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忘崽牛奶 第34节
因为意义不同。
阮云筝也提过这一点,但当时她直白地问祁嘉然:你想要的是霍司承的爱,还是未来总督夫人这个名号呢?
祁嘉然低下头,沉默不语。
阮云筝说,要徐徐图之。
祁嘉然强忍着焦灼和不安,扬起笑容,他问霍司承:“理事长,我来给您打下手吧,青菜我帮您洗好了,放在盘子里了。”
霍司承没有太多反应,只说:“谢谢。”
他做了一碗清汤面,说是清汤,实则用料丰富,除了荷包蛋还有肉丝和虾米。
霍司承尝了尝咸淡,然后就把餐盘递给祁嘉然,说:“先帮我拿上去。”
祁嘉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听话。
他在走廊里发呆,想听见里面的交谈内容,但理事长住处的隔音做得太好,祁嘉然几乎听不到霍司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霍司承走出来,对祁嘉然说:“你昨天做的桑葚茉莉茶还有吗?”
祁嘉然眼睛一亮,一句“有的”刚到嘴边,就听见霍司承说:“煮好了倒一杯给钟息。”
祁嘉然的笑容僵在嘴边。
“那……那您喜欢喝吗?”他问。
霍司承扫了祁嘉然一眼,心里厌恶,但是要想利用祁嘉然这枚棋子打击阮云筝,他必须拿捏好进退之间的分寸,所以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给我也倒一杯吧。”
祁嘉然立即殷勤道:“好的!”
时隔二十天,再次吃到霍司承煮的面,钟息竟有些恍惚,热腾腾的雾气蒸着他的眼眶。
霍司承厨艺未减,但忘了钟息不爱吃葱花,不过看在他骨折的份上,钟息选择原谅他。
钟息还没怎么吃,可把霍小饱馋坏了。
他在钟息身边爬来爬去,抱着钟息的胳膊,仰着头看碗里有什么,发现钟息在发呆,还一个劲催促:“妈妈,妈妈!”
钟息好不容易回过神,看到霍小饱嘴边亮晶晶的口水,忍不住笑道:“爸爸不是给你做早饭了吗?小饱没吃饱吗?”
“还想吃。”
钟息又夹了一小块没有焦边的荷包蛋给他,“爸爸做的好吃吗?”
霍小饱吃得摇头晃脑,“好吃。”
“妈妈做的和爸爸做的哪个好吃?”
这一下子把霍小饱问住了,霍小饱本来想回答爸爸,但考虑了一下,还是继续当妈妈的小狗腿,他说:“妈妈!”
钟息轻笑,低头看着碗里的汤面,他自言自语道:“爸爸做的好吃。”
钟息的饭量很小,也不怎么喜欢吃面,但他还是吃了一大碗,祁嘉然过来送桑葚茉莉茶的时候,他正在喂霍小饱吃面条,霍小饱还不怎么会吃面条,钟息教他吸不上来就咬断。
祁嘉然面无表情地把果茶放在床头。
钟息随意地瞥了一眼,“谢谢。”
“钟先生慢用。”祁嘉然撂下几个字就离开了。
霍小饱问:“小徐阿姨呢?”
“小徐阿姨明天就回来了。”
霍小饱四仰八叉地倒在钟息腿边,抱着小熊说:“妈妈,我想出去玩。”
“去哪里?”
“去儿童乐园。”
因为霍司承的身份,霍小饱的出行也受到限制,他不能公开露面,也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但霍司承不希望霍小饱在封闭的环境里长大,还是想尽办法带着霍小饱出去玩。
霍小饱一岁时,霍司承在离军区不远的地方租下一个五百平的商铺,改造成儿童乐园,提供给军区高层的孩子们玩耍,不对外开放。
工作不太忙的时候,霍司承和钟息就会带着霍小饱过去。那里配备了专业的工作人员和早教老师,会带着孩子们玩游戏,培养他们的动手能力和互动能力。
数一数日子,自从霍司承出事之后,霍小饱已经快一个月没出过这个院子了。
钟息把面碗放到一边,擦了擦嘴,然后把霍小饱捞进怀里,“小饱想出去玩吗?”
“想。”
“那你去跟爸爸说。”
霍小饱立即下床,一溜烟跑了出去,没过两分钟,他又一溜烟跑回来,扑到钟息怀里。
“爸爸说,我们下午去。”
钟息捏了捏他的小脸,说:“好啊。”
霍司承让文副官提前过来汇报工作,腾出下午的时间陪霍小饱出去玩。
霍小饱兴奋得不行,拖着小熊在几个房间里乱窜,见钟息在书房里工作,他就跑到主卧,扑到文副官腿边,文副官蹲下来,笑着问他:“小饱,去儿童乐园这么开心吗?”
霍小饱说:“开心!”
文副官把他拎到床上,霍小饱甩了拖鞋,小火箭似的冲到霍司承身边,坐在霍司承的臂弯里,完全没了之前怯生生的样子。
霍司承本来在看文件,霍小饱过来之后他就时常分心,霍小饱的脸蛋从侧面看像个暄软的小馒头,头顶还翘着一簇头发。
霍司承忍不住想捏他。
捏霍小饱的手感很好,很让人上瘾。
霍小饱被捏得烦了,在霍司承怀里打了个滚,然后撅着屁股,把脸埋在被子里,霍司承又改成捏他屁股,隔着他的背带裤,捏他圆滚滚的屁股肉,霍小饱“啊呀”了一声,气呼呼地坐到床尾,仰着头向文副官求助。
文副官笑了笑,怕霍小饱掉下床,特意走到他身后做他的靠背,然后继续向霍司承汇报:“理事长,张牧那边查出来一点线索,但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我还在跟进。”
“和谁有关?”
“赭石基地的岳立泉。”
岳立泉是赭石基地的理事长,是三大基地里资格最老,任职经历最丰富的一位,他年轻时做过联盟的情报特工,身材瘦小精干。霍司承对他的印象最深是他那一双蟹眼,上眼睑下压呈一字形,眼珠上吊,露出了眼睛的下三白来,看人时目露凶光,随着年纪增长,眼皮渐垂,他的眼神也愈发横狠起来。
他对霍司承一向客气,即使在会晤时,他会明里暗里提起霍司承和霍振临的关系,强调霍司承将来即使成为联盟总督,也不是靠本事,而是子承父业。但在公众面前,他一直称夸奖霍司承“极具领袖天赋”。
如果是岳立泉谋划了这场直升机事故,倒也符合常理,毕竟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霍司承的指尖在文件的边缘点了点,“岳立泉今年五十多了吧,怎么还沉不住气?”
“您之前空降蓝岩基地的时候,他就表现出极大的不满,几次在边境事务上和我们纠缠。”
霍司承思索片刻,“你还是继续跟进吧,掌握线索和证据之后也不要声张。”
“明白。”
“一切等到总督大选结束之后,”霍司承朝霍小饱挑了下眉,逗了逗他,然后才抬头对文副官说:“再和他们一一算账。”
“好,我继续跟进。”
“还有个事,”霍司承指了一下门外,“阮云筝安排过来的那个营养师,得安排专门的人监听他和阮云筝之间的通话。”
“明白。”
“扳倒岳立泉我倒是不急,毕竟赭石基地在他手里,这些年他也建立了威信,轻易不能动他,但这个阮云筝,我是一天也容不下了。”
“霍夫人最近的一系列活动,确实把野心表露得太明显了。”
“本来想忍到总督大选之后再收拾她,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让老头子安度晚年了。”
“霍夫人大概很清楚,您一旦继任,她就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霍司承冷笑一声,说:“她以为她现在过的就是好日子?不过是表面风光,老头子一分钱都不想留给她。”
文泽并不意外。
霍司承揉了揉眉心,“加强对阮云筝的监视。”
“明白,理事长放心。”
“一有新情况就向我汇报。”
“是。”
文副官汇报完工作就离开了,霍小饱眼巴巴地看着文副官走出房间,然后回头看向霍司承,霍司承问:“钟——你妈妈呢?”
“在书房。”
“你去问问他,下午什么时候去儿童乐园。”
霍小饱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让他当传声筒,从主卧到书房的距离对他来说很远很远,霍小饱叹了口气,翻身下床,几分钟之后,他跑回来,说:“妈妈说两点。”
“妈妈今天穿了什么?”
霍小饱是金鱼记忆,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去看看。”
霍小饱扁起嘴巴,“不要,小饱累了。”
“下午给你买蛋糕吃。”
霍小饱立即恢复活力,拖着小熊就跑去书房,他嘚啵嘚啵地跑到钟息身边,看了看钟息的衣服,没等钟息开口问他,他就跑回到主卧,向霍司承汇报:“妈妈穿了黄色。”
霍司承想起之前在衣柜里看到的一件淡黄色衬衣,他起身走到放自己衣服的那两面衣柜,从里面挑来挑去,都挑不出合适的。
“不对啊,出去还要穿大衣的。”
霍小饱仰着头,呆呆地望着霍司承,不明白霍司承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霍司承拿起床上散落的文件,走到钟息的书房,敲了敲门。
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钟息过来开门,看到霍司承时,他微微愣怔,低头看了眼手表:“两点了?”
“快到了,”霍司承把文件交给钟息,“先放你的保险柜里。”
下午他们一家三口去儿童乐园,留祁嘉然一个人在家里,霍司承不放心这些机密文件。
钟息倒也没多问,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接过文件,放进保险柜。
霍司承走进来,看到钟息满桌的文献资料,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霍司承一眼就看到桌角那本《海洋生物酶发酵过程软测量方法》,竟然还摆在原处。他走过去,随手翻开,发现原来夹在书页里的照片不见了。
他故作无意地问:“照片呢?”
钟息没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