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直男都这样吗 第32节
传闻江砚仗势欺人、心狠手辣、仗着校霸身份无恶不作,实际上江砚游手好闲、吊儿郎当、天天仗着交换生身份扮演弱智。
弱智的出神入化,甚至连觉也不会自己睡了,天天爬他的床,美名其曰有家的味道。
考虑到北高形象,时言一一忍下,直到某天,他在校外的小巷里看见江砚踩着一个混混的肩膀,漫不经心、又戾气横生的低下头,轻笑着问:“还找死吗?”
时言:“……”
你牛逼哄哄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弱智。
安静几秒,他面无表情地踏进小巷,在江砚罕见空白无措的目光中,拽着他的领子往外走,“——今晚你给我自己睡。”
第18章 看星星③
包厢内气氛压抑又死寂。
就连几个喝上头的男生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 闭上了想要起哄的嘴。
上午大巴车上林子迁对叶然所说的话仍然徘徊在耳边,大家的目光隐晦的看看他们,又看看黑暗中的梁枫。
……怎么回事?
林子迁为什么这么问叶然。
叶然坐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 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他手指捏着易拉罐,迟滞的抬起头。
圆桌对面的林子迁看着他, 笑容弧度越大,眼里的情绪尖锐而扭曲,像疯狂的宣泄, 转瞬又被他压下。
……他是故意的。
叶然嗓子干涩。
在场的所有人或许都不会在意他究竟喜欢男, 还是喜欢女, 只有沈时——
他忽然有点喘不上来气。
余光中,沈时的坐姿依旧散漫,仿佛根本没听见林子迁问的问题。
但叶然还是感到一阵目眩, 他应该说谎的, 反正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直男, 他还可以继续和沈时做朋友,沈时依旧会每天和他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参加社团活动。
他依然可以拥有这样好的朋友。
……但不行了。
他总不能骗过沈时一次后, 永远骗他。
如果有一天沈时亲自拆穿了他的谎言, 那一定比现在还难堪。
没必要……闹到那种份上。
他手指有些颤抖, 强装平静的放下饮料罐。
“欸, 咱们之前是不是忘订规矩了, ”寂静中,社长突然乐陶陶的开口:“为了活跃下气氛,咱们也可以不回答问题, 重点是喝酒, 那就喝杯酒对付过去, 一样的。”
副社长放下酒杯,扫了眼林子迁:“我同意。”
于庭几乎是同时道:“我也同意!”
林子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当然,不回答也没问题,不过我这人比较较真,不回答的话,就自罚五杯吧。”
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僵持。
自罚五杯……和逼人回答问题有什么区别。
叶然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所有人都坐在灯光下,唯有他依旧坐在角落。
“可以回答。”
他没有去看沈时,垂着眸,声音很轻的说。
“我不是直男。”
……
“哗”——
窗户忽然被吹开,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声响,窗外暴雨如注,远处层峦起伏的山脉被黑压压的乌云遮挡。
静谧的包厢中,副社长突然起身,去关了窗户。
“太冷了吧,”有女生开起玩笑,“这山里的冬天就是不一样。”
“哈哈,对啊,我们老家冬天也没这么冷。”她的同伴也小声出声。
周围人都在缓解尴尬,只有于庭吞了口口水,死死盯着对面的沈时。
他紧张的抓紧了手边的酒杯,被啤酒冲昏的脑子彻底凉了下来。
……完了。
他被林子迁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想循序渐进的让沈时知道叶然的性取向,从而平和的远离他,这下全完了。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沈时的脾气有多臭。
不论表面表现的再云淡风轻,不以为意,实际上只要他做下了决定,叶然绝对讨不着好——
一个gay天天跟在一个恐同身边,但凡深想两下,都是绝对算不上善意的揣测。
尤其是以前两人的关系还很亲近,此刻突然被拽下了遮羞布,负面情绪只会成百上千的增长。
于庭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生怕沈时当场冷脸走人。
……看在这些天相处的份儿上,千万别给叶然甩脸子啊。
如果沈时这会儿突然离场,不用想都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叶然。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儿!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努力暖场,偶尔有探究的视线朝叶然瞟来,又很快挪开,有人看着酒瓶,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游戏。
叶然沉默的坐着,双手规矩的置于腿上。
他身体绷成一根弦,与沈时之间的距离越发的深,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几秒后,他抓着裤子的五指迟钝的松开,要去转酒瓶。
沈时却在这时,忽然出了声,“该问我了。”
他声音很淡,在不大不小的包厢里清晰的响起。
众人顿时一静,叶然抬手的动作也僵了下。
“额,”社长竭力打圆场,“这个,酒瓶还没转呢。”
沈时微扬下颌,半明半暗的灯光被灯球切割成各式各样的形状,晃过他苍白英俊的脸,他低着眼,漫不经心的道:“看清楚了,酒瓶指的是我们两个人。”
‘我们’……?
于庭敏锐的听见这个字词。
大家循着沈时的目光看去,发现酒瓶赫然指的是叶然和沈时两人中间的缝隙,只是更偏向叶然,但硬要往角度上靠的话,确实也包括沈时在内。
林子迁再次成为目光中心。
他百无聊赖的托着腮,指尖晃着女士香烟,突然多了个问问题的机会,他显然也很错愕,但下一秒便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还有一个问题啊,”他饶有兴趣道:“那问一样的吧,毕竟你们关系那么好,沈时,你呢,你是直男吗?”
……
操——!
于庭额角青筋直蹦,看林子迁的眼神像在看疯子。
他压抑着体内的怒火,头一次恨不得上去堵住一个人的嘴。
没完了是吧,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不少人也明白过来林子迁的问题有多险恶,纷纷皱起眉。
又是一阵极为尴尬的死寂。
包厢内只能听见窗外的风雨声。
众人的视线落到沈时身上,沈时松松散散的倚着沙发靠背,似乎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回答的必要,他一只胳膊搭着沙发扶手,眼皮也没抬一下,神色很淡。
气氛在他莫名的沉默中,逐渐变得古怪。
林子迁缓缓眯起眼,下一刻,沈时便轻描淡写的坐直了身,勾过茶几上的酒,干脆又利落的喝完五杯。
“嘶……”有女生没压住声音,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沈时也不是直的。
我靠。
城草不是直的?
真的假的?
众人心思浮动,疯狂交换着眼色,于庭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太对劲。
沈时不太对劲。
他突然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圆桌对面,沈时喝完了酒,却没放下酒杯,而是散漫的敲了敲杯壁,朝他投来一眼。
那一眼极黑极沉,冰冷的戾气犹如窗外翻滚浓稠的黑云。
他登时打了个寒颤,迅速明白过来沈时的意思:“……继续吧继续吧,不过你们俩谁来转酒瓶?”
“我来。”沈时说。
说完,他又当着众人的面,侧过头去问叶然,“可以吗?”
黑暗中,他像是迁就着叶然低头的动作,也微微俯着身,声音很轻,轻的如某种极具耐心的安抚。
“……可以。”叶然慢半拍的答。
他看了眼自己和沈时之间再次缩短成线的距离,大脑一阵又一阵的空白。
不能这样。
沈时不喜欢同性离他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