不是儿戏。”
“可这话是你说的啊,你当初去翻看沧澜界历史手札和那些杂志,得出了一个重大结论,那就是四灵根和五灵根的资质,修炼至筑基就到顶了,沧澜界还没有出过杂灵根修炼至金丹的。”
陆子期觉得挺有道理,“这是先天因素,天赋和灵根,打娘胎出来就已经决定了。”
他当初说过这话?
“咳咳,虽说大概率只能筑基,但是筑基前期和筑基后期,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人嘛,不能太早放弃,世上无难事。”
宋元喜之前抱着筑基最好,没成功也无妨的心思,小日子得过且过。
但如今重新学习,又有谢松给的手札参考,他渐渐摸出了修炼的乐趣,当初的念头也不知不觉改变了。
想到小伙伴心态不正,还是自己无意中影响的,宋元喜倍感责任重大,赶紧给对方“洗脑”。
接连半个月,看到陆子期重新燃起斗志,每天昂首挺胸像是去战斗的小公鸡,心情甚慰。
半年时间转瞬即过,宋元喜不负众望,擦线低分通过考核,终于结束了六壬堂的学业内容。李文柏难得露出笑脸,欢欢喜喜把人送走了。
再一次分析错题卷,谢松改变策略,让徒弟自问自答,当中有差错处再纠正,连同这半年的基础修炼亦是如此。
又是三天一晃而过,谢松较之半年前,淡定极了。
宋元喜自我感觉良好,他已经找到自己学习差的主要原因,归根到底是思维意识问题,他没有继承原主记忆,惯用现代思维,和这个异世的修真界很多知识体系冲撞。
小说里那些换个地方思想还能共通的事情,放在武力值逆天的修真界,完全行不通。
这个世界的很多事物,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而其中涵盖的本质和溯源理论,更是有悖逆的地方。
他先前考核不通过,就是受惯用思维的误导,这半年来,他在努力纠正这一点,虽然还是会犯错,但最基本的东西已经有清楚认知了。
“师父,我的表现还可以吗?是不是进步了亿点点?”宋元喜摸到自己师父的几分秉性,平日里说话不再拘着,甚至还会偶尔玩笑。
谢松也跟着笑,点头,“确实是一点点。”
“那师父,我们能开始炼体了吗?你留给我的所有玉简和书本,我全部看完了。”
“可参详透了?”
“……”何苦这么卷!
谢松心底叹了声,也罢,总归是块石头,何必按照美玉的方式对待。
“明日卯时二刻,在万海峰万阶台等我。”
宋元喜得了半日小假,美滋滋的在玄天宗内溜达。自从拜了繁简真人为师,他就多了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他有代驾了。
谢松圈养了一对灵兽飞云鹤,日常宗门内出行,便是他的坐骑。如今其中一只,送给了宋元喜。
飞云鹤比之云鸾更通人性,认主之后对主人格外亲昵。宋元喜喜不自胜,收到这份大礼的第一天,就给亲爱的代驾取名小白。
然后他师父那一只,很自然得了大白的名字。
此刻坐在飞云鹤身上,将脸埋在柔软光滑的羽毛中,宋元喜幸福的眯了眼。
“在天上飞的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为了能多享受这样的日子,我决定努力修炼到筑基……中期。”灵根太杂,筑基后期甚至大圆满这样的奢望,宋元喜不敢想,他一贯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哥,你怎么在这儿?”
宋元喜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瞧,飞云鹤不知何时已经落下,停在主峰天鸿峰的一个小山头上。
前方不远处,正好是一处坐望崖,此时宋元若正坐在那儿冥想。
“元若!”宋元喜见着兄弟高兴,跳下飞云鹤小跑过去,直接一个大拥抱,“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除却日常修炼,师父让我每日打坐冥想,我最近一直在主峰上。”
宋元喜点头,太上长老的洞府都在主峰内,白衍道君对宋元若看重,给了一枚玉简,主峰内除了几处禁地和秘境,他这个兄弟算是如入无人之境。
“我午后得空,就乘着小白到处耍耍。”宋元喜指向不远处打盹的飞云鹤,“喏,就是那只白胖子,我师父送我的。”
宋元若已经知道自己兄长拜师一事,而且还是玄天宗唯一大成者的体修,但体修之艰苦甚至超越剑修。
宋元若一直以为,以自己兄长的性子,就算不是做个法修,也该勉为其难去擎苍峰当一个剑修。
谁能想到,兄长竟然如此志向宏大!
宋元若还记得那日,他无意中说起自己兄长拜繁简真人为师后,他师父白衍道君难得开口评价,虽只是“不错”二字,但他知道,作为太上长老的师父,能从他口中得到这两个字,是多么难得。
三年前他被测出是变异雷灵根,白衍道君也不过“不错“二字。
宋元若心中欢喜,觉得自己兄长找到了一条最正确的道,心性坚韧,他自叹不如。
“哥,我很高兴。”
宋元喜瞧着忽然乐开怀的同胞弟弟,有些懵,这傻小子怎么突然就happy了?不过高兴谁不会呢~
“哈哈,我也是!原本八分愉悦,见着元若后就十分欢喜了。”
兄弟俩各顾各乐着,直到日暮,两人道别。
翌日清早,宋元喜早早到了万阶台等候,此时不过卯时正,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刻钟。
这算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宋元喜习惯约会时提前到,一是显得人真诚,还有就是预防有突发事件,留有时间空余。
卯时二刻,繁简真人来了,不多不少恰如其分。
注意到徒弟发梢上的露水,谢松问了句,“几时来的?”
“回师父,卯时正到的。还好,也就等小半个时辰而已。”宋元喜习以为常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