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丑夫后 第58节
热水里浸过身体,有淡淡的熟悉的香味笼在周身,邱鹤年仰头闭眼,深呼吸了一口,身体放松下来。
都洗完以后,油灯挪到床边的桌上,两人一起靠在床头看书。
最近他们看的是本讲各地志怪传说的书,诸如哪个地方在一个下雨天,天上掉下来一条的大黑鱼,下来便屠杀生灵,这时另一条从天而降的大红鱼,为了制止它,在空中与之大战八百回合,把黑鱼杀死以后,自己却也流干了血而死在一个山头上,所以那里的山,土都是红色的。
清言以前觉得这样的故事很有意思,尤其是每次看完一篇,邱鹤年还会给他讲讲故事里提到的地方真实的情况,结合着看就更有趣味。
但他这会儿情绪又渐渐低落下去,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邱鹤年发现了,于是放下书,问道:“今天看的黄龙戏有意思吗?”
清言点了点头,“好听,也好看。”
邱鹤年又问:“你最喜欢哪段?”
清言回想了一下,说:“那女子和夫君在堤上喝酒唱祝词那段。”
邱鹤年沉吟了一阵,清了清嗓子,竟开口唱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注]
这段戏词台上那女角唱来,是细腻婉转的,邱鹤年的嗓音偏冷冽,此时唱来微微沙哑,竟有种反差极大的清冷、粗犷而缠绵的感觉。
清言看着他,睁大了眼。
邱鹤年笑着抬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道:“别这样看着我,我该后悔唱这个了。”
清言终于捂着嘴笑了,笑了一阵,又忍不住趴在邱鹤年身上笑出声来,感叹道:“你竟然会唱戏!”
说完,又接着哈哈笑。
邱鹤年无奈地看着他,说:“再笑就对你不客气了。”
清言笑着说:“来啊,我不怕!”
邱鹤年于是就真的不客气了,清言被按倒在床上,发出轻轻的哼哼声。
亵衣松垮垮地被撩开,露出晕黄光线里的莹润肌肤。
脚踝被大手抓住,膝盖碰到了自己下巴颏。
清言笑不出来了,红着脸扭过头去。
邱鹤年垂着眸子细细打量着这具漂亮的身体,明明长着清丽纯真的容貌,那两处颜色也浅淡,但却……。
邱鹤年的眸色越来越暗,他弯下腰侧过脸,离得很近地与清言面对面,清言眨了眨眼,睫毛好像刮到了他的。
男人就这么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现在怕不怕?”
清言咬了咬唇,说:“不怕。”
男人更贴近他,吻轻轻落下,又由轻到重,唇舌纠缠,然后湿润炙热的吻向清言的下巴和脖颈。
过了一会,清言惊地想坐起身,却被男人有力地手重重压着,他用手去推男人的头,却也推不动,只含含糊糊地道:“别……脏……。”
又过了一小会,清言哭唧唧地求饶,“我怕,我怕还不行嘛!”
可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屋外又下起雪来,也许是春天到来之前的最后一场雪,寒风呼啸,撞在窗棂上哗啦哗啦地响。
屋里热得像夏天,清言的两条腿好酸,可是他已经顾不上在意了。
第68章 一场好眠
一道白光闪过,清言的双眼半闭半合着,头皮都是酥麻的,嗓子哑了。
那之后,他身体紧绷了一阵,又很快瘫软下来。
他慢慢喘息着,感觉有布巾在轻轻擦拭着。
清言喃喃着:“我想喝水。”
不大会,就有温热的大手扶着他起身,清凉的水沾在他唇边,清言喝了几口下去,感觉喉咙的燥热感终于消除了。
水碗被放回桌面,发出轻微的“喀”的一声。
脚步声并没回到床边,而是去了脸盆架那边,之后就传来漱口和洗手的声音。
再之后,邱鹤年回到床上,侧身一手撑着头躺在他身边,另一手则替他盖上被子,整理他贴在两颊的碎发。
“舒服吗?”邱鹤年轻声问。
清言躺在床上,头微微侧向他那边,满面潮红地点了点头。
邱鹤年说:“歇一会。”
他这么说了,却并没熄灭油灯的意思,而是就这么侧着身子,手上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清言的发丝和脸颊。
过了一阵,清言终于缓过劲儿来了,他张开眼,看向男人,问道:“还不睡吗?”
邱鹤年摇了摇头,他看着清言,观察着他的状态,那之后,他说:“还累吗?”
清言也摇头。
邱鹤年就往他那边又靠近了些,大手伸进了被子里,清言微微瑟缩了一下。
……
结束时,清言哭得嗓子快要发不出声音,眼圈儿和鼻头都红红的,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了,头皮都在发麻,浑身无力。
但他仍惦记着今晚只为他服务了的男人。
清言强撑着伸手下去,还没触碰到,就被邱鹤年握住了手腕。
邱鹤年的声音沙哑低沉,大手握着他的手放回他腹部,反复轻轻摩挲他的发丝,“不需要,你累了,好好睡吧。”
清言实在太困太倦了,心有余但力不足,听见男人这么说,屋子里很暖,被摸着脸颊和头发又很舒服,就慢慢合上眼睛。
尽管内心躁动到了极点,邱鹤年还是根本没给它分出一分注意力去。
他替清言往上拽了拽被子,嗓子里反复低低哼着黄龙戏里的那段唱词,像安抚孩子那样,手掌在清言被子上轻轻有节奏地拍着,被他顾着的小美人儿呼吸渐渐匀长,终于慢慢睡熟了。
昨天晚上,清言躺在床上一动没动,呼吸也均匀,可邱鹤年知道,他一宿几乎没有真正睡熟过,总是睡一会就惊醒。
今晚,邱鹤年故意耗尽清言的精力,让他没法再有余暇去担忧和胡思乱想。
夜深了,邱鹤年低头在清言额角亲了亲,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上的狼藉,熄了灯,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
这一晚上,清言睡得很好,起来时神清气爽,只是照那铜镜时,发现眼皮有一点肿,邱鹤年用布巾包了院子里一抔雪,给他放在眼睛上冰敷了之后,也就差不多好了。
早饭是邱鹤年做的,他从老刘家打了热乎乎的豆浆回来,又热了现成的馒头,把馒头片开两半,然后把用油锅煎了的香肠和煎蛋夹进去,再抹一点牛肉辣酱。
清言一口豆浆一口夹了肉蛋的馒头,吃得特别香。
邱鹤年看着他这样子,眸子里也有了淡淡的喜色。
经过这一晚上,清言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往牛角尖儿钻了。
先不说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就算天塌下来,两个人总能相互扶持着一起顶着。邱鹤年要是真有个好歹,就是为他拼命,清言也愿意。
如此定下心来,清言也就不多想了,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邱鹤年吃过饭去了铺子,清言就在王铁匠那屋整理自己进的货,这两天他还打算去出几次摊。
不管怎样,日子还得过,总在家憋着也更容易胡思乱想。
前一阵有空的时候,他让邱鹤年帮他打了一排货架,现在进货越来越多了,摆在地上一大堆太乱,不好整理,而且也容易受潮,放在木架子上就又规整又干燥。
阿妙在清言那堆东西上好奇地走来走去,这看看,那闻闻,清言从一个纸袋里拿出个大红色的发夹,把小狸花捉过来,夹在了它头顶较长的毛毛上,阿妙的大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前爪一个劲儿去够那个发夹,却怎么也够不到,急得直转圈圈,把清言逗得直乐。
就在这时,屋外院门传来急急的拍打声。
清言先是心里一颤,以为是邱鹤年出了什么事,可随后,那敲门之人焦急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反反复复地喊道:“于清言,开门,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这声音很耳熟,清言想起来这人是谁了,提起的心又归了原位。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慢悠悠出了屋,穿过院子刷地一下打开了院门,双臂抱胸,看着门口的年轻男人,皮笑肉不笑道:“怎么,连哥都不叫了,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门口的人正是原主的弟弟于清习,他脸色本就难看,一脸的愤怒与不甘,在听到清言的这话后,不知道捅了他哪根脆弱的筋脉,他的眼圈儿竟然红了,脸上现出悲愤之色,甚至有了些恨意。
于清习咬着牙,说:“你以为你什么都比我强吗?”他用力锤自己的胸膛,“于清言,你看清楚,我是个男人,而你,”他指着清言的脸,“不过是个哥儿,你读书再好,过了县试、府试,不还是沦落到嫁给个又穷又丑的铁匠,给他做饭生孩子!就算考过了秋闱当了举人又有何用,就你那个样子,就算做了官,也不过会沦为上层官员的玩物,恐怕得多钻几个被窝才能让你加官进爵,完成父亲的期望!”
啪!清言一巴掌呼在于清习脸上,打得极狠,把这个年轻人的脸都打偏了过去。
打完这一巴掌,清言双眼微眯,“于清习,你是不是疯了?”
于清习捂着脸,眼泪顺着手指尖往下淌,他垂着头,用一种像在宣示什么一样的语气,一字一顿道:“我县试又没考过。”
清言说:“没过就接着读书,接着考,你到我这里发什么疯?”
于清习转头过来看他,眼睛里恨意更浓了,“都是因为你,父亲和母亲总是拿我和你比,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日常挂在嘴边的话有多伤我,我一拿起书,脑子里都是他们说过的话,一个字也看不进,你根本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
清言弯起唇角冷笑,“我人都嫁出去了,你这是花着我的彩礼,还怪着我这个被你们全家联合卖掉的人了!谁说的话你找谁去,没胆子跟他们硬气,跑我这里来撒野了,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熊样儿了!”
这话正捅到了于清习的痛处,他连眼白都红了,拳头攥得死紧,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显现出来,头发也是凌乱的。他一步步朝清言靠近,眼睛里的恨意像要溢出来,看着竟有几分亡命之徒的意思。
清言没往回退,也没躲。
他知道自己不是于清习的对手,这人虽然年纪还不大,但身高比他高,虽瘦,但肩膀比他宽,肌肉也比他结实,但清言不怕。
他甚至往前了一步,靠近了对方,双眼微眯,目光犀利地盯着眼前红了眼睛的年轻人,神色紧绷道:“于清习,我劝你想清楚,这里是柳西村,不是镇上,这前后左右的邻居我都熟识,现在没叫人出来,不过是不想因为你这点破事被人说三道四,你总不想一会我让人绑你回去家里吧!”
于清习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嘴唇咬的死紧,甚至见了血丝,清言冷冷看着他,说:“我顾念着你和于清言的兄弟情分,才一直没给你太难看,你最好知足。”
说完,清言当着于清习的面,哐一声把院门关上,回了屋。
进屋以后,他连忙趴在屋门门缝偷看,等了好一阵,院门没再被敲响,也没被推开,他才逐渐安了心。
等他再开院门往外看时,外面早就空无一人了。
这个于清习也不知道在家受了什么委屈,突然来他这里发疯。
清言以前是想着,以后和于家井水不犯河水,再不来往就是了。但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他顶着‘于清言’的身份,就‘继承’了他的恩怨,想要完全分割清楚,是没那么容易的。
清言想,这个于家,还是得未雨绸缪,多注意防备着。
晚上邱鹤年回来,清言并没跟他提这个事。
原主是怎么上了婚轿的,邱鹤年一直都不知道,清言在最开始没法说实话,到现在还是不能说。至少在目前,他没法让邱鹤年相信,他是穿越过来的顶替了原主身份的人。
他没法告诉邱鹤年,原主不同意这门婚事,愿意嫁进来的,是他清言。
所以,清言不希望邱鹤年和于家有所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