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遵守游戏规则 第77节
说话的时候,她可以感受到兔绅士始终站在不远的地方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回头对上这样的视线,屠舒怀头一次没有任何恐惧:“所以这只兔子是怎么回事,它是一直在这里陪着苏莉莉吗?”
文翁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只是回想了一下自己见到小女孩时的样子,讷讷道:“……但是她在玩丢手绢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活蹦乱跳的啊。”
“所以说,梦里果然什么都有啊。”月刃低笑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微微拉长的声音浮在半空,“《坚定的锡兵》、《胡桃夹子》和《爱丽丝梦游仙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
没头没尾的话让其他人一脸茫然,但已经足够让池停瞬间听懂了当中的含义。
他再次看向了周围的环境,看着医院外面显然跟之前野餐营地那样割裂感十足的独立空间,感觉自己也明白了过来。
拥有独立灵魂的玩偶,萌生出坚定守护的信念,陪伴小女孩一起进入了一场漫长的想要捆住所有幸福的梦境。
不,只有能够醒来的那才叫梦境。
副本中所创造出来的,或许更应该说是一场困着她永远无法醒来的梦魇才对。
“走吧,继续后面的委托了。”池停说着转过身去,轻轻地拍了一下费莹的肩膀,“该轮到你了,我们陪你去打针。”
费莹愣了一下,顺从地迈开了脚步,小声说道:“谢谢,不过我自己应该也可以的。”
池停微笑:“你当然可以,可以捣乱对吧。”
费莹慌忙摇头:“不,不是的,我真不是鬼。昨天晚上我一直都没睡觉,我很清醒,你们遇到鬼的时候我很确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只要放我自己一个人进去,等我完成委托出来,你们就可以相信我真的不是鬼了!”
“行了别演了。”池停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上半下,语调更是平静无波,“从今天早上开始,或者说更早起,你不是已经占据费莹的身体了吗?要不然,你从一开始就这么远远地躲着那个家伙做什么?”
他随意至极地指了一下跟在几步外的月刃,笑了:“所以说,这下意识的举动早就已经让你暴露了。虽然我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下手确实向来不分轻重,估计也被欺负惨了吧。其实昨晚能够稍微安分点的话应该真不至于那样,他也就是跟我一样想见见鬼而已,你说你一上来就想要咬人,人家能不生气吗,对吧。”
费莹:“。”
在这样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情况下,让她脸上那些惶恐的伪装终于荡然无存:“但我找你的时候并没有下重手,你不是一样弄断了我的手?”
跟着池停一路往前走去,面无表情之下一开口,因为截然不同的语调也让她仿佛在转瞬之间换了个人。
池停对这样碰瓷的控诉只觉不可置信:“做鬼也要讲道理,我当时只是捆了你,你的手可是自己弄断的。”
鬼:“……”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跟前的这个人,恐怕在这样轻描淡写的甩锅下让它只想原地拼命。
隔了许久,它的嘴角才浮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既然你知道我已经让她从这个身体里面消失了,就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吗?果然,遗忘永远都是你们人类最拿手的事情。”
“为什么要难过,是你弄死她的,又不是我。”池停奇怪地看了“费莹”一眼,到了注射科门口,推着她往里面走去,依旧是淡淡的语调,“而且遗忘有什么不好?只有学会遗忘,人才能继续走得更远。”
这样的话语落入耳中,让鬼讥讽的神态也微微顿了一下。
然后它就听到池停问道:“最后一个让我非常好奇的问题,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五官,真的都是苏莉莉画的吗?你们都是她画出来的?”
长久的沉默后,“费莹”点了点头:“是。”
池停第一次从一只鬼的语调中听出了十分复杂的情绪。
得知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他满意地露出了笑容,又问:“所以你们到底有多少只?”
这次“费莹”眼睛一闭,没有给出回答。
池停遗憾道:“不说算了。”
下一秒,没等“费莹”反应过来,她只感到手上的力量一重。
低头看去,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池停重重地按到了注射窗口内。
池停一改之前提问时候温和谦逊的语调,不忘不轻不重地警告了一句:“别乱动,你没我力气大,而且外面还有另外一个人看着呢,你要不安分我就换他来,明白?”
不远处,被他点名的某人正站在注射科的门内,十分配合地清了清嗓子。
费莹体内的鬼:“……”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它居然会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个人类按着打针。
这简直是它鬼生里留下的奇耻大辱!
第62章 丢丢丢手绢
屠舒怀跟文翁忐忑地在注射科门外等着,直到确切地看到打针的委托任务显示完成,才算彻底地松了口气。
看到池停跟月刃一左一右像压犯人一样将费莹带了出来,屠舒怀一眼瞥过,就已经发现了中间那人明显不同的神态。
很显然,这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费莹了。
虽然之前屠舒怀就已经基本上有了推断,但是眼看着之前自己一直有想保护的妹子还是彻底被鬼附了身,奇怪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全身,最终只能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走吧,最后一个内容了。”
等到玩家们前往的时候,柜台上面已经端正地放好了登记表格。
文翁忐忑地走上前去,拿起表格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是……”
其他人围上去一看,发现上面已经填写好了苏莉莉的所有信息。
性别女,年龄七岁,至于住院备注那一列上,清楚地写着车祸。
“居然是车祸吗?”月刃低低地啧了一声,神态间难得的略有感慨,“飞来横祸,还挺可怜的。”
屠舒怀沉默了片刻:“所以,现在为什么会从温馨的日常环境突然来到医院的这个问题,也终于得到解决了。”
文翁拿起了旁边的笔,询问道:“那……我现在应该写谁的名字?”
完成住院手续就需要填写表格的登记人,可现在的问题是,截止目前为止,他们好像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父母的名字。
屠舒怀想了想说:“直接写你自己的试试?”
池停:“就写兔绅士吧。”
屠舒怀疑惑地看去:“行得通吗?”
池停笑了一下:“反正都不是直系监护人,写谁的都一样。”
文翁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池停这是为了避免他留下名字后引起什么反噬,感激地看了一眼后,也快速地完成了登记人的填写。
写完之后文翁才发现下面还有几份手术单,犹豫了一下之后也悉数写下了“兔绅士”的名字,然后就这样紧张地关注着委托界面的变化。
在他这样一瞬不瞬的注视下,终于看到委托内容后面的最后一个(0/1)也终于顺利地变成了(1/1)。
“成,成功了。”文翁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听到月刃忽然间悠悠地开了口,语调听起来像是真心实意地在进行提问:“所以说,是在什么情况下,这种医院里的表格会允许亲属外的其他人进行代签来着?”
屠舒怀必须承认这个男人在搅合氛围的这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听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这背后的含义,虽然不忍,但也还是沉声给出了回答:“通常是在……直系亲属确定无法到场签字的时候。”
车祸入院。
当时在车上的显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这样一来,他们所能想到最坏的可能性也只剩下了一种。
月刃摇了摇头:“原本多么美满的一户家庭啊。”
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莫名让人听出了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感觉,让屠舒怀的表情微微一僵,又不由地多瞥了他两眼。
池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是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有那么一批人,确实与生俱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这是他们预计留在副本当中的最后一次委托,能够顺利完成原本应该是一件十分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因为委托过程中发现的那些内容,实在让人感到轻松不起来。
就连曾经被那个小女孩吓得够呛的文翁,在结束任务后回去的一路上,满脑子都是深深的同情。
据说他家里,本来也有一个小朋友来着。
回到自己房间门口,池停没有着急推门进去,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兔绅士。
这只兔子从进入副本之后就一直陪伴他们到现在,原本还以为只是一个接待他们进行游戏的主持人,但现在看来,与其说是陪伴他们,倒不如说像是在守卫着什么的骑士,一如那个童话故事中坚定的锡兵先生一样。
但只是一眼,池停就很快地收回了视线,迈步回去了自己的客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晚餐的时间。
依旧是那熟悉的会议大厅,也是如以往每天那样丰盛的菜肴,但看得出来,今天晚上没有任何人有用餐的胃口。
比起最初在这里睁开眼时的情景,圆桌旁边的椅子已经从刚开始的8条剩下了现在的5条。
这让身在其中的玩家们感到与其他人之间的距离有在明显地拉远。
按照坐着的顺序,费莹旁边分别是屠舒怀跟文翁,因为这个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身份遮掩,另外两人在坐的时候下意识地朝池停跟月刃的方向更拉近了一些,以至于让费莹所坐的地方更像是一个更加宽阔的独立空间。
但是此时的费莹看起来对此毫不在意,在周围时不时飘来的注视下,就这样有一口没一口地享用今天属于她的最后的晚餐。
终于,熟悉的投票倒计时出现在了玩家们的虚拟面板上。
“那么,都投票吧。”经过今天的委托内容,屠舒怀虽然对小女孩的遭遇也感到非常同情,但这并不意味着还想继续留在这里陪她玩着这样刺激的生死游戏。
副本终归只是副本,身为玩家的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遵守副本当中的游戏规则,尽快地通关离开。
圆桌旁的五人陆续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终于,最后的票数统计在一片寂静中,展示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四轮投票已结束,费莹4票,池停1票。]
[最高票数:费莹(4票)]
[恭喜你们找到第三只鬼,今晚不会有任何惩罚哦!]
“太好了,第三只鬼!真的是第三只鬼!我们找到了!”当这样的结果落入眼中的时候,文翁眼里一瞬间涌起了强烈的喜悦,第一时间几乎是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而很快就在周围诡异的氛围中茫然地噤了声。
结果出来的很长时间里都没有人说话。
仿佛忽然间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周围一直持续在这样漫长的死寂当中。
文翁在这样的环境下,只感到刚刚兴奋的细胞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干巴巴地扯着脸上的笑容问:“怎么了,你们难道不开心吗?是第三只鬼,第三只鬼找到了!”
“是找到了。”屠舒怀神色消沉地看了他一眼,十分努力地才露出了一抹苦笑,“第三只鬼找到了,但是系统给出的消息是Y妍,今晚并不会有任何惩罚。还不明白吗,看样子,这场游戏是依旧还没有结束啊。”
文翁一愣,仿佛进行确定地再次看向了虚拟面板,刚刚涌起的喜悦表情顷刻间化为了一片苍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看来我们都被这该死的规则给摆了一道呢。”月刃靠在椅背上点开了虚拟面板,慢条斯理地重新观看了一次,“现在回想,规则告诉我们的好像是把身边所有的鬼找出来,但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我们当中只藏了三只鬼吧?”
他缓缓地抬了下眼眸,指了指费莹的方向:“看吧,她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看她笑得多开心。”
文翁顺着月刃的话回头看去,果然看到费莹脸上早就已经没有了一贯唯唯诺诺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夸张到几乎要裂到耳边的诡异笑容。
一双乌黑的眼睛就这样毫不避讳地对上看来的视线,像是对他眼底那浓烈的绝望情绪十分满意。
“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系统明明显示的就是五个玩家啊!”文翁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张已经十分憔悴的脸上看起来更加沧桑,“如果最初出现的八个人里面不止有三只鬼的话,那不就意味着……”
“意味着,在我们这批进来的这五个玩家里面,也有人被鬼附身了。”屠舒怀苦笑着接下了后面的话,她说得还算委婉,并没有直接把“死”这个字说出口,本来想要填些肚子去继续应对后面的游戏,刚拿起刀叉,到底还是因为没有胃口而再次疲惫地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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