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路人今天也在路过男主片场 第155节
“找人啊!去找啊!!找!”
池寄夏在跳舞时经常被老师说WAVE的手势不够大,可这一刻,他伸展双臂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挂起狂风,好让所有八卦的、没用的、讨厌的人滚出这里,刮掉所有的障碍物,去找他想找的人。几个胆小的护士作鸟雀散,唯一胆大的护士喊道:“你是什么人啊?骂人?”
“我是她儿子!!”池寄夏和她对吼。
“诶诶诶!”远处有人喊,“东区找了吗……”
池寄夏如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安也霖等人:……
“我去帮他找吧。”安也霖撩了一把头发,嘟哝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薄绛见易晚也要走,抓着他的手臂道:“我们的歌……”
易晚说:“薄绛,你刷新一下。”
薄绛不明所以地刷新了一下蓝光的界面。易晚说:“既然我们的歌没有出现,就说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错误。”
“这……”
易晚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薄绛站在原地。偌大的疗养院一时间像是只剩他一个人。他抿着唇,看着其他几人离开的方向。
简直不可理喻。他想。
太不可理喻了。
他拿着录音笔慢慢地也走,却不知道自己也在下意识地看向灌木深处,又或是建筑遮蔽处。
月明星稀,薄绛很久没有在这个世界里这样安静地走过一次了。他不知不觉间就走了很远,街头路灯昏暗,飞蛾与灰尘绕着光源飞舞。他眯着眼,顺着路灯的灯光往下看。
路灯下的座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有些老了。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的衣服也很整齐,昂着下巴像是在等谁向她走来。薄绛想她一定不是那个失踪的神经病。
毕竟她看起来一点也不蓬头垢面,甚至衣着整洁,像是在等孩子放学的中产阶级家长。
于是他顺着她的目光向远处看去,远处是一家少年宫。
……
麓山疗养院的环境设施很好,绿荫遮天。
易晚独自一人走在这片白墙绿树之间。夜幕已经落下来了。他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他平静地用手电筒照着两边。
终于,丁别寒回了他的短信。
一段“……………………”。
一个“好”。
易晚这下放心了。想必歌的事已经办成了。
丁别寒在这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
A.T.里的丁别寒:……
这个副本刚好是恐怖招鬼歌谣……把它放进歌里,好像……也没有很不对劲?
他思考。
……
没事可干,不如走走。四周太寂静,让易晚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每个窗口有蓝色的窗帘,窗帘里住着在此养病的病人,窗口里有人在等候逃亡者的热闹,有人在窥视他。
看着那一个个窗口,易晚忽然有个荒谬的想法。
到底是他们在窥视他,还是他在窥视他们?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某个未来,在某个世界里,“易晚”已经疯了呢?
其实疯掉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如今的他其实已经被关进了一家精神疗养所里。早中晚三餐,定时电击。喻容时是他的主治医师,他每天坐在白色的小床上玩积木,丁别寒池寄夏等人是他隔壁病房的病友。每到需要检查时,他就乖乖地跟着其他人一起排队出去,一起乖乖地被医生用听诊器听胸口。
不管怎么样,这都比现在的这个找不到真实感、却又让他们生活于此的世界要来得更真实吧?
……
这太荒谬了。
易晚摇摇头。这时他意识到自己在幻想中已经距离窗户太近。
他决定离开。
淡蓝色的窗帘晃了晃。
!
下一刻,易晚听见了仿佛能战栗他整个人生的声音。
“是……小终吗?”
“沈终?”
“是你吗?”
第118章 生死场(6)
二十七年前。华山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
床边的百合花。
腿骨的疼痛。
“池女士, 我们很遗憾地通知你……”
是谁的声音?
“威亚事故……脊椎……腿骨……永久性的损伤……”
“再也不能跳舞……不能演戏……”
“等待了七年的大制作电影……女主换人。”
空落落的心脏、绝望的嘶吼,和最后,来自姓徐的男人的、情真意切的声音。
“小秋,以后再也演不了戏了也没有关系。嫁给我吧, 我来养你。正好, 你以后演不了戏, 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
“以后我们生两个孩子, 都和你姓。我们相识在夏天, 一个孩子无论男女, 都叫池寄夏。另一个孩子,我姓徐,就叫……”
戴上手指的戒指,整个病房里传来的、犹如庆祝金丝雀被收入铁笼中的欢呼,再也实现不了的演艺梦想。
最终凝固于脸颊上的落不下的眼泪。
还有……
另一个孩子。
另一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
“我爸和我妈妈相识在夏天,我爸又叫徐夏, 所以我就叫池寄夏了。”池寄夏举着手机上的手电筒, 四处张望,“当然,他们在我出生后就离婚了。因为我爸出轨啦……当初人人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天赐良缘。我爸青年企业家,从我妈18岁是舞蹈演员时就开始追她,追到我妈成为电影演员,直到我妈吊威亚摔断腿差点瘫痪也不离不弃, 在医院里举着宝格丽的戒指求婚。为了得到她孩子也答应和她姓。所有人都说好深情好深情真是好活。”
“我妈就信以为真啦,退圈洗手作羹汤N年抱俩……其实起哄的人哪管那么多, 是一男一女就说是金玉良缘。对了。”池寄夏看了一眼满脸同情的安也霖, “一男一男也一样。就像你和傅……”
安也霖脸上同情的神色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青筋:“你稍微让人同情一下是会死是吗。”
安也霖转头继续找人。池寄夏也继续说:“后来我爸三十多了还是喜欢十八岁的舞蹈女演员。出轨, 花大钱捧女演员去演电影,花钱疏通关系给她拿奖,所以离婚了。”
“……嗯。”安也霖心中一痛。
“其实我知道我妈不是很想要我。毕竟我身上有她最讨厌的男人的血。不过我五岁时她演戏时的闺蜜带我去片场,代替一个狂哭的小孩拍亲子广告。所有人都说我长得好看不怯场又配合天生就是演戏的料。所以她离婚时就带走我了。”池寄夏耸耸肩,故意假装轻松地说,“她带走我就是想要我来给她演戏,最好能拿个影帝之类的,给她出口气,顺便实现一下她年轻时的梦想……我靠。”
池寄夏吓了一跳。一只三花猫从草丛里跳出来,从他面前溜走了。
安也霖持续沉默。其实池寄夏不想说这么多的。只是气氛一安静他就害怕,一害怕就想说很多话。一个人时他和系统说,现在多一个人就和安也霖说。
其实他不在乎安也霖如何毒舌他的:“你怎么不说话了。”
安也霖:“羡慕你有妈。”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安也霖一直没有妈。他生理意义上的母亲从他被抱错的那一刻,就属于安也云。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像是骂人……反正我从七岁时就被要求学习演戏当童星了。我妈对我很严厉,举个例子就是蛋白质摄入。她每天控制我的蛋白质摄入量,甚至制定了生长计划,就为了我的身高能在成年后达到182厘米——这是她科学计算出的男演员最佳身高。”池寄夏喋喋不休,“她看了些医学的书,每天按照上面的身高模型曲线测量我的身高。有一次我在学校多喝了一杯酸奶,回家后她就大发雷霆,说我毁掉了她的造星计划和整个人生……”
“后来我继续演戏。只要演得不好我妈就和学校请假,让我留在家里一天。她来指导我。所以后来我都很不喜欢去学校,成为了一个绝望的文盲。有时候我觉得她不是在养一个儿子,而是想把我养成她想象中的某个人。”
安也霖:“难怪你只要说话就让我很想打你。”
原来是小时候没有和同龄人有过正常的交往关系。
“是啊,我就连少年宫都没去过。小时候我可羡慕能去少年宫的人了……是谁给我讲的来着?算了,随便谁吧。”池寄夏满不在乎地说,“后来……”
后来他遇见了系统。
“……十多岁时,我在电影界崭露头角了。我妈总算对我有好脸了。再后来我就飘了,得到一个电影邀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想靠自己演完这部电影。中间还夹着一个话剧演出,我背着她去演的《象人》。她从来不允许我去演话剧的,因为我爸年轻时就是话剧演员。我实在是想演啊,因为感觉自己就像象人一样,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畸形儿,给人展示表演。”
“靠自己演?”安也霖抓住了这个词。
“别管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总而言之,话剧演完出来,我就看见我妈在门口尖叫……再后来,我把电影也搞砸了。我妈受不了刺激,歇斯底里地骂我,进了精神病院。”池寄夏耸耸肩,“后来我就息影了。演点脑残偶像剧混混生活这样子。”
“……”安也霖说,“我很抱歉。”
他看着池寄夏纤秀的、故作漫不经心的侧脸,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白目到极致的嘴贱队友还有这样的凄惨过去。
虽然这种感觉下一秒就被打散了。
“抱歉什么啊你。”池寄夏说,“我至少有妈,你还没妈呢。你妈是安也云的妈。”
安也霖:……在这里暗杀池寄夏应该没人知道吧。
他抬头望向天空。忽然,他觉得自己的额角在隐约间抽动。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远处夜空中,遮挡明月的乌云散开。极大极圆的月亮自云层后展示出惨白的形状。
就像是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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