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 第174节
但大过年的,也不能这么敷衍过去。元里想了想,让厨房送上了面和馅料,准备在屋里和楚贺潮包饺子。
屋子里烧了炕床,暖融融的,同屋外成了两个世界。
包饺子前,元里把过年准备要送给楚贺潮的礼物拿了出来,“你看看。”
楚贺潮嘴角扬起,眼里都是笑意,“什么东西?”
元里神秘一笑,卖着关子,“你看了就知道了。”
楚贺潮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箱,里头是一套毛线衣裤。
他拿出来看了看,觉得这衣服款式奇怪极了,“这是衣物?”
元里连连点头,拿出了另一身一样的衣物,“是衣物。咱们两人一人一身,在屋里穿着毛线衣才舒服,你赶紧换上试一试。”
这衣服瞧着当真是丑,但媳妇儿都陪着自己一起穿了,楚贺潮也不嫌弃,三两下便在元里的指导下将衣服换好了。
元里比他快一步换好了衣服,含笑看着他,“好看。”
楚贺潮被夸得心花怒放,凑上前亲亲他,“你也好看。”
这衣服虽然奇怪,但穿上身却十分的舒适。宽松又贴身,比穿着长袍可要方便多了。
馅料、面皮都是厨房准备好了的。元里带着楚贺潮包了几个饺子后,楚贺潮也就上手了。只是包得实在难看,歪七扭八,站都站不起来,让元里嘲笑了他好一顿。
楚贺潮啧了一声,“能吃就行,还管什么好不好看。”
话糙理不糙,元里放过他了。
这般两个人坐在桌旁说着话包着饺子的样子太过熟悉,元里的余光偶尔瞥过自己和楚贺潮身上现代化的毛线衣裤,都有几分恍惚,总有种穿越时光回到后世的感觉。
先前一直不知道怎么同楚贺潮说明自己来历的元里,忽然之间升起了倾诉欲,他拿着筷子把馅料放到面皮里,闲聊似地道:“哥,我小时候做过一个梦。”
楚贺潮小心翼翼捏着饺子皮,“什么梦?”
“十分神奇又真实的梦,”元里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从何处知道的关于养兵、沙盘、细盐之事吗?这些便是从梦中学来的,在那梦里,我的父母早亡,我被我父亲的同乡收养……”
听着听着,楚贺潮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专注地看着元里。
门外的寒风呼啸吹着,时不时吹得院落树木瑟瑟作响。宛如鬼哭狼嚎,却撼动不了屋内小小的暖黄的蜡烛火光。
元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跟讲着故事一般。等他讲完之后,饺子也煮好了,他也说得口干舌燥。
楚贺潮把一碗饺子水放在他手边,元里端起就几口下了肚,双眼发亮地看着楚贺潮,半是骄傲半是好奇,“怎么样,我梦里的世界精不精彩?你有什么感觉?”
楚贺潮迟疑了片刻,谨慎地问道:“你要听真话假话?”
元里眼皮一跳,“……假话是什么?”
楚贺潮面无异色道:“精彩。”
“……”元里脑子开始疼了,他揉着额角,就看着楚贺潮还能再说出什么话,“那真话是什么?”
楚贺潮老老实实地道:“我听不懂。”
刚开始还好,元里一边同楚贺潮讲还会一边解释什么叫轿车,什么叫九年义务教育,但等元里越说越上头之后,完全顾不得给楚贺潮解释各种名词了,楚贺潮听着“摩天大楼”、“卫星”、“电视机”……他是越听越糊涂,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谁能听得懂?
哪怕楚贺潮再怎么聪明,每个字都认得,每句话都能记在脑子里,但元里的一句话只有那么三四个字他知晓是什么意思,就是圣人来这也听不懂。
“你说的‘电脑’、‘抽水马桶’……”楚贺潮艰难地把这几个拗口的词说了出来,“是什么东西?”
电是雷电,脑是脑子,他知道。那这“电脑”就是被电过的脑子?
楚贺潮表情古怪,他媳妇喜欢这玩意?
元里:“……”
他沉默地按着额角,反复深呼吸,在心底默默跟自己说: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元里抬起头复杂地看向楚贺潮:“你应该能听懂的啊。”
在小说、电影、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楚贺潮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楚贺潮无奈地道:“我是真没听懂。”
元里都快要蔫儿了,刚刚的一腔激情全部化成了灰烬,他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道:“算了。”
楚贺潮叹了口气,拽起元里到了自己的怀里。元里被拉到了他的腿上坐着,双腿分开,手臂没精打采地搭在楚贺潮的肩膀上。
楚贺潮捧着元里的脸,哄道:“是我太笨了,才没听懂你的话。你再细细说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元里轻轻摇了摇头,沮丧,“我终究无法用语言说出来梦中的样子。”
楚贺潮心里一疼,更是好言好语,“虽我听不懂你梦中之城的样子,但我却看明白了一件事。”
元里:“什么?”
“你想它了,是不是?”楚贺潮道。
元里几乎一瞬间热泪盈眶,他说不出话,就点了点头。
楚贺潮温热的手掌一遍遍抚摸着元里的脸颊,又疼又痒,他低声跟元里赔礼道歉:“我愧疚不能借你的眼睛去看那梦中景象,让你无法找到个相通之人与你一起思念那地方。但乐君,你的思念可尽情与我诉说,无论我是否听得懂,但我感受到了。”
他轻轻地压下元里的脑袋,在元里额头上亲了一口,叹息般地道:“只要你不要突然离我而去,钻入梦中不见,那就好了。”
元里眼睛酸涩,过了片刻,他凑过去亲住了楚贺潮。
不会的。
元里心想,不会的。
因为他已经在漫漫时空之中,找到风雨停靠之处了。
*
年后,日子便快了起来。
乌丸南北首领达旦和璞延已经接到了楚贺潮命他们协助攻打匈奴的事,两人各自点了兵,积极表了态。
达旦年已老迈,如今连吃饭走路都难,便派了自己看重的儿子前去带兵。璞延比他要好得多,则是自己亲自带兵。
乌丸人也同匈奴人一样,初春正是要放牧牲畜、休养生息之时,最后也只征集出来了两万空闲骑兵。
这乌丸两万骑兵也需要元里来提供粮食,因为经过一个冬天的只进不出,乌丸人是真的凑不出供大军出征的粮食。
元里思虑一番,他们有不得不攻打匈奴的理由,但其实攻打匈奴对他们来讲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即使把匈奴打得北逃,他和楚贺潮的官职爵位也没处可升,最多就是赚得一些好名声而已。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这份功劳分出去一些,让别人出出苦力,好省下他们的事。
思及此,他便给凉州吕鹤去了一封信,邀吕鹤共伐匈奴。
第162章
吕鹤看到信,立刻兴高采烈地开始点兵。
他心里头有数,楚贺潮会带兵在初春时讨伐匈奴必然是身有底气,又有乌丸人相助,这意思定然是要好好收拾匈奴一顿了。凉州也时常受到蛮族侵扰,有这么一个蹭功劳又能解决祸患的机会,吕鹤脑子坏了才不会答应。
他当即点了三万骑兵,准备跟着楚贺潮一起开开荤。
楚贺潮此次征战带的骑兵最多,足足五万骑兵,在他点好兵准备攻伐匈奴时,整个闻公国连同幽州的各部门机关便紧密地运作了起来。
各个角落闻风而动,粮食、武器、衣物、士卒、民夫……尽数往北疆送去。一声令下,数不清的人员与物资从四面八方汇集,这样的运转人力,已堪称帝国的实力。
周延七年二月二,整整十万骑兵分为三部深入草原,力争彻底歼灭匈奴主力。
等到了草原之后,吕鹤才知道楚贺潮手里竟然有匈奴王庭的地图。他大喜过望,顿时觉得自己跟过来没错。
有了地图,骑兵目标明确。楚贺潮直捣王庭,令吕鹤和乌丸分别攻打左右贤王部,风风火火地在草原上掀起一场复仇屠杀。
在楚贺潮他们深入草原之后,与后方的通讯也断了。
元里远在冀州,无法猜测草原内是什么情况。他理智上知道这次作战乃是十拿九稳,但心里还是担忧。
在他耐心等待着草原上的消息时,南方陈王反倒传来了一道令他意料之外的消息。
书房。
“什么?”刘骥辛吃惊道,“陈王竟拿下益州、豫州两州了?这两州可是秦孟、秦沛的地方。”
秦孟、秦沛可是皇室中人,是天子的皇叔啊。
其余人也震惊不已,郭茂连忙问道:“敢问赵大人,陈王是何时拿下这两州的?”
站在人群中央的正是刚从粮料院匆匆赶来的赵营,赵营擦擦头上的汗珠子,开口道:“去年七月,陈王以秦孟、秦沛对天子不恭,欲私下立其他秦氏子孙为帝的理由派兵攻打了益、豫两州,在去年年底彻底攻占下这两州。天子下令将秦孟、秦沛及其秦氏子孙贬为庶人,并将他们打入了地牢。”
“天子糊涂,”詹少宁在心里冷笑一声,见秦氏一家自相残杀,他这个痛恨朝廷的人可谓是痛快淋漓,“打杀了自己人,天下可再也没有姓秦的刺史了。”
元里淡淡道:“即便天子不糊涂,陈王都已将两州握在手中。天子哪怕知晓陈王虎狼之心,但为了自保也不得不这么做。”
屋内几人叹了一口气。
茶香袅袅,缓缓往上飘着。这茶是并州送上来的好茶叶,闻之清香怡人,沁人心脾,在场众人心情虽沉重,但在这香味之中也没有太过失态。
早在知道陈王将天子带走之后,他们就猜到有这一天了。
用天子的名义去讨伐“不臣”,可谓是极好用的一个招式。看来他们主公成为闻公的事还是刺激到陈王了。
不过他们虽然紧张,但也就紧张了那么片刻,也没有过多担忧。
身为元里的部下,元里给了他们安心的底气。如今北方三州一统,主公势如中天,就算是和陈王开打,他们一点儿也不怯。
哪怕陈王想用皇帝的名义来给他们扣黑锅也不成,元里和楚贺潮可是天下认定的忠臣,更何况楚贺潮如今可正在攻打匈奴,乃是真正的为国为民,陈王手中天子这张牌对他们起不了作用。
陈王虽棘手,但他们也不是不可一战。只是看陈王如今这阵势,竟首拿皇室宗亲开刀,倒是狠厉得不像陈王平日里的处事风格,才因此让他们惊讶不已。
“主公如今实力强盛,既有粮草又有数十万兵力,还有与陈王的五年洛水盟约,陈王在南方的所作所为虽暂且影响不到我们,但终究不得不防,否则五年后……”周公旦缓缓开口道,“若是陈王彻底统一了南方,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劲敌。天下到时一分为二,陈王便占据了最为富庶之处。”
如今天下能和元里与楚贺潮抗衡的人也就只有陈王了。
元里闻言,细细思索片刻,直接道:“拿地图来。”
林田立刻将地图拿过来铺在了桌子上。
元里招呼其他人一起围过来,指着地图上扬州、益州、豫州的位置道:“陈王的这三州恰恰将荆州包围在了其中,等陈王彻底把控住益州、豫州两州后,他下一步的目标应当就是荆州了。”
围在地图周围的人连连点头,相鸿云低头看了一会儿,忽然道:“科举之中的状元郎便是荆州王氏子弟,王氏与荆州刺史蒋骉(biao)有姻亲往来,主公何不招来状元郎问一问荆州如今情形?”
元里颔首,让人将王谦之叫来。
王谦之从政事堂中被叫走的时候紧张且疑惑,他进门不敢多看,径直同元里行了礼,被元里问到荆州之事时才心有了悟,道:“回闻公。前些时日家中也给卑职寄了家书,他们正在犹疑是否要举家迁来冀州。”
他说得很委婉,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若不是荆州情况危急,这样深深扎根在荆州的名门望族怎么会愿意搬到另外一处地方重新开始。
再仔细一问,他们也知道荆州刺史蒋骉这会儿正愁得焦头烂额、日夜难安,生怕陈王当真带兵前去攻打他。
王谦之回答完这些后,深呼吸一口气,“闻公仁义之名传颂天下,不知可否出手援助,令荆州躲过陈王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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