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路人今天也在路过男主片场 第34节
安也峦与几人交流完,又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在进入会所正厅后,两人第一眼就看见了被众人围绕着的安也云。
正厅中挂满了安也云的照片,从七岁时、到十二岁时、再到十七岁时。没有一张属于安也霖。和容貌中总带着几分冷艳的安也霖比起来,安也云容貌清秀,眼睛清澈,看起来像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小兔子。他正和人说着什么。
在抬眼看见几人后,他先是惊呼一声、旋即开心道:“也霖,你也来我的生日聚会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感觉也霖哥我们有很多误会。”
他转眼看向易晚道:“旁边的是你的朋友?”
“嗯。”易晚点点头道,“安也峦邀请我和也霖一起来他的家里给你准备的生日宴会看看。”
就连讽刺人的话也没有说。
的确是个不明状况的路人。
安也云于是弯起眼睛、笑得无懈可击:“嗯。原本我和爸爸说,明天是也霖哥的生日,虽然不知道也霖哥愿不愿意回来,不过也一起办了吧。不过爸爸说,既然也霖哥之前说和家里断绝关系,那就……我求了好几次,不过也没办法了。”
他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不过还好,也霖哥今天总算愿意回来了。易晚,你是也霖哥的好朋友吧?拜托你劝劝他,不要再和家里闹脾气了。”
粘腻的恶心像是毒蛇一般从心的深处爬了上来。
上一世,安也云就是以这样的作态,夺走了原本属于安也霖的一切。
安也霖脸色一冷,正要出言讥讽。正在这时,有仆人从外面过来:“也霖少爷,听你回来了,老爷让你去阳台上一趟。”
——正好,安也霖原本就想和他们谈谈。
安也霖拍了拍易晚的肩膀,深呼吸一口道:“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儿,我去一下就来。”
所有的交锋就这样被藏在了平静的水面之下。安也霖只怕易晚遭受无妄之灾。
毕竟易晚对他复杂的家庭丝毫不知情。
安也霖匆匆离开。安也云看着易晚,觉得安也霖真是越混越糟糕了。
安也霖是在两年前被认回安家的。彼时他穿着白T恤,背着吉他,脚踏一双被穿得破烂褪色的回力帆布鞋。安也云躲在房间里,听门外家里的保姆讨论说,安也峦是在一家酒吧里找到安也霖的。
安也霖初中读完就辍了学,在地下酒吧里卖唱,偶然给不守男德的客人敬个酒。也有客人为他打架。在那些人打架时,他只在台上抚弦,看也不看头破血流的那些人。
他的养父是个早就死了的家暴酒鬼,养母有病,在精神病院里熬日子。安也霖从来不去看自己的养母,不说原因。
安家的父母对安也霖如今的境况很不满意——无论是辍学、还是卖唱、还是“不管不顾”他的养母。安也云躲在房间里,在听见安也霖向父母自我介绍后,便拿刀割了腕。
他获得了不被从这个家里被赶出去的权力、与安父安母更深的爱。
他努力让自己做好安家教养优秀的乖孩子,安也霖则是叛逆、上不了台面的那个。一切都如他想象中一般发展。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单薄的血脉抵不过情感的吸引。安也霖终究是比不上他。他变得暴躁、易怒、敏感、自卑。方大少不愿解除与他的婚约、转而去娶安也霖。安也霖的意志也越来越消沉、甚至频频去酒吧买醉。
直到从半年前开始,一切都变了。
安也霖离家出走、并以极为惨烈的方式与家里断绝了关系。他进入A.T.去做他的练习生。随后发生于近日的,一日之间被解除的婚约、安家被抛售的股份,都让安也云感到了不安。
不过在今天又看见安也霖、和他的队友后,安也云又放下了那颗不安的心。
原因无他。
与安家、与他来往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名人总裁。他们面容英俊、潇洒多金、风度翩翩,且有着各种各样的能力。
而易晚这个人穿着一件粉色卫衣,被水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看起来就像是街头路人一般平平无奇。
如今安也霖只能和这样的货色交往,而他,还是安家一呼百应的小少爷。
不过安也霖会有朋友这点也让他有些不爽。安也云继续俏皮地眨眨眼道:“这家承办生日宴会的会所是我们安家的。我知道这个酒店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楼上还有一个展览馆,里面收藏的都是家里的藏品,字画啊、雕塑啊……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我可以带你去看看——看在你是也霖的朋友的份上。”
他随意地说出了几样珍品的名字,易晚果然露出了一点意动的神色:“真的哪里都可以去看吗?”
安也云看在眼中,心底闪过一丝轻蔑:“当然。”
易晚于是诚恳道:“我想去个厕所,你可以带我去吗。”
安也云:……
……这位路人你是不是有点太咸了点。
正在这时,安也霖也随着仆人来到了阳台上。
窗帘掩住了男人的身影,然而在看见那双长腿时,安也霖已经隐隐地觉得不对劲。
直到那人的脸出现在眼前后,安也霖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方大少。
他上辈子的……未婚夫。
在看见他的瞬间,安也霖转身便向着外面跑去!
与此同时,丁别寒终于潜入了会所。
“兄弟,想开一点。”在把他放下车时,司机依旧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我看了一下,进出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你没钱,是干不过他们的。”
“……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来这里的。”丁别寒冷淡道。
司机同情地道:“我知道,是为了爱嘛。”
丁别寒走在会所的走廊中时还在思考司机的思考。会所装修豪华,只有一丝(属于画皮鬼的)阴气。丁别寒循着阴气的指引,想要寻找安也霖的坟墓。
不过幸运的是,他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安也霖。
安也霖在走廊上飞奔,像是在躲避什么。丁别寒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藏在了柱子后,眼睁睁地看见一个男人按住安也霖的手腕,将他压在了墙上。
他们在干什么?
丁别寒又开始思考。
“……够了。”他听见安也霖压抑的声音,“这里会有人来的。你想要所有人都看见……吗?”
那人和安也霖对话了几句,随后便一起走进了厕所中。
厕所……
丁别寒眼眸微眯。他没有进厕所,而是谨慎地在门外观察。
安也霖是否在与那人讨论什么秘密?
安也霖一进厕所,又被方大少掐着腰按到了隔间门上。有着雪松味的总裁红着眼看他,声音压抑着激情:“也霖。如果我不来这里,骗你回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愿意接我的电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伯父说了,我想要的联姻对象只有你一个。也霖,我之前和安也云结下婚约时,不知道那个救了我的人是你。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把你当做了安也云的替身。因为你和他的侧影实在是太像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像的并不是他的侧影,而是那天救了我的人的、属于你自己的侧影!”
“这件事是父亲算计我的对吗?他让我来不是想要见我、和我把话说个明白,而是想把我送给你!”
两人在厕所里压抑地对话,一个伤心欲绝、一个激动无比。易晚站在隔间里,单手摘下了耳机。
安家会所的厕所非常豪华。外间用于整理衣冠,里面每个隔间都有单独的厕所与洗手池。如今方大少把安也霖压在门上,全然无视了背后的敲击声。
易晚出不去。
外面太热闹。易晚不想加入战场,只好对着镜子很细致很慢地洗手以打发时间,耳朵则听着外面的争吵声。门板外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属于追妻火葬场的灼热阳气四溢。易晚的影子开始焦躁。
卫生间的灯光照亮了易晚白晃晃的脸。易晚洗完手后又去拿手机,手指却因碰到钥匙被割破,有血流了出来。
“……这下有些糟糕了啊。”易晚有些忧愁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会不会得破伤风……”
在无人也无诡兰的、阴气最浓重的厕所里,因着血气的刺激画皮鬼又开始活动了。它攀着易晚的脚踝,趁着易晚正在低头看手,渐渐地在易晚的身后显现了身形。
镜子中映照着它血肉模糊的脸与狰狞血红的双眼。易晚看起来丝毫不知道,画皮鬼已经从他的影子中爬出,吊在了天花板上。
外面的两人吵着吵着终于从门板上挪开。易晚把门推开一条缝,他看见安也霖背对着他,方大少则正对着他。他抓着安也霖的肩膀,红着眼,在哀求、在质问。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肯回来?”
厉鬼也早就无法忍耐了。它伸出双爪、红着眼、状若疯癫,就要飞身而下、刺向易晚的喉咙!
方大少再也无法忍耐将用力挣扎的安也霖强行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红着眼、状若疯癫地抬起眼、低吼道:“你回来,我把命给你——”
易晚向着两人快速走来:“你们不要吵……”
方大少闻声抬头。他正要呵斥打断他的对方,可下一刻……
红着眼、为爱状若疯癫的他和易晚背后红着眼、为恨状若疯癫厉鬼,来了个四目相对。
厉鬼用与他相似的痴狂语气向着易晚袭去:“把命给我——!”
方大少:???
方大少:……
方大少:?!?!
易晚正向着两人走,于是那只鬼也直直地向着方大少扑了过来。
“啊——!!”
追妻火葬场的炙热阳气和无限流的阴气相互冲抵,方大少受到惊吓,凶恶的画皮鬼也受到伤害。
因给命而引发的双向奔赴引发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厕所里传出。原本还在挣扎窒息的安也霖忽然之间感觉呼吸变得松快很多,方大少如铁箍般的双手在那一刻被松开,然后……
他在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惨叫声后、直挺挺地向着后面倒了下去。
安也霖:??
安也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瞳孔地震,惊恐抬头看向易晚。易晚也以同样茫然的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画皮鬼受到伤害,惨叫一声摔回了内间里。易晚蹲下身,用手碰了碰方大少的脖颈。
很快,他抬头道:“没事,他还活着。”
并附赠了一个“一定没问题的”的微笑。
安也霖:……这是是否还活着的问题吗。
安也霖实在搞不懂方大少是怎么突然昏了过去。他的手臂被对方掐青了,淤痕生疼。他垂眸看着这个他上辈子曾当成好友、对方却只把他当做看笑话的对象的男人……
他转身离开了厕所。
易晚跟在他身后。在离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厕所,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来不及了。他想。
“除非有什么大新闻,我们应该不会回到大厅了吧。”易晚自言自语道,“比如安也云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之类的。”
然后他转身、追上了安也霖。
丁别寒站在柱子后,看着两人跑出厕所。在更多的人赶来之前,他也怀着满腔的忌惮,悄声无息地跟上了他们。
……
隔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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