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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夫 第51节

天光微白,雪还断断续续地落着。

遣散了议事厅的将领,到此时重斐才饮第一口热水,腹部暖热,被冻得僵硬的面孔轻微抽了抽。

一行人赶得匆忙,早就忘了叫士兵在厅内放盆火炉。

白宣手举木盘,上边托放着冒热气的面,旁边有一壶刀烧酒。

白宣道:“将军,吃点东西。”

重斐搓了搓脸,剥开酒壶盖子,酒水一点不漏地吞咽至喉管,浑身的血液随之滚烫沸腾。

白宣拿了只空碗,给自己倒些酒,笑着同喝。

主帅和军师在厅内各自喝酒吃面,酒足饭饱,又继续议起事。

直至天光大亮,风雪骤停,整座延城沉浸在冰厚的积雪中,白宣才道:“将军,我们先歇两个时辰吧。”

时下勾答人只敢挑衅,还没有什么动作,他们不必紧绷神经,该休息就休息。

勾答人善于打游击突袭战,他们不会一下子跟祁军大战一场,而是借助这种骚扰偷袭的行为,想一次次耗费祁军的耐心和精力。

若将祁军勾出去和他们打,才着了勾搭人的道。

白宣一笑:“何况开春之际,他们急需牛羊补给,急的应该是他们而非我方,敌不动我不动,咱们静候即可。”

重斐有点心不在焉:“嗯,你把吩咐安排下去,我先回房。”

回房是假,想去看人是真。

白宣无奈:“将军纵然身体强健,却并非铁打的。”

重斐摆摆手,人已行出屋外:“知道了,别啰嗦。”

他们忙了一宿加半个白日,不知许林秀病况如何,可有醒来。其实白宣也想去看看许林秀,但将军心意明了,他挑在这时候去怕只怕遭将军白眼,遂先作罢,等没人了再去。

议事大厅离许林秀居住的屋子不远,不过半盏茶功夫,重斐已到门外。

冬秋将公子用过的水端出屋,见到将军,忙低头问候。

重斐绕过素净仅做遮挡的屏风,蓝眸底只容得下靠坐在床头的那道荏弱身影。

许林秀乌发垂背,方才洗漱过显得湿意盈盈的眼眸望向来人,笑道:“将军。”

重斐拂开大氅,眼神细细从许林秀每一寸肌肤打量:“身子如何,可还发热头晕?”

许林秀轻轻摇头:“喝过药睡了一觉好多了,就是腹中饥饿,冬秋去帮我热碗粥。”

他问:“将军呢,吃过饭没有?”

重斐一副彻夜通宵忙过的模样,许林秀望着他下颌的青印:“将军最好睡一会儿,熬夜伤身。”

重斐无声一笑:“我明白,看你没事等阵子就去睡。”

重斐坐着看许林秀喝完半碗粥,最后有话想说却没说,想着留到下次再说,回屋去了。

午后,许林秀睡醒叫冬秋给他添衣,垂落的头发束起来,戴上毛绒貂帽,推门沿过廊徐徐步行。

他遥望城内积雪,隐隐可见定西关。站在高处,偶尔看到街上踩着雪脚步一深一浅游走的居民。

涑州人的穿扮风格比较独特,多为皮革和兽毛所制衣物,头戴围帽,高鼻深目,肤色比较深和干燥。

负责值守的士兵看到许林秀,唤他“许公子,”又说屋外天寒地冻,请他进屋避避。

许林秀只想走一会儿,他步行下了阶梯,整个人陷进积雪当中,走一步脚底就会发出窸窣声响。

挂了冰雪的树枝被风吹得晃动,抖落的碎雪落在许林秀毡帽上,有的打在秀挺的鼻尖。

他眯眼一笑,身形微微不稳。

靠着墙垣避风走了几步,腿脚一颤,没落在雪地里,而是被一条手臂稳稳撑起,落进温暖宽厚的墨色大氅内。

雨落森林的气息变成冰雪覆盖林木的气息,许林秀仰头,只见重斐浓眉紧蹙,几乎轻松地拎起许林秀。

重斐把许林秀拎进楼内,自己挡在身前,遮去刮来的风。

许林秀眉眼萦满笑意,重斐道:“笑什么,当心冻成傻子,你身子薄弱,又才病过,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许林秀语气幽幽的:“没见过雪有些兴奋。”

重斐一哽:“好吧,再看一会儿就得上去了。”

边说,边伸手把许林秀斗篷和貂帽系得严实,担心漏风。

男人粗糙的指腹蹭过许林秀柔软细腻的面庞,他浅笑避开,重斐声音一粗,凶道:“别笑了。”

再笑他又要心软,本来此刻该是二话不说把人拎上楼塞进床上躺好的。

可许林秀一笑,目光温柔软软地看着人,重斐心道自己纵是百炼钢,此刻也化为了绕指柔。

第53章

◎他心悦于许林秀,想亲他◎

许林秀在楼下站了片刻,傍晚彤云的霞光照着雪泛出不一样的光彩,连偶尔飞扬的雪粒子都仿佛沾着光。

他透过重斐的肩膀望啊望啊,重斐问:“好了没有?”

许林秀轻轻点头:“好了。”

他深呼吸,肺腑中皆被冰雪的气息渗透,人精神抖擞的,鼻尖有一点红,宛若胭脂点坠,笑道:“上去吧。”

本来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什么时候看雪都行,许林秀对自己的身体心知肚明,没有强撑。

没等他抬步上阶梯,整个人一轻,视线升高,却是被重斐三步并作两步带上了楼,似乎怕多耽搁半刻就把他冷着。

重斐把许林秀放回楼上的房屋内,伸手掸开斗篷肩膀处和毡帽落的白雪。

许林秀静静看着对方的动作,他问:“将军可要留下来用饭。”

重斐停下手,毫不犹豫地应了:“好。”

浓长的双眉挑开,有些突然而至的高兴。

见状,许林秀返身回到案几坐下,冬秋很快把吃的盛进屋内。

房间里一早就开始掌灯,火炉里的烧炭没有停止添过,烧没了就重新续。

重斐坐在灯下另一边,和许林秀映在墙边的身影对立,火苗一蹿,他的心跟着晃了晃。

许林秀倒热茶,先给重斐递一杯。

杯盏交接时,不经意触碰到重斐的手指。

有的人天生畏寒怕热,比如许林秀。有的人体热,比如重斐,在楼下迎着春风潮雪给许林秀挡了一阵,手指都还是热的。

重斐险些没握住茶杯让水给洒了。

茶叶是从许宅里带出来的,味道先清微涩后回甘。

品茶人意不在茶,重斐转动指间的杯盏,喝完,许林秀给他续上,再次喝完。

许林秀道:“用饭前先别喝太多水。”

重斐笑笑,灯火啪地一声,他见许林秀净手,遂也跟着洗了洗。

饭菜其实只有一人份,许林秀留下重斐,叫冬秋给他多拿一副碗筷来。

他还在适应期间,胃口小,自己装半碗菜,盛半碗饭就够了,剩下的都让重斐吃,饭多添两三碗。

一道清汤搭配两道菜色,地道的绍城口味,微甜微微酸。

放在平时重斐定叫许林秀多吃点,可此刻难得两人共食晚饭,他自己心里隐有渴望期盼,邃遵循欲/望,没有扭捏矫情用那大男子主义撑着,而是争分夺秒地与许林秀在一起。

许林秀叫他多吃他就多吃两碗饭,换来对方展颜浅笑。

如此一看,倒有几分平常夫妻之间相处的温馨,人世烟火不过犹如此刻。

重斐心跳忽地漏了半拍,为这突然滋生的念想。

温和如玉质般清润的声音唤他“将军”,重斐蓦然抬首,喉结滚了滚。

他……他对许林秀抱有不一般的好感。

他心悦于许林秀。

心脏陡然嚯开一道口子,其实早已有迹可循。

他对许林秀,从一开始的有意调弄,到今日种种,皆与众不同。

心系他,忧他在起风时犯病,愁他嘴淡食少,恐他觉浅反侧,恼他牵绊前夫。

重斐从来不曾这样对过一个人。

注视眼前公子神态里镌刻的温柔,如柳般的眉漆黑秀长,眸子盛了波光似的潋滟深情,他的一颦一笑,垂眸沉思,婉转轻语,所有细微的变化全部在重斐眼底放大,砰地直抵心脏。

甚至他为了捕捉那份变化,对许林秀做出的回应敏/感迅速,就为了看到对方的笑容深一些。

重斐走了神,许林秀唤他几次才如梦惊醒般的开口,嗓子尤其哑。

许林秀问:“饭菜不合将军口味?”

重斐否认,大口却不粗鲁的扒了几口饭菜,搪塞了个理由:“在想过几日给将士们办的篝火会。”

许林秀在军营见过一次,饶有兴致:“给大伙儿都烤肉吃么?”

重斐点头:“嗯。”

他道:“边关不比其他地方,尤其涑州。赶在春年过去给将士们痛快过瘾的吃顿饱肉,权当犒劳他们过去一年的辛苦。”

重斐没有多留,只趁用饭和许林秀多了私人相处的时候。许林秀送他出门,重斐背过身,怕自己忍不住看人舍不得走了,沉道:“夜里冷,快回屋去,别送了。”

许林秀笑意吟吟,他目送重斐下楼,直到看不见人影方才合门,掩去春夜飘起的寒冷。

许林秀抵延城的前几日什么都没做,不分昼夜留在房内调养身子,吃药睡觉,偶见日光照雪色,就沿门外回廊或下楼走一走。

西北的春寒就着风和雪,不像绍城潮湿,而是阴干灰冷的,带着萧瑟凛冽的味道,若觉孤苦凄冷,站在残垣高墙上遥望城内亮起的灯火,内心的暖意便会源源升起。

白宣每日早上或者傍晚前会来看他,有次桑北弥也过来了。

这个汉子一来就忙着巡兵,腰间悬刀挂个酒葫芦,在冰天雪地里笑容爽朗如烈日,丝毫不受西北之寒的影响。

对他们而言,若遇了事就饮一口烧酒,没有什么难处是饮酒解决不了的,若不行,那就多来几口。

到了篝火会当夜,四周处处洋溢喧闹的动静。

许林秀在身子恢复了七七八八后浴身洗发,弄干净的落发仿佛上好的乌绸用发带微微系起,气息清雅,梅香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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