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只想逃 第68节
玉衡下床颇有些费力,扶腰摸瞎到了门外,手上随即一温,听逍遥仙道:“玉衡,今日有窝灵兔钻进柴房,在里头落了窝,你摸摸它,可是有趣?”
玉衡伸手摸了两把,面色一温,道:“有趣。”
玉衡将灵兔拎回屋中,喂养了几日,多少有了些事做。
逍遥仙问他:“玉衡,这几日看你心情不错。”
玉衡笑笑,静默片刻,忽问:“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闯进药王谷那个娃娃。”
把玉衡拐出药王谷的,逍遥仙自不可能忘。
逍遥仙道:“记得。”
玉衡道:“他是殷冥之子。”
逍遥仙大惊,手上一颤,险些将桌上茶碗抖翻。
他曾听说,殷冥那日从南水挖回了玉衡骨血,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法子,将这娃娃救回来了。
当年玉衡在药王谷中问他,毕竟只是道听途说,逍遥冠世药仙,都觉得那娃娃必死无疑。他不想玉衡心思混乱,便骗他说是那孩子绝不可活。
不成想……
这冤孽竟找上门了。
玉衡仙君:“我同那娃娃相处过几日,他同我说,他父王极喜欢灵兔,魔殿御园中养了许多,却宝贝得紧,从不肯让他碰……”
逍遥仙呵呵笑道:“殷冥这是在仙藤林中养猪喂兔成了习惯,就算成了魔主,还是改不了下人脾气……”
玉衡仙君:“我答应那娃娃,改日陪他一起从院中偷来一只,让他摸个够……”
话到这里,逍遥仙见玉衡神色又有几分沉闷,道:然后呢?”
“然后……我不光骗他,还利用了他。”
……
玉衡同逍遥聊过那日后晌。
九婴瞪窝在玉衡手边灵兔,抓了玉衡手腕过来,在上头写道:“仙君,它比我好摸?”
玉衡仙君:“仙子,你又乱说。”
九婴板凳挪近玉衡一些,头枕在玉衡肩膀,颇有些撒娇味道,写:“仙君不如摸摸我嘛……”
‘百花仙’在玉衡身上乱蹭,玉衡终是红着脸叹息:“仙子如今……当真开放……”
九婴向来拿手随口乱诌,在玉衡掌心边写边编,大意是说“她”被承华贬下仙界,被迫入了魔界欢喜楼,在里头被人蹂躏数百年,后偶然被殷冥寻得,抓回魔界受苦。
九婴戏演得倒是极像,述得还颇有些风雨飘摇。
倒了最后,还嘤嘤直哭,在玉衡掌心比划:“我不干净,仙君是否嫌弃?”
玉衡听得心头火起,对承华简直恨之入骨。
他对身旁‘百花仙’更是愧疚怜惜,在‘仙子’额角轻吻一下:“不会。”
气氛正好,‘百花仙’握住玉衡双手,郎情妾意。
随即,玉衡手被人拉下,覆在裤裆,‘仙子’又写:“那仙君摸摸我嘛……”
玉衡:“……”
最终,玉衡还是大红着脸抽手,去摸手上灵兔。
九婴陪玉衡坐了一晌,玉衡却只逗弄玩宠。九婴凶狠盯着玉衡手上东西,磨牙冷笑。
隔天,玉衡起的极早,百花仙同逍遥仙都还未醒。玉衡在院中转了几遭,从厨房摸了根萝卜,转身进了柴房。
玉衡瞎着眼摸到兔窝,将手上萝卜往窝中伸了伸,却无动静。
玉衡诧异,伸手往里头摸了一把,当即背脊汗毛直竖。
他摸到拔了皮的湿腻死肉,冰渗僵硬,一动不动。
玉衡猛退两步,险些摔在地上,却落入个冷硬怀抱。
玉衡耳边一喑哑声音,沉笑道:
“师兄,怎么了。”
第八十三章
“我找到你了。”
“师兄。”
这声音太过熟悉,寥寥数字,玉衡便已知他是谁。
……殷冥。
玉衡一颤,他微微一怔,随后又似如释重负,颇有些解脱,好似这些时候的噩梦通通散了,憋在胸口浊气一下吐了个干净。
太过畏惧,便生心魔。
可真当到了这刻,倒好似也不那么怕了。
玉衡道:“莫要伤及旁人,我安分同你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玉衡这段时间终日恹恹,他自己也不知是为何,如今他忽而明白了,他好似就在等这一刻似的。
并非他想见殷冥,而是一事,噩梦魇魇,牵他心肠,叫他难安。
玉衡正要开口,却听殷冥道:“你费尽心思,是为了到这里。”
玉衡一顿,道:“是。”
殷冥:“好,真好。”
玉衡身后一响,柴房屋门被人关上了。
玉衡顿觉心惊,他退了两步,斟酌道:“渊儿,还好么……”
殷冥猛然伸手,一把抓住玉衡脖颈,将人拽至跟前,道:“他好么?”
“他好不好……”
殷冥伸手,粗粝手指拂过玉衡眉眼,微微用力:“我该抠出师兄这双眼睛,扔过去看。”
“……”
玉衡直觉不对,他心中发怵,殷冥这个样子,似比他梦中还要可怖。
玉衡掰殷冥手指,还要后退,又被猛然抓住后颈,腿弯毫不留情一脚,被人踹翻在地。
殷冥鞋底踏在身上,玉衡挣扎几下,起不来身。
殷冥俯身道:“师兄跑什么?”
玉衡伏地喘息两下,咬牙道:“既然陛下不喜,那我便不问了。你魔界之人,是死是活,本就不关我事……”
一个“死”字,殷冥脑中嗡然一震,他喉咙发干发痛,太阳穴突突做痛,一股邪气腾然而起,蒙得眼睛煞红。
“不关你事?”
殷冥沉沉开口,声音低哑,好似嗤笑:“你说,不关你事?”
玉衡道:“魔界之人,麒麟之子,关我何事?”
殷冥握住玉衡脖颈,将人猛地掼在地上,玉衡前额在地面上重重一磕,脑袋发晕。
殷冥把他扣在地上,一字一字从齿缝中磨出:“你没有心么……”
“你以为,你在妖界,我便不能将你如何?”
妖界?!
玉衡遽而恍惚。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殷冥掰过玉衡下颚,眼中爆出血丝,道:“渊儿,他死了。”
“……”
这话落下时,玉衡耳中陡寂。
玉衡无声无息,很久,久到他躺在地上,冷意顺着背脊,窜得他全神发凉,才道:
“……死了?”
殷冥低吼道:“对,他死了。”
“拜你所赐,渊儿被人割了喉咙,烈日底下吊了三天,放干了血,扔在几百里外的荒山上……”
玉衡脑中一片空白。
他忽茫然无措,嗫嚅道:“我……不是我……我没有……”
玉衡慌慌抬头,似是想要寻得什么认同,好让他有些气力喘息。
他无头无尾的解释:“我没有……我真没有……
“我从未想过……殷冥,你也不会觉得,是我杀了他……”
殷冥磨牙道:“你没有……”
殷冥手掌寸寸收紧,慢慢卡的玉衡呼吸艰难:“师兄可知,渊儿是何时被人害死的么?”
窗外阳光大好,屋中却仍寒意刺,玉衡捂住耳朵:“别说了,我不想听……”
殷冥扒开玉衡手腕,吼道:“你走那日的前夜。”
玉衡心脏骤然一停,似被什么紧紧攥住。
殷冥双目血红:“渊儿偷跑出去见你,替你传书递画!有那一日,他不见了,数日,杳无音信!他被人掳走,生死不明!他在等人救他!可你去了少乾殿,却同人说了什么?!!”
殷冥吼哑了嗓子:“你叫人不要声张,怕人扰了你与人通奸私逃……”
“我……”玉衡喉咙极涩,说不出话来。
半晌,玉衡道:“对不起。”
他后颈一片冰冷,有水珠溅在皮肉。
殷冥在哭。
“对不起?”殷冥俯身,发狠去咬玉衡空了的腺囊,身下那人痛得发抖,殷冥松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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