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马协议闪婚后 第173节
景国振病刚好,走路还有些缓慢,甚至还穿着病号服,裴医生抬眼看到中年男人时,神色不由一怔。
“你是哪层的病人?”
“有什么精神方面不舒服可以和你的主管大夫说,不用挂号,我们这里可以院内会诊。”
景国振连忙摇了摇头,解释:“我没有不舒服。”
“我想问一下,裴医生,你有没有接过……名叫景眠的病人?”
这一次,门诊室陷入了沉默。
裴医生唇线抿成一条线,过了好几秒,开口:“你是景国振。”
景国振有些窘迫,这个医生看他的眼神不算友善,甚至称得上冷漠,大概这个人知道他自己和景眠的关系。
他回答:“…是我。”
裴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景国振说:“我想……了解一下那孩子的病情。 ”
裴医生愣了几秒,忽然笑了:“不觉得你来的太晚了吗? ”
景国振面色不太好看,他喉结动了动,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即使晚了,也应该过来。 ”
“大夫,眠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
本以为对方不会再告诉自己,或是因为景眠曾经告诉过眼前这个男人,自己从来没有善待过那个孩子,所以这见到自己那一刻,这个医生本能就抱有了敌意。
但好在他没有找错。
景国振深吸了口气,静静的等着那个自己可能不会被知晓的答案。
“创伤后应激障碍。”
裴医生说。
景国振猛地抬起了头,眼里尽是诧异:“什么?”
这个病对于他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太过陌生,在老一辈的人眼中,抑郁焦虑症都可能是年轻人用来躲避上学的借口,更别说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学术感极强的医学术语。
而这个病症,竟然会和自己儿子联系到一起。
“为、为什么……”景国镇有些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先询问这个病具体的表现和内容是什么,他开口,完全搞不懂,也不想明白似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这种病?”
“好端端?”
裴医生无声地笑了下,嘴角的弧度像是无声的讽刺,他说:“眠眠从小到大,在你几乎没怎么参与的养育下,他一直都是好端端的?”
“你要是直接现在,依旧假装不理解,还不如现在就回你的病房去。”裴医生靠回椅背,直接下了逐客令:“我这里不负责接待病人家属。”
“不……裴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景国振下巴上的胡渣青紫,眼睛也尽是血丝,看上去有些狼狈,他连忙说:“我不太了解这个病,但如果景眠能治好,我愿意为他承担一切费用。”
他现在说这话的装扮显然不够令人信服,本以为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医生会对他的衣着和状态做出一番嘲讽,谁知对方竟然并没有。
相反,男人低下头,拿过一叠厚厚的医学资料书,熟练到没有任何犹豫的跳转到一页,随即调转方向,推给景国珍。
“划红线的那行字。”
甚至不屑于和他解释。
景国振接过,这本书停留在的页面,正是刚才令他费解的那几个字。
“这个……不能让任家知道。 ”景国振低下头,读完后,发青的唇瓣有些颤,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般,低喃道:“知道的话,眠眠会被他们退婚,他承受不了……”
裴医生微微皱眉:“任家? ”
“对。”
“不能让任家知道。”景国振抬起头,问裴盛:“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对吗?”
裴医生表情有了变化,景国振却捉摸不透对方的神色。
只是,几秒后,
他听到裴医生开口:“当然不是。”
景国振一怔,眼里流露出惊异的神色。
“他的爱人很早就找到了我。”
……
“你从来都不是第一个。”
*
*
翌日清晨。
景眠彻底退了烧。
虽然脚下有点虚,但好歹能下楼,吃了热腾腾的早餐,景眠觉得全身都活过来了。
因为李道阳要来,即使自己再烧起来,也不至于家里没人,所以景眠让任先生去忙自己的行程,不用在家陪自己。
只是,为了不打扰男人工作而发出的动员行动,似乎莫名有点……不让先生打扰的清场嫌疑。
景眠躺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又想睡个回笼觉。
不知过了多久,景眠的手机响了。
少年拿起一看,发现竟是任先生的经纪人,杨帆大哥。
景眠很快接通,叫了声“杨帆哥”。
“景先生,你现在在家吗?”
景眠回答:“在。”
任先生的经纪人或是助理联系他时,一般都是男人的授意,或是要接他去哪儿,或是有活动无法和自己通话。
景眠猜测,任先生大概有什么事找他,但早上他们也才分开了两三个小时。
“怎么了?”
杨帆擦了把汗,声音有些焦急,道:“眠眠,任哥现在不在后台,因为要出席活动,先前我去取文件的时候好像把备用版落在了任哥的书房,现在大概率还在那里。”
“这边有点着急,下午要用。”杨帆叹了口气:“要是要的时候拿不出,我再折返回去取,那时候就耽误事了。”
“景先生,你现在方便吗?我让余年过去取。”
如果放在平时,景眠会和任先生确认一下,而现在大概率任先生抽不开身,况且在今早男人离开时也提到过,只不过说的是杨帆本人可能过来,开门的时候不要被惊到就好。
“方便的。”景眠站起身,往二楼走:“是书房的书柜吗?”
“不太确定,当时我放在了桌面上,如果现在没有的话很可能任哥收起来了。”
杨帆说:“大概在书柜,或者抽屉,或者是某个文件夹里…哎,麻烦了眠眠。”
景眠轻声道:“没关系,我去找找。”
少年把手机放了免提,因为是先生的书房,所以他并不是常客,偶尔需要完成课题,或者笔记本无法取代的必须要用电脑时,才会和男人说一声,占用先生的书房。
甚至他在书房待过最久的时间,还要追溯到那次自己在试穿婚礼的西装时,被任先生抵在书房门前的那个吻。
但他从来没试着翻过先生的抽屉或书柜,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那是对方的领域,作为协议结婚而同居的夫夫,最初时景棉便怕窥探先生的隐私,让男人感到冒犯。
上一次他偶然扶起相框,还发现了自己和任先生小时候的合照。”
现在情况特殊,他只好按照杨帆说的,在书房里放轻动作地寻找。
少年把手机按了免提,放到男人的桌台上,他打开书柜,掀开一排又一排的缝隙,以及有些宽大的可以夹着纸页的书籍。
找了一圈后,景眠一无所获。
杨帆提醒少年:“是不是没放在书柜上?抽屉里有没有”
景眠俯身,一排又一排拉开抽屉,先生抽屉里的物件并不繁琐,也不多,整齐而简洁,如果有景眠想找的文件,根据大小,一目了然丝毫不费力气。
第一层。
然后是第二层,
第三层。
景眠发现,第三层竟拉不开。
钥匙孔丝毫不动,似乎是上了锁。
少年下意识收回了手,触碰到了男人不想让人窥及的领域,忽然有种侵犯了先生隐私的罪恶感,景眠拿过手机,告诉杨帆:“第三层上锁了。”
杨帆问:“您知道钥匙在哪吗?”
景眠:“不知道。”
先生没有告诉过他。
杨帆那头似乎找了找,犹豫道:“任总外衣兜里有一把钥匙,不知道是不是……我先让余年送回去。”
景眠答了句好。
电话挂断后,果然没过二十分钟,余年的车就开进了小区。
景眠开了门,余年穿过小院子,在玄关换鞋后,刚要上二楼,便看到景眠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脸色有些白,声音也带着点鼻音,闷闷的,一看就是刚退烧后的模样。
余年一拍大腿,迅速折返回来,说:“景先生,你病才刚好,穿这么少可不行,任哥特意叮嘱过我们……现在正好季节过度,发烧感冒都容易反复。”
他一边说着,连忙把手里的外套给景眠披上。
外套很大,即使披上肩头,下摆也垂到了大腿根部,只能堪堪露出指尖,景眠有些怔愣地低头,喃喃道:“好像是先生的…”
“对,是任哥的。”余年笑了笑,道:“钥匙在任哥外套里,我就一起拿回来了。”
冷意被隔绝在外,的确感觉暖和了许多。
余年马不停蹄地上楼去了书房,景眠跟在后面,停在书房门口,眼看着余年拿着那把钥匙找到抽屉的第三层,对准,发现插不进去,更拧不动。
余年:“?”
他收回手,说:“不是这把,打不开。”
余年站起身,拿出手机,给杨帆拨去了电话,同样摁了免提,两人在电话里扯着嗓子沟通,半天没个结果。
景眠下意识把手伸进穿着的外套里,摸了摸,外衣兜干干净净,唯一的钥匙在余年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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