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兽医那些事儿 第265节

小角鸮直接躺平，随便人类怎么投喂，反正乖乖配合。吃饱了，还拿脑袋轻轻蹭着人类的手指。

“谢谢哥哥，人类哥哥真好～”

“不客气。”

张朝阳一颗心已经融化了，这么乖的崽子，这谁受得了。

然而这样的温馨只持续了一小段，小角鸮忽然就开始哭了，声音依旧软软的，但是哭的很伤心。

“怎么了这是？”张朝阳一脸着急。

小角鸮柔软的小身体在人类掌心来回滚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大眼睛里装着的全是泪水。

“我想回家，想爸爸，想哥哥，想姐姐……好多好多家人，想一起生活。”

见人类没反应，小角鸮继续哭泣，“人类哥哥，我们鸟鸟很小一只的，不好吃，没肉肉。不要吃我们，放我们走好不好？”

“你们要小蝙蝠吗？我让妈妈给你们抓多多的，好不好嘛？”

三句不离要回家，五句不离自己的大家族。

张朝阳听得难受，对于野生动物，他其实也不愿意太使用强制手段，尤其是能听懂它们的意愿后，更不想做这样的“恶人”。

可是大师伯那边……

“小家伙，你给我点时间，我给你去争取下，行吗？”

他不知道能不能说服楚青，毕竟这两只看似很平常的角鸮，说不定在对方眼里，大有研究价值。不过他会尽自己全力！

小角鸮撒娇卖萌一整套做完，吃也吃饱了，再次被送回鸟笼里。

雌性角鸮在笼子里很焦躁，终于等到幼崽回来，过去直接就是狠狠一啄。

“妈妈，痛痛～”

“人类都是坏家伙，你怎么能主动跑过去，要死的！”

“可是那个人类傻乎乎，我不怕。”

小角鸮把自己的小把戏告诉雌性角鸮，说完还很得意，“看吧妈妈，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说有爸爸，那就有爸爸，我说有好多哥哥姐姐，他也相信我。”

一直单独带崽的雌性角鸮：“……”

才几天，我崽跟人类相处才几天，竟然学坏了？！

可怕的万恶的人类啊，一定一定要远离！！！

雌性角鸮对着自己幼崽开始进行爱的教育，另一边，张朝阳也去楚青那边，讲自己的提议。

他第一次以这种类似反驳的语气和楚青说话，这在何孟来那里都是从没有过的，心情紧张可想而知。

可是想到那只可怜兮兮的小角鸮，他又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碎碎念一通，楚青却是没半点反应，张朝阳不由急了，“大师伯，如果两只角鸮不配合，带回去也养不活的。野生动物性情难驯，不同于家养，一旦不适应新环境，很容易抑郁致死。之前森蚺阿绿，你不就是……”

“不必说了，我自有分寸。”楚青抬手打断。

张朝阳见对方脸色紧绷，只觉得自己说服失败，还想继续争取，却被方澄拉着走开了。

“师姐，你和我一起劝劝大师伯吧，这两只角鸮真的不适合带回研究所。”

方澄没回答，反而问道：“是它们说了什么吗？”

张朝阳“嗯”了声，“那只小角鸮，应该还有其他家人，估计是一窝好几只幼崽……我们现在带走这两只，无异于拆散它们。”

方澄听完也是蹙眉，她不懂这些动物的语言，但光是听张朝阳这么说，也觉得不妥。

再看着急的小年轻，她忍不住感慨，“类似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吧？”

“什么？”

“我是说那些动物和你反应情况，向你讲诉求，请你帮忙时，你是不是每次都很困扰？”

毕竟，一只动物的要求可能和人类本身意愿相左，也可能是无厘头的奇葩要求，谁能猜得到它们的想法呢！

而张朝阳，成了这当中的一个“媒介”，承受幸运的同时，也背负一定的责任。

毕竟，这位师弟怎么看都是个老实人！

方澄又笑了，“以前没少被动物欺负？”

张朝阳不好意思挠头，“欺负倒是还好，都能应付得过去，以前就在宠物医院工作，来来去去也就是猫猫狗狗。就是到了研究所之后，遇上的动物种类多了，见识面也广了……”

张朝阳说的婉转，方澄却是能听出话外音，不过她没继续追着问，适时掐断这一话题，重新转到了角鸮身上。

“如果是它们本身不愿意，师父不会强制留下的。”

“可是……”

“你大概不知道，我师父这人向来不强做买卖。”方澄对楚青这点特别佩服，“他带回去的绝大多数动物，都是遵循双方互愿原则，只有野生动物对我们不排斥，甚至愿意亲近，我们才会考虑将其带回研究所。”

“当然，所里每年强制要求的任务除外，也有一些是受重伤带回去的，这也得另算了。”

张朝阳这才放心，这两只角鸮可以重获自由了。

“先不要告诉它们，师父可能还有些安排。”方澄又叮嘱一句。

张朝阳自然不会去打乱楚青的计划，两只角鸮的事情有望解决，他干脆去胡勒那边看鹦鹉了。

方澄跟着一道，说起这只小黄帽，她除了吐槽还是吐槽，“你们如果要把这只鹦鹉带回去，我劝你们最好教一教。”

“？”

张朝阳没听懂什么意思，直到他见到小黄帽，听着这只鹦鹉在耳边叽叽喳喳，冷不丁就冒出一两个惊悚的词汇，他才真正明白方澄为什么这么说。

胡勒暂时不在，他让方澄帮忙把风，这才转过身去和鹦鹉对话。

“嘻嘻，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语言？”

“人类，你们人类捏。”

“不是，我是说你的那些……就是……”

方澄直白来了句，“就是你的污言秽语，不可描述，到处耍流氓的语言词汇。”

鹦鹉表示听不懂，它的语言都是人类在说的，人类说的那么溜，怎么到了鸟类口中，就变成不可描述、污言秽语了？

方澄：“因为这些语言本身就是不文明的，你还学的惟妙惟肖，啧！”

这要是她的鸟，学了这么一张嘴，估计得拔鸟毛伺候了。

张朝阳瞧着眼神懵懂的鹦鹉，耐着性子给它解释，就它这些天蹦出来的语句和词汇，哪些不应该常挂在嘴边，哪个是不能随便对人说的。

“嘻嘻，你是不是想跟我们回去，离开亚马逊，去人类的世界生活？”

见鹦鹉点头，张朝阳又说：“那就必须改了这个坏习惯，我们学说话没问题，但是要讲文明，文明用语才能在人类世界生活的好。”

方澄直接恐吓一声，“你这张嘴，信不信跟我们回去三天，就被人拔了毛做成麻辣烤小鸟。”

鹦鹉：“！”

鸟的世界观受到巨大冲击，整只鸟都不好了。

“嘻嘻不说坏话，嘻嘻学说好话，嘻嘻是只乖鸟鸟。”

鹦鹉努力将自己从前学到的人类用于从记忆中剔除，而学舌是一种本能，学完记住又是一种本能，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

张朝阳瞧着鹦鹉忽然说话打结巴，干脆给它出了个主意，让它先从周边人开始学起。

“先学习我们平时是怎么说话的，尤其是我和大师伯几个，你跟我们回研究所，以后接触最多的就是研究员了。”

鹦鹉点头说好，真就认真观察起张朝阳身边几个人的习惯用语。

中午吃饭，胡勒拿着鸟食去喂，鹦鹉只随便瞥了眼，瞪着绿豆小眼睛，声音咋呼，“卧槽！就给我吃这个？！”

方澄一听这声音，眉头皱起，“小鸟子，不准说脏话。”

鹦鹉脖子一缩，叼起一颗坚果放进嘴巴里，嚼了半天又吐出来，冲着胡勒伸爪子，“不好吃，换一种。”

胡勒：“你昨天不还挺喜欢吃的嘛，今天就不吃了？”

“换就换哦，不听话，头给你拧掉！”

胡勒：“！”

这什么鸟，还威胁人，“嘻嘻，骂人不对，你从哪儿学来的，不是让你改正了么。”

这只鸟语言储存的量实在太大，一堆乱七八糟的词汇张口就来，关键是它根本不知道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他和张朝阳一直在纠正，希望小鸟子“改邪归正”。

没想到好了没一会儿工夫，老毛病又犯了。

“嘻嘻，你还想不想跟我们回去了？”胡勒沉了脸。

鹦鹉一脸委屈，它就不明白了，自己已经跟着人类学习新语言了，怎么还要被骂呢？

别以为它听不懂，这些人类就是在骂它，“嘻嘻很乖，嘻嘻学新语言。”

“学新语言你还说成这样？”张朝阳这时候也站起来，走到鹦鹉旁边看了眼。

谁知鹦鹉脑袋一歪，抬起一只爪子指向胡勒，说道：“嘻嘻学他，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然后又爪子换了个方向，指向方澄所在的位置，“小鸟子，我劝你乖一点，否则，呵呵……”

再然后看向张朝阳斜对面，望着楚青所在的方向，蹦跶着换了个低沉的语调，“滚犊子！小兔崽子不听话……”

整个团队里所有人，都被鹦鹉嘻嘻学了一遍，当真是十八般国粹，轮番上演。

最后，鹦鹉歪着头看张朝阳，“你说，你也说了，你说尼玛，草泥马，头都大了。”

“……”

于是乎，包括张朝阳在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谁都没想到，自己平时挂在嘴边的几句顺口话，就这么被一只鹦鹉学去了。这只鸟不光学走了用语，甚至还学会了腔调，模仿的语气都是丝毫不差的。

自己说的时候毫无感觉，但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说过的这些话，尤其是这等国粹精华，一股羞耻感忽然涌上心头。

大家都自诩文明人，但是却在无形中，依旧做不到文明用语。

“尼玛！被一只鸟教育了，丢人。”胡勒忍不住嘀咕一句。

“胡勒！”楚青直接呵斥一声。

然而已经晚了，边上的鹦鹉把话学走了，声调一模一样的，竟然还临时改词。

“尼玛！被嘻嘻教育了，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