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高岭之花的爱人 第56节
“别多想,快睡。明天我带着花和吉他来接你下班。”
第二天田恬很早就醒了,他快速收拾好出了门,想着早点到单位,避开同事们上班的高峰时间。他还在楼下买了两个面包,中午也不打算去食堂,这一整天尽量窝在实验室里。
出了地铁口,居然在他惯常走的C口遇见了李姐。田恬觉得奇怪,听说李确早就放暑假出去玩儿了,李姐不用送孩子上幼儿园,通常是不来这么早的。
“田恬!我给你带了酸菜萝卜馅包子!”李姐开开心心跟他打招呼。
“你干嘛来这么早?”田恬接过她递来的包子。
“等你,陪你上班。”
田恬懂了,李姐怕他一个人进单位会觉得尴尬,有个人陪着、说着话能放松很多。
“谢谢。”
“不谢,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OK?”
李姐一点儿不避讳,一路和田恬聊着苏聿容过敏的事,从地铁口走进了办公室。有同事看见他们,最多眼神闪烁一下,其余和平时无异。
接近9点,办公室别的同事还没到,田恬说要去所领导那儿报到了,李姐说:“正好,我要找他签字,一块儿去。”
往机关去的路上,李姐说:“田,一会儿别虚啊,你老攻有的是钱,我替你打听过了,他的司机姓陈那个,工资是你三倍。要我说,一会儿你进去之后先发制人,你告诉他你要辞职,要回家给老攻开车。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期待看他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大姐你能不能别把乐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叫谁李大姐??”
“哦,王思梦私底下都喊你李大姐,你不知道?”田恬微笑着顺手把王思梦卖了,获得了一种报复社会的快乐。
“……回去我要给他椅子上涂胶水。”
前有老田为了朱丽珍所做的种种打算,后有苏聿容的鼓励和李姐的调侃,当终于面对领导的严肃谈话时,田恬出乎自己意料地平静。
领导说,虽然法不禁止即自由,但整个社会的公序良俗就是很难接纳你做这种出格的举动。
田恬说,从今以后,加倍努力做个好人,做个对社会有价值的人,只有这条公序良俗没法不违背,他会悄悄做个同性恋,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领导说,你还年轻,你不觉得冤得慌?从今以后,什么好事能落到你的头上、敢落到你的头上?人人都戴有色眼镜看你,你还怎么做人?听我一句劝,这事都怪李涛乱说,你不承认、趁早改弦易辙,以后好好交女朋友生孩子,没两年大家就忘记了。
田恬知道领导的诸多考量中,必定有为他好的成份,但他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别人怎么看,见怪就不怪,别人怎么说,他就当磨练涵养。这都是他昨晚想好了的。
人生在世,大忌贪心,哪有人能在万事上都不吃亏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真像苏聿容说的,如果他们可以携手走一辈子,像朱丽珍和老田那样,平平淡淡,夫复何求。
作者有话说:
实在睁不开眼了……明天继续
“我会拼了命努力。”
第64章 我会拼了命努力。
下午六点整,苏聿容如约过来接田恬下班。开的还是Li7,就停在单位门口,防窥膜颜色挺深,保安们伸着头也看不清里面的人,听说是个人物,也没法儿真去前挡风玻璃那儿去瞅别人。
门口这时下班往外走的同事很多,田恬跟着李姐和王思梦一起出来,很快就引起了一些侧目和交头接耳,因为工会公投男神女神的活动,单位里认识他的人太多了,加上上周那么一则炸裂八卦,大家一定会议论上一阵子,也许新鲜劲过了就好了。谁都有可能有遭人议论的时候,这时候只能自个儿心大,硬挨过去,别无他法。
走到车前,李姐和王思梦很自然地跟他道别:“拜拜明天见。”
田恬:“明天见。”
正要拉车门,有人喊他:“田儿!”
田恬回头看,有点不好意思,“昆哥,下班呐?”
昆哥看见他好像看见西洋景,满脸揶揄地说:“这就对了,专车接送,我看你以后也不用扫自行车了,天儿多热啊。”
田恬笑笑,说:“昆哥上车,顺道捎你。”其实不那么顺道,昆哥家要远一些,但他想苏聿容不会介意绕一圈。
昆哥挥挥手笑道:“谢谢,哪能耽误你们的事,上车吧,拜拜。”
田恬拉开车门,入眼就是副驾位上一大把白玫瑰,中间夹杂着小雏菊和小苍兰,包裹在很淡很淡的蓝色花纸中,高贵无暇,看起来……很隆重,很郑重,他的心被狠狠撞了下。
苏聿容把花束拿起来,让田恬方便坐下,等他坐下,又把花递到他手上。
“甜心,今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
苏聿容发动车,朝公寓的方向开去。
“甜心,晚上想吃什么?”
苏聿容一口一个甜心,把田恬喊得发懵,有些人一旦开了窍,那真是如同老房子着火,又烫又烈,让人招架不住。
田恬捧着花想了想,“想吃卤鹅,可惜开过了,明天我去买。”
苏聿容眼睛看着前方路况,轻轻笑了,“真巧,我买了。”
田恬回头去看后排,后面放着一个深棕色皮质吉他包,旁边的确有一只卤鹅店的打包袋,田恬拿起来看了看,笑道:“还买了卤鹅肝和卤鹅肠,这个好吃。”
苏聿容没有告诉田恬,这还是卤鹅店老板告诉他的,“田老弟最爱吃我们家的卤鹅肝卤鹅肠,不给他来点儿?”
当时苏聿容很诧异:“您知道我是谁?”
老板笑呵呵:“知道啊,那天田老弟打这儿背着你跑过去嘛,您是叫‘聿容’?”
苏聿容:“敝姓苏。您记性真好。”
老板的老婆子也在店里忙活,正在一只半人高的铁皮大锅边用铁钩子翻检锅中卤货,腾腾热气把她蒸得红光满面,她闻言乐了,插话道:“不是!他这人,瞅见有什么奇特就立马掏手机录像,那天看见有人背着个人从对面单位大院里冲出来,好慌张好稀奇,就给你们录下来了!看了好几遍,能记不住嘛。”
苏聿容:“……”
这时卤鹅店左右做小生意的老板们都出来了,站在自家店门口的人行道上背着手围观他。
“真是你啊?”“好了嘛?”“这是那个聿容?”“身体恢复了吧?”
苏聿容感到无奈又好笑,他带着矜持的微笑向周围人点头致意,隐晦地承认他确实就是那个被对面单位上班的帅小伙嚷着“我爱你”背着跑了一路的男主角。
大鹅剁好了,装进塑料盒里,再装上一副鹅肝、一把鹅肠、两小盒蘸水,老板把食品袋递给苏聿容。
苏聿容说谢谢,但没走,踟蹰了片刻,问老板:“大叔,那个视频能给我看看吗?”
“行啊!要传给你吗?”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
田恬出来之前,苏聿容把那个视频独自欣赏了一遍,他们看起来好狼狈,他个子比田恬高,伏在他背上像一座大山压着他,他跑得跌跌撞撞但是一往无前。又好笑又感动,是可以在婚礼上循环播放的那种素材。
想到“婚礼”这个词,苏聿容不禁想了很多,得找机会问问他想不想要婚礼,他大概率是不爱这种高调举动的,不要婚礼戒指总该准备的,蜜月旅行也一定要有,“新婚快乐”——多美妙的四个字,好像一段崭新人生的开幕辞,很想听到这个祝福。
忽然听到田恬和人说话的声音,苏聿容把手机收了起来,暂时不要让他看到比较好,怕他短时间内接受不了这么刺激的出柜。
开到公寓车库,苏聿容去后排拿了吉他包和卤鹅,又打开后备箱抬出一只纸箱子。
田恬跟上来说:“什么东西?我来抬吧,你拿其他的。”
苏聿容把吉他背背上,卤鹅袋子套手腕上,两手抬起箱子,“没事,我拿得下。今天你只能拿花。”
田恬笑着说好,一手拿花,一大捧垂在身侧,另一手揣在裤兜里,闲闲地跟在苏聿容后面进了电梯间。
到家以后,苏聿容把纸箱拆开,蹲在那儿摆弄,田恬伸头去看,是一箱子蘑菇,牛肝菌和松茸他认识,还有的伞盖比他张开的手掌还大,有的又很小一朵颜色鲜亮,被仔细地用纸巾一朵朵分开包裹着。
田恬一看见,就馋得舔嘴唇,“是野生菌?”
“嗯,前几天雨水多,山里的野生菌这两天一下都长出来了,昨天刚摘,今早上坐飞机过来的。”
田恬很高兴:“我可喜欢吃这个,不过不好买到新鲜的。这些没毒吧?”
苏聿容:“我有个同学是研究食用菌的专家,长期在西南活动,这都是他亲自过了目的。”
上次在医院,朱丽珍做的松茸肉片汤被他吃掉了大半,苏聿容看出来他爱吃,特意托同学从山民那里收的。
两人蹲着理了十分钟,把一大箱七八种新鲜野生菌全拆出来放进篮子里,田恬挨着问是哪种蘑菇,苏聿容也认不全,大概有鸡油菌、青头菌、奶浆菌、鸡纵菌等等。
认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最好吃,只能囫囵炒作一锅。
田恬安排苏聿容剥蒜捋葱洗蘑菇,他去把米饭蒸上,又回过头来把蒜切片、葱切段,各式蘑菇大概切一切,切出一盆子奇形怪状。
苏聿容在一旁看他做菜,顺便给厨师递递东西。
倒油烧热,炝一炝葱蒜,倒入一大盆野生菌翻炒,炒着炒着,蘑菇脱了水,一大盆变成一小锅。
田恬:“盐。”
苏聿容赶紧把盐罐子递给他。
七八月的野生菌,蕴含着充沛的山林灵气,它们特别慷慨,不要求厨师具备任何技艺,就能把山、把雨、把雾霭和松林,送入人们口中。
田恬夹了一筷子喂给苏聿容,“鲜不鲜?”
“鲜掉舌头。你好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蘑菇很努力。”
电饭锅开的快煮,等田恬再烧好一道汤,饭也快好了。晚餐他们吃卤鹅、炒野生菌、丝瓜鸡蛋汤。饭后吃了一大碗很甜的西瓜。
田恬收拾厨房的功夫,苏聿容把白玫瑰插进花瓶里,摆在床前的书桌,就在那幅小房子画框的斜下方,它们错落在一片白墙前,看起来相得益彰。
夜里他们躺在床上,白玫瑰的幽香与小苍兰的甜蜜还有小雏菊的清苦纠缠着浸染鼻息,苏聿容遵守许诺,在这个时间抱着他亲吻,抵手交足,缠绵不绝。
……
不知过了多久,他支起早就赤/裸的身体,摸摸身下人的头发,问:“想听什么?我带了我最好的一把琴。”
田恬呆呆地躺着,眼睛半阖着说:“问我?可是宝贝,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苏聿容忍不住笑出声,故意挑逗他:“很舒服吗?”
“嗯。”他把苏聿容拉下来,凑近他耳边,闭着眼,用低低的、懒懒的气音,详尽仔细地告诉他,他是怎样、如何、哪里令他舒服到一片空白。
想挑逗别人的人,反被挑逗得惨。
又过了许久,苏聿容才终于抱起了自己的吉他,照例先空耳调了调音准,然后拿手机找谱子,他选了一首苏打绿的《无与伦比的美丽》。
苏聿容的歌声不同于主唱的清亮空灵,他的嗓音偏向醇厚深沉,有娓娓道来之意,有点像陈奕迅。这首歌他是降调唱的。
你形容我是这个世界上无与伦比的美丽
我知道你才是这世界上无与伦比的美丽
你知道当你需要个夏天,我会拼了命努力
我知道你会做我的掩护,当我是个逃兵
唱完他抱着吉他说:“田恬,听到了吗?”
“听到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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