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三：从改姓开始 第3节

　　面对木友旺的告诫，牧山河笑着道：“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没想当兵，更没想当官。老老实实当个山里人，我觉得挺好，你就帮我把这事办了吧！”

　　见牧山河似乎真的考虑清楚，木友旺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把父亲这一栏给空着。反正对方的户口，也从屯子里迁了出去，真要调查起来其实也麻烦。

　　最重要的是，对方早年跟牧山河母亲结婚，在屯子里办了酒席，有了既定的婚姻事实。但两人，并未办理结婚的证明。可类似这样没证的婚姻，早年在乡下也很常见。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结了婚有了孩子的牧山河父亲，一朝得势之后，竟然会抛妻弃子，重新找了一个老婆。除了一封决别信，那男人再没回过新民屯。

　　如此绝情的做法，最终导致牧山河母亲郁郁而终。而原本身体硬朗的牧山河外公牧兴野，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最终在年前患上重疾不治而亡。

　　值得庆幸的是，老人过世时，牧山河也年满十五，并且即将初中毕业。在农村，十五六岁的男孩，也算的上半大小子。只要不懒肯干，养活自己还是没啥问题的。

　　再者，牧兴野早年在屯里积善良多，他走之后，屯里人对他唯一的外孙，想必也会给予帮助。等牧山河成年，再找个老婆组建家庭，这个家便能继续延续下去啊！

第6章 家有余庆庇后人

　　看着刚刚办好的户口薄，还有户主那一栏填着自己名字，牧山河显得很高兴。可看到这一幕的木兴富父子，对视一眼后却忍不住心里暗叹一声。

　　虽然只是改个姓，但对牧山河而言，他却割舍掉不愿回想的过往。但在木兴富父子看来，尚未成年的牧山河，真能撑起自己的未来吗？

　　考虑到从镇里去县城有点远，替牧山河办理好改姓跟户口的木友旺也没过多停留，直接骑上所里的三蹦子，带着牧山河直奔新民屯所在的双甸县而去。

　　相比后世交通便捷，如今这个年代想去城里，必须去车站坐车才行。每天固定几趟车，去早了要等，去晚了就没车。步行去县城，怕是走到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

　　坐三蹦子虽然没客运班车舒服，但至少比步行跟骑自行车要快。好在镇上到县城的公路，路况还算不错，以至牧山河也没受什么罪。

　　见木友旺没往收购站开，而是拐到附近一家餐馆，下车后的牧山河也很直接道：“二旺叔，不去收购站吗？”

　　“吃完饭再去吧！这个点，收购站未必有人。你那参，应该能卖个高价！”

　　“哦！那这顿饭，必须我请。你要不答应，那我就不进餐馆。”

　　听到这话的木友旺愣了愣，随即笑着道：“成，那这顿饭你请。等伱把参卖了，赚到的钱怕是抵我几年工资。不过，赚了钱，往后也要省着用，这种好运气不是年年有的。”

　　“成，我听你的！”

　　相比后世长白山，纯正的野山参真的一参难求。如今山里能挖到高品质的野山参，同样非常的稀少。而所谓的百年参，如今整个长白山中翻遍，怕是也找不出几株。

　　物以稀为贵！

　　即便双甸是以种植园参为支柱产业的县城，可纯正的野山参，依然属于有价无市。如果牧山河愿意带着参，去市里或省里出售，那价格肯定比县里收购价高。

　　问题是，牧山河暂时没想出县，决定把这颗参卖掉，也是因为接下来，他需要花钱买东西。而且通过卖参，让木兴富这些关心他的人，知道他能养活自己。

　　令牧山河略显尴尬的是，原本说好他请客吃饭，结果付帐的时候，老板除了收钱之外，还要收所谓的粮票。钱，他身上带了，粮票还真没准备。

　　直到此刻，牧山河才突然反应过来，虽然眼下改开已经进行到第五个年头。可粮票还有其它发行的票证，依然跟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

　　虽然城里也有不收粮票的餐馆，但绝大多数的餐馆，还是会收粮票。这也意味着，想进山独居的话，牧山河也要想办法，多收购一些粮食或者粮票才行。

　　等走出餐馆，木友旺也关心的询问道：“山子，家里没粮票了吗？”

　　“有！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忘带了。”

　　“往后要在外面吃饭的话，还是记得把粮票带上。虽然城里，现在买吃的，很多都不收粮票。但城里人买粮，还是要粮票的。”

　　“嗯，我记住了！”

　　吃完饭来到距离餐馆不远的收购站，穿着公安服饰走进收购站的木友旺，也引起站里很多人的注意。而木友旺也没废话，直接道：“你好，我找一下你们朱站长。”

　　“好的，公安同志，你稍等！”

　　没一会，一个中年人便出现在牧山河两人面前。看到木友旺时，对方也很热情道：“阿木，你怎么来了？有事？”

　　“废话！要没事，我跑那么远找你，难不成找你唠嗑啊！”

　　“也对！不过，你穿这一身找人，总觉得渗的慌。走，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在对方引领下，牧山河跟在木友旺身后，来到收购站所在的后院。对于这座收购人参、皮毛、药材的收购站，早前他跟外公也来过几次，但都是在前面卖东西。

　　直到落坐后，木友旺才告诉牧山河，眼前这个收购站的站长，是他老部队的战友。这年头的战友情谊，比老同学或其它的情谊更牢固可靠。

　　闲聊一番，收购站长朱文业也笑着道：“阿木，你不会没事跑这么远，特意跟我唠嗑吧？”

　　“那肯定不会，真当我闲的慌啊！这是我侄子，虽然不是亲的，但跟亲的没啥区别。他阿爷，之前你也认识，就是我屯子里的老把头牧老爷子。”

　　“啊！他是牧老爷子的孙子，这我还真是头回知道。对了，你阿爷身体可还好？”

　　从朱文业略显熟络跟关切的询问中不难听出，他跟自家外公应该认识。可没等牧山河回话，木友旺却长叹一声道：“老爷子年前走了，整个家就剩这小子一人了。”

　　“啊！小兄弟，这事真对不住。唉，前几年我看老爷子，身子骨不还挺硬朗吗？”

　　见牧山河似乎有些好奇，木友旺也很直接道：“山子，往后你要有什么好货，直接找他就行。这小子，早年欠过你阿爷的情，只是你阿爷没当回事，不想麻烦人而已。”

　　听完木友旺的讲述，牧山河才知道早年朱文业的父亲，因为患病急需一味稀有难得的药。最后托了很多人，最终还是牧山河外公进山，将其给采挖回来。

　　虽然这味药也付了钱，但对朱文业而言，还是要欠牧兴野一份人情。只不过，老爷子身为老把头，这一生救助过的人，怕是连他自己都记不起来有多少。

　　想到外公有意隐藏的身份，牧山河没听老爷子讲过这些事，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聊了些过往之事，牧山河也没过多犹豫，直接取出放在包里的野山参。看到这株形态完整，份量似乎也不轻的野山参，朱文业也显得很高兴。

　　对收购站而言，每年也有相应的任务跟指标。收购到的好东西越多，意味着收购站的工作业绩就越好。这种难得的好参，朱文业也有时间没看到过了。

　　把站里专门鉴定的师傅请来，而后又过秤称重，最终这株参重三两八钱。虽然没达到四两，但这种规格的野山参，今年站里还真的一株都没收到。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这株参最终定价两千八百块。按朱文业的话说，如果参重四两以上，那价格可以出到四千左右。都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指的也是人参的重量。

　　而古人所说的七两跟八两，指的都是旧时的计量单位，那时的一斤等于十六两。八两等于现在的半斤，可半斤重的野山参，怕是很多年都没看见过了。

　　“山子，你觉得这价格怎么样？”

　　“谢谢朱叔！也谢谢二旺叔，我觉得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见牧山河同意按这个价格出售，木友旺也不再坚持什么。就他现在的工资而言，这一株人参卖的钱，确实抵他一两年的工资。

　　或许正因野山参值钱，每到采参季，依然会有那么多人涌进深山，希望有机缘采挖到一株人参。若能挖到一株有份量的参，那确实能发家致富啊！

第7章 孤寡人更需自立

　　关于进城卖参的事，屯里仅有老村长一人知晓。而回到屯里的牧山河，自然不会到处嚷嚷。甚至从城里回来前，他还把卖参的钱存进了银行。

　　真正留在身上的钱，除了外公生前留的五千多块，他只留三百块在身上。其余的钱，都被他存进银行。等以后需要用钱，再直接过来取就是了。

　　虽然这个年代，牧山河曾经经历过。可重生归来，他觉得很多东西都需要时间适应。单单那几大捆现金，要没木友旺帮忙的话，恐怕他还真不敢拎着走。

　　看着后世成为古董的‘大团结’，还有买东西找的分币，牧山河也觉得到时可以多留几版。等过上十几二十年，这些古董货币，也会价值飙升啊！

　　有了卖参的钱，牧山河暂时不用为钱而发愁。钱这东西，对重生归来的牧山河而言，他觉得够用就好。事实上，他现在孤身一人，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

　　想到接下来准备搬到山里住，自然要找一个适当的理由。要不然的话，将他视做孙辈的老村长，肯定不会同意他搬去山里住。谁让他现在年龄确实不大呢！

　　找了个机会，牧山河再次找到老村长木兴富询问道：“木爷爷，我想求您件事！”

　　“啥事，还用上求了，说吧！”

　　“我想把大青买回来，行不行？”

　　“大青？你爷养的那条狼青？”

　　“嗯！之前阿爷刚走，我又在镇里上学，所以没时间照顾大青。现在我毕业了，家里一个人总觉得冷冷清清。要是大青在的话，多少有个伴。”

　　面对牧山河给出的理由，木兴富沉默了一会道：“行吧！但我要先去帮你问问，要是人家还养着，我就帮你重新买回来。要是没了，那我也没办法。”

　　“好！木爷爷，只要对方肯把大青还回来，我加点钱都没关系。”

　　“成！”

　　尽管早前牧山河外公，养了四条擅长狩猎的狗。可后来因为生病，其它三条水平一般的猎犬，也被其它人给买了去。唯有大青是外公最爱的头狗，一直没舍得卖掉。

　　等到外公去世，牧山河又因为上学，没时间去照顾，最后也只能将其卖掉。接下来要准备进山，他就打算把这条最熟悉的猎狗给买回来。

　　如果要买小狗重新驯养成猎犬，牧山河觉得花费时间太长，也未必能驯养成头狗。而自家之前卖掉的狼青犬，即便碰到黑熊都敢不带犹豫嗷嗷叫的往上扑。

　　有这样一条狗陪自己待在山里，牧山河觉得安全系数跟乐趣应该都会提升不少！

　　可令牧山河没想到的是，过了两天木兴富再次登门，有些不好意思般道：“小山子，伱家大青怕是买不回来了。”

　　“怎么？对方不肯还回来？还是？”

　　见牧山河有些着急，木兴富随即苦笑道：“李家屯的李老六，你应该见过吧？”

　　“大青当初就是他买走的？”

　　“其实不算买，你爷跟他关系不错，而且李老六也是老猎户，最在意好狗。把大青交给他，你阿爷也放心。只不过，大青被他牵走后，一直都无精打采。

　　好在一段时间后，它终于肯吃东西。后来李老六见它慢慢适应，就想着带它进山打猎。可没成想，进了山之后，大青就跑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随着木兴富讲出大青失踪的事，牧山河也是心中一紧，随即问道：“啥时跑的？”

　　“听李老六说，怕是快有两个月，就在望云岭那一片。”

　　听到这话的牧山河，想了想道：“谢谢木爷爷！只要大青还活着，总能找到它。明天我打算去望云岭那边转转，顺便看看我家的参地。”

　　“你一个人？”

　　得知牧山河又要进山，木兴富自然有些担忧。可牧山河也很直接的道：“木爷爷，我知道您担心我的安全。可我总不能，天天窝在家坐吃山空吧？

　　这些年跟着阿爷，种地那些活我都不会，真正要说我会的，或许就是跟阿爷学的那点跑山的东西。而且我家那块参地，再有一年多就能出，出参前总要守一守吧？”

　　听着牧山河说出的话，木兴富虽然想劝阻，却又不知如何劝。正如牧山河所说，从小跟外公长大的牧山河，真不怎么懂种地的活。最擅长的，反倒是跑山的那些事。

　　如果此刻他成年，那么木兴富肯定不会劝阻。这年头，有能耐的跑山人，一年从山里赚到的钱，确实比伺候庄稼赚的多。而新民屯，本就不靠种地养家糊口。

　　村里的青壮，要么去林场当伐木工，要么一家人伺候承包的园参地。在屯里人看来，真要靠村里那点地赚钱养家，怕是一家老小都要挨饿受穷。

　　见牧山河似乎认准了这事，木兴富也只能道：“那你自个进山，一定要小心。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也要记得跟我说。往后做事，不许逞强，明白不？”

　　“明白！谢谢木爷爷，我一定会谨慎小心的。”

　　得到老村长许可后，牧山河当天下午，便去埋葬阿爷的墓地附近转了转，结果没有什么发现。在牧山河看来，大青在山里失踪，肯定会去之前阿爷去过的地方。

　　等第二天一早，牧山河也跟屯里其它早起的村民一样，背上一些自制的干粮，还有进山过夜的装备，再把阿爷留的步枪给带上，他再次踏进村后茫茫群山之中。

　　跟早前进山，进老林子寻参不同。这趟进山的牧山河，直奔望云岭那边的园参地。事实上，这种位于山里的园参地，在砍伐过后的林区也很常见。

　　但参地的好坏，同样关系着栽种出来的园参品质。而牧家买的过块园参地，面积有将近百丈，只是位置比较偏。可牧山河外公在世时，觉得这里土壤适宜种参。

　　正因如此，他才会买下这块面积不大且偏的参地，并在这里搭了一座参园。之前没生病时，老人也经常照顾这块参地。在老人看来，这也算是留给外孙的遗产。

　　前世牧山河离开时，这块还有一年便能挖掘的园参地，最后也卖了不少钱。正是有了这笔钱，孤身入京的牧山河，反倒成为家族年青一辈最有钱的那个。

　　回想这些往事，牧山河自嘲式笑了笑道：“想这些做什么？这辈子，我都不愿再踏进那座大院。即便在别人看来高不可攀，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番进山的牧山河，除了想管理自家的园参地，更多也是想找到在附近失踪的大青。如果大青真的没出事，那么它最有可能隐藏的位置，就是自家的园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