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男校 第65节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简迟也怔住。
闻川深深望着他的眼睛,第三次开口,一字一句通过扩音器传递到每个人耳中。
“但是他说错了最后一句话,我不会回到傅家,更不会做他的儿子,我姓闻,永远不会变成傅。”
120 撞破
寂静一片。
面对台下宾客或是惊愕或是探究的瞩目,闻川没有丝毫动摇,更未流露对刚才发表那番言论的后悔。他看也没有看旁边傅振豪铁青的脸色,和来时一样步伐平稳顺着宾客让出来的路离开宴会。
议论声直到闻川的身影彻底消失,渐渐充斥了整个会场。
简迟仍然没有从闻川那番坚决的发言中回过神,傅振豪急于平息躁乱,快步走到话筒前,早已不复最开始宣布儿子回归时的红光满面,“抱歉,由于沟通上的疏忽,刚才那番话是犬子擅作主张说的一番气话,大家请稍安勿躁。宴会流程不变,关于这次事宜我会在晚点发表结果,希望这次意外没有破坏大家的心情。”
音乐再度奏响,延续了发言前的悦耳悠扬,宴会中的人们也都收回各自目光,重新与亲朋好友或合作伙伴聚在一起,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话题彻底从先前的八卦合作变成了对刚才意外的众说纷纭。明眼人都能看出闻川说的那些话根本没有与傅振豪提前商量过,更甚者怀疑,他此次出席宴会的目的也许就是扰乱这次‘认亲大会’。
结果也确实如闻川所愿,傅振豪下台一瞬间就掏出电话拨打给了什么人,尽管极力掩盖怒气,目睹全程的宾客都清晰意识到一点——傅振豪被他亲儿子当众耍了一通。
这对向来看重脸面的傅振豪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儿子。有的听到过些许内幕却不敢说的人在这时终于有了说出口的机会,简迟却没有心情关心傅振豪如何愤怒急躁——这本来就是他咎由自取。他更关心闻川此刻去了哪里。
现在傅振豪的人一定在试图找回闻川,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都与会场相隔不短的距离,他能去哪里?
当简迟想要趁着旁人没有注意的时候离开,才发现仍然被沈抒庭桎梏住手腕,对上沈抒庭幽暗的双眼,简迟叹了声气,“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口气,你先松开我。”
“你想出去找闻川。”
沈抒庭直接点出简迟的心思,并且毫不留情地戳破。
“这样三言两语就被感动了?真是容易。闻川刚才扰乱宴会,傅家不会轻易放过他。你现在出去是想和他做一对苦命鸳鸯,等被傅家的人亲自抓走吗?”
话中的讽刺让简迟不舒服地皱起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抒庭像是被刺了一下,冷声道:“这和季怀斯也没有关系吗?”
夹杂怒气的反问中透出一丝仿佛嫉妒的不甘。
这一次简迟没有再和沈抒庭废话下去,他干脆扯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开时刚好看见旁边看戏般轻抿香槟的白音年,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耐人寻味的东西。
简迟不想去管,顺着没有太多人的角落快步走向闻川消失的门口。快要走出前,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简迟’,然而嘈杂的音乐让简迟分辨不出究竟是不是幻觉。
他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此时外面已经彻底被夜色笼罩,昼夜的温差让只穿了一件西装的简迟打了个冷颤。环望四周冷清的街道,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闻川的名字浮现在屏幕上,一瞬间驱散走周身的寒意。
W:我看见了你。
简迟抬起头,像是在某种力量的指引下望见黑暗中一道朝他走来的高挑身影。悬着的心在看见闻川那张与平常无异的面容时缓缓放下,动了动唇:“闻......”
食指按在唇上,闻川做出表示‘噤声’的举动,他牵住简迟的手,低声:“跟我来。”
简迟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他不知道闻川将要他带去哪里,但一定是一个更加安全,比门口更加适合谈话的地方。当顺着电梯和楼梯推开眼前的门,简迟不禁哑然失笑。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天台?”
夜色给这片宽敞的天台渲染出一丝静谧的危险,闻川的存在却将这份危险隔离在外。他说:“很有安全感。”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处秘密基地,譬如简迟总能在躺到卧室的床上感受到任何地方都不能带给他的心安。对于从未有真正意义上的家的闻川来说,也许这个与世隔绝的偏僻角落才能带给他一丝冷静与安慰。
“你刚才在台上说的那些......”简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组织许久说出来的话依然断断续续,“我还以为你不会拒绝傅家,为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与原本轨道背道而驰的做法?
简迟惴惴不安。
闻川望向夜空,一层栏杆之隔就是几十层高的大厦,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飘动,冷淡的声线像是随时消散在空气中:“第一次听到傅振豪说我可以拥有一切,我动摇过。但是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怕我是他的儿子,他也有除我以外的其他儿子,未来可能还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像我这样的人。想要拥有‘一切’,我首先要失去一切。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想成为我最讨厌的人。”
他转来看着怔忡的简迟,眼眸深谙,却比夜空更加夺目璀璨,“简迟,你说你希望我能开心,当在台上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是我从见到傅振豪以来最开心的时候。”
简迟的心颤了一下,艰涩地问:“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不知道。”
闻川诚实地回答,垂眸仿佛勾勒遥远的未来,“如果我答应,我也许会在傅家的斗争中失败得很惨,也许会像你说的那样成为下一任继承人,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与现在的我无关,我已经选择了自己。但如果未来我能侥幸站到高点,我更希望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用的是‘我是闻川’,而不是我的父亲是傅振豪。”
不重的话音徐徐落在耳畔,像是掷入平静水面的碎石荡起千层波澜。这一刻,望着闻川认真的双眼,简迟心底有一个念头愈来愈鲜明——未来的闻川,或许会拥有比在傅家更高的成就。
这个仿佛天方夜谭的想法让“m”“'f”“x”“y”%攉木各沃艹次简迟无比地清晰,笃定。离开了既定好的轨迹又能怎么样?早就知道的结局真的能称作完美的结局吗?他一直以为安分不惹人注意才是最好的做法,闻川却在一次次打破命运给他的框架。这样的人,即使在逆境中也能绝处逢生,而一个傅家又怎么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狭隘的是他,闻川自始至终都清晰而坚定,做出每一个他所认为的正确选择,朝着目标负重前行。
简迟有很多话堵在胸口,但说出口似乎又少了几分该有的意义。夜色下,闻川冰冷的眉眼浮现一抹少见的柔和,慢慢垂下头,交缠着两道呼吸,黝黑的双眸几乎要望进简迟心底。
“简迟。”
不带温度的话音刺破了升温的暧昧,简迟如梦初醒般望着闻川近在咫尺的面容,拉开了距离。
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心跳骤紧。
季怀斯的身影伫立在楼梯前,不知道何时出现,又站了多久,看向他们的神情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笑意。
121 分开
简迟想起他离开宴会前听到的最后一声呼唤。
模糊的两个字变得越来越清晰,敲击耳膜,逐渐与季怀斯的声线完美契合。
可是那个时候他急于找到闻川,根本没有在意,简迟不知道季怀斯是在什么时候出现,又为什么不出声。他就站在不远处,目睹了他和闻川的全部谈话,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
简迟感觉风将双手掌心刮得发冷,闻川迎面季怀斯的凝视丝毫没有被撞破的慌张,淡漠回望,更没有解释刚才几乎要吻上去的暧昧举动。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种僵持让简迟有种窒息感,试图挽回一点沉到低谷的气氛:“季......”没有说完,就被季怀斯打断:“到我身边来。”
他的声线没有起伏,无从辨别动怒与否,除了少去几分温和,听上去似乎和平常无异。但简迟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来自季怀斯周身的低压。他甚至还没有站稳脚就被季怀斯握住手腕,转身带离了天台。
“季怀斯,季怀斯......”
季怀斯的步伐越来越块,跟本没有意识到将简迟的手腕攥得有多紧。简迟的制止一声比一声急促,最终强行拉住季怀斯的手臂,僵持在了原地。
身后举办宴会的酒店依旧灯火通明,隐约传来钢琴的奏乐。夜晚的街道除了停泊两旁的车辆空无一人,简迟陡然间有种错乱感,游轮上的那晚,他和季怀斯也是从舞会逃离。同样空荡的甲板,季怀斯望着他的眼中裹挟溺人的温柔情动,就连吻也是小心翼翼地听着彼此的心跳。
恍惚中回到眼前,季怀斯的脸上再也看不见笑意,比今晚的月光更冷,无形中挤压着所剩无几的温情。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吗?”
哪怕是质问,季怀斯依然维持着最基本的自持,这张脸在笑起时斯文温雅,即便此刻没有了表情,也并不带有简迟以为的厌恶或失望。可就是这样,简迟才更止不住心颤。
“对不起。”
“道歉是代表了承认吗?”
简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对着季怀斯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喉咙,每说一个字都是种残忍。
缄默中,季怀斯似乎什么都明白,他放轻声音,同时也松开了手上格外用力的桎梏,刚才的冷意仿佛都是夜色下的错觉,“简迟,你可以和我解释。”
“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
如果是从前的简迟,一定会毫无顾忌地相信季怀斯所说的一切。
但现在,他却下意识地问:“你会相信我的话,还是更相信你看见的?”
季怀斯双眸微深,“你的话。”
简迟第一回看出季怀斯撒了谎。
方才的慌乱在冷风中逐渐磨平,简迟想起他最开始想要同季怀斯好好聊聊这段关系的想法,每一次都会被突发意外打断,最终从来没有一次能够好好进行下去。
此时此刻,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似乎都不是谈话的最好选择,但简迟不知道如果他错过了这一次,像从前那样潦草收场,下一次又该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会让人去查?”简迟看着季怀斯的眼睛,每一个字都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季怀斯,你是不是......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知道我每一天的行踪?包括现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闻川......”
这个名字对季怀斯来说太过刺耳,他打断,对简迟不带温度地露出一笑,“我只想要听你解释为什么会和闻川出现在那里。”
简迟的心沉了下去。
季怀斯没有回答他的话,左顾而言他。这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忽略,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当出现在季怀斯身上,除了逃避,简迟想不到其他任何答案。
逃避本身就代表了问题。
“是我出去找的闻川,他把我带了上去。傅家的人在找他,天台相对安静,也更安全一点。”
解释让季怀斯眉间的冷意逐渐瓦解,仿佛理智回笼,温和与歉意一同攀上眼底,“我知道了,抱歉,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看见你出去找闻川的时候我有点生气,你明明听见我在身后喊你,却还是执意去见他。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生气了,我保证。”
说罢,季怀斯抬手想要触碰简迟的脸,似乎是和好的前兆,却被简迟偏头躲开,手臂停滞在半空。
简迟没有想到季怀斯会这样回答,但这似乎又是季怀斯惯用的方式,深吸一口气,口齿发涩,“但是刚才你不都看见了吗?闻川他想......”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季怀斯打断,“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简迟。”
“你真的是这样想吗?”简迟藏在心底很久的话再也压抑不住,喷涌而出,“我们交往到现在,你已经足够了解我,但我“m”“'f”“x”“y”%攉木各沃艹次好像根本就不了解你。不管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还是现在,我只能看见你想让我看见的一面,而不是真实的你。季怀斯,我愿意和你说实话,你愿不愿意也对我说实话?我们不要再隐瞒下去了,好好解决问题,可以吗?”
简迟仍然抱有一丝微弱的期待,但季怀斯寂静过后的回答彻底熄灭了这缕焰火:“我从来没有欺骗你,更没有想过对你隐瞒自己。”
简迟胸腔中的气一点点散去,不知道是释然,还是无可奈何。
“那就由我来说。”
这个时候,“m”“'f”“x”“y”%攉木各沃艹次简迟意外地平静。
“我们交往的这段时间,我试过去谈一次认真的恋爱,配合你所有想法,每天都和你呆在一起,拒绝其他所有人,包括张扬,我知道我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会不开心。我以为喜欢可以慢慢培养,更何况你是一个这么优秀的人,配不上你的人应该是我。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再坚定下去,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需要揣测你真实的想法,需要去猜你话里有没有其他深意。季怀斯,你很好,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永远都坚定不移地选择你,还会为别人的话动摇。我不觉得这样的关系能再继续下去,我也不能理所应当地接受你的好,对不起,但是我们......”
简迟最后的话在季怀斯逐渐沉下的可怕眼神中吞灭,最终把‘分手’两个字换掉,接上了另一句更加温和的话。
“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
只不过,威力没有丝毫削减。
“你想要分手吗?”
季怀斯的问询轻得仿佛一声气音,简迟点了点头,等待季怀斯接下来好或是不好的回答。就算是不好,简迟也想到该如何回应答,这样不合适的关系只会让他们两个人越来越疲惫。
但是季怀斯的回答没有遵循简迟任何一个想法,他温柔的面具一片片碎裂,脱落,凝望简迟的眼底流露出一抹从未暴露在任何人眼前的阴冷与偏执。
“是谁让你说出这些话?”
“......什么?”
简迟的疑惑没有阻止季怀斯继续自问自答。
“沈抒庭吗?他大概早在你面前说了不少我的坏话,但是比起明目张胆的抢,他估计更喜欢地底下的刺激。还是邵航?他一直看不惯我,当然,礼尚往来,我也瞧不上他。至于闻川,我原本对他很放心,但是现在他和邵航成为了一丘之貉。比起我,现在的他更让你感动,是吗?”
简迟怔怔地听着季怀斯冷静得可怕的陈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季怀斯方才被躲开的手重新抚上简迟的面颊,微凉的掌心贴着肌肤,禁不住颤了一下。
“简迟。”他再一次柔缓下眉眼,变化之快让简迟再也捕捉不到任何疯狂。
“刚才我还碰见了白家那位长子,他和我提起你,说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我本想来问你,但等改天再说也不迟,”季怀斯深深望进简迟眼底,唇轻微翕动,“我们不要再回宴会,很晚了,我送你回学校,等今晚睡一觉,第二天醒来一切都没事了。”
上一篇:当我成为满阶屠皇的官配后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