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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洗白手册 第123节

燕陵秋喉结微微滚动,一边在想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一遍又觉得陆则做事向来稳妥,若是无缘无故,又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种种情绪交织,燕陵秋心里一片混乱,觉得不敢相信,又有种隐隐的期待。

他声音有些干涩,抬眸看着他:“陛下……阿则……”

陆则看了他许久,终是低低叹了一声,抬手拂过他耳边的碎发,声音低沉轻缓:“陵秋觉得呢?”

燕陵秋唇瓣开阖,声音有些艰难:“陛下是想……从那些孩子中……”

陆则静静看着他:“不然呢?不早些选定继承人,待朕百年之后,这大雍又该交给谁?”

“可、陛下,”他顿了顿,哪怕心中不情愿,却也还是说了出来:“陛下也可有自己的子嗣,为何要从宗亲里面……”

陆则闻言却是笑了笑:“人皆是有私心,若是朕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会将最好的一切留给他。可……”他垂眸看了眼燕陵秋的腹部:“陵秋不能给朕个孩子,朕也没有让男子有孕的能力,既是此生注定无后,何不早些从宗亲里选些聪明伶俐的慢慢培养?”

燕陵秋看着他,怔愣许久。心下酸酸涨涨的,只看着面前温和的男人,嘴唇微颤,良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曾诚惶诚恐地想过他们如今这般甜蜜的日子还能有多久,等新后上位、皇子诞生,他又该如何自处。可如今的情况却在告诉他,这些日子的纠结难言,痛苦煎熬,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作茧自缚,对方早已将未来的一切考虑清楚且付出了行动。

他没想过立后,他甚至没想过有自己的孩子。

自古帝王多薄情,自陆则上位之后所做出的种种也让燕陵秋以为自己看得分明,可如今的一切一切,谁又能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梦?

陆则神色一顿,抬手没过他的眼角,声音惊异:“哭了?”

燕陵秋回了回神,才惊觉自己眸光酸涩,似有水气在氤氲。他眨了眨眼,絮满的水珠瞬间滑落下来,顺着脸庞滚落,砸落到地面。

陆则有些慌了,不是他说,这么多个世界这么久的岁月,除却在床上的时候……他鲜少会见他哭。

这让陆则有些手足无措,还有些难言的心疼。

“好了好了,”他抹去对方面颊上的泪珠,动作放得极轻,像是生怕弄疼了他,边促狭开口:“瞧你哭得,跟个猫儿似的。”

燕陵秋本是无声啜泣,闻言一顿,却是忽地抽噎了起来,胸膛一颤一颤,陆则心里一跳,本是想逗逗他,却没想竟是好心办了坏事。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燕陵秋哑着嗓子开口:“亲我。”

陆则一顿,垂眸看他,就见他眼眶红润,说了一句:“亲我。”

陆则心下一软,一手慢慢落到他的腰后,俯身在他唇上细致地一吻。

燕陵秋双手攀着他的肩头,极为热情的回应,像是想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积攒的情意。

殿内氛围慢慢灼热,床上帷幔也落了下来,随风轻荡。一件件衣裳堆叠在地面上,层层叠叠逶迤盛开,伴随着夏日清风与晃动的烛光,并那模糊朦胧的交缠身影,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燕陵秋无比主动,他头颅高高扬起,露出脆弱纤长的脖颈,眼角噙着泪珠,唇间不住有破碎的声响溢出。他不复以往的矜持与内敛,将自己的一切都毫不掩藏地展现出来,将一整颗心都赤。裸。裸地摊给他看。

烛光燃烧的声响噼里啪啦,却掩盖不住他们情动的声响。陆则动作间忽然在枕褥地下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什,拿出一看,是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他看着燕陵秋,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燕陵秋唇瓣微启,小口小口的喘着气:“陛下的……生辰礼。”

陆则打开一看,是一枚细长的红玉簪子,其上雕刻出了叶子细密的纹理,层层叠叠。

红叶传情。

陆则垂眸看着他,燕陵秋浑身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却还是颤着手接过那一枚簪子,慢慢给他插。进发间。

世间的奇珍异宝也好,古玩字画也罢,都是对方唾手可得的,燕陵秋想了许久,还是寻了一快通体剔透的红玉,亲手雕了那一片片红叶。

他本是将他的一腔情思寄与其中,从未奢望过未来之事,可如今,却已然得偿所愿。

账内烛光昏暗,燕陵秋看着那枚红叶簪子,痴痴地唤了一声:“陛下……”

陆则看着他烛光下朦胧的眉眼,却是笑了:“还唤朕陛下?”

燕陵秋眸光微动,陆则道:“古人常以红叶为媒,陵秋赠朕红叶,再唤陛下,怕不是生疏了些。”

燕陵秋喉间干涩,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攀着他肩膀的手臂紧了紧,对上他的目光,喉结轻轻动了动:

“夫君……”

他唤着。

今日十六,外间明月高悬,夜风清凉,吹动湖面,水波交融荡漾。

福顺抬头仰望,看着那圆润暖黄的月光,抬手堵住了耳朵,摇了摇头。

咦~~~

第112章

翌日早朝, 与以往不同的是除却文武百官,各地藩王亦在其间。

朝臣心中疑惑,直到帝王到来, 众臣叩首, 便听他淡淡说了一句平身,随后道:“朕长居宫内,近来颇感宫中清冷, 倒是颇为寂寞。”

众臣心下一喜, 忍不住想帝王这个意思,莫不是有立后选秀的打算?

还未等他们说什么, 就听帝王继续道:“昨日寿辰, 见诸位藩王家中子嗣聪颖, 朕心甚慰。”

在列宗亲眉头一蹙,怎么又提到他们了?

陆则琉冕下的眸子环视一周,再次开口:“是以, 朕有意在宫内复设尚书房,留各王世子、公子于京学习, 由朕亲自教导。”

此话一出,朝臣惊骇, 有一老臣连忙出列:“陛下, 太。祖皇帝留有组训, 藩王无召不得入京,陛下若要留诸位公子, 怕是于理不合啊!”

陆则目光轻轻扫去:“他们如今只是孩童, 并非藩王, 又有何不得入京之说。便是等到日后年岁渐长, 再回去继承王位也不迟。”

诸王心中一片讶然, 他们稳定下心神,更多的是思考皇帝此举到底是为何意?

他们自认老老实实,不曾有不臣之心,皇帝缘何要将他们子嗣留在京中,莫不是心存忌惮,要将他们的孩子充当质子?

朝廷上下乱哄哄的,陆则只等他们吵完,继续道:“太。祖遗训,自有道理可言。但我陆氏子孙,皆是天资聪颖,人中龙凤,若是一辈子困顿封地,庸碌无为,实在可惜,有损先祖威名。不如进京入学,日后长成,也好回封地以其所学,为我大雍效力。”

众臣还欲再劝,陆则只是高居上首听着他们的话,最后道:“此事朕意已决,各位卿家若无事要奏,便先退下吧。”

百官闻言,目中忧虑。诸王也是心怀忐忑,心想莫不是当真要将孩子留在京城?

如此想着,早朝散去,百官渐渐远去,诸王正欲离开,却被一旁的小太监所拦住:“各位王爷,陛下有事相商,还请各位王爷随奴才到凌波殿走一趟。”

众人面面相觑,心下都有数怕是为了公子留京一事来的,便纷纷提步,跟了上去。

没人知道他们在凌波殿里谈了什么,只知道诸王出来后神色又是恍惚又是惊喜,到了第二日,圣上再提此事,诸王竟是纷纷同意将子嗣留在京都,仰赖陛下教导。

如此一来,众臣即是不同意,也别无他法。

这毕竟是皇家的事,圣上又心意已决,他们又能如何?

凌波殿内,燕陵秋一手拿着剥好了壳的荔枝放到陆则唇边,一边问:“陛下就这么确定他们会同意?”

陆则张口含住,闻言笑道:“朕又没有逼他们,愿不愿意将孩子留下来,全随他们意愿。再者,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都不是傻子,他们若不同意,便只能困囿在封地一辈子;若是同意了,就有可能去冲一冲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毕竟,帝王言语中隐隐约约暗示的此生不会有子嗣也做不得假,身为皇帝,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们不用多想皇帝到底是有隐疾还是不近女色,只知道,圣上无嗣,那便是他们的机缘了。

又怎能不激动?

唯有一些王爷忍不住哀叹,可惜皇上只要三岁至十岁的孩童,他们的孩子要么小了,要么大了,实在可惜,可惜!

可细细一想,却也不难理解,若是长成的孩童,性情已然定型,长远以来,怕是无益。

帝王避暑,要在行宫待至十月,而诸位藩王,也在这里留至十月。在这期间,陆则时常会让人将诸位公子聚在一起,或是出题考校他们,或是单纯看他们玩乐耍闹。孩子们不知是为何,只知道每次来之前父王母妃都会叮嘱他们好好表现。再加上年龄尚小,长居封地,不明白帝王这个词所蕴含着什么,倒是没那么拘谨。又因陆则本身温和,面对孩童也是颇有耐心,他又总能那处许多新鲜的玩意儿,致使那些孩童都挺喜欢他,每每听到要同皇伯父一同玩耍,都是兴奋不已。

时至十月初,按例要返程回宫。与此同时,陆则也拟定了一份二十一人的名单,这二十一人,便是他这些时日观察,决定要留在京中的孩童。

有些人心中欢喜,有些人因落选难免失落,却也没人能改变的了皇帝的决定。

于是,藩王各自回封地,陆则就带着这二十一名孩童,回了京城。

原本空空荡荡的后宫,因着这些公子的到来,也顿时热闹了不少。

陆则每日除了政务,也多了一件事,便是和燕陵秋一起去尚书房看那些孩童学习成果。他所教导他们的不仅限于四书五经,还有数学天文,甚至是一些基础的化学生物知识,凡是民生所用,皆在教导范围之内。

陆则想要的不仅仅是从这些孩子里面择一位优秀的太子,而是想将他们培养成全方面的人才,哪怕未来专攻一处,也该知晓其他方面的知识。

有些孩子在家中早已启蒙,此时学到了新的知识也是无比新奇,最开始虽有不适,但慢慢也就习惯,对于形形色色的知识更是充满了兴趣。

等到他们渐渐长成,陆则给他们安排的课程里更是毫不避讳地多了政治博弈、帝王心术,陆则对于这些孩子向来是一视同仁,该教的都教,至于到最后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那就看他们的能耐了。

这些年来,大雍在陆则的治理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他北定回纥,南平百越,使大雍疆域日益扩大,边疆再无战事侵扰。在民事上,更是大力提拔工匠地位,发明出更多利于耕种的农具,又命人培育出更多产的梁种,百姓再不受饥寒之苦。

大雍发展欣欣向荣,当真是应了万寿节上那句国运昌隆。

于国于民,陆则都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可偏偏后宫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空缺。文武百官多次请立皇后,却次次被拒。时日一长,他们也忍不住怀疑莫不是陛下身体有隐疾,才多年不近女色?再加上他早早就将宗亲之子留在京都,更是在某种程度上证实了他们这种猜测。

只是如此一来,众臣看那些公子的目光就慢慢变了。

若真如他们所想,这些公子便与皇子无甚区别了,日后的太子,怕也是要从这些当中挑出来。

有此认知,朝中的风向也慢慢转变,尤其是在诸公子逐渐长成,尚书房逐渐分成了几个派系的情况下。

从龙之功,向来是最动人心。

燕陵秋不免担忧:“陛下就不担心他们互相争斗,损伤惨重?”

陆则已年过而立,一举一动间更多的成熟稳重与帝王威仪,唯有在燕陵秋面前,才会显示出温和从容来。他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道:“朕教了他们这么多年,给他们灌输了那么多观念,不求他们手足情深,却也决不会允许他们自相残杀,伤及人命。”

帝王之位是何等的诱惑,陆则允许他们靠自己的本事争,但同时在这么多年的教导里,也早已潜移默化地告诉他们,不许闹出人命。

要争,就光明正大地争,陆则乐见其成。

岁月悄然流逝,又过了数载,公子们将至弱冠,也都在朝中各处领了实职。将多年所**用于实践,而与此同时,朝中众臣也将目光放到为首那三人身上。

太子的押注,也就此开始。

对于朝臣的押注战队,陆则并不放在心上。他掌权十数年,如今已经四十余岁,大雍在他手中日益强盛,臣子们的小打小闹,他也不放在心上。

诸公子也深刻明白,皇帝对他们一视同仁,并无丝毫偏爱,他们可以争,可以抢,却不能触碰到他的底线。

他们能做的,就是拿出自己的实力来,在帝王面前来证实自己。

陆则把控全局,百官战队押注,朝中风潮涌动,诸公子为得圣眷纷纷作出实事,政绩让文武百官为之心惊。又得知这是皇帝教导的成果,心中更是震撼。

陆则也趁此机会推出新式学堂,将传统的五经六艺与民事、工事、商事更好的结合在一起,培养更多的专业化人才。与此同时,也改革科举,增设更多科目,考校得更为全面。

从一开始,陆则就打算将那些公子作为成功教学的范例,进而推出新式学堂,改革科举也是自然而然之事。

又五年,诸公子之间的争斗越发严峻,三人在朝中呈三足鼎立之势,互有长短,彼此攻讦,却又十分默契地没有用什么隐私手段,显然是将陆则多年的教导谨记于心。

各方势力不免焦急,想着如何打破这三足鼎立之势。直至皇帝震怒,将三足之一的南阳王世子训斥一番,重打二十大板,又将其赶回南阳王封地,朝中上下哗然一片。

无人知晓这南阳王世子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惹得一向宽和的陛下动此大怒,唯有那些公子们心有余悸,十分清楚南阳王世子落此下场,只因他自认出身不凡学识出众,为人素来嚣张跋扈,不把下人放在眼中。

而这次,他得罪的是圣上亲信,司礼监提督燕陵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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