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马协议闪婚后 第139节
接着,唇齿替代了柔软,滚烫夹杂着尖锐,咬到景眠哆嗦着要掉眼泪,那股才堪堪停下,像是惩罚一样。
景眠忽然就醒了。
他腾得坐起身,发现夜色静谧依旧,微风跃过窗沿拂过长帘,万籁俱寂,好像只有自己心跳的厉害。
景眠:“?”
黑暗中,景眠稳了稳呼吸,身旁的先生还在睡觉。
他呼吸有些乱,更多的是茫然,因为梦境很真实,耳廓敏感的软肉仍然残留着触感。
“怎么了?”
任先生被他的动静吵醒了,传来询问的声音。
“唔…”景眠咽了下口水,轻声道:“没什么。”
“抱歉,吵醒你了。”
“没关系。”
景眠有点尴尬。于是重新躺回去,这次的位置,和任先生隔出了一小段距离。
任星晚在黑暗中问:“做噩梦了?”
景眠不知道怎么答,只好道:“好像是。”
“需要抱着你吗?”
任先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声线却总让人有股莫名的安心感。
景眠喉结微动。
心脏跟着猛跳了跳。
他小声道:“需要。”
被重新揽住腰时,任先生抬起手,指腹不经意抚过景眠的耳廓,是将人抱紧的自然姿势。
黑夜中,少年染上薄红的耳廓残留着牙印。
月色拂过,闪烁着被拭去过的隐隐湿意。
*
*
“景先生,这箱是牛奶,带格子的小箱是水果。”
余年俯下身,大包小包地往玄关地上摆好,“零食可以每天带一些去俱乐部,这袋是磨好的咖啡豆,虽然距离下次比赛不远,但您还是要注意身体,能不熬夜的话还是尽量……”
余年滔滔不绝说着叮嘱的话,他的对面,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景眠。
少年顿了顿,才犹豫着问:
“任先生……不是只离开三天吗?”
因为有不能耽搁的商务活动以及赴约重要项目,任先生要离开临城三天,男人才到达S市不久,没想到翌日,余年竟带了好多东西过来。
而且大多数……都是小朋友喜欢的。
但景眠还是不争气地被诱惑到了。
余年笑了:“任先生知道如果您自己一个人的话,可能不会去主动买喜欢的小食水果,再加上直播时间长,总忘记吃饭不说,说不定想起来的时候,也就拿泡面对付了。”
景眠:“……”
小选手略窘地抿了下唇,无言以对。
“啊对了。”余年笑得阳光四溢:“景先生喜欢蓝莓,这两盒口感有酸有甜,您按喜欢的来。”
“但最好别一次性吃太多,血糖会受不了。”
景眠点点头。
“您辛苦了。”
“不客气不客气,我份内的事……”
余年离开后,别墅又重新陷入安静。
景眠俯下身,挑了一些保质期短的水果放进冰箱,随后他坐在地板上,吃了几颗蓝莓,无论酸甜都很可口。
昨天训练到很晚,景眠靠在沙发上了小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是因为余年的电话,发现已经上午九点。
俱乐部今天的训练请假到了下午,因为景眠白天还有要去的地方。
景眠没动余年送来的东西,而是先去买了一些补品和水果,拎了满满三四兜,因为地址远,叶师傅很可能在照顾孩子,景眠便没叫叶师傅,拦了辆的士。
司机问他去哪儿。
景眠回:“临水区柳口胡同155号。”
位置偏远,司机在导航上输入,提示路线后才缓缓启程。
成年后,景眠几乎每隔三个月都会来一趟。
每一次去那边的心情,好像都不太一样。
甚至在这次之前,景眠差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来到这里,拜访二十年前景家的司机,李常安。
在他八岁的那场车祸中,妈妈离世。
而李师傅也失去了一条腿。
景眠盯着窗外,睫毛下的瞳孔像是凝住了般,不知在想什么。
的士停在胡同边,景眠下了车。
走走转转,找到那扇熟悉的门前时,景眠放下了右手的东西,抬手敲了敲。
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脚步声。
门被打开。
景眠看到李常安的那一刻,刚到嘴边的“李叔”却卡在喉咙,少年的眸子流露出怔愣和诧异。
无他,只是……男人瘦了很多。
与其说瘦,更不如说在晨日的映照下,李常安胡渣下的皮肤青紫,面颊微微凹陷,几乎脱了相。
这和他们上次见面,完全像是两个人。
而这仅仅间隔了三个月。
景眠被招呼进屋,他穿上大一号的拖鞋,把东西放到了旁边的木桌和地上。
房间内空荡而陈旧,墙皮发灰,部分已经掉皮脱落,家具以及陈设印象里像是很远之前的年代风格,典型的老式胡同房。
李师傅走的很慢,因为房子不大,甚至打开门就能直接看到他平日居住的床铺,但就是这么一小段距离,李常安用了快半分钟,走路缓慢,拄着拐杖,看上去乏力不堪。
他给景眠挪了凳子:“眠眠,坐吧。”
景眠点点头。
最原始的没有靠背的板凳,少年却坐的很直,在李常安坐上床沿前,他连忙起身,扶着李师傅坐下,把拐杖接过来立到一边。
少年斟酌片刻,也没有合适的问法或说辞,只好直接问:“李叔,您怎么瘦了这么多?……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什么胃口,慢慢就瘦了。”回答这个问题时老人声音有些沉闷,像是被提及不愿回答的疑问,所表现出的寡言和漫不经心。
“喝点茶吧?”李常安指向厨房方向:“你知道我爱茶,去年送我的龙井茶叶,还有很多呢。”
景眠视线没离开,摇了摇头。
“李叔,我带您去做个体检吧?”景眠说:“您瘦了很多,兴许是肠胃……”
李常安也摇了摇头:“不用。”
……
两人都不甚健谈,一时间屋子里有些寂静。
微风越过窗户,将地面上装满了水果的包装袋吹得哗啦作响,李常安抬眼,目光随之落在那上面。
“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还在想怎么劝李师傅的景眠微微一怔,他启唇:“没多少的。”
李常安:“这几年真的谢谢你了。”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景眠的视线依旧无法直视李师傅缺失的那条腿,密密麻麻的难受夹杂着愧疚,熟悉地涌上了喉咙,他低声说:“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常安沉默了许久。
久到景眠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度开口规劝,或是起身告辞时,他忽然听到李师傅点了支烟,烟雾被吞吐而出,老人开了口。
“你知道吗?你出生的时候,景先生不在旁边。”
“那时候夫人下楼梯时忽然闪了腰,说是快生了,那个晚上我直到今天依旧心有余悸,我记得和保姆帮着把夫人抱上后座,我一路狠踩油门,连闯了四个红绿灯,脑袋像被汗洗了一样,还好最后从家到医院,也只用了五分钟。”
“谁能想到如今又乖又漂亮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那么惊天动地。”
景眠静静听着,怔愣着没说话。
“事后交警给我开了罚单,扣了分,夫人很感谢我,给我包了好大一个红包,还让我抱了你。”
李常安忽然笑起来,他的眼尾爬上了细密的皱纹,嘴角却显得沉静安祥,像是想起了那时候的画面,他在烟雾中慢慢回忆道:“你那时候真小,白白粉粉的,睫毛特别长,小手只能握住我的大拇指,我僵硬的一动不敢动,李叔怕一动,就把你碰骨折了,当时被夫人笑了很久。”
景眠怔住。
不善言谈的男人,这次却像是回忆起了好多年前,独自沉浸到过去般,侃侃而谈起来。
景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隐隐觉得今天的李师傅似乎有些反常:“李叔……”
而且,李师傅也略过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宋知念在顺产后出现了产后大出血,一度差点没抢救回来,从他诞生在这世上起,妈妈的身体就大不如前,经常虚弱生病。
“谢谢您。”景眠说。
“不,小少爷,你不该谢我。”
李常安抬起头,渡了最后一口烟,他把烟头掐灭,最后一点火星随之消失,他低声道:“这些年也没必要接济我,对我这么好。”
“我不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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