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3渔猎东北 第317节
刘芬芳拍着他肩膀,“现在你是懂事了,刚才咋说你姐的?”
“我那不是惦记她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去去,你去西屋往兜子里再装两根香肠,我刚才听二宁说家里来且了,那他家人肯定多,多给拿点。”
“恩,我大哥大嫂也爱往家招人。”
“可不咋地,人情多好啊。诶,头些天咱屯里不少人都夸二宁,说他搁山里打了不少野猪,全给屯里比较困难的人分了……”
“是,我也听说了,老杜帮着吆喝的么,去屯部领肉,得让他们知道这肉是谁给的啊。”
这时,屋内安静了下来,刚才徐宁瞅见孟瘸子进屋了,他转头就给孟紫烟一口,孟紫烟捂着嘴没敢发出声音,瞪大眼睛盯着徐宁。
过了得有三秒,她才说:“我脸蛋子上有土,你咋不嫌埋汰啊。”
“那埋汰啥,我就得意土腥味。”徐宁笑道。
“诶呀,你都给我整不好意思了,那我也……”孟紫烟得胆子很肥,转头就要往徐宁脸蛋子上比划。
但徐宁向后一仰,悄声说:“我可不能让你亲,伱还没过门呢,我哪能现在就让你占便宜。”
孟紫烟睁着水灵灵的杏眼,表情有些没忍住,她知道徐宁在逗自个玩,却不知咋地,她就爱听徐宁这么逗她,似乎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随着两人相处越来越熟络、流畅,孟紫烟也不端着了,更顾不上矜持,原本她的性格就是大大方方,只是以前见到徐宁有点上头,所以给人一种扭扭捏捏的感觉。
“烟呐!你瞅瞅暖壶里还有水没?”刘芬芳搁外屋地喊一声。
孟紫烟闻言撅了撅嘴,抓起暖壶说:“还有半壶呢。”
孟瘸子捏着图纸,边掀门帘子进屋,边说道:“二宁,这蜂箱有俩地方尺寸不对劲吧。”
徐宁紧忙起身靠在炕沿,“孟叔,哪不对劲?”
随即,两人便挨着炕沿研究了起来,孟紫烟瞅老爸进屋了,那意思就是想让他俩分开,所以她拎着暖壶就去了外屋地。
她和刘芬芳对视一眼,刘芬芳指着她脸笑了笑,孟紫烟微微一愣,撇过头去,被老妈发现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姐,你也太不矜持啦。”
孟紫烟瞪眼说:“别让我在最开心的时候削你。”
“得嘞。”
孟银河向后退两步,去了西屋。
三点半多钟。
徐宁拎着装有将近四斤香肠的布兜离开了老孟家。
走在街上遇着不少屯亲,瞅见他之后都在主动打招呼。
“诶,二宁!去老丈人那啦?”
徐宁瞅着面熟的屯亲点个头,应道:“啊,收拾柴火呢?”
“嗯呐,等你啥前结婚给我个信嗷,我得去喝顿喜酒。”
“行,那我先回去了。”
“诶!”
屯亲大多是这套嗑,也有人对着他点个头,或是摆個手。
从这就能看出,徐宁这阵子的大刨卵子和老母猪没白送,原本已是臭名远扬,现今积累起了一些好名声,屯亲对他的印象也有改变,愿意往他跟前凑了。
屯里屯亲就是这么回事,表面过得去就行,别瞅徐二宁名声好了点,但也有人背地里嘀咕他,这是没办法的事,人性如此。
回到家,徐宁将香肠放在锅台,刘丽珍瞅见后问了一嘴。
听闻是从老孟家拎回来的,老妈说:“你去给送东西,还往家拿…这要是等紫烟过了门,不得将你孟叔家掏空啊。”
“哈哈,我哪能那么干,顶多是掏一半。”徐宁咧嘴笑道。
韩凤娇说:“二宁有分寸,嫂子,你不用操心,我瞅紫烟那丫头也挺会办事。”
杨淑华说道:“嗯呐,我上回搁当街瞅着她,隔着挺老远,她还特意跑过来喊我声大嫂呢,我俩唠了会嗑,她才往家走。”
徐宁装比道:“她要不会来事,我能认准她啊?”
刘丽珍撇嘴说:“诶妈呀,你可能耐了,那以前你咋不说这话呢?谁知道你脑袋咋想的,被炮仗崩了才寻思明白吧。”
徐宁朝着门外走,摆手:“诶呀,往事不要再提!去我二叔那头扒眼了,整好饭喊我嗷。”
待他离开,刘丽珍才露出笑,“这小二宁……”
“姐,二宁现在多好啊。”吴秋霞说道。
刘丽珍点头:“是挺好,这我都挺知足了,该改的毛病全改了,平常就是懒点,让他干点活就吭哧瘪肚的。”
“嫂子,谁能没点小毛病啊,懒点不算啥事。”
刘丽珍笑说:“我也就是叨咕两句,行了,明个的菜都预备出来了吧?”
“整差不离了。”
“那就整晚间饭吧,烙点油饼,炒点土豆丝……”
杨淑娟说:“老婶,我炒个酱肉丝啊?卷油饼老好吃了。”
“行啊!二宁就乐意吃卷饼……”
别瞅老妈平常喜欢说徐宁,其实在她心里边徐宁是个宝,自打他悬崖勒马,那是咋看咋稀罕。
老王家,徐老蔫等人在东屋打麻将,王虎等人则是在西屋玩扑克。
徐宁进屋坐在杨玉生旁边卖会呆,又去西屋瞅了会,转眼天色就沉了下来。
王淑娟趴着墙头喊声:“吃饭啦!”
随即在老王家玩的众人,便紧忙往外头跑。
用徐老蔫的话来说就是: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众人将东屋填满,瞅着桌面上摆着的土豆丝、酱肉丝和几样咸菜、以及大盆萝卜汤,众人都露出了笑容,各个精神焕发似的吆喝着,卷饼真香!
徐宁喝两碗萝卜汤,卷了四个大油饼,吃的满嘴都是油,这饭菜实在是太合他口味了,自过年到现在,这顿饭是他吃的最香的一顿。
杨玉生卷着油饼,道:“这饼使熊油烙的啊,确实挺香。”
“嗯呐,三叔,等你走前儿拿点。”徐宁点头。
“不拿,我回去基本不开火,全是东一顿西一顿。”
李福强说:“三叔,要不然你搁这待到开春,完后我送你回省城。”
“不用,你就别瞎操心了,明个过完十五,十六早晨我就走。”
“那我送……”李福强说。
“不用你送,有人过来接,你老叔不是给你找个工作么,你先去干着。好好干,别跟旁人吵吵把火地。”
“知道,我现在脾气没那么倔性了。”
杨玉生闻言大笑两声,他瞅见李福强改好,心里的确很高兴,但碍于工作和纪律的原因,他没办法直言说明自个的身份。
哪怕是徐宁、徐老蔫也只是猜测出个大概,他俩也没和旁人提起。
为啥嘴这么严?因为杨玉生处于公示期间,这种时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是初八正式上班那天开始公示的,时间为一礼拜,直到正月十五才结束。
正月十五,下过雪之后的庆安,空气非常清新,浅吸一口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头午,杨淑华、吴秋霞等人将老徐家霸占,但老爷们并没有去老王家玩麻将打牌,而是在当院和下屋,成群结队的糊花灯。
徐老蔫更是在下屋翻出来两盏老旧油灯,表面落着一层灰,将灰擦掉再换个灯芯,这油灯就能重新燃起来了。
王二利在当院用锹戳着苞米瓤子,将其捣碎之后,需要等到晚间在当街、院门口和院里点燃。
昨晚刘大明就使搪瓷缸、铝盆等容器冻了几块冰,此刻将冰里的水倒出来,再用热水烫容器的外层,冰块就会自然脱落,然后往里面放根蜡烛,一个冰灯就制作好了。
这日谁都没闲着,就连徐凤和金玉满堂都在往灯笼上糊纸,这灯笼用铁丝编织而成,年前刘大明和吴秋霞去街里的时候,买了两捆回来,足够几家使了。
从晌午十一点钟开始,屯里的鞭炮声就没停下,噼里啪啦叮叮咣咣的声音震天响,将屯里的狗吓的直嗷嗷叫。
不过老徐家的青狼、花狼几个却没发出凄厉惨叫,只是缩在狗窝里静静趴着。过年的时候,花狼几个小狗听见炮声还嗷嗷叫唤呢,才过去半个月,它们就完全接受了炮声。
今个老徐家开席比较晚,两点半多钟才放桌子,待桌面摆上十二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徐宁、王虎等人就领着孩子去到院外,先放两挂鞭,再放二十响麻雷子和双响子。
由于昨个吃了卷饼,所以今个众人的胃口大开,徐老蔫等人只是将酒杯摆上,每人倒了二两酒,主要是吃菜,偶尔有人提杯也是端起来抿一口,并没有莽劲往死喝。
有杨玉生坐在桌前,谁敢炸刺?全都得乖乖夹菜。
“没跟你孟叔说打家具的事啊?”徐老蔫问道。
“没说,这事我哪做得了主,不得看你这个顶梁柱么。”徐宁呲牙溜须道。
徐老蔫心里挺舒坦,嘴上却不服,“这时候我是顶梁柱了,那之前你和紫烟搞对象确定关系,咋不问我和你妈呢。”
徐宁说:“那能一样么。”
刘丽珍坐在炕上说:“等你啥前儿瞅着老孟,你跟他说一声。”
徐老蔫点头:“过两天我找他喝酒再说吧。”
杨玉生问:“盖房还缺啥?木头肯定不缺,石灰沙子红砖有门路了么?”
“三叔,我大哥说他认识砖厂的老板,多少能给便宜点。”李福强说道。
徐宁点头:“现在就差石灰和沙子,我寻思等去街里问问。”
“行,你先去问问,实在找不着门路,我帮着联系联系。”杨玉生说道。
“得嘞。”
众人没喝太多酒,所以这顿饭吃的很快,将近三点动筷,四点半多钟就撤桌了。
“三哥,没喝好吧?”刘大明问道。
杨玉生没客套:“没喝好,你再陪我喝点?”
“诶妈呀,三哥,我就客套一句,你可别整我。”
“哈哈……”
众人大笑。
徐老蔫说:“你就是嘴欠,没瞅见我都没敢问么。”
王二利将炕沿的旱烟盒往杨玉生跟前一推,说道:“那还问啥啊,让三哥喝点茶水消消食儿,等待会黑天,咱就出去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