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能再靠近一点吗 第9节
他喜欢豢养猛兽,他的院子里养了两只猎鹰、三只猎犬,还在探月园中养了一对花色的豹子。
养些宠物不算什么,云缓便养了一只小鹿。
关键的是云永泰喜欢用他养的这些东西折磨下人。
他的猎鹰不止会捉兔子,还会啄人的眼睛,被他的猎犬分尸的下人有五六个了,至于那对豹子,在那只老虎没来之前,云永泰常常把得罪他的人投入豹笼中。
凛王知道云永泰的行径后,反而夸奖云永泰胆大勇猛像他的种。
在凛王府中,压根没有人能约束云永泰一系列暴行。
“不知道是谁干的,二公子应该会派人调查,”淡竹压低了声音,“刚刚我浑水摸鱼偷偷溜过去看热闹,二公子那两只猎鹰的翅膀被剪了下来,几只猎犬和豹子的皮血淋淋的挂在门窗上。看来做这些事情的人心性扭曲,对二公子恨得不轻。”
云缓不寒而栗,不敢想象这种血腥的画面。
他这些年很畏惧鬼神,因为自身不属于这个朝代,便相信这个世界是存在着鬼神之事。
云永泰的住处发生这种事情,正常人不可能做到,云缓只能认为惨死在这些猛禽猛兽口中的人从地府出来找云永泰讨债了。
云缓觉着身上发冷。
一转头突然发现公仪镝在自己身侧给自己拍后背。
云缓想起公仪镝身上有伤,说不定更害怕这些,他回身安慰公仪镝:“公仪,你别害怕,我的院子里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公仪镝沉默片刻,面无表情的道:“是有几分害怕,看来我晚上不能一个人睡,不然会因为害怕而无法入眠。”
云缓听说这件事情后,正好也不敢一个人睡觉:“那你今天晚上还在我房间打地铺。”
“嗯。”
......
云永泰的住处确实乱成了一团。
他的猎鹰、猎犬都是他高价买来的,它们的性情虽然十分凶猛,却很听云永泰这个主人的话,每每云永泰发出指令让它们去做什么,它们总会完美的执行。
失去这些猛禽和猛兽,云永泰等同失去了许多乐子。
冷静下来之后,云永泰抚摸着猎鹰残败的羽翼:“我一定要找出凶手给你们报仇。”
云永泰的住处有好几名奴仆和侍卫,在不惊动这些下人的情况下杀害他的爱宠,在他看来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种事情必须几个人联手去做才能完成。
究竟会是谁呢?
云永泰觉着这件事情要么是世子干的,要么是下面几个弟弟干的,只有他们才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些。
首先要排除的便是云缓。家里的兄弟那么多,云缓是唯一一个心慈手软的。
这些年几个兄弟都开始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每个人暗中都有一些能办事的手下。
只有云缓只知道吃些好看的点心,画些好看的画,偶尔读读书写写字,完全没有争权夺利的意思。
现在凛王还没有回来。
就算凛王已经回来了,云永泰也不打算把这些事情捅到凛王的面前。
昨天他的老虎伤了王府的侍卫,这些侍卫的命比普通端茶倒水的下人的命要金贵。这笔账会算在他的头上,凛王一定会惩罚他。
如果两件事情在同一时间被捅到凛王面前,会加重凛王的怒火。
其他几个兄弟都听说了云永泰这边发生的事情,几个清闲的都过来看望了一下。
云煜记得剧情里并没有这些。
在原有的剧情里,云缓从云永泰手中把公仪镝救走之后,云永泰对公仪镝的恨意更重,之后会用其他办法羞辱公仪镝。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剧情?毕竟按照原剧情,那只老虎不可能挣脱锁链出来。
云煜百思不得其解,过来看了看云永泰的状况。
云永泰已经让人把房间打扫干净了,即便如此,房间里还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腥臭气息。
云煜想不通原因,只好往云缓的身上推:“二哥,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小七让王妃做的?你昨天吓到了小七,王妃肯定不会放过你。”
云永泰不屑的道:“王妃?她一个江南来的小女人,全府的女人里数她最柔弱,说话语气都嗲嗲的,能想出这么血腥的招儿?”
云煜笑笑:“如果不是她,谁还会针对二哥呢?有能力和大哥争斗的只有二哥,昨天吓到小七的也是二哥,王妃不喜欢二哥,理所应当。”
云永泰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云煜挑唆。
他认识王妃这么多年,知道王妃的性子有几分刻薄高傲,把他们都当成没见识的蛮人看待,却不至于刻薄到这种份上。
但是,如云煜所说,王妃并不喜欢他。
他咳嗽一声:“王妃是我们的母亲,就算不喜欢我,我们也该孝顺她。老五,你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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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等到傍晚时分,云缓想着云永泰院子里的东西应该清理干净了,便过去看了一下情况。
如果早上过去的话,云缓一是害怕动物的尸体和污血,二是人多嘈杂。现在他想着一切事情应该平息下来了。
其他在家的兄弟都会为了假惺惺的兄弟情深特意探望,云缓如果不去的话,显然破坏了家里兄弟间虚伪的气氛。
七个兄弟的院子各不相同,府上大公子——也便是凛王世子,他的院子是最大的,也是最安静隐秘的。
云永泰的院子虽然不如凛王世子的那般壮观奢华,却也比旁人的要大一两倍。
云缓向云永泰院门前的下人表达了来意,让他们通报一声。下人很快带着云缓进去了。
云缓推开房门。
云永泰穿着便服坐在榻上,正闷闷不乐的拿着酒壶喝酒。
“二哥。”
云永泰一抬眼看见云缓,懒洋洋的道:“是你啊,你怎么来这里了?”
云缓坐在了云永泰的对面:“听说二哥的院子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关心二哥的身体,特意来看看。”
云永泰嗤笑一声:“我的身体能有什么问题?”
他今天应付其他兄弟应付了一天,早就精疲力尽了。其他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只有云缓是倒欠别人八百个心眼子,和云缓相处没有那么累,云永泰不用提防太多。
云缓道:“二哥,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云永泰烦躁的摇摇头。
他已经让手下的人寻了一天的线索。
无论是剥皮的手法,还是斩断猎鹰翅膀的凶器,都是云永泰之前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云永泰睡得正香,外面守卫的侍卫同样一无所知,足以见得做这些的人身手高强神出鬼没。
最让云永泰恐惧的便是,今天这些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他的爱宠,明天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他,把他的皮剥下来挂在窗边。
云缓道:“二哥,你有没有想过,是以前你伤害过的人回来寻仇了?常人不可能在做这些的时候不惊动府上的侍卫——”
云永泰:“……你脑子有病?”
“这世上没有鬼神,活着的时候没用的家伙,死了会更没用。”云永泰嗤之以鼻,“七弟,你这幅天真的样子简直不像咱家的人。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出幕后凶手。”
云缓眼睫毛微微垂下。
或许云永泰说得是真的。最可怕的其实不是鬼神,而是暗中布置阴谋的人。
云永泰又看向了云缓:“对了,那个姓公仪的小子虽然在你手上,我却看他不顺眼,总有一天我会在他身上狠狠出一口恶气。”
云缓偏头。
云永泰继续往喉咙里灌酒,可能是因为酒喝得太多了,所以云永泰的双眼泛着猩红之色,看起来略有些吓人。
......
云缓从云永泰的住处出来的时候太阳要落山了。
暮色四合,西边的云彩是鲜艳的橘红色,一片艳色将偌大的凛王府笼罩在了其中。
云缓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一本书上看过,黄昏的时候被某个国家的人称作逢魔之时,因为这个时间段会有妖魔和鬼神出现,他们会像人一样在世间游荡。
今天出来时云缓着一身雪青色衣袍,他伸出自己的手指,鲜艳的晚霞将他的手指染成了红色,手指这一部分仿佛消融在了空中,与天色合在了一起。他垂眸看着自己,渐渐想了起来,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
真正的云缓应该在五年前落水去世,真正的自己也在五年前的某个时空里因为突发心脏病离世。
自己走在这里,会不会被路过的妖魔鬼神当成同类呢?
或者说,他会走着走着走离这个朝代,找到回来时的道路?
云缓神色恍惚,不知不觉往前走了两步。肩膀却突然一重,低沉冷冽的声音入耳:“你去哪里?”
云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就已经走到了院门前面,因为刚刚忽略了四周,所以走过了很多。
他偏偏头,疑惑的看着公仪镝的手,不明白公仪镝为什么会在这里。
晚上,云缓趴在自己的枕头上,偏头看向公仪镝:“公仪,你说二哥那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不可能是人干的。”
公仪镝静静的听着云缓讲话。
云缓道:“你说,会不会真的有冤魂讨债?”
房间里寂静无声。
云缓的声音很轻很轻,少年温润又清朗的嗓音如淙淙清泉,哪怕他的想法和言语再怎么幼稚,落在公仪镝的耳中只剩下了可怜与可爱。
公仪镝似笑非笑:“或许吧。”
云缓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沉,连自己睡梦中被人抱在了怀中都完全觉察不出来。
......
连锋低头贴着云缓温热的脸颊,轻轻摩挲了片刻。
云缓的身体真的很软,是他最喜欢的触感。哪怕只是抱在怀中,都会给人失而复得的巨大愉悦感。
是的,真实的云缓和冷冰冰的牌位是有很大的不同。
麒朝都城与凛州相距千里,连锋知道云缓胆小害怕陌生的地方,所以并没有让人把他的棺椁运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