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 第177节
休整后,楚贺潮带着大军同吕鹤的军队会合了。
左贤王部的兵力比右贤王部的更多,吕鹤没有防住全部的人,还是让两万匈奴残兵往漠北逃去了。
吕鹤很是愧疚,“我带的兵还是太少了,本想彻底消灭……唉,还是放走了一些残兵。”
“无事,”楚贺潮早有预料,道,“匈奴残兵成不了气候,经此一役,漠南再无王庭,左右贤王部的主力几乎被我们全部歼灭,匈奴远遁,他们无力再南下,困扰边境数百年的匈奴再也威胁不了我们了。”
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让吕鹤忍不住热泪盈眶,心情激荡,许许多多的话团在喉中却说不出来,最终只伸手用力拍着楚贺潮的肩膀。
是啊,匈奴彻底败了,再也没有正面对抗他们的能力了。
他们做到了先辈也无法做到的事。
这一役,必让他们青史留名!
待激动万分的心情退却后,吕鹤往周围看看,疑惑道:“将军,乌丸人怎么不见了?”
这话一问,吕鹤就眼睁睁地看着楚贺潮冷下了脸,有些厌恶地道:“乌丸人意图同右贤王部合谋,假意放过了呼延浑屠及右贤王,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匈奴单于早已逃之夭夭了。”
吕鹤惊愕过后便是火冒三丈,骂骂咧咧道:“我就知道这些胡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一个比一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让他们来打匈奴是给他们立功的机会,他们这是脑子被水灌了?竟然还敢暗中放走匈奴单于!可恨,当真可恨!”
楚贺潮静静听着他骂完,也沉声道:“待我回去,就好好质问那些乌丸人。”
吕鹤很是支持,拍着胸膛道:“我与将军也是打过两次仗的交情了,要是将军需要,直接同我说一声,我吕鹤必定带兵前去助你一臂之力!”
楚贺潮笑了,“那我就多谢吕刺史了。”
攻伐匈奴一战,他们总共歼灭了匈奴十五万余人,俘虏了二十万人,收获牲畜总共五十万头,其中战马有十万之巨。除此之外,还有匈奴人的皮革制品以及帐篷金银,大大补充了军力上的损耗。
因为楚贺潮带的士兵最多,耗费的力气最大,所以他将战利品分成了四份,他作为主力拿走了其中的两成,又拿走了乌丸人应该拿走的那一成,最后一成给了吕鹤。
虽然只得了四分之一,但吕鹤半点怨言也没有,反而笑得合不拢嘴。他要匈奴俘虏也没用,楚贺潮便将俘虏全部归于了自己,用牲畜和金银作为替换。
只打这么一场仗,吕鹤就拿走了十几万头牲畜,相比于他攻打匈奴的损耗,这可谓是好几倍的还回来了。
得了这些东西,吕鹤第一反应就是把除了马匹之外的牲畜都给宰了吃了,最起码能吃好几年。但他转念想起了被元里治理得蒸蒸日上的幽州和并州,凑到楚贺潮身边搓搓手请教,“将军啊,你知道闻公都是怎么处理这些牲畜的吗?”
楚贺潮瞥了他一眼,三言两语道:“养起来,建畜牧场。马匹用在军中,牛羊可供军中食用,也可卖于南方。”
南方牛羊价格可比北方要贵得多。
吕鹤恍然大悟,“您和闻公麾下军队如此强悍,便是因为经常使用肉食吗?”
楚贺潮微微颔首。
吕鹤若有所思,准备回去就跟着元里照做试试。
*
不用楚贺潮回来教训乌丸人,在收到楚贺潮已乱箭杀死璞延和达旦长子的消息之后,元里便动作迅速地派兵前去幽州上谷郡和渔阳郡,包围了剩余的乌丸人。
他指派贾青为主将、周公旦为军师前去对付达旦,又令邬恺与郭茂搭配前去处理璞延残余势力。
这四人除了贾青,很少自己指挥作战,尤其是周公旦和郭茂两人初担军师一职,皆兴奋地接下任务。
幽州内的乌丸势力杂七杂八也还有十万之众,虽各自分散忙于畜牧,但也有不少的难度。对于他们来说,这正是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
商议完如何对付南北乌丸后,这四人便很快出发了。
闻国与幽州的军事调动一直都很多,此时也正是讨伐匈奴之时。达旦得知有军队朝上谷郡前来时没怎么在意,觉得这支军队只是路过,目的是草原上支援楚贺潮而已。
但等乌丸人所在的城池被幽州兵所包围后,他才大惊失色,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
达旦愤怒又心惊,元里这是想要干什么!
他立即派部下去城墙上质问,他们可是北周的臣子,和楚贺潮、元里是结盟关系,他们都派兵协助楚贺潮去攻打匈奴了,结果元里就派兵包围了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楚贺潮赢了匈奴,就觉得他们没用了吗?就打算来对付他们了吗?这样两面三刀、忘恩负义,元里难道不怕天下人叱骂!
中原人打仗都要占据一个大义,要有理由。元里这事实在办得不地道,达旦很有底气,派来质问的部下也很有底气。
周公旦不急不慢地将楚贺潮曾同吕鹤说过的理由拿了出来,“乌丸人同匈奴人合谋,在即将大胜之时放过了匈奴单于和右贤王。回去告诉你的首领,他的儿子与璞延做出了蠢事,均已被大将军斩首,乌丸人背叛了闻公和将军、背叛了北周,我等出兵乃是名正言顺!”
还焦急等在屋中的达旦听闻自己的儿子已经被楚贺潮杀死之后,顿时吐出了一口老血,气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半身麻木,口齿不清,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众部下惊慌失措,乌丸部落中乱成一团。
胜负已分。
楚贺潮在初春时离开,在初夏时回来。
回到幽州时,周公旦和贾青攻伐乌丸人的战争也已经进入了尾声。楚贺潮去了乌丸人所占据十二年之久的城池中看了一眼,在废墟之前站立了良久。
十二年前,这些城池就变成了乌丸人的城池。
城池内的百姓被迁往了其他地方,城池内的房屋建筑被乌丸人光明正大地霸占。
十二年前,打败了乌丸人并令乌丸人臣服北周的楚贺潮被封为大将军,被看作是北周的英雄,北周的战神。但被迫将房屋让出去,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郡内乌丸人的幽州五郡百姓却从不觉得楚贺潮是英雄。
贾青和周公旦站在楚贺潮身后,两人静默着,大多猜到了楚贺潮在想些什么。
对每一个北周人来说,匈奴大灭便是做梦能笑出声的喜事。对幽州人来说,没有了乌丸人的幽州才是他们的家乡。
“唉,”周公旦轻轻叹了口气,却缓缓笑了起来,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心情无比的平静,“终于结束了。”
贾青也隐隐目中湿润。
是啊,外敌终于没了。
匈奴没了。
楚贺潮令属下拿来了酒,倒了三碗洒在乌丸人的城池前,祭奠这十二年中被乌丸人夺走性命的所有兄弟和百姓。
“上谷,渔阳,辽西,辽东,右北平五郡,”楚贺潮低声道,“都回来了,你们可以安心上路了。”
他在幽州待了一日,次日清早便快马加鞭抛下大军率先赶往冀州。
一路上,匈奴被灭,漠南已无匈奴一事飞快地往外扩散。
听闻此事的老人拄着拐杖蹒跚走出院门,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磕头大哭。壮年人举起手中的斧头、锄头,在田埂大街上欢呼,高声呼喊告知旁人此事。
女人们在屋里抹着眼泪,泣不成声。孩童懵懂地擦去母亲脸上的泪珠,不解地问:“娘,你和奶奶哭什么?”
老婆子粗糙枯老的手摸着孩子稚嫩的脸蛋,哽咽着道:“这是高兴呢。”
孩童问:“高兴什么?”
“高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抢走你娘,再也不会有人来抢走咱们家的粮食了……”
第165章
消息传到冀州后,元里直接大笑出声,“好!”
他让文采斐然的崔言写了文章,崔言是幽州人,饱受外敌的侵扰,听闻消息后喜不自禁,文思泉涌之下提笔便写出了两篇精彩绝伦的文章,一篇写匈奴一篇写乌丸,皆写得朗朗上口,让人拍案叫绝,堪称可以传世。
元里这个早已知道此事的人看完他的文章都畅快淋漓,热血沸腾,可想而知其他人会有什么反应。
他当即就对崔言竖起了大拇指,“妙,妙不可言。”
崔言满面红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下这些时日一直在器物部忙着研发农具,倒是疏忽写文章一事了,闻公觉得满意便好。”
元里很满意,他甚至觉得根据他后世背诵过数篇传世佳作的经验来看,这两篇文章也很有可能被选在后世的语文课本上。
一想到这一点,元里就更满意了。
他随后便将这篇文章昭告天下,将匈奴被灭、乌丸人背叛被杀两件事放了出去。
这样的大事不必元里推波助澜,自会传播得无比快速。无论是文人还是百姓,都会为此欢欣鼓舞,他们或写信或奔走,想要尽快将这样的喜悦传告给别人。
几日后,元里收到信,得知楚贺潮等人月底才会回来。他耐心地等着,准备这些功臣回来后便给他们办庆宴。
楚贺潮披星戴月,提前大军数日在深夜中回到了邺城。
他回来的时候元里正在睡觉,楚贺潮也没惊动他,洗漱过后悄然无声地钻上了床。
他想死元里了,对着元里摸摸抱抱不停,又亲了好几口才心满意足地睡觉。
元里本来警惕地要醒,但闻到熟悉的气息后,又放心地继续睡了下去。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就被床上的野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腿一踹,直接把楚贺潮给踹下床了。
沉重的一声巨响。
楚贺潮闷哼几声,额头青筋绷起,“元乐君。”
元里反应过来自己踹错人了,他咳咳嗓子,把楚贺潮给拉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贺潮借力直接翻上床压住了他,闭着眼睛道:“昨晚夜里,好几日没睡个好觉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元里道:“你别压我,一边睡去。”
“不行,”楚贺潮压住元里的四肢,死皮赖脸道,“你陪我一起睡。大早上就给我一脚,让你给我一件贴身衣服解解相思都不给,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男人?”
说到最后,都带着几分怨念。
元里叹口气,“心疼你,但是你好重,会压得我难受。”
楚贺潮闷笑一声,低头亲了元里一口,叹息着道:“傻小子,我怎么舍得一直压着你。”
说完,他放开了元里,躺在了旁边握住元里的手,“等我睡着后你再走。”
元里乖乖应了一声,没过多久便听到了楚贺潮沉下来的呼吸声。他转过身专注地看着楚贺潮,看到了男人眼底的青黑和唇上的干裂。
胡子拉碴,看模样是日夜兼程而来。
元里静悄悄地下了床,喊了林田来问:“将军是昨晚半夜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
林田先应了是,又说道:“将军吩咐莫要吵醒您,让您好好睡着。”
元里不由一笑,“大军可回来了?”
“这倒没有,”林田早已猜到元里会问,昨夜便提前问过了楚贺潮身边的亲兵,“将军只带着亲兵提前回来了,大军还要月底才能到。主公,将军还给您带来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一匹汗血宝马,正在马厩中喂养,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汗血宝马?
元里双眼一亮,立刻起身去了马厩。
一过去,便见这一身棕红的汗血宝马正埋头吃着精粮。马尾晃悠着,极为飘逸神俊。
元里凑近一看,这马的毛红得反着亮光,竟没有一根杂色。
它极为警惕,见到有人靠近便抬起头威胁地叫了一声,喷着响鼻,野性难驯。
元里见它眼神灵动,四肢有力修长,叫声又响亮,几乎一瞬便喜爱上了,“把它放出来,我驾着它跑一圈。”
喂马仆人连忙劝道:“闻公,这马太凶,如今骑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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