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此多骄 第407节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左安门附近的一处工坊,这里是他刚刚盘下来,准备改造成自行车、人力车组装厂的。
这既是私事也是公事,自然马虎不得。
再者……
他总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才好进大观园,赴王熙凤的约。
简单视察了一圈,焦顺对改造工程的进展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都是工部的熟手,还征调了工学里的匠师做技术顾问。
在做出‘加紧加快的重要批示之后,焦顺这才重新上车打道回府。
一路无话。
等回到家中,邢岫烟的母亲恰巧到访,她如今在内府工坊做女管事,一个月也难得能出来一趟,焦顺不想打搅她们母女互诉衷肠,于是随便寒暄了两句,便借故去了别处。
他这一走,邢母才去了拘束,拍着胸脯歪倒在女儿床上,小声嘀咕道:“姑爷旁的都好,就是身上煞气太重,瞧着不像文官,倒像是厮杀汉。”
邢岫烟笑道:“妈妈只是与我们爷接触的少罢了,素日里他是最和善的一个人——不说别的,比我爹的脾气可是好多了。”
说着,把自己怀孕时垫腰的枕头递了过去。
“自打我去了内府做工,你爹的脾气也好多了。”
邢母为丈夫分辩了一句,一面把枕头靠在腰后,一面又忍不住压着嗓子问:“我听说最近报纸上可都在骂姑爷呢,还说他那新政是祸国殃民……”
说到半截,她又觉得在女儿面前说这个有些不妥,忙改口道:“不过我们坊里的女工,倒都在替姑爷打抱不平呢,说姑爷的新政要是办成了,往后家里的娃儿就都有机会做官了。”
既要攻讦新学新政,引起读书人的不满,文章中自然少不了夸大其词,将匠人为官的机会和成本大大抬高。
而这等事情读书人听了有多不喜,那些一辈子只求儿孙福的妇人就有多欢喜。
所以焦某人如今在内坊女工当中,俨然堪比顶流偶像。
邢岫烟一来是怕母亲牵扯其中,二来也担心消息外泄,所以并没有道明其中的缘由,只交代母亲多听少说,尽量不要参与其中。
邢母唯唯诺诺的应了,又逗弄了一会儿外孙女,因惦念同样多日未见的丈夫,这才恋恋不舍的告辞离开。
而与此同时。
焦顺却正在西厢房里单独会见平儿。
听平儿压低嗓音,复述了王熙凤‘再不用他这焦先生的发言,焦顺不由的暗暗发笑,心道这可真是瞌睡来枕头,他原本就想着托王熙凤探查一下,看贾政是因何要赶走自己,偏这凤辣子自己倒找上门来了。
但他面上却是故作为难之色,摇头叹气道:“姐姐也知道我近来担着皇命呢,再就是……”
说着,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左右,直到弄的平儿都紧张了,这才将自己暗中的谋划说了。
说来这件事的整体布局,他连自家老子都没告诉,倒是荣国府里的莺莺燕燕知道的最多,足见娶了媳妇忘了爹娘一说,也并不全是空穴来风。
平儿听说这一两日内,书院的学子就有可能去大理寺闹事,一面担心焦顺的安危,一面也钦佩他能想出这样将计就计的破局之道。
同时忙主动包揽道:“既如此,二奶奶那边儿我先帮你应付着,万不能让她这时候闹起来,坏了你的大事。”
这坏了大事一说,可不是虚言恫吓。
王熙凤平素里看着精明,可一旦情绪上头却也容易不管不顾,甚至比之尤三姐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从她唆使张华状告贾琏国孝期间逼人退婚,强娶尤二姐,便可见一斑。
“平儿姐!”
焦顺动情的将平儿拥入怀中耳鬓厮磨,直揉搓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平儿连忙讨饶道:“别在这儿,小心、小心被人瞧见。”
焦顺这才松了些力道,却依旧拘束着平儿不放,低头与其四目相对,柔声道:“可姐姐若是因此恼了她,往后赎身时岂不掣肘?”
“这……”
平儿略一迟疑,正要表示自己足能应付,却又听焦顺斩钉截铁的道:“我为了姐姐能视钱财如粪土,也绝不会因为前程利禄而动摇!这样,你回去告诉她,明儿辰时末老地方不见不散!”
明明是要去与人偷情,倒被他说的好像如何忠贞不二似的。
偏平儿听动情不已,急忙泪眼汪汪劝道:“不可,怎么能为我……唔!”
不等她把话说全,焦顺已然低头吻了上来,同时两只禄山之爪左右开弓。
平儿素日里都是与他约在外面私会,从不肯在这家里逾矩,但今儿见焦顺如此宝爱自己,一时却那肯违了他的意?
当下只竭力掩住小嘴逆来顺受,任他焦先生胡乱施为。
将近半个时辰后……
雨打芭蕉。
焦顺主动拿小衣为平儿清理了事后残留,又搂着她温存了好一阵子,这才将恋恋不舍的平儿送走。
等重新回到西厢,想要喝些茶水漱漱口,却瞧见晴雯正挨个打开窗户换气,不由诧异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晴雯抬头白了他一眼,道:“我身子不适,打从下午就在里间休息。”
啧~
焦顺一开始也没想着要真抓实干,所以也没有刻意清场,却不想平儿感动之下忘了反抗,半推半就遂了他的意。
不过虽然隔墙有耳,焦顺却也并不慌张,伸手环住晴雯纤细的腰肢,嘿笑道:“我和二奶奶早就商量好了,只要南边儿的生意赚足了银子,她就把平儿转给咱们家——到时候我给你们两个一齐抬姨娘,可好?”
“呸~”
晴雯啐了一口,扭腰挣开他束缚,一面继续开窗散味儿,一面板着脸道:“谁稀罕!”
焦顺却不惯她这个,当下把脸一板道:“那就等司棋抬了姨娘,你去给她做丫鬟好了!”
“你!”
晴雯圆睁美目猛然转身,正要与焦顺理论,却又被他圈在怀里,咬着耳朵戏谑:“逗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你要不急着抬姨娘,等奶奶过了门,咱们就放开了来,到时候母凭子贵,她们自然就都在你后面了……”
这一年多相处下来,他早捏准了晴雯的关窍,知道她耳根处最是敏感不过。
果然这一被噙住,晴雯的身子登时软了半边,只勉强嘴硬道:“谁要、谁要、谁要……”
反复了好几遍,却也没把后面的言语吐出来。
毕竟已经失身于焦顺一年多了,她虽对贾宝玉仍无法释怀,整个身子和大半颗心却已经成了焦顺的形状,对于抬姨娘的事情自然不会抵触。
再加上她素日里最爱争强好胜拈酸吃醋,母凭子贵倒也还罢了,若能凭此排在司棋和玉钏前头……
这一想,非但是身子,连舌头都软了。
焦顺揽着她狎戏了一阵子,又约定好晚上侍寝的事儿,这才放过了晴雯,施施然去了东厢用饭。
他走之后,晴雯急忙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发髻,然后又对着已经剪短了的指甲出了半日神,最后不知不觉的把手放到了小腹上,初时的落寞也转做了满面红霞。
却说焦顺到了东厢房里,见邢母已经走了,便下令把饭菜摆到了邢岫烟坐月子的北屋内,说是要与她同甘共苦,多多体会一下坐月子的感觉。
这些小心思小招数,在后世早被众多舔狗用的贬值了,但放当下却是无往不利。
饶是邢岫烟再怎么聪慧,也被他哄的云里雾里死心塌地。
焦顺在北屋陪着邢岫烟,一面吃的大汗淋漓,一面却在琢磨该用个什么名义请假才好——这可不是在工部,他本身就管着考勤的差事,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就成。
如今在大理寺里,盯着他一举一动的可不在少数,早退一会儿去忙皇帝的私活儿,就算有人查问起来也不怕——谁要是刻意纠缠此事,反倒中了他的陷阱。
可在执行皇差的时候请假,若没个合适的说头,卻不好向上面交代,更容易落下把柄。
正琢磨呢,就听邢岫烟問:“东府里珍大爷染了……染了那种病的事儿,爷可曾听说了?”
“那种病?”
焦顺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幸灾乐祸的道:“该!他这整日里在外面胡搞瞎搞的,没染上才怪呢!”
等问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这府里人人自危的現状,心知邢岫烟多半也是怕他去东府里胡来,于是半是宽慰半是调戏道:“这事儿跟咱们没干系,你安心在家养着,等出了月子爷还要再跟你凑一个‘好字呢。”
好字拆开就是女、子二字,这自然暗指要和邢岫烟再生个儿子。
邢岫烟羞涩一笑,听出焦顺言外之意,她心下也算是踏实了不少。
恰在这时,忽听客厅里来旺嚷道:“顺哥儿、顺哥儿!快出来一下!”
焦顺不明所以,示意邢岫烟安心用饭,自己起身到了外面,见自家老子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不由奇道:“爹,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衙门里……”
“什么衙门不衙门的!”
来旺一把扯住儿子,不由分说的道:“快,快跟我去医馆里瞧瞧!”
焦顺猝不及防被他扯得踉跄半步,旋即也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不由无语,心道这一个两个平时装成什么似的,原来早都猜到了自己在宁国府打野食的事儿。
“爹,我……”
他稳住脚步刚要拒绝,忽然转念一想,这不就是现成的借口么?于是忙改口道:“爹,天色都这么晚了,咱们明儿再去也不迟。”
来旺闻言一怔,随即面色却陡然白了,颤抖着指着焦顺的鼻子到:“你、你果然……”
旁人家的小子听说要被拉去验病,可都是极力否定的,偏这孽子直接就答应要去问诊……
这怎么想都有问题!
“什么果然不果然的!”
焦顺哭笑不得:“这不听说府里都去查了,我也想着以防万一吗?”
顿了顿,见自家老子并不肯信,他只好浅显直白的分辩道:“我跟那贾珍也就是虚以委蛇罢了,从不在一个锅里抡马勺!”
第414章 浮生偷得半日闲【上】
却说这次被贾珍波及的,可不仅仅只是荣宁二府的人。
转过天,薛姨妈一早就听人禀报,说是昨晚上薛蟠正与狐朋狗友吃酒时,冷不丁得知贾珍染了脏病,竟吓的在席间大呼小叫起来。
现如今人人皆知他是贾珍的同道中人,本来呆霸王的名声就已经影响到了亲事,这一来只怕更是……
薛姨妈为此气的不轻,连早饭都没吃,便领着个亲近仆妇出门散心。
兜兜转转绕到桃花林附近时,忽就见远远的走来个魁梧的身形,却不是焦顺还能是哪个?
因想起木雕的事儿,薛姨妈下意识就避到了桃林里,直到焦顺匆匆远去,这才松了口气。
回头见那仆妇正在纳闷的看着自己,薛姨妈忙急中生智的解释:“我方才没看清,还当是来了外客,后来瞧出是顺哥儿,却也不好再现身了。”
那仆妇知道薛姨妈方才正为薛蟠的事情烦心,一时看花了眼倒也算不得什么,故此也就没多想。
反而径自伸长了脖子,冲焦顺消失的方向张望了几眼,回头道:“太太,焦大爷像是冲着怡红院去了,我看多半又是为了造车的生意,来找宝二爷商量的。”
“宝玉能理会这些?”
薛姨妈闻言无奈道:“还不得指着姐姐拿主意,再让周瑞出面打理?”
那仆妇见她似乎有些忧虑,忙宽慰道:“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儿,既然二爷不上心,等咱们姑娘过了门,这些事情自然都是她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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