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路人今天也在路过男主片场 第140节
易晚坐在旅馆房间里。
他没向喻容时解释,也不想向他解释他对谢子遇做了什么、又或者谢子遇最后对他说了什么。一种强烈而巨大的感觉席卷了他的身体,他这时候只想静一静,又或者什么话都不想说。
门外传来“嗒、嗒、嗒”的声音。
章渐华走进来了。
“还没有收拾行李么?”他抱着电脑,微笑着说。
易晚不说话。他只看他收拾东西的背影。章渐华在生活上的专业性无可比拟。他把毛巾整整齐齐地叠好,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离开时他就连宾馆的洗手台都会擦拭一遍。
易晚看着他的背影,见他的一半被埋在阴影里。
“……刚才楚殇来找你了。”他最终道。
“嗯。”
“……他会继续给你打电话。”
“嗯。”章渐华说,“不过我并不打算接。”
其实所有的问题都没解决。易晚想。
有的人生是灿烂辉煌。有的人生却是沉疴,一辈子如影随形。
生活的历史不是剧本,有些东西一辈子也没办法斩草除根。
章渐华收拾好了一切。易晚忽然意识到他方才有些紧张,正因如此,章渐华才把毛巾折叠了十六次。
“你放心,我会继续工作。”章渐华说,“请相信我的专业性。我爱了他三年,可在认识他前……”
“我已经爱了我的事业二十多年。”
他的语气很轻快。易晚第一次意识到人们在佯装平静时并不会吞吞吐吐,而是比平日里更加开朗。他低头,看见手机里由章渐华发来的、几份工作相关的报价邮件。
他顿住了。
章渐华等待易晚说“嗯”,就像易晚无数次做的那样。可这次易晚开口了。
“其实所有问题都没解决。”易晚的声音有种无机质的机械感,“楚殇依旧是A.T.的太子爷。如果他想,他依旧可以为难你。如果他对你还有感情,他会骚扰你。如果他对你失去感情,他会恼羞成怒刁难你。”
“……”
“公司里关于你和他的传闻会越来越多。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已经被转发到了公司内部论坛里。尽管A.T.的老板反应很快,他删了贴。但他解散不了微信群。我猜他之后就会找你去谈话。”
楚殇不会受到影响,他可以一走了之,可以在四五十岁时用玩笑的话语讲起这段风流韵事。解除了剧本的控制他依旧是老总的儿子,别人眼里的翩翩贵公子。
面对风言风语的则是你,受到刁难的则是你。即使你唯一做的,只是在那一年的5月13日星期六,走进了那家酒吧。
上对下的剥削不会因为剧本的结束而结束。普通人的肩膀上依然会落满从CEO之子指缝中落下的流沙。
所以……
如果你受不了。你可以离开。
你为什么不离开?
因为不甘心?因为哪种不甘心?我试图改变的你的命运,是否原本就该是你发自内心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章渐华沉默了。
他们在房间里枯坐了了很久,直到暮色霭霭,为城市镀上粉与金的金边。旅馆房间的选址很好,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山坡下的都市。每一座高楼都富有立体感,不像是纸上绘画的城市。
暮色中有车流,有无数的房间,有无数的被剧本控制的不被剧本控制的普通人,有无数的被生活控制的不被生活控制的普通人,有无数的被历史控制的不被历史控制的普通人。
城市是吞噬人的堡垒,也是每个人的家。
许多年前,18岁的章渐华提着行李,坐着火车来到这座城市。他用159元买了车票,从内蒙的蓝天白云看到S市的暮色。这一路上他在想什么呢?
他幻想中的他的35岁是什么样的呢?
很少有18岁的人会幻想35岁。他们喜欢幻想自己的24岁,25岁,幻想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幻想功成名就,幻想快意恩仇。
年少不知春衫薄。35岁对于他们来说,太远了。
人们喜欢幻想未来,却从来不幻想疲惫。与之同时,他们偏好哀悼已经死去的青春。
终于,章渐华开口了。
“因为认清了生活的本质,我们还要继续前行。总有东西比一时的意气更重要。那是更长久的快乐。”他说,“看过《降临》么?里面说‘我看见了未来所有的悲伤,但我依旧选择前往’。”
……情绪化的、脆弱的乐观主义。
易晚想。
“……It is an experience.”章渐华忽然笑了,“至少它是一个经历,不是么?或许有一天,我会把它写到自己的自传里。”
门外传来司机的催促。他和易晚一起起身,分别拿起自己的行李箱。
作者有话要说:
*隐马尔可夫模型(Hidden Markov Model,HMM)是统计模型,它用来描述一个含有隐含未知参数的马尔可夫过程。其难点是从可观察的参数中确定该过程的隐含参数。然后利用这些参数来作进一步的分析,例如模式识别。(来自百度百科)
第108章 傅总罪不容诛
噩梦。
属于刘晨的噩梦。
他看见自己行走在春寒料峭的水泥路上, 身边有月光,有火锅鱼味儿,有还是大学生的表弟,有和他一起来的池序, 还有熊小花。
他们在往哪里走?凌晨四点能去哪里?他听池序和熊小花的笑声。笑声那么长, 那么长……
他停下来了。他瞪大了眼。
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宿舍楼……而是酒店!
那一刻多年前的所有画面在眼前交错闪现。
池序开顺风车, 把熊小花捎去了酒店……悲剧明明发生过, 却没有在女孩们身上留下任何记忆或痕迹的侵害……寻求真相、试图阻止、伸张正义的几人。
利用时间悖论打破了对方的超能力的同时, 却也使得那些女孩们身上逐一浮现出本应属于因回溯、而被剪枝掉的未来中才会出现的伤口和记忆。
恢复来自平行时空的记忆的一个女孩在他们面前割腕, 瓷白的手腕上血迹斑驳。父母不相信她的受害。
“那一天你明明在家里。”
因为时间悖论。
朋友不相信她的受害。
“你不是追星追疯了吧?他当时明明就在……他怎么会突然找到你,霸凌你、羞辱你?”
认为她是虚荣碰瓷。
女孩血红的嘴一张一合。
“……为什么要来‘拯救’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想起来这些事?”
“既然谢子遇已经回溯掉了曾和我发生……那些……的未来,而我也没有那些记忆……那么不就已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吗?”
“让你们满足的到底是你们追求真理的正义,还是你们的自以为是?”
“你以为她的父母真的是不相信吗?你知道社会会怎么看受过侵害的她吗?他们只是想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粉饰太平的保护,反而是真正的伤害……”
嘁嘁喳喳的声音在他耳边交叉爆响。如果所有不幸的未来都存在, 那么做出正确的选择和做出不正确的选择有什么区别?
刘晨在绝望的梦境中奔跑。他跨过黑白交错的琴键般的阶梯一路向上, 在推开门的瞬间他又看到了。
他看见池序从高楼上下坠。身体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风呼呼地吹起他的衣袂,让他像一只白色的大鸟。他歇斯底里地喊叫,为即将到来的血肉模糊。可在即将落地的一瞬间,白色大鸟消失了。
他被时间悖论删除了。
于是世界线被吸引向了他没有送熊小花去宾馆的那个未来。这个沉浸在负罪感中、被不断折磨至抑郁的青年用自己的死阻止了熊小花恢复记忆。
人不能为只发生在记忆里的案件定罪。他看见喻容时制造假证,用不存在的证据把谢子遇送进监狱。可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仍然在,从许多年前……到现在。
刘晨从令人恐惧的梦中醒来。唤醒他的是耳边手机的震动声。
身体的摔伤和节目的失败使他暂时地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从理论上来讲, 没有人会联系此时的他,无论是画饼中的相亲对象, 还是已经将他视为弃子的节目组。
因此, 刘晨会在来电显示中看见一个出现概率几乎为零的名字。
易晚。
……
章渐华在回到公司后就被老板叫走了。
再次踏入A.T.事务所, 易晚能明显感觉到其中气氛的变化。除却对章渐华的风言风语, 还有练习生们对他本人明显尊敬了许多的态度。这种泾渭分明的感觉就像楚殇和章渐华,就像曾经的姜北和曾经的他。一道道无形的墙壁,把他划进了一个名为“出道”的新标签里。
易晚不喜欢这样的标签。
他站在墙角,手指在手机的对话框上停留了很久。
喻容时问他:“回去了么?”
……所有的关怀都像是量身定制的那样。
灰宫留下的那句“失败品”依旧萦绕在耳边。易晚觉得自己最近的情绪波动有些过于明显了。
除此之外,事务所里还飘荡着另一个震撼新闻:安也霖的抱错弟弟找上门来了。他在门口堵住了安也霖,为了傅总入狱的事情大闹。
刘哥暂时联系不上。易晚自己下到门口。安也云的纠缠刚到尾声。被安也霖冷冷下了面子的他抹不下脸皮,见易晚来了,又要拉他下水:“晚哥,你劝劝我哥吧。感情的事情是感情,没有了感情,我们也有多年的交情在,怎么能……”
易晚看着梨花带雨的青年,想到没有公开审理的此案,吐出一句话:“你可能不知道内情……”
安也云:“我知道,我了解哥哥的心情……”
易晚:“傅总利用邪术夺取气运,与囚禁的主持人私通,罪不容诛。以活人为祭,手段阴毒。”
安也云:??
活在虽然是狗血文但整体来讲符合唯物主义的世界的安也云傻了。
易晚:“下周节目就要播了,你可以看一下。”
他拉着安也霖一般路过了此处。
两人直接从事务所回到宿舍。一路上易晚总觉得安也霖有些怪怪的。安也霖走得很快,比易晚更快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并关门。
易晚没怎么在意。
宿舍里很安静。易晚明显有了种回到现实的感觉,就连厕所里响起的冲水声都是那么的现实主义——这至少说明丁别寒是真的在上厕所。
就连丁别寒都在真的上厕所的世界,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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