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丑夫后 第68节
清言心头快速跳动了两下,他假装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连忙回过头去,脸上有点热。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了铺子里,秋娘和李婶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把邱鹤年的行李,还有清言的那袋子饼子都备好了,一见他们回来,李婶就眉开眼笑道:“大郎,清言,马车我给你们雇好了,车夫马上就过来,你们把东西拿上赶紧回家吧。”
秋娘也打趣道:“二哥,你可总算回来了,我二嫂天天往驿站跑,都快把人家门槛踩秃了!”
清言低着头不吭声,走到柜台边上,想把邱鹤年的那一大包行李扛了,费了挺大劲拎了起来,还没碰到肩头,就被身材高大的男人随手一勾拿走了,轻松地背在了自己肩上。
清言又想去拿自己买的那袋饼子,邱鹤年却伸出另一只手,将那袋子也拎在了手里。
秋娘见了这袋饼子,不顾清言一直在扯她衣袖,说道:“二哥,我二嫂这五斤饼子本来打算路上吃的,这下子你们一个月的主食都有了,不用吃别的了。”
邱鹤年疑惑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袋子,问道:“路上吃?”
秋娘一拍手,道:“对了,二哥,你还不知道呢吧,你要是再不回来,二嫂后日就要随着补给车队去风雨关找你去了!”
邱鹤年倏地看向清言,清言看了他一眼,与他目光相对后,又迅速垂下了眼皮。
车轮压在路上的声音传来,是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了。
李婶张罗道:“行了行了,大郎你也累了,有啥话回家再好好唠。”
清言先上了马车,邱鹤年把身上的东西放到了车后专门放大件行李的槽子里,李婶凑过去低声跟他说:“回去好好哄哄那孩子,这一个多月,你音信全无的,清言眼泪都快流干了。”
邱鹤年眉头皱了起来,点了点头。
清言坐在马车车厢一角等待着,在他感觉到车辕一沉时,车厢门帘被掀了开来,他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正好与弯腰看进来的男人目光相撞。
清言眨了眨眼,尽量假装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开口问道:“好……好了?”
邱鹤年“嗯”了一声,高大的身躯进入了车厢,门帘被放了下来。
车厢外面,车夫向后喊了句“两位坐好了”,鞭子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啪”的一响,轻斥一声“驾!”马车便晃晃悠悠地上路了。
这马车不大,最多也就能坐三个人,不过现在两人之间还是留了一掌宽的缝隙。
清言一手撩窗帘,好像在专心致志看外面的街景,但这街道是他最近天天往来看着的,已实在没什么新鲜感。
车厢里很安静,在驶离镇上的繁华路段,进入镇子周边时,路开始没那么平了,马车晃得越来越厉害。
两人之间的缝隙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窄了,肩膀和胳膊不时碰到一下。
直到进入官道,才又平稳下来。
清言无声无息地悄悄往窗边的位置挪了挪,又和身边的人空出了巴掌宽的空档来。
就在他暗自舒了口气时,放在身侧的手,却被突地抓住了。
温热的大手将他的整只手裹在了掌心里,粗糙而干燥。
清言的身体几不可见地轻轻一颤,就这样被握了一阵后,他动作很轻却很执着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轻咳了一声,有些刻意地用那只手掀开窗帘,又往窗外看去。
身边的男人侧着头看了他一阵,放在两人之间的手也收了回去,放在了膝上。
一路无话。
柳林镇离柳西村并不远,乘马车也就一炷香多的工夫就到了。
两人在家门口下了车,邱鹤年背着行李,拎着那袋子饼子,抬头打量阔别多月的家,在心中细数着有什么变化。
清言找出钥匙开了门,两人进了院子。
二喜警觉地竖起耳朵往这边看来,待看到邱鹤年时,它明显是认了一阵,之后,一下子起了身,尾巴风车一样摇摆,兴奋地朝他跑了过来。
邱鹤年抬手在它头上揉了揉,二喜便高兴地在他周围直蹦跶,把院子里的灰都带起来了,他不由得笑了一下。
逗完二喜,抬头看时,正好与清言研究什么似的眼神碰上,在发现自己被发现了,清言倏地收回了目光,快走了几步,去把屋门打开了。
邱鹤年无奈笑了笑,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两人中午都吃过了,这会还不饿。
邱鹤年赶路回来,风尘仆仆的,就烧上水准备洗澡。
他本打算还像往常一样,让清言先洗,但清言看了看他,说:“我昨天刚洗过,今天就不洗了。”
邱鹤年也没勉强他,便将浴桶刷了搬进屋里。
两人一起把热水凉水都倒进去,调好温度了,邱鹤年才要脱掉外袍,清言已经开了门,急匆匆说了句:“屋里冷,我去替你多烧些柴去。”说着就出了屋。
门板被哐一声关上了,邱鹤年手里抓着外袍的衣襟,望着门板的方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清言一个人在外屋,怀里抱着阿妙,坐在炉灶旁边,手上机械地往炉膛里塞着柴火,隔着门板,好像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
“喵呜。”
阿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来了,围在他身边蹭来蹭去。
清言把它抱进怀里,用脸颊蹭着乖巧的小狸花,听着它喉咙里的呼噜声,发起了呆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觉也就是不大会,里屋的门被开了个缝隙,邱鹤年的声音在里面想起,模模糊糊的,“我洗好了。”
清言“哦”了一声,放下阿妙,起身拍了拍发麻的腿,推开门进了屋去。
才迈步进屋,清言就愣了愣。
刚沐浴过的男人只穿了一件单衣,长发半湿披散在肩上背上,更显得他相貌俊秀。
他正坐在床沿,看着门口的清言。
“清言,过来。”男人开口道。
清言的下意识反应却不是过去,而是转身就要出屋,还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去外屋烧……。”
“去做什么?”邱鹤年沉声问。
清言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什么来,邱鹤年已经先一步问道:“去烧火?”
澡都洗完了,天又没冷到冬天的气温,这个借口找的实在差,清言低下头,不吭声了。
坐在床沿的男人却在这时缓缓道:“再烧下去,家里怕不是就要着火了。”
清言的脸颊一下子红了。
邱鹤年从床上起身,一步步走到清言面前,低头看着他。
清言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也闻到了他身上些微的皂角味道,和扑面而来的淡淡水汽。
“清言,你是在怪我回来得太晚吗?”邱鹤年低声问。
清言摇了摇头。
邱鹤年说:“那你是怪我信寄得少了?那是因为……。”说到这里,他却又没再说下去。
清言抬头迅速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邱鹤年问。
清言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往对方那边靠近两步,直到两人面对面,距离很近了,他抬起手,在邱鹤年本该布满疤痕的脸上轻轻抚摸。
邱鹤年睫毛颤了颤,低下了头,脸颊微侧,方便他的动作。
摸了一阵,清言看着他,嘴巴动了动,说:“你……。”
“什么?”邱鹤年看着他,低声问。
清言一咬牙,说:“走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回来却换了个人似的。”
邱鹤年在嗓子里“嗯?”了一声。
清言放在他脸上的手,改摸为捏,他在邱鹤年脸上捏了一把,说:“你怎么这么好看,你是真的邱鹤年吗,是不是荒山野岭里的狐狸精幻化出来的?”
邱鹤年先是一怔,继而哑然失笑,可笑过后,看着清言发红的眼眶,心里又涌起说不出的酸,连嗓子眼似乎都被那股酸楚淹没了。
清言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自己回来了。
午夜梦回,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以为对方就在身边,醒来却是一场空?
邱鹤年一下子将清言拦腰横抱起来,几步走到床沿,然后将他放到自己大腿上,像以往那样,让他把脸埋进自己颈窝,他则轻轻惦动大腿,一手在他颈后背后反复轻轻抚摸。
邱鹤年在身体僵硬的清言耳朵尖上亲了亲,在他耳边说:“清言,是我回来了,我身上的毒已经解完了,我真的回来了。”
熟悉的姿势让清言的身体渐渐软化下来,在邱鹤年反复在他耳边重复这一句话时,他终于哇的一声,搂住男人的脖子哭了出来。
第81章 认生
自邱鹤年离开,清言就劝自己不要哭,要把家里照顾好,把店铺的生意做好。
铁匠铺子没开就没收入,清言不想动家里的老本,他得把家养起来。
李婶和秋娘她们也在指望着他们的铺子能带来更好的生活,清言不想辜负她们。
只是来自风雨关的书信断了的那段日子,李婶她们提到邱鹤年时,清言还是没能忍住眼泪,但不想让她们太担心,便也只能克制地默默掉泪。
如今在熟悉的温热怀抱里,清言终于能放肆的大哭一场,把这段时间的担忧、焦躁、委屈,都要哭个一干二净。
邱鹤年一遍遍抚摸着他的颈后背脊,不时低头亲吻他的脸颊和耳廓,清言的眼泪浸透了薄薄的衣衫,烫在单衣下的肌肤上,好像烫到了他的心上。
等到肩膀上的人儿不再大哭,只是抽抽搭搭地哽咽时,邱鹤年捏住对方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清言却不肯,死死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邱鹤年低声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清言伸出一只手,瓮声瓮气地说:“要布巾擦脸。”
邱鹤年笑了一下,就着抱着他的姿势站起身来,怀里的人就连忙搂紧了他脖颈,腿也紧紧盘到了他腰上,生怕掉下去。
邱鹤年垂着眼睛往下看了一眼,由于姿势的原因,清言的袍子紧紧贴在身上,腰细得像是一只手就握得过来,该有肉的地方又圆圆鼓鼓的。
他收回目光,这才抬手托住了那里,将怀里人抱稳了。
他抱着人走到了脸盆架旁,用一只手拿了布巾,在水盆里洗了洗,攥紧了挤干了水,又回到床沿坐下,托着的手却并没收回,只是顺势往上挪了挪。
清言又一次伸出手来,邱鹤年便把那布巾放到了他手心,布巾被拿走,贴在他颈窝里湿润的脸抬了起来,但还是低着的,不肯让他看到,只在那一小块空间里,像小动物舔毛那样,窸窸窣窣地擦着。
等脸擦完了,邱鹤年只觉得自己的衣领被手指轻轻拨开到一边,布巾在他的颈窝和肩膀上也仔细地擦了擦。
邱鹤年嘴角含笑,低头又在清言的头顶亲了亲。
直到这时,清言才肯抬起脸来,还是一抽一抽地看向他。
邱鹤年打量着他哭红的脸,感觉到心尖在微微的疼,抬手摸了摸他嫩红的脸蛋,轻声问道:“还想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