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替身不干了 第96节
“陛下觉得,严铮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起地方世家的事?”回到玉璋宫后,沈郁问。
“他应当是故意透露给我们知道的,若朕所料不差,户部很快也能得到这个消息。”
户部尚书是从工部尚书嘴里得到的消息,工部不伸手向户部讨钱后,两人的关系倒是缓和下来,不再像从前那般势如水火。
“他们倒好,都这个时间了,还想着赚大钱。”户部尚书气急。
不将所有粮食运往肃北便是害怕发生这样的事,若粮食都落入世家手里,这些人为了赚钱,只会一个劲提高售价,百姓买不起粮食,迟早会出大问题。
“别气,这不是提前被我们知道了吗,你那个什么捐助法子,到时候想办法让他们捐一批粮食出来就是。”工部尚书安慰。
“我得想办法,多榨他们一些粮食出来,居然想趁肃北大旱昧着良心赚钱。”
户部尚书回去后,立刻喊来了户部的人,说起这件事。
其实他们都知道,因为先皇的缘故,大桓内部出了很多问题,比起京城,地方上出现的问题只会更多,世家势力日渐庞大,藩王对地方的掌控力过大,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隔天,商君凛收到了户部尚书递来的关于地方捐助计划的折子。
看完后,饶是早知道户部尚书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也没料到他会下手这么狠。
“这么了?”沈郁走过来,抽走商君凛手里的折子,“上面写了什么?”
“是户部尚书的,”商君凛眼里溢出一丝笑来,“看来是被气狠了。”
折子上写了他从工部尚书那听来的话,深觉这些世家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打算助他们完成心愿。
沈郁看完,乐了:“要是那些世家知道他们的意图被户部尚书曲解成这样,脸色估计很好看。”
这些人压根不管肃北会怎样,只想借这个机会大转一笔,商君凛后来派人去查了一下,京城的世家还知道收敛,那些地方上的,有不少已经开始大肆收购粮食了,偏偏他们开的价比市面上略高一点,百姓欢欢喜喜将家里的余粮卖了。
若不能及时发现,等国库空虚,这些世家手里握着足够多的粮食,市面上的粮食价格便可由他们操控,到了那时,就是他们大肆敛财的时候。
沈郁不知道前世肃北的事是怎么解决的,根据后续发展看,想来是埋下了不少隐患。
“藩王手里也握着大量物资,经营这么多年,有些人的私库甚至比国库还富足,朕想动他们不是一两日了。”
藩王,始终是悬在帝王心头的一根刺。
“对付藩王不能着急,不过我们可以先收点利息,享受了那么久皇家子弟的便利,是时候让他们为大桓出一些力了。”沈郁勾了勾嘴角。
“阿郁说的不错。”被沈郁思路带偏,商君凛已经开始想象能从藩王手里拿些什么用在肃北了。
“这些征集到的物资,陛下打算统一运到京城再运往肃北么?”沈郁走到商君凛身边坐下,“若是着急,陛下不如直接从原地运过去,只是这样,需要派专门的官员到地方督促此事,未到肃北之前,由地方驻军护送,到了肃北地界,由肃北军护送。”
商君凛思索片刻,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户部商议后,在早朝上将捐助肃北的事提出来,虽然大臣们早听到了风声,但正式听到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尤其是户部尚书的意思是,捐助的大头出在民间。
不可否认,户部尚书提出的方法能解决朝廷现在的困境,但……
“臣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户部尚书一眼瞪过去,“还是说贾大人能想出更好的法子?那本官洗耳恭听。”
“这……哪有朝廷开口向民间要钱的?不是有失颜面么?”
“这哪是开口要钱,不是自愿的么,身为大桓人,大桓有难,理当出一份力,还是说,贾大人不愿出这份力?”
“臣倒觉得,此法甚妙,”丞相站出来,“为表支持,臣愿捐白银千两。”
另外两位内阁大臣也跟着站出来,表示愿意捐钱捐粮,从户部走漏风声起,他们就知道陛下铁了心要做这件事,与其反对惹陛下不快,不如赞同并出一份力。
抛开其他,他们也觉得这个法子是目前对大桓最有利的,他们已经官至内阁,首先要保证的便是大桓的稳定。
在朝臣的商议下,户部尚书提出的方法进一步得到改善,最终确定无误后,便可对外推行。
京城有门路的人听到风声,开始着手准备。
商君凛下朝回来,没在屋里找到沈郁:“贵君呢?”
“参见陛下,”被叫住的宫人连忙行礼,“贵君在那边的小戏园。”
商君凛转道去了小戏园,小戏园在玉璋宫北面,沈郁往常很少去那,前段时间还和商君凛商量将那重新布置一下。
还未走进,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唱戏声。
“阿郁什么时候喜欢听戏了?”商君凛走进小戏园,正好看到沈郁低头和一个身穿粉色戏服的人说些什么。
来不及吃醋便见沈郁向他招手。
“陛下快来,看看这段还能怎么改。”
“你这是在做什么?”商君凛不明所以走过去。
“给京城的百姓编一场戏,在朝廷命令下达之前,让他们先了解一下自己将做的事有什么意义。”
第106章
这是沈郁最近想到的,朝廷即将公布的赈灾法子不说在大桓,往上回溯,也没有哪个朝代做过,不比朝堂上的大臣经过一番争执了解这个方法,大桓百姓对这个法子并不了解。
若此时有人起了歹心有心扇动,不知内情的百姓便会轻易入套。
“阿郁是打算用戏曲的方式让百姓了解?”商君凛拿起沈郁手中的戏本,问。
“对,我本来是想让一些小官员专门为百姓解释,后来一想,光凭口头解释恐怕不够深入人心,得找另一种方法,最好能调动百姓的探讨和思考。”大桓百姓爱听戏,沈郁便想着将这个方法编进戏曲里,再由戏班唱给百姓听。
商君凛粗粗翻看了一遍戏本,现在还只是一个大致故事雏形,戏本上的笔迹他很熟悉,是沈郁的。
“阿郁有心了。”商君凛看完故事,只觉得这个故事恰到好处,有关赈灾的事贯穿始终,将整个故事链接起来,戏文里发生的种种,都围绕其发生。
更有甚者,沈郁还将可能有人恶意曲解朝廷意思的事写了进去,考虑周到,即使到时候真有人想借此生事,第一反应也会是戏曲里的坏人。
沈郁也忙得差不多了,正好也到了用膳时间,又和戏班的人嘱托了几句,跟着商君凛离开。
“刚才吓死我了,”青衣女子拍拍胸脯,“陛下在这,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想到第一次面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年纪略大的男子感慨,他们戏班是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先帝在位时,爱好享乐,戏班经常出入宫廷,后来登基的新帝是个不好享乐的,戏班便彻底闲置下来。
他是在新帝登基后从师父手里接过戏班班主之位的,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将戏班发扬光大,事实却是戏班在他手里沉寂至今。
班主招呼下面的人继续为新戏做准备,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能不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就看这一次了。
“贵君肯给我们这个机会是我们的荣幸,大家打起精神来,务必要将这件事办得尽善尽美,不辜负贵君的期待!”
“是!”
能进这个戏班的,哪个不是有一腔抱负的,能供皇室享受的,必定是京城最好的戏班,以前是没这个机会,现在有了,肯定要好好表现,不堕戏班名声。
孟公公去而复返,班主忐忑地问:“不知孟公公有何吩咐?”
虽然极少出入宫闱,但孟公公是皇帝身边第一红人的事他们还是知道的。
“吩咐不敢,是陛下特意让咱家来嘱咐一句,待你们誊写完贵君给的话本后,记得将原本交到陛下手里。”孟公公笑得一脸和善。
“小的知道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班主松了口气。
“一定要尽早,陛下不喜欢贵君的东西留在别人手里太久。”孟公公强调。
“是,是。”班主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目送孟公公离开。
“班主,陛下怎么突然要将戏本要回去?”粉衣男子走过来,一脸不解。
“别管这么多,找个字迹好的,先把戏本抄下来。”仅刚刚一会儿工夫,班主已经足够班主看出来,陛下有多在意这位贵君,会将贵君亲手写的戏本要回去不足为奇。
“我来吧,正好也能加深对角色的理解。”粉衣男子自告奋勇。
他扮演的主角之一戏份很多,确实要对戏本非常了解才行,班主犹豫片刻,答应下来。
粉衣男子欢喜地抱着戏本去誊写了。
其他人艳羡地看着粉衣男子的背影,他们都是戏班里重新培养起来的,没有进过宫,更没见过宫里的贵人。
“来之前,班里的师父们叮嘱我们,进宫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稍有不慎就会犯错,到时候,自己出了事是小,连累了戏班以死谢罪都不为过,以致我一直很紧张,来了之后才发现,和师父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说话的少年莫约十六、七岁,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稚嫩,眼中也是一片澄澈。
“我也是,进宫的时候,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生怕哪一步走错了,等待见贵君那会更是紧张的心跳都要停了。”
“见了贵君才发现,贵君和师父们口中的贵人一点都不一样,平易近人,也不摆什么架子,有不懂的地方还会给我们解释。”
“我刚刚壮着胆子问了贵君问题,贵君声音真好听。”说话的少年嘿嘿笑起来。
“我刚刚不该犹豫那一会的,不然我也能问贵君问题了。”
“不要紧,贵君以后肯定还会来的,我们还有机会!”
“贵君人美、声音好听、还有才,难怪会圣宠不衰。”
“好羡慕南乔,他今天问了贵君好些问题,贵君都为他解答了,现在还能誊写戏本,我也想……”
“谁不想呢,不过我们的字确实没有南乔写的好。”
“当初班主让我们好好练字的时候不该偷懒的。”
其他人赞同地点头,今天的经历充分说明了,写得一手好字真的很重要啊。
新戏没排完之前,他们都需要住在这里,考虑到来的大多数年纪都不大,沈郁特意吩咐厨房给他们做点好吃的。
沈郁进宫后,宫里御厨的手艺直线上涨,别的不说,做起美食他们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得了沈郁吩咐,戏班的人在宫里吃到食物的美味程度是外面远远比不上的。
“师父以前来宫里,吃的也这般美味吗?”
偌大一桌子菜被吃完,吃撑的少年们将自己瘫在椅子上,越发好奇起前辈在宫里的事。
被喊做师父的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没有,这些应当是贵君特意吩咐的。”
他们在贵人眼里说到底只是下人,吃食不比宫人们好多少,哪有如今这般待遇。
沈郁召了戏子进玉璋宫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虽然不知道沈郁目的何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大臣还是皱起了眉头。
“陛下怎可这般胡闹,肃北大旱关头,还纵容贵君享乐?”
“陛下宠镇北侯家这位嫡子不是一两日了,若是看不惯,大可上奏弹劾。”
“现在谁还敢弹劾这件事,你也不看看,之前几位言官现在下场如何,弹劾最狠的那几位,朝里早没他们身影了。”
“难道就任由陛下这般胡闹?丞相以为呢?”
“陛下是不理朝政了还是怎么?贵君召戏班子进宫影响政务了吗?陛下有耽于享受不理政事吗?贵君进宫这么久,可有做一件于大桓有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