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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如此多骄 第454节

妙玉正在捻动佛珠素手猛然一滞。

她方才尚处在云里雾里,却将焦顺给抛在了脑后,如今听静仪点破,才想起这间牟尼院显然是焦顺早就准备好,要送给自己当做失身补偿的。

而既然已经失身于他,又稀里糊涂接了这礼物,自己往后还拿什么拦着他找上门来?!

这……

难道真要在这佛门净地与人私通不成?!

妙玉心下大乱之际,冷不丁忽又想起昨天晚上,焦顺硬是忍着诸多不便,直到后半夜才将那湿漉漉的僧袍从自己身上剥落……

他果然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

“阿嚏~阿嚏!”

早已回到家中,正与邢岫烟品评小作文的焦顺,冷不丁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倒没多想,只觉得昨儿果然是着凉了。

毕竟窗户早被他砸了个稀烂,一夜风寒,偏他兴致来了又无遮无拦的。

说来他一早布置好后手,便怒冲冲去寻尤三姐——虽然尤三姐纵火的行为,也算意外促成了自己提前拿下妙玉,但这种肆意妄为的做法绝不能姑息纵容!

不想寻到主宅堂屋里,才知道那小蹄子放完火之后,就连夜逃去了宁国府。

这就有些难办了。

尤氏和妙玉本就有仇,虽不曾阻拦自己收服妙玉,却多半也乐见尤三姐替自己出气。

再说了……

就算拿住这小蹄子,自己又能将她如何?

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完全没有半点鸟用。

直接鞭辟入里、除魔卫道吧,她倒巴不得焦顺坏了她的身子,好趁机闹出些什么来。

而碍着尤氏、尤二姐的情面,又不可能对她下死手——他焦某人不过是风【xia】流了些,却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

再说了,尤三姐原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拿这说事儿只怕也吓不住她。

真是愁煞人也!

当初柳湘莲怎么就没把这祸害给带走呢?

焦·实际占了便宜·顺苦大仇深的抱怨了一番,又同尤二姐一起用了早餐,这才施施然回到了家中。

对了~

他今儿休沐,又赶上临近九月,所以特意约了黛玉、湘云、探春,以及薛家姐弟三人当面商谈。

如今约定好的时辰还没到,故此先和邢岫烟讨论了一番尚需修改的各处细节——他在后世见多识广,主抓大方阵倒还游刃有余,但论古文根底就差的非之一筹了,好在还有邢岫烟这贤内助在。

话说……

妙玉那假尼姑论才学,好像还在邢岫烟之上,日后若得闲,倒不妨常去庙里寻她讨教讨教。

就是那僧衣需要先改一改,如今瞧着忒也素净了些,只能说是制服,距离诱惑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貌似某个以武则天为原型的电视剧里,就有半透抹胸式的僧衣,改天弄两件出来送去牟尼院——妙玉多半不肯乖乖就范,但那不是还有个小尼姑静仪么?

焦某人毕竟是‘苦出身,秉持着阶级同理心,断没有收了主子却冷落丫鬟的道理!

正一心二用想入非非。

忽就见母亲徐氏从外面进来,焦顺和邢岫烟忙起身相迎,又将徐氏让到了主位上。

等徐氏落了座,趁着邢岫烟亲自去斟茶的功夫,焦顺便笑道:“我一早回来就没见您在家,还以为您又跑去紫金街了呢。”

“我倒是想去,可还没等动身就被二奶奶截下了。”

徐氏叹道:“她找我过去云山雾罩的扯了半天闲篇,最后才摆明了说要借些银子过寿。”

九月初二是王熙凤生日,离着倒也没几天功夫了。

不过八月晚,自己在那小黑屋里一龙双凤的时候,却没听她提起这茬。

不过……

当时光忙着输出了,好像也没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想到这里,焦顺忙问:“她要借多少?”

“没说。”

徐氏摇了摇头,愁眉苦脸的道:“要是两三千两银子倒不值什么,可我看她那样子,都快把我当成太太供着了,只怕所图非小。”

焦顺闻言一时没绷住,差点笑出声来,心道那凤辣子如今可不就该把您当婆婆供着?

被徐氏瞪了一眼,他这才忙收敛了,拍着胸脯道:“您放心好了,这事儿就交给儿子处置——咱最多就借她三千两,多一分也没有!”

------题外话------

今天跑完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第455章 久违的休沐日【二】

虫声泣露惊秋枕,

罗帏泪湿鸳鸯锦。

独卧玉肌凉,

残更与恨长。

阴风翻翠幔,

雨涩灯花暗。

月堕空阑,

惆怅繁华梦未全。

——宋·秦观+末尾窜改。

虫鸣和雨声混着秋风,穿过碎窗透入帷幔,惊醒了尤在梦中的妙玉。

她下意识喊了声‘师父",撑着被泪水浸湿的枕头翻身坐起,感受到身下撕裂般的剧痛之后,这才猛然清醒过来。

焦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只留下她与这一地的狼藉。

妙玉有心披衣起身,可又不知该怎么面对静仪,于是只好怅然若失的坐在床上,任凭香肌玉肤受夜风侵袭。

虽然身上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昨夜发生的一切,但妙玉却是竭尽所能的屏蔽了这些干扰,回忆起了方才那残破不堪的梦境。

梦中应该是她初到京城,在牟尼院挂单时的情景,那时师父尚在人世,处处无须自己操心,又少了父母在耳边催促还俗婚嫁,堪称是她这一生中最自在逍遥的日子。

只是那段日子却也如同这梦境般短促易碎,随着师父突然圆寂……

叩叩叩~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是静仪竭力佯装平静的嗓音:“师姐,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你看……”

妙玉下意识横臂挡在胸前,触感水润冰凉,这才发觉泪水正不断滴落。

她看看左右,最后干脆用锦被狠狠揩了几下,又趿着木屐咬牙忍痛,寻了一套新亵衣换上,这才扬声问:“外面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辰时了。”

若非听到屋里不时传出动静,静仪只怕早就推门闯进来了,此时听妙玉终于开了口,一颗心这才算是落了地。

道出时辰后,她又小心翼翼的问:“可要我进来伺候师姐更衣?”

“不用了。”

妙玉果断拒绝,又在床上呆坐了片刻,这才推门走了出来。

因见外面焦顺用过的浴桶,正袅袅升腾着热雾,她先是一愣,下意识蹙紧了眉头。

可转念又一想,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如今自己再嫌弃他用过的浴桶,岂不可笑至极?

当下低垂了眼帘,含糊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静仪自然知道她是在问焦顺,于是忙道:“过走的,说是要去找尤家三姑娘算账——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把浴桶清理干净,重新换了热水、香精。”

因怕刺激到妙玉,她也没敢提及焦顺的名姓。

妙玉又问清楚院门和房门都已经落了锁,便默不作声的褪去衣服,在静仪的扶持下跨入了浴桶当中。

昨夜刚洗完澡就遭遇了火灾,忙乱中沾染了灰尘不说,后来又……

自然是要重新洗漱一番的。

而她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痕迹,则是看的静仪面红耳赤,又隐隐有些心向往之。

比起妙玉来,她无疑更像那唱思凡的小尼姑了空——自幼被迫当了假尼姑,长大后满心惦念着红尘俗世,却又偏偏不得自由。

因忠义使然不愿背叛,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谁成想峰回路转……

虽然有些对不起自家小姐,但静仪还是暗念了几声‘佛祖保佑",然后一面帮妙玉搓洗,一面憧憬着替小姐挡枪的事情。

等妙玉沐浴完,静仪喊来婆子抬走收走浴桶,又重新摆好桌椅板凳。

早饭十分的丰盛,只是妙玉却没什么胃口。

静仪因想着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中午再填补也是一样的,故此也便没有多劝。

谁成想吃完饭没多久,就有丫鬟进来知会,说是送她们去庙里的车已经备好了,请主仆二人尽早动身。

静仪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不觉有些着恼,心道这焦大爷忒也没谱儿,都已经坏了自家小姐的身子,却怎么还要继续折磨人?

正有意去找尤家讨个说法,妙玉便冷冷的招呼道:“走吧。”

“师姐?”

“我说‘走"!”

妙玉显然也是窝了一肚子邪火,嗓音里不自觉的带出了昨夜的干涩沙哑。

不过与静仪想的不一样,比起应得的‘权益",她更担心昨夜的事情被人当面揭破,所以宁愿含恨忍辱,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眼见妙玉沉着脸当先出了小院,静仪迁怒的瞪了那丫鬟一眼,也只能快步赶了上去。

到了后门外,等着她们主仆的依旧是那哑巴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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