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 第76节
从早到晚,一旦想起元里,脑子里就会充斥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有楚明丰临死前的交代,父母的责骂痛斥,部下的窃窃私语……这些声音冷嘲热讽,失望痛恨。而现在,它们都被一一被压了下来。
楚贺潮仰着头,本性之中强硬野蛮如土匪的一面开始冒头。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酷。但脑子里却充斥各种不为人知的脏污的邪念。
比如他都对元里说了别过来,但元里非要过来。于是他不再忍耐,将这位小嫂子压在了桌子上,拉开了他的腿,质问他为何不听话。
又比如楚贺潮伏在元里的身上,埋头不吭声地冲刺着。好看的小嫂子可怜无助地只能承受他的索取与横冲直撞,哭得眼睛通红,满身汗水。
在脑海之中,顶撞他,调戏他,弄哭他,无所不为。
楚贺潮所想的东西越来越过分,什么样的恶劣都用在想象中的元里身上,将男人本能里所有关于这方面的恶劣和火热暴露得一干二净。压制了整整两个多月的苗头,一旦有了放纵的念头,便冲得楚贺潮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疼。
但他凶猛地在脑海里干得元里哭爹喊娘的时候,现实却是牢牢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闭着眼睛。
即使是在黑暗,也不愿意往元里的方向看上一眼。
他用了全部的力气,去保护着岌岌可危的理智。
但就像故意和他作对一般,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碰到了楚贺潮的手臂上。
楚贺潮被拽回到了现实,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有热气靠近,元里的声音传来,“楚贺潮?”
可算是摸索到人了,元里心里松了口气。他低头仔细地看着楚贺潮,但睁大眼睛也只能在黑暗中看出楚贺潮的黑影轮廓,根本看不出他究竟硬没硬。元里只好再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把自己的目的藏得严严实实的,当做不小心一般,“我是过来找蜡烛点火的……你怎么把蜡烛给灭了?身上可有火石?”
他伸手快速地摸了一遍楚贺潮的手臂,从手臂往下摸去,摸到了楚贺潮放在大腿上的手。
啊,他真的没有在干那事。
元里有些尴尬。
不过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如干脆验证一下“楚贺潮是不是同性恋”的猜测……元里正准备假装不小心地擦过一下,手就倏地被楚贺潮反手抓住。
楚贺潮的掌心滚烫,他用的力气很大,语气也很冷,“你在干什么?”
元里的手被抓得很疼,他往回抽抽手,本以为很难抽回来,但出乎意料的,察觉到他的意图后楚贺潮就瞬间放开了手,就像是扔掉了一个烫手山芋。
男人沉声,再一次警告道:“最后一次,元里,你离我远点。”
这一次,元里从他语气里听出了隐隐的危险。
就像到了悬崖边缘一样,元里要是再对他做什么,他能当即暴起。
元里已经听楚贺潮说了不止一次“离我远点”,他先前都没当回事,现在却皱起了眉。
隐隐感觉到了一些奇怪。
但听多了这句话,让他也不是很舒服。
元里不说话了。
楚贺潮在他沉默的时候额角突了突,咬着后牙槽止住想要说话的欲望。
终于,少年郎开口了,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真的想要我离你远点吗?”
楚贺潮想说“是”,但这个字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说是,”元里道,“那我以后都会离你远点。”
楚贺潮的心猛地坠了下去,眉头不知何时皱紧了起来。
话在嗓子里来来回回,就是说不出来。
元里在等着他的回答。
男人呼吸越来越重,忽然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一路上碰到的阻碍全被他烦躁地踹开,几声巨响声响起,人已经打开门跑走了。
银色的月光从门外洒进来,元里循着月光走到门边,看到了门外无人的竹林。
元里看了一会儿,把门关上,摸索着点起了蜡烛。
就着半盆水擦了身上的汗后,他把地上打扫了一遍,上床睡觉。
没过多久,楚贺潮也回来了。他满脸水渍,领口湿了一大片。回来的时候表情已经很正常,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样,洗漱后就躺在了元里的身边。
元里裹紧了被子,转身面对着墙背对着他。
背上感觉到了一股有如实质的视线,元里不想理,往被子里更缩了缩。
过了一会儿,男人忍不住想开口,“你……”
又硬是忍了下来。
一觉到天亮。
之后的几天,元里也没理楚贺潮,完美做到了楚贺潮所说的“离他远点”的话。除了享受崔家的隐士生活外,元里剩下的时间都拿来攻略崔言了。
为了拿下崔言,元里下了很多功夫。不止拿出了很多后世的数学题,承诺会找来与他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研究算学外,还给崔言画了很多大饼,鼓吹起崔言的野心。
元里问崔言想不想在史册上留下一个名字,想不想如父亲那般名满天下,门生数千。等崔言动摇了之后,元里又鼓励他可以将算数应用在其他的方面,比如武器、比如建设……一番话听得崔言热血沸腾。
没有一个男儿不想着建功立业。元里苦口婆心地劝着崔言,有如此天赋,难道真的要一辈子窝在山野之间,就这么悄然无声地活过去,不在这世上留下一丁点痕迹吗?
实话实说,崔言动心了。但与此同时,他也很是踌躇,放不下妻子和儿女独自前往蓟县。
孟氏得知此事后,笑道:“那我们也收拾行囊,跟你一起前去蓟县居住不就行了?”
崔言摇摇头,叹了口气,“可是父亲不会离开莽山的。”
崔玄有三个儿子,长子和二子皆不在身边,只有崔言能够陪在父亲身边尽孝。
父亲虽然同意此次下山前往蓟县给元里加冠,但崔言想也明白,等加冠礼结束之后父亲必定还是会回到莽山,不会在蓟县长留。他老人家独自在山野之中生活实在太寂寞,他们做儿女的也不能这般不孝,这便是崔言迟迟拿不下决定的原因。
孟氏也想起来了这一点,她思索片刻,“你说的是,父亲是不会离开这儿的。夫君,你若是想去那便放心去吧,我带着孩子们陪父亲住在莽山。昌平县离蓟县不远,你若是想我们,那便多多回来看望我们。”
崔言闻言,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忍不住感动地握住妻子的手,“多谢夫人。”
孟氏嗔了他一眼,“你我夫妻,何必言谢。”
解决了心头大患,崔言当天就收拾好了行囊。次日,父子二人便跟着元里一行人踏上了回蓟县的路。
因为顾忌着崔玄的身体,他们回去的速度变慢了很多,两天后才到达蓟县。
元里和崔言一起把崔玄从马车上扶了下来,笑着带他们走进庄园。没过多久,元里就见到元楼和元单兄弟二人飞奔赶来的身影。
远远看见他们两兄弟脚步匆匆的模样,元里的心里就是一颤。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他快步走过去,等走近了后,元里便看清楚了兄弟两人憔悴的面色和红肿的眼睛,他心一沉,佯装不解地道:“你们怎么这副模样?”
元楼元单一看到元里,便忍不住心头一酸,两行泪流了出来,哽咽着说道:“里儿,前两日汝阳来信,说爷爷他冬日得了风寒,年后没熬得过去……正月初便去世了!”
果然。
元里呼吸一窒,凝在了原地。
*
元里早就知道族长会病逝的消息,也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的到来。
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还是感受到了猝不及防的悲伤。但更为可笑的是,元里还要表现出来初听闻此事的惊愕悲痛,还有得知族长的遗愿竟是让自己提前立冠的伤心欲绝。
这是作秀,但却是必须要做的秀。
想要顺理成章地提前立冠,想要塑造自己孝顺、情深义重的形象,这样的表演必不可少。
连续数天,元里都在消耗着自己的情绪来面对所有人。包括元楼元单两兄弟,以及包括刘骥辛等部下。
这种事情,元里不会再多让一个人知道。
准备立冠的这段日子里,他也只能在楚贺潮的面前松上一口气。
因为族长去世这件事,他们两人之间的冰霜也融化了许多。楚贺潮也不躲着元里了,出手接过了元里手里的琐事,安置好了崔玄父子俩。两个人恢复到了以往的相处方式,相互协助,似合作者似叔嫂,但在细节之中,又好像有了万般的不同。
书房里。
楚贺潮递了杯茶给元里,“加冠礼的事宜已经准备好了,你这几天不用去见人,把自己关在房里休息休息。”
元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眉眼间满是疲惫,眼底青黑,眼睛红肿。他困倦地睁开眼,接过茶杯,“好。”
楚贺潮看着他这样就皱起了眉,在元里要喝茶时伸手夺走了茶杯,把里面的浓茶倒了,弄了一杯清水,轻声呵斥,“喝完就去睡。”
元里哭笑不得,他把水喝完润润嗓子。看着窗口枝丫长出绿叶的柳树,出神看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道:“将军,还有五日就是加冠礼了吧?”
楚贺潮也看向了窗口,“对。”
五日啊。
第66章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三月十三元里立冠这日。
冠礼应由父亲主持,再由请来的指定贵宾为行加冠礼的青年加冠三次,分别代表着此人已经拥有治人、为国效力和参加祭祀的权力。
在加冠礼上,贵宾也会给青年赋予一个与其相得益彰的美字。
这个贵宾,选中的便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崔玄崔孝成。
对外,楚贺潮的说法是崔玄是他请来的大儒,本准备请大儒来蓟县开坛讲学,恰逢此事,正好为元里加冠赐字。
崔玄对此不置可否,他对元里立冠这事心知肚明,但什么都没说,配合着楚贺潮安安静静待在房里就没出来过几次,也没见任何的人。
而大儒崔玄亲自为元里加冠的这件事很快从蓟县不断传到了各地。
很多人赶往了蓟县,想要一睹大儒崔玄和名士元里的风姿。
当天,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场地已经准备好,需要的东西都已被郭林三番四次的检查过,没有任何出错。
元里所有的部下在紧张和期盼的心情中,终于等到了元里加冠的这一刻。
他们坐在蒲团上,紧紧盯着场中的元里和崔玄。
和元里有过合作的商户都派人送上了厚重的大礼,张密、钟稽也赶了回来。
广阳郡的郡守蔡集也不敢缺席这样的场面,他同郡丞和诸位县令端坐在一旁,被元里立冠的盛大场面给看得心生忌惮。
刘骥辛、汪二、詹少宁等人激动得心如擂鼓般躁动。
元里的部下中,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毫不夸张地说,在得知元氏族长病逝,留下让元里提前一年立冠的遗愿后,除了元楼和元单两人,其余所有人都是狂喜大于惊讶,包括郭林三人也是如此。
他们是元里的部下,看重的是元里的利益和获得的好处。只要元里能走得高,他们也能跟着走高。元氏族长的逝世在他们看来不是一件值得伤心的事,而是一件天大的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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