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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10节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您是个高尚的人。”

  帕塞蒂直起腰,双手交叠在并拢的腿上,仪态优雅:“未来也一定是一位大有前途的绅士。黑暗的囚笼并不能阻挡您心灵所绽放的辉光…”

  说到这儿,她忽地转了话音:

  “我会在回信中对教会说明您们为我做的一切——我是说,帮助我、安慰我、保护我的那一段。”

  女人话中藏着某种不言而喻的警告:

  “我可不会将您乱打探一位勋爵朋友私生活的事写给教会的,柯林斯先生。”

  “尽管您和您的同事确实给我造成了一定的麻烦,让我在仆人眼中失了礼;

  因为检查,弄坏了不少价格昂贵的饰品和衣物;

  让我受到了怪物的攻击,跳了那么恐怖的舞蹈,乃至我未来想起,都会陷入痛苦惊惧——总而言之,我得掩饰这些,说您各位的好话才行,对吗?”

  罗兰不言语,目光直勾勾盯着斜下方地毯上那朵雄狮色的暗花。

  凯特·帕塞蒂笑容明媚:“那么,您和您的队长,要怎么在报告中写我呢?一位淑女,总不会被怀疑和那怪物有干系吧?”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交易,你是帕塞蒂和费南德斯之间的缓冲带。」

  她见罗兰不说话,还以为他没听懂,耐不住用词稍稍激烈了些。

  当然,还没将爵士那套学全的‘淑女’,显然不知什么叫‘稍微’。

  “这么说吧,柯林斯先生。我没向教会投诉就不错了,您明白吗?让一个瞎眼人进入我的房子,我真怕那怪物不伤害我…”

  “您却让我染上什么病。”

  “什么病?”罗兰反问。

  帕塞蒂坐正,笑容同声音一样温柔:“比如,像您一样,终年被困在黑暗里。您得体谅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

  罗兰侧着脸,随口插话:“是啊,那些年,黑暗时常将我困住。”

  他若无其事的用食指闲敲着膝盖,言语淡淡:“那么,您又是被什么困住呢?”

  帕塞蒂愣了一下。

  这句话仿佛唤醒了她那张尘封在记忆中的画面。

  强烈的熟悉感…

  相同的话,不同的人。

  黑发金眼容、貌绮丽的人儿静静凝视着女人窗外的树枝。

  他的脸也渐渐和某个早在记忆中模糊的女人所重叠。

  ‘您又是被什么困住呢?’

  阿莱莎慵懒地趴在阳台上,回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您,又是被什么困住呢?

  帕塞蒂不自然地搓了搓手掌,拿起茶壶。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罗兰又说:

  “特别是那十三天的煎熬,棱角于您心中鲜血淋漓…您之后将它擦拭干净了吗?”

  壶嘴骤然断开了浅褐色的茶水。

  凯特·帕塞蒂怔怔看着他,一股莫大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

  他都知道什么?!

  不是模糊的‘将近半个月’,是精准的十三天。

  “…那不是我的错。”

  帕塞蒂放下茶壶,缓缓垂眸。

  她闪烁其词,用所谓‘那件事’来试探…

  罗兰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您的母亲一定度过了人生中最绝望的十三天,她该高兴吗?对异种立下誓言后,她‘天赋惊人’的女儿终于能给别人刷舞鞋了。”

  这句话仿佛又将帕塞蒂带回了那段阴雨绵绵、时有轰雷的日夜。

  她顿时歇斯底里起来,可声音却变得更小了。

  “…我也不想变成那样!!她的死跟我无关!!”这位一度给人纤弱、满身破碎感的女主人,此时此刻的表情却仿佛深海中择人而噬的鲨鱼,她脸上的肌肉横向拉扯着,格外狰狞。

  “你是从哪知道这些事的!!我警告伱,我警告你这个下流、品德败坏的黑乌鸦!倘若泄露出去——”

  罗兰好整以暇地听她用匮乏而无聊的词汇编织辱骂,摩挲着染上自己体温的杖柄。

  “倘若泄露出去,您认为倒霉的会是我吗?”

  过了一会,仆人来敲门。

  凯特·帕塞蒂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好声好气的让她们先离开。

  然后,再看向罗兰。

  “你想干什么,教会的。”她用了很短时间冷静下来。

  显然,如果罗兰要找她麻烦,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谈话。

  所以…

  “我不会承认你的任何指控,你也没资格指控一名爵士的女人——我并不是邪教徒。”女人瞪着罗兰,眼里是无需掩饰的精明,“你要什么?”

  “是您邀请我上来的,夫人。”

  罗兰那双金色的眼睛,在女人眼里此时此刻变得格外妖异。

  恐惧和模糊的恶意爬上凯特·帕塞蒂的脸,她凝视着默默品茶的罗兰,低声威胁:“我不知道你从哪得知的小秘密…我你一个忠告吧,柯林斯先生。是忠告,也是警告:你应该不想招惹一位贵族吧?”

  (本章完)

第91章 Ch90 粗暴的友谊

  第91章 Ch.90 粗暴的友谊

  “恕我直言,夫人。非必要情况,贵族应该也不太想要招惹审判庭。”罗兰是这么回复的。

  没想帕塞蒂却笑了起来。

  “不是审判庭,是你,是你,柯林斯先生。”

  “爵士当然不会对审判庭发火,我们犯不上惹教会。但一个…小小的执行官?”凯特·帕塞蒂嘲讽,在‘小小’上格外加重了语气:“就像你说的,审判庭大概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执行官和一大串贵族做对的。”

  罗兰放下茶杯:“‘一大串’?”

  “您看,倘若真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就绝说不出这样粗陋的词了。”罗兰声音放的很轻:“‘一大串?’如果不是您对我说了‘一大串’,我也不会和您谈论您的‘小秘密’。”

  “是您先挥拳的。”

  “夫人,您和我出身相同,应当知道我们的规矩。”

  女人似乎并不想和罗兰谈论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直勾勾看着他:“伱到底想要什么。”

  「告诉她: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

  你就成天胡扯。

  粗重的呼吸化作环环激流般的波浪,徘徊在女人焦虑的脸上。

  她看着面色如常的小乌鸦,在对方吐出‘一无所图’后,声音变得更加尖锐起来:“谎言!”

  “这是谎言!”

  罗兰摩挲着光滑的手杖,忽地想起童年发生过的某件事。

  当时济贫院里,可并非只有他一人清楚理事们将那些漂亮的男孩女孩带去办公室做什么。

  他记得那是一个冬天。

  有个女孩在禁止的夜晚,路过某条走廊,某扇门,似乎目睹了某段不该见人的‘过程’——他也是后来听雅姆隐晦提及:

  那姑娘将这模糊的半件事当彼此友谊的谈资和秘密,告诉了她最要好的朋友。

  另一个精明、年长些的女孩。

  当晚,她和她的朋友就被带去办公室问话了。

  罗兰还记得,那段时间,其中年长的待遇好了不少。

  据雅姆和一些孩子说,她得了好差事,冻人的天气里被调去有炉的房睡,和那些成年女人住在一块,还有人给她缝衣服。

  她不仅全盘接受,还洋洋得意。

  至于那姑娘…

  雅姆说她是个好姑娘,诚实,诚恳,认真。

  有几次罗兰见着艾布纳理事早早过来,就为了给她说个好工作:到了年龄,干什么活都要看理事们安排。

  但她好像因为自己朋友的原因,连续将两份工作都让给了她们。

  忠实的朋友。

  雅姆还偷偷告诉过罗兰,她的女工友曾看到过,有位理事往那姑娘手里强行塞过金镑。

  但她当时拒绝了。

  据说,还吓得够呛,甚至害怕的哭了出来,不停问理事‘自己哪做错了’。

  谁见过这么多钱呢。

  再后来,罗兰就没怎么听过她的消息了。

  冬天的尾巴,她做工的时候,被一块从‘树上’掉落的石头砸在额头上,整张脸都瘪了下去。

  发现时,人和泥巴早冻在一起了。

  敛骨人为此还多要了几个铜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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