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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第44节

雪郁脸色浮出微白,安慰自己是疑神疑鬼。

又往前走了两步。

“呲呲!”

心脏通通一跳,雪郁瞳孔微缩地看过去,看到茂密的草丛里有一只通体发黑的野猫跳过,皮毛柔亮,黑得纯粹,唯有那双碧绿的眼珠闪着光。

……是猫。

他走的这条小路偶尔有野猫流窜,野猫没有人喂养过,性子凶,见到人会呲哇乱叫。

雪郁被这些猫吓过很多次。

可今天不知怎么吓得更厉害一些。

小脸失了血色,雪郁抿唇收回目光,抬起头目视前方时,蓦地对上一个中年男人的脸,雪郁被接二连三的意外,吓得心跳骤停了一拍,嗓子缩紧,险些溢出一声惊叫。

缓了几秒,他努力恢复平静,大气也不敢出地往前走,在经过男人时偷偷端详了一下。

这个莫名出现的男人眼窝很深,长相平平无奇,鼻峰很挺,像隆起的山丘,只是眼神无光,看人的时候没有焦距,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东西、或者看什么人。

……生面孔。

雪郁保证,他在村子里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不是本地的?

埋头走了几步,雪郁余光不受控地往斜后方扫,扫到什么,额角忽地冒出淋漓的细汗。

哗啦、哗啦——

晚上风吹得勤,槐树一个劲地颤。

原本要往他后面走的男人,忽然转了个方向,不紧不慢跟在了雪郁身后。

脚步交叠成两道,一轻一缓。

炽热、诡异、存在感极强的注视,几乎要在他后背灼烧出一个洞。

雪郁蹙眉,本能地感觉到不对,不由加快了脚步。

后面的男人还是那个步子,却根本没被雪郁拉开差距。

他们还是一前一后,保持着仿佛用机械精密测量过的距离。

这个场景就像某些电影中,在猎物后面闲庭信步的猎人,他们走得很慢,相当慢,猎物跑得很快,相当快,猎物以为自己跑很远了,回头一看,猎人就在身后半米开外。

他们在恶劣地激发猎物濒临死亡前的恐惧、惊恐、无助。

雪郁不知道是不是天太暗了,让自己联想到这么多。

万一这个人只是想问路,却不敢开口呢?

雪郁怀揣的这个想法,走到古宅前时猛然消失。

谁会一路跟到别人家门口都不开口问?

雪郁屏住呼吸,用钥匙打开门的一刹那,走进去转身,迅速拉起两边门往中间拢。

逐渐缩小的缝隙里,那个中年男人的脸逐渐扭曲,他如同原始野人般扑食过来,目眦尽裂,两块唇瓣张得极大,露出发腥发臭的牙床,涎水从裂开的嘴根滑落。

那个扩张程度,根本不是正常人类可以做到的。

而且这副神态……

是阁楼关着的那个人!

嘭嘭嘭、嘭嘭嘭嘭!

厚重的门被恐怖力道拍得砰砰作响,四下扬起扎眼的灰尘。

雪郁吸着气,大脑发乱。

怎么办?

先不管那人是怎么出来的,这是既定事实,已经发生了,现在更应该关心门的事。

阁楼的那扇门被神棍拉了封条施了咒,再怎么拍也是白费力气,可这扇门不一样,上面干干净净和人的钱兜一样,把它拍开是时间早晚的事。

等门拍开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更可恨的是每次发生意外,系统都在待机状态,半点忙都帮不上。

大门还在剧烈摇晃,已经有倾倒的趋势。

在猛烈的拍打声中,细微的脚步混进来。

雪郁这时候很敏感,几乎是瞬间惊喘连连地朝旁边看去,一张雍容华贵的脸映入眼帘。

戚沉眉目轻敛,唇畔漾笑,他看了眼颤动不止的门,低笑,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朝雪郁道:“我喜欢听别人求我。”

“求求我,我就帮你。”

第39章 城里来的美艳寡夫(15)

外面是沙沙的风声。

那中年男人仿佛失去了自主理智, 用头颅哐哐撞门,直到头破血流也不停下,腥黑的血从门缝中缓慢地渗进来。

现在正处黏热的夏季, 可想而知这些血味会多有难消散。

雪郁睁着圆润眼睛,被惊得只会张着唇瓣,茫然喘气:“……求你?”

“对,”戚沉视线未曾从雪郁身上挪开半秒, 像是邪祟的作乱对他构不起任何威胁, 他轻笑, 徐徐挤出几个字, “或者, 你可以把对宋桡荀的招数对我用一遍……”

“万一我就中招了呢。”

像那天在楼上, 被男人从后面捉着两个细嫩腕子,看到他在,又紧张又害怕,却只能和面团似的任男人摆弄, 眼里含水, 面色憋得酡红。

用那种表情求他,他说不定会善心泛滥, 管一管闲事。

雪郁分不清他是在冷嘲热讽还是别的, 没搭腔,默了几秒问:“是你把他放出来的?”

戚沉笑得肩膀微抖,语调懒散地回:“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坏?”

在他说完,门外又响起锲而不舍的剧烈噪音。

嘭嘭、嘭嘭嘭、嘭!

大门在中年男人的持续进攻下已然有了撑不住的迹象。

雪郁抿着唇,指尖已经娇滴滴地抖了起来, 说到底, 他只是个从城里来的娇气少爷, 只会在勾引男人方面冒冒坏水,真要碰到这种怪事,除了向更强大的雄性寻求帮助什么也不会做。

如果换个有实体的人在这里,应该早就扑上去了。

戚沉拉了拉领口,遮住泛青的躯体。

他不是爱解释的性格,不怕被误会,更不怕被和他阴阳两隔的活人误会,可话在喉咙内滚了两三回,还是冒出了口:“不是我。”

紧盯门况的小寡夫闻声朝他分了眼神。

“阁楼那房间的符咒和封条有时间限制,时间一到就会失效,神棍每隔半年会来巩固一次,可能是因为你住进来,引发邪祟怨气,使封条提前失效了。”

雪郁像吓傻了般,一言不发地听着男人说话:“像我们这样的灵魂状态,可以随时附别人的身体,如果没猜错,外面那具躯壳是他随便找的倒霉鬼。”

戚沉懒懒撩起眼皮,目光挪到门边,骤开骤闭的门缝中,是中年男人狰狞诡异的脸,他感知不到疼痛,血浆从皮毛遮盖的头部中央往脸上流,乍看像四分五裂的西瓜瓤。

他用头撞开一条缝,不计后果地把手从缝里探进来。

门闭合,那只手在力的挤压下变形,发出嘎吱嘎吱的骨骼断裂声,雪郁眼睁睁看着他最长的那根手指,坚持了两三秒,摇摇摆摆地折了下去。

“怕吗?”

雪郁受不了这画面,黏连的睫羽抖了几下,诚实地娇声说:“怕。”

在戚沉为数不多见他的次数里,很少见小寡夫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他唇畔酝开更浓的笑意,像在引导单纯好看的学生,轻而缓地问:“那你该怎么做呢?”

雪郁茫然:“我……”

突变在此时发生。

古宅四周环绕着大大小小的土坯房,中年男人拍打的声音绝不算小,长达七八分钟的敲击和怪叫,早已经把卧床休息的村民推了起来。

一时之间,家里开灯的开灯,点煤油灯的点煤油灯,骂骂咧咧打开窗往外探。

“是谁大半夜不睡觉鬼哭狼嚎的啊?有没有公德心有没有素质,明天还要打工,这么吵让人怎么睡!”

“又是哪个醉鬼犯贱,管不好自己还偏要去喝,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把娃哄睡又给吵醒了,是不是你给我带娃……乖乖,别哭别哭。”

“要我说,咱们村就该出个禁制,晚上喝醉的酒鬼不许进村,该睡庄稼地睡庄稼地,睡马路边都没人管,第二天起来好好瞧瞧自己的德行,看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玩命喝……”

很快就有愤慨的村民要出来查看。

戚沉轻啧了声,修长手指翻起,利落打开门,在中年男人扑进来的一瞬,快速干净地捻起一张油黄符咒,贴在了他血肉黏连的脑门前。

中年男人眼神刹那间涣散,直挺挺倒在地上,与此同时,邪祟的本体如硬件不符般强制脱了出来,还没适应,又被哗哗贴了两张符。

雪郁愣愣地看着同样瘫倒的邪祟,问:“你怎么会有这些?”

戚沉似乎有洁癖,看自己手指没沾上血,才笑着回:“神棍给的,暂且只能让他昏迷几小个时,要重新把他关回阁楼,还要让神棍亲自来。”

“那神棍什么时候能来?”

“半年来一次,差不多还要十几天吧,放心,我手里符还有很多,够他与世长辞了。”

雪郁:“……”

村民的脚步逐渐逼近,雪郁像身处刀枪斧钺中,不由自主眨了下眼,有些焦急:“这个人怎么办?”

戚沉轻瞥一眼,脸上还是在笑:“他手和头伤得不轻,要送去镇上的卫生院。”

远处,隐隐有个村民显出轮廓,夜色中,他提着一盏煤油灯,打出的光晕照亮了他气势汹汹的脸。

扰人睡眠犹如杀人放火。

看来是被吵得不轻。

村民大刀斧阔地巡视,马上就要找到这边来。

雪郁立刻阖上门,转过头看戚沉:“你能帮忙把他送去卫生院吗,如果有空的话,再擦一擦门上的血。”

戚沉笑容头一次滞了滞:“我?那你干什么?”

雪郁目光飘忽地抿抿嘴巴,声音小如蚊蝇:“我搬不动他,而且有点晕血。”

戚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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